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掉落墳頭洞
掉落墳頭洞
縱觀二人神情,木雲戟想到今日惑山仙師把自己關起來,容聞柳輕水都不敢說的事情,莫不是與這何默有關。
他道:“何默你這手腕疼不疼,惑山仙師這何默也不會跑,你松一松手,惑山仙師?”
關逍未理他,和何默道:“你跟着來的。”
何默:“我要跟着,你會發現不了我?”
關逍:“那你是要自己來這看看。”
何默無奈看了眼木雲戟,道:“我本來是去找木公子的,哪知道他挺忙,我跟上去,他留在仙師別府,出來時你們就往這來了。其實……打聽一下方向,知道這裏是啼鳴山,也就很遠的跟來了。”還是離不過跟字。
何默的手腕似乎被握的更緊了些,關逍另一手攥了攥又松開,看着何默,言語清利:“你找木公子?”
第一次不知道是誰,這次一聽,關逍就知道了,何默兩次離開,其都是要去找木公子。
何默覺他莫名其妙,自己垂眼擡眼,關逍都是莫名其妙的眼神,弄得他感覺,怎樣開口都不如閉口。
木雲戟見此怪狀,道:“诶,惑山仙師,何默找我,有問題?”
問題大了。
關逍:“無事。找人。”
木雲戟:“好。”
一手拿了豎起的火把,關逍仍是握着何默的手腕,回到剛剛那個山洞,試着怎樣也消失不見。
何默:“不如你放開我,再變一火把出來,我站在這頭,你站在那頭,舉着火把,我們看看對方是怎樣消失的,總會有原因,不可能無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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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逍未說話,只是抓他手腕的手緊緊不松,這可……算了。
三人的腳步很好聽清,已經有一人的腳步落于後,且是無聲無息,似晚間風在脊背發涼,簡直就是神不知鬼不覺,一個人就這樣消失在洞中了。
何默和關逍心中明了,何默喊:“木雲戟,木雲戟。”他怕再喊木公子,那關逍莫名的眼神又投來。
關逍道:“先出去。”
又出來了,何默把手放在下颌上:“為什麽?”
先是白争,又是栖染,再是木雲戟,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關逍看着用法術維持的燭火,道:“是火。”
何默:“火?為什麽,他們身上……”
“嗯。”
是的,他們身上都沒有帶着明火,白争沒有拿火把,悄無聲息的人消失。栖染沒有拿火把,關逍回去時,她也一下消失。獨獨點起了火折子的木雲戟和拿火把的他,從洞中安然無恙的出來了。
之後何默來,三人再進去的時候,木雲戟覺得一小火折子,耽誤他出拳的速度,就給掐滅了,沒想到消失的原因竟是這麽簡單。
何默:“我身上也沒有明火啊。”
話音剛落,兩人齊齊看向胳膊往下的地方,原是這樣。
何默一慶幸,笑道:“看來,還得謝謝惑山仙師。”
關逍:“嗯。”
找人,還是要回到洞中,只能在他們消失的這個墳頭洞中找,沒錯,這各山洞看起來就是土包起來的墳頭洞,此墳頭洞三丈高,高低各不同。
何默一笑:“那我們要想和他們一樣‘消失’,就要分開了。”何默讓關逍看他們胳膊往下的地方。
關逍被氣笑了,他還沒忘記這個茬。
何默:“你笑什麽?”
關逍看他:“不分開也能‘消失’。”
何默:“你的意思是一起?”
關逍:“我們既已知道如何從洞中不見人,為何要分開不見,我拉着你,我們可以去到同一個地方。不會你見不到我,我見不到你。”
何默點點頭,竟無法反駁:“聽着……有道理。”
不是有道理,是非常有道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兩個人總要比一個人好。
關逍滅了火把,和何默對視一眼,稀薄月光下站立的二人,這次也要和白争他們一樣了。
洞口小,只能一人在前,一人在後進。進來後,呼吸稍滞,邊一腳一印走,邊凝神細聽周遭的變化。鼻息如頭發絲固定在頭上,極輕極輕,腳步走得像針落,真怕錯過什麽即将揭開的帷幕。
關逍的胳膊一拉長,便知何默落在身後有異常,一轉身,腳也動不了,一張嘴,口也動不了。渾身涼感開始襲來,從腳底往上,從頭頂往下,像冬日脫衣,不知死活的站在雪中一夜,臉面開始打霜,溫體開始冰涼,突然——
二人齊齊掉落墳頭洞之下,周遭雪亮,身臨吊着冰錐洞中?不對,眼珠還會轉,好像兩邊可以通,他和何默正在周身晶瑩剔亮的冰錐中墜落,下面不知道多深。依他們現下身上結霜的速度來看,若是等到霜結成冰,身子整個僵硬,他和何默下去便是如冰碎一樣。
盡管哪裏都不能動,何默想着,這是冰,怕熱,他把體內的熱氣,順着腔喉從鼻息呼上去。幾下之後,他才明白,這根本就是以卵投石。
何默知道如果這樣,身子結成冰,就這樣墜落着,大概真會粉身碎骨。他還沒嘗過呢,不如先嘗嘗,他也死不了。
轉念一想,還有關逍。這個地方,這個晶瑩剔透的也不知到底有多深的冰窟,不但讓他無從施法,而且就是為生人闖入做準備的,甚至說,上面墳頭洞就是祭奠他們的。
“不能這麽墜落下去,不能就這樣墜落下去,關逍也在。”
何默心裏怎麽喊出了這話,他也不知道。下意識的就喊了,在心裏。
關逍在找尋可以脫身的法子,他用法術先讓眼睛動彈,便用眼睛施法,冰錐如刀就要進入他的眼睛。他一閉,感知危險離去,睜開眼。
他剛才的眼睛是向上施法的,上面有限制。關逍這次眯眼施法,靈氣緩緩流到胳膊往下,關逍的左手可以施展,四肢稍許靈活,冰錐如刀似乎在蠢蠢欲動。
不能等了,就是現在,關逍握緊左手,另一手依舊是拽緊何默,空中一越,附身在一體之上,何默與他對視。
關逍撐着身體,左手覆蓋何默的左手,融化霜冰。何默想起來了,他們兩個人的左手乃至左臂,有過血液交融。這次,關逍利用血液交融,助他們二人沖破此間枷鎖。
己溫漸恢複,冰錐未敢近關逍的身。他們二人開始主掌此間,姿勢一下換做站立,二人相望,此刻不是手臂的血液交融,而是全身血液的交融。這一刻,層冰在他們身上破裂,雙方的冰劃破了雙方此刻猶如面霜的臉,兩兩相看,溫鬼怪極低,血痂立結。
周遭變了,二人掉入到另一個地方。
這個地方猶如隧道,腳可以着地,關逍撒了白光靈,因為火把不好拿,白花花的光瞬間讓這裏亮了些。
何默躺在地上,關逍喚:“何默,何默。”
何默聲音弱弱傳來:“我清醒,你讓我躺躺。剛剛那裏太冷了,這裏讓我感覺好很多,你冷嗎?”
不知何時,關逍的手已與何默的手換成了相握于此的畫面。
關逍晃神看了此畫面,道:“我不冷,我扶你起來。”
何默擡手,不想讓他動,他自己就想這樣躺着,奈何手軟的只是輕輕碰了下關逍,并未對他有一點影響。
何默:“你別扶我起來,我……”
話間何默已被關逍托于懷中,情景總是相似,叫人回想,那日師主殿前,關逍也如此。但是這時的懷抱更暖,應該是他身上冰涼的緣故。涼觸溫,故覺很暖。
許久,何默枕在關逍懷中,緩和道:“關逍,我有沒有冰着你?我感覺我冰到你了。”
關逍道:“我不冷。”
何默:“好吧,冷了你就放開我。我還是……有點冷。”
關逍:“我不冷。”
何默:“……哦。”
一會兒,何默道:“你說,白争、栖染仙師、木雲戟,他們應該也從上面掉了下來。”
關逍:“嗯,墳頭洞下面是無底冰窟,是無盡的妖死亡後自主形成的禁制,不得任何人闖入,但能進去,總歸有辦法出來。”
所以,他和何默就出來了。
他道:“他們三人應都無過大危險,來時,用白光靈建立了四人傳訊橋梁。雪繩一斷,離得最近的一人,就會知道,其餘人也會有所感應,倘若最近的一人有危險,也會斷了手中雪繩。”
何默道:“白光靈用處可真廣泛,如果他們遇到危險,來不及斷了雪繩,怎麽辦?離得太遠感應不到呢?”
關逍道:“只要在啼鳴山中,都會感應到,至于來不來得及,就看他們自己了。”
何默枕靠在懷中,偏想說話,道:“身處啼鳴山,碧林妖王的地盤,幾個人,不對,另妖聞風喪膽的仙師來了,這啼鳴山的妖王會不出?”
問木雲戟碧林妖王現居何處時,何默并不在,關逍道:“你怎麽知道啼鳴山裏有碧林妖王?”
何默一笑:“我看你是被我冰冷了吧。很簡單啊,不然你們來此作甚,我向人打聽的時候,人說這是啼鳴山,各妖居住的地方。還告訴我說,妖兒們久不作亂,我想那人應該還不知道一村子無人的事情。又告訴我說,但是專等着上門的食物,無人敢去,除了會仙法的仙師,好心提醒我,不讓我随意而來。”
關逍身上确實有些涼,不過他把何默扶起來,在他懷中,何默又那麽聽話,不跑也不掙紮着坐起,關逍忘了自己的身體破冰而出也會冷的事情。
關逍:“你怎麽說?”
何默遲了遲,饒有趣的道:“我說,我是惑山仙師啊,不怕的。”
關逍未語,嘴角動了動,像是在品何默的笑,何默的話。
何默又道:“你怎麽不說話啊,又生氣?”
這個必須認真解釋一下,關逍道:“何默,我并不是一言不合便生氣的人,我希望這點,你可以清楚知道。我不生氣,不會生氣。”
何默笑了:“你騙人啊,關逍,你以前經常罰……也不是,反正不是不會生氣。”
對于“罰”之一字,他們二人都有很深的印象,何默不願提及,關逍也不敢輕易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