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栖染劍出鞘
栖染劍出鞘
次日清晨,至尊城的仙師別府,人依次起了。
容聞白争柳輕水三人都是通鋪,二位大仙師一人一屋。
惑山仙師一起開門,站在院中的容聞抓了抓白争:“惑、惑……山仙師,心情不錯,笑了?”
白争抱臂:“嗯,是啊,想笑就笑。”
容聞再一抓柳輕水:“不覺得怪嗎?”
柳輕水看他搖了搖頭,道:“哎,怪你倒是問問惑山仙師,他這是因為什麽開心。”
容聞心想我要敢問,那晚的事情我一定知道。
惑山仙師的笑,當然是有原因的。事情是這樣的,昨晚——
昨晚關逍把何默留下了,并帶來了這裏,領路的白衣随侍,正要再收拾一間屋子出來,供何仙師來住。關逍一句“不用”給拒絕了,拉着何默到他的屋子裏來。
何默看着一張床,不知說什麽好,許久開口:“這,其實也不用誰給我收拾一間屋子出來的,我直接過去睡就好了,我也不挑床,睡哪也不打緊。”
何默正要開溜,卻發現根本跑不了,手腕被關逍固牢,他連掙都掙不了。
哎,何默嘆了口氣,舉起自己的手臂,看看關逍放在手腕上的手,再看看關逍這個人,他道:“放開我。你這就一張床,我怎麽睡?”
關逍松開,不含糊的道:“床榻寬,一起睡。”
何默:“……”
何默再次委婉的拒絕了一下,關逍搖頭說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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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默:“為什麽呢,我喜歡一個人睡覺,不喜歡兩個人一起,那樣感覺不好。”
關逍說話也不臉紅,許是臉真的是被之前的他弄得不知道怎麽紅了吧。關逍的話是這樣的:“那你可以試一下這個感覺。”
何默還是看看能不能拒絕,他道:“仙師睡的屋子,我怎麽能随便過來睡呢,再說關逍,你也不能強人所難吧。這樣也不好。”
關逍說重點:“如何不好?”
這可把何默難為住了,他随口的一句話,想破腦袋,趕緊解釋道:“你是大仙師,我是小仙師。”
關逍:“無規矩。”
何默就是要糾纏下去,關逍煩他了,不就把他一腳踹出去了嗎。事實上,他怎麽能這樣想惑山仙師呢,惑山仙師是不會的。
何默:“還是……”
還是要有規矩的,還是一出口,關逍便道:“不要再說。”
何默又嘆了口氣:“……好吧。”
轉眼兩人站到床邊,何默看床看關逍,關逍知他意:“你躺裏面,我躺外面。”
何默點了點頭。于是,便這樣相安無事的睡了一夜。別說,何默清晨起來的感覺還不錯。
惑山仙師笑了不是太重要,重要的是惑山仙師身後出來了一個人。
洗臉的柳輕水,擦臉的容聞,均是一愣。
容聞不僅把臉帕掉在了地上,還一動上前,把坐在石凳上的白争給撞趴了。
“……”
白争臭臉扭頭:“容聞,你激動個什麽啊?!還不快點扶我起來!”
容聞:“哦、哦……”
手扶着白争,眼神卻看向前面一派和諧。
白争一把給他推開了:“看你的去吧,別扶我了。還不如我自己起來。”
容聞:“哦、哦。”
白争:“……”
這人他白争現在無話可說。
何默覺得肯定不是容聞柳輕水說漏的,一看就不像,白争說不說不知道。反正人已經在這了,他下去臺階,過來對着他們三人笑:“早啊。”
容聞:“早、早啊。”
柳輕水把地上的臉帕撿起,給手上去水,來到何仙師這邊,背對着惑山仙師,和何仙師低聲:“你是不是沒藏好,我們中間離開過那個村子,出去找屍體,你沒走嗎?”
何默只知道看馬車,道:“沒有,我見馬車沒走我就沒走。”
柳輕水:“然後你就被發現了。”
怎麽說好呢,何默就當是這樣。
栖染一手托木盤過來,上面放着一粥一菜,見到何默,她先是表面平靜的把木盤放下,和另外三人道:“廚子做好了飯,你們都去端着吃吧。”
是都去端着吃,不是端着回來吃,三人明白,應聲而走,卻在轉到一面牆後,不約而同的停下。
然後,栖染的眼神變了,拔出栖染劍來。
“栖染。”
栖染劍指何默:“當惑山仙師的顏面無存嗎,想在他身邊留,便在他身邊留,簡直說是想走便走,想來便來,目中無長,目無規矩,關逍別攔我,你給惑山仙師賠禮了嗎。”
何默目冷:“未曾。”
關逍讓栖染把劍放下:“他不需要賠禮,何默不需要賠禮,你把劍放下,栖染,這是我自己的事情,無須你管。”
栖染道:“他自己要修煉,你就讓他自己去修煉。你,不是要去修煉嗎,你還待在這裏做什麽,天下那麽大,你總能找個地方,別來煩惑山仙師。”
關逍:“栖染!我說了,無須你管,把劍放下!”
一面牆的後面,他們極少見惑山仙師這般生氣,言辭這般生冷。即使是何默不聽話的時候,柳輕水也沒有見過這樣生氣的惑山仙師,惑山仙師其實是不太愛生氣的。但誰也不敢招惹。
栖染放下劍:“你護着他,什麽時候你知道他是一個白眼狼,你才清醒,你自己看不出來,他就是一個白眼狼,竟然劍抵惑山仙師。”
關逍很怕,厲聲:“別說了,栖染,他不是!”
何默依舊目光寒冷看着眼前的兩人,他只覺得,太過吵鬧。
關逍拉住他:“你幹什麽,何默。”
何默淡淡道:“能幹什麽啊,惑山仙師,人都說我白眼狼了,我能不走嗎。栖染仙師說得對,我還待在這裏,做什麽啊,幹什麽呀,沒有用的,我待在這裏沒有用的。”
關逍看緊他,何默逼視他:“還不放開嗎,惑、山、仙、師。”
四個字撇開距離,關逍的手再緊,也知此時須要放開。關逍的眼神,何默是看也不看,負手離開。
容聞柳輕水白争不約而同向右看去,就跟練習站姿差不多。何默從他們右邊離去,留下的是走過的腳印。
栖染把劍插回劍鞘,關逍該怪誰,他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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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雲戟讓人連夜連日查那個村子,可等他帶着些眉目趕來,卻見人心神不定。
木雲戟說了一通,惑山仙師只聽,未問,字只答“嗯”,倒讓木雲戟凝重了。
他一推案宗,道:“我哪裏說得不夠好,惑山仙師明說,我說錯了,仙師不指出來,栖染仙師也不說,我怎會明了。”
關逍:“并非。村子百餘人,近來無人犯事,此前犯事的都已不在人世,誰也無世仇,留守在村的,大都是些樸實人,有年輕兒郎在外,這些人着手去找了嗎。”
木雲戟順接:“在碧林國的,都已着手去找,相信今晚,應都能找到。”
關逍道:“嗯,那便等今晚吧。”
關逍一人回了屋子,木雲戟:“仙師他昨晚沒休息好嗎,栖染仙師。”
栖染面不改色:“應是。”
看着那坐在不遠處臺階上的兩人,木雲戟走過去也坐下,沒有一點架子,整個人也随意的很。他道:“仙師他這是怎麽了,我怎麽看着這像是有了什麽煩心事,把自己關在屋裏,你們知道嗎?”
容聞柳輕水雙雙扭頭,搖頭,表示不知道。
木雲戟拉着容聞小聲說:“你告訴我,我保證不和別人說。”
栖染仙師坐在那裏,誰有膽子說一個字。容聞搖頭,臉蛋都鼓起來了,表示就是不知道。
木雲戟重新找一個切入口,坐來柳輕水這:“你……”
柳輕水忙說:“我不知道,惑山仙師的事,我怎麽知道。”
容聞做戲逃離這裏:“柳兄弟,我好像肚子疼,疼。”
柳輕水瞧他面色,懂了,馬上扶他起來:“哎呦,這可怎麽辦,吃壞東西了吧,快、快,容聞兄弟,我帶你去看看大夫。”不知何時,柳輕水也學起容聞那套了。而且容聞做起戲來與他本人傻傻的特征完全不符。
木雲戟:“……”
白争坐在石凳上,看了看這做戲的倆人,等到倆人走到跟前道:“肚子都不知道捂了嗎。”
容聞憋出話來:“疼得忘記捂了。”
……
惑山仙師在屋裏,化出了藏于手心的卷軸來看。
那是栖染拿去姮州城的那一卷軸,被關逍以忘記放哪了的理由留下。
此作畫的人,手法精巧,頭發絲和遠去的身影拿劍而走,畫的惟妙惟肖,兩旁和下邊的字被關逍用法術隐了去,他只想看畫中一人。但也只是背影,未有正臉。
關逍把卷軸放于桌上,右手松松握了拳,抵在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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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到,木雲戟的人給他帶來了消息。
栖染一聽,道:“家中有血,均無屍體,這很難說不是仇恨。”
家中的血也是和那村子裏一樣,有在地上的、牆上的,和手掌印。手掌印應是逃跑無助貼牆落下的,地上和牆上不是噴的就是濺的。
關逍道:“碧林妖王現居何處?”
栖染知道:“啼鳴山。”
此問為何,木雲戟也知:“是該前去一看,啼鳴山的妖王多年不出,妖們也多年不作惡了,我的劍正愁沒有用武之地。”
白争湊來:“我也去。”
這妖王多年不出,尚可解釋得通,妖們多年不作惡,可不是個常現象,關逍道:“妖們多年不作惡是多少年?”
木雲戟想了想,道:“百年了吧。”
百年??哪有妖們百年不作惡,除非這個國的妖們死絕了。這不太可能,妖為執念生,也為萬物生,可以說每年每日,天下都有人化妖。
關逍認為,無論如何都要去啼鳴山會會這個碧林妖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