第34章 自認跑不了
自認跑不了
又有腳步聲,這次是何默身後,何默顧不得多想,猛回頭,好幾聲腳步在轉角越來越近,看中開了門的院子,何默一溜煙竄進去。沒錯,是一下竄進去了,何兄弟的身影眨眼沒,何仙師的氣息被風吹。
容聞柳輕水兩兩相視。
白争:“至于嗎。”
二位大仙師身旁多了一個漂亮的人,好像比惑山仙師還俊美,随即容聞搖了搖頭,世上好看的人多了去。但是惑山仙師在他心中,第一好看,如果惑山仙師語氣也能和何兄弟一樣就更好看了。
關逍道:“你們怎麽了?”
“……”
不能說。
容聞:“哈……”
柳輕水拽了他一下,這個一緊張就“哈哈”的毛病,也不知道改一改。就是他不知道容聞能不能會意,果然,容聞沒有會意,那滿是問號的眼神,在問幹嘛呢。
幹嘛呢?
關逍:“發現屍體了。”
“沒有,我們去看的十幾戶人家,都沒有發現屍體,各種家禽也無,如果不是看到人血,這整個村子的人就跟憑空消失了一樣。”
白争開口恍若他們的救世菩薩,容聞柳輕水感激不盡。
關逍道:“人血确是人血,家禽的血确也混雜在其中,就是不見屍體,還有死亡的家禽。”
白争道:“誰殺人連家禽也殺,這殺的可真夠幹淨的,連根雞毛我也沒看到,詭異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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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木雲戟開口了:“那就思路錯了,不是人為的。”
白争:“肯定啊,妖。”
又道:“你是來查案的。”
木雲戟走近:“剛好碰見你們。”
一句算是把什麽都說清了,來查案的,碰上他們路過的。
栖染道:“那便确認屍體無一,屍體在哪呢。”
關逍想了下,道:“屍體在哪?我們再去附近看看。”
栖染道:“整個村子加起來有三十戶左右,你是覺得妖會把這些人掩埋,關逍,我覺得不太可能。”
關逍道:“不太可能往往也最可能,說……”
木雲戟和他們幾人已經相互認識,四個人各自介紹了自己,國與國風土規矩不同,他們便各自喚對方的名字。
容聞喜歡在看的順眼的人後面加個兄弟,以示關系親近,彼此随和。正嬉笑的同時,一下對上惑山仙師投來的銳利目光,容聞有種什麽被發現了的感覺。
不太可能也最可能,這句話也許可以用在容聞身上,容聞那眼神對上他,卻是生怕被發現什麽。關逍大膽的猜測,容聞看到何默了,何默在此,并且躲了起來。
關逍巡視一周,能讓何默在人來之前可以最快躲去身形的只有這些個敞開的大門,可是這兩邊的所有大門都是敞開的。他們要一家一戶看,勢必要一家一戶開門,半掩着的也被全數打開,無形之中成了何默躲他的保護傘。他不能最快知道何默在哪個院子。
栖染看了他好久,道:“你在想什麽,可是覺得哪處有疑,需要再看的。”
離這最近的院子,就是這兩旁的左左右右,四戶人家,躲人定會就近藏,否則沒藏好,就被轉角發現了。
栖染又道:“關逍。”
何默不想見他,他要把何默找出來嗎。
“關逍。”
關逍聽到了,他道:“我在想,說不定屍體就是被掩埋的,妖法轉移。”
“……”
栖染:“這句話讓你想這麽久,也是難為你了。”
關逍:“不難為。”确實該好好想想。
幾個人分成三小波,四下散開去附近找。
殺人不留屍體,屍體卻在方圓百裏也沒有,幾十戶人家,至少有百餘人,藏屍能藏到哪裏去呢,妖殺了人,藏屍又有什麽意義呢。
幾個人都到了一處懸崖邊,木雲戟道:“若是妖殺了人,用法術把他們扔到下面,也不是不可,可謂是無影無蹤,無跡可尋。”
懸崖萬丈高,都很自覺離遠了些說話。
關逍:“這村子有沒有人犯事?”
木雲戟:“你是說這村子有人得罪妖,妖一怒之下把這個村子全數殺光,并抛屍懸崖。”
關逍:“未必是抛屍懸崖,殺了人只把血跡留下,把人帶走,也有可能想用死屍來做些什麽。”
木雲戟想了想,重重點了頭:“這村子有沒有人犯事,我得回城找人查,至于有沒有身家世仇,每家每戶多少人,有誰死了,有誰沒死,所有疑點都得查過之後,捋一遍,才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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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回到村頭,關逍以再四處看看這裏為由,借此留下來。國不一樣,但天下的仙師別府都是一家,約定好了,到至尊城仙師別府見。
栖染看了看他,也沒有多說,總覺關逍心不在焉。
兩輛馬車走了,木雲戟騎上馬,和惑山仙師招了招手,走了。
關逍站在村頭,觀望整個村子。何默應該在某家某戶某個院子中,他去一個一個找,是找不出來的。關逍擡頭看了看天……
何默從一片屋頂,望到馬車和人走,他才離開。走着走着,就到晚上了,他也還是沒走到城中。
他道:“晚了不易打擾,明日再去找木公子。快到城了吧,到了就找個地方休息。”
說着,他拿手捂了張開的嘴,野外樹林涼飕飕的,後面人已經跟他有一會,他這時才隐約感覺到。
“誰?”
何默往後看,那人也應聲出現了。
一個院子一個院子找,找不出來,關逍就在去至尊城的必經之路等他。等到了人,他的一切猜測都是對的,而所有的猜測都指向一個方向,何默果然在那村子裏出現。
何默第一個念頭便是容聞柳公子他們誰說漏嘴了。
何默負手而站,一只手抓緊了另一只手的手腕,眼睛瞟左又瞟右,想着往哪個方向跑才好。
關逍出來便與他相望,腳并未動,看了他,道:“木公子?是誰?”
第一句話問這個,何默一愣,他剛剛自語的話他也聽到了,何默:“木公子就是木公子啊。”
這是何默真真切切的聲音,好些日了,在他心裏,其實更久。
關逍往前走了一步,何默下意識後退:“你幹嘛。”
關逍不敢再動:“我……”
何默不說話,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等了又等,何默:“你什麽,你不說話就走吧。”
想說話就想靠近,關逍的腳又動了,何默轉身向左邊樹林跑去,他早已看好了方向,管他樹林裏有什麽呢,他一個勁的沖進去。
“定。”
何默自認跑不了,惑山仙師只會用這招。
關逍走過來,站他身前,兩只眼睛只看着他,何默心想這人幹嘛,何默自己眼神閃閃不看他,他就盯着何默,直到何默覺得不自然擡眼看他,他才開尊口。
“生氣了。”
何默:“我敢生氣嗎,我為什麽要生氣,我不是自讨苦吃。”
關逍:“但是,你的語氣不怎麽好。”
一言不合便定身,明知生氣還故問,何默都不知道怎麽氣了,他道:“你說呢。”
關逍把手放到他的手腕上,看着他,言語很是柔和的道:“我給你解開,你別動,也別跑,好不好。”
關逍一說,何默就再也不能面無表情了,局部一熱,是心口,帶着他的眼神不敢看關逍,還有把手放到他手腕上算是怎麽回事。
關逍又道:“不動不跑,好不好。”
何默真的很想說一句,诶呀,你這個姓關的,說話就說話,你語氣這麽軟幹嘛呢。哄孩子?
話到嘴邊,何默面上勉強:“知道了。”
“解。”
身體一松,關逍便抓緊他的手腕,拿起他的右手,看到上面落了一道疤,關逍用手撫擦,眼神複雜的道:“還疼嗎?”
何默下意識手一縮,奈何關逍抓的又緊了,他心裏也說不清什麽理,感覺這道疤被他一撫,好像這幾日身上一直缺的口被填平了一樣。
何默:“現在不疼了。”
關逍都記得,手又放來他左手腕,将他的左臂袖管輕輕往上攏,仿若這是一個珍貴的東西,需要小心觸碰。左臂上當晚何默劃了一劍,現在是一道傾斜的口子,代表那晚的記憶。
關逍輕輕道:“疼嗎?”
何默:“疼怎麽樣,也過去了,留一道疤,印象深刻。”
關逍望他:“你……還怪嗎?”
何默感覺心頓時被扒下去,他道:“……仙師記憶真好呢,我都忘了。”
管那一晚到底是什麽緣由呢,既然什麽都沒捅破,那就這樣下去吧,等到了真正訣別的時候,再說。
關逍愣神片刻,雙手從他胳膊環到他的身後,抱緊了他,感受他的味道,何默一愣身未動。
關逍道:“何默,別自己修煉了,回來吧。我不罰你,也不會罰你,更沒有什麽所謂的懲罰,你相信我。”
不知何時,他們都已當那晚的事情是因為修煉才與仙師分別的。
可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麽呢,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也好像只有關逍一人知道,又好像只有何默一人知道。
關逍抱緊了他,抱緊了好久好久,何默始終不說一句話,關逍的後背始終無溫暖。這個擁抱,是關逍自己讨要的,不敢多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