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喊他別廢話

喊他別廢話

喀什喀什,什麽聲音,有點像倉鼠啃竈臺。

“嗯?”

白争背對屍體,轉身轉頭,依着聲音往下看,看到一個毛茸茸的東西:“什麽?小妖靈?”

它在啃咬什麽?!那是安魂燈?!

不得了,白争一腳把它踹出八丈遠:“你闖禍了!”

是啊,這個小妖靈闖禍了。小妖靈被踢痛了,墩墩蹦蹦想來何默這裏,豎起耳朵,眼睛一睜,何默盯它,它很快眼睛一閉,收起耳朵,自己像一個雪球一樣往後一滾再滾。

把小妖靈踹走,白争已經離屍體離得八丈遠,關逍拉着何默也已極速後退,何默還往後确認了一下白争在不在,白争抱臂是防禦也是在的。

只是啃咬蠟燭,并非移動安魂燈,佝着身子的屍體腦袋晃了晃,無甚幸運,不是大禍。看似沒什麽危險,白争想着站那麽遠,總不太好,往前邁了一步,是邁了一步,那小妖靈闖大禍了!不經誇。

滾而再滾的小妖靈,以一己之力撞倒了四個安魂燈。何默:“停下!”小妖靈圓鼓鼓的整個腦袋停下,坐不動。

“它能聽懂你說話?!”

白争疑,但眼下都不顧得了。這也正常。

那四具倒了安魂燈的屍體,穩定姿勢不變,跌跌撞撞往前走來,腳步沉甸甸,落腳即如重石落地,似是故意為之,給人震撼,乍看并沒有什麽危險。其實不是。

關逍道:“發未掀起,擺正安魂燈。”

白争胳膊趕緊放下。何默拿起一盞安魂燈,正要擺在一具屍體的頭顱之下,屍腳就要踩在他的手上,他換一只手拿安魂燈,要用這只手把安魂燈放下,屍身便如漂移一般,在他眼前消失。

不僅這具屍體如此,另外三具屍身,只關逍擺正了一盞。其餘兩具把關逍和白争圍成一個圈,這兩個屍身正在圍人轉,猶如旋風,讓人深陷其中頭暈目眩。不過,對于關逍和白争來說,不是難事。

兩具屍身,一人看準一具,一腳出去,屍身應聲倒下,頭發貼在兩具屍身臉上,仍是不見面目之下是何模樣。不過好奇好像害死貓,白争不去想。因為來不及多想,兩具屍身騰的一下又起來了!

何默對付的這具屍身很是聰明,竟在各具屍身後與他躲貓貓,把他當小孩子玩?何默站在衆多未倒安魂燈的屍身前,看這屍身移來移去,飄去這飄去那。

不好,這屍身想撲滅這些安魂燈,發現安魂燈并不能簡單的撲滅後,身形不再是移來飄去,而是踢倒。踢一個同伴動,踢第二個同伴也動,踢得越來越快,越來越穩,整個亢奮起來。何默的定身法,對這些想要沖破牢籠的枉死屍身,不起任何作用。

關逍白争已經化出了劍來,這些屍身一旦手腳得到放松,第一時間不是對付人,而是“解救”同伴。踢倒一個又一個安魂燈,倒的安魂燈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加。

白争已退到門洞外,關逍扯起與屍身争鬥的何默:“走。”

三人皆退來門洞外,關逍足定轉身,一手握劍柄,一手抵住劍刃,俊美的眸子目視前方向其施法,封印這些急不可待就要出來的屍身。靈光中,見那壘坑中人一個接一個彈起,那些人的面終于不是披着頭發的了,他們不是用手扒拉起,就是低頭朝上把臉發一甩,面色蒼白無潤,眼珠散發着漆黑的妖氣。

這些人中,有老人孩童,婦人中年,女子男兒,都是被屠村的人。現已死了。

他們沒有任何束縛了,有人舉手似是在賭坊贏了錢的叫好,有人鼓掌似乎在表演雜戲的臺下盡情捧場。不一會兒,他們就變了,他們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現在掙紮着,怒吼着,一個一個擠着腦袋想要撞破封印的門洞,以及“咚咚”的牆壁。把腦袋磕壞也覺得穩賺不賠。

關逍收劍:“快走。”

三人轉腳離開,何默想到他是不是落了什麽東西,就往後一看,發現并沒有。

他不知那只小妖靈從百餘屍身的腳下橫穿,被踩了臉,踩了腦袋,又被當作不知名的哪種“軟石頭”踢到前面。它也出不去,但它有鋒利的獠牙呀。它一張嘴,獠牙立出,鑿冰般的破裂了結界封印,它身材小啊,出去之後望左看右,用鼻子聞了聞,像是知道什麽人在什麽地方的蹦跳過去。

門洞外的結界也徹底破了,一個不大點個頭不高的小孩,眼中冒着缭缭黑煙,盯着一個地面滾滾“小東西”,學着滾。另有一女子男兒跟着跑。門洞出來,只有左右兩邊通,百餘人各奔東西,到了一轉角,一邊的又是各奔東西。

正如何默所想,關逍總會拉起他的手腕。這個動作,自從這一次他見到關逍後,很是頻繁,幾乎這個手腕的上的手除了必要的時候都不會松開。這一時竟說不清楚,是好習慣還是壞習慣。

白争在後面跟:“屍體已經知道在這裏,我們是要出去還是要怎樣?”

關逍道:“在這裏不熟地形,不知這條道走到頭是怎樣,地方狹小,不利做鬥,”關逍停了腳步:“我們出去。”

白争急剎腳:“怎麽出去?”

關逍擡手撒了白光靈,他們此時身處一個四通八達的地方,并不是剛剛狹小的隧道。

四通八達,看似是這樣,他們往裏走,各個門洞之中沒有任何規律性,不是堵了,就是他們三人轉着轉着又回到了原地。

白争:“人都是鬼打牆,我們遇到妖打牆了?”

其實差不多個意思。

何默道:“是這個地方的打造,戲君唬人,讓人覺得生還有望,卻又生還無望。”

還有這種牆石地的玄乎?!

白争他很有自知之明:“你這是在給我心靈上的安慰吧,我告訴你,”白争突然抱臂:“我不怕的,既然下來,總是有辦法出去的。”

白争的這話,好像有點耳熟的類似,何默看看關逍,丢下一句:“你也說過這樣的話。”

關逍:“一定有辦法。還記得我們怎麽下來的嗎?”

何默:“當然記得。放下火把。”

白争腦袋如箭快轉,和眼前二位道:“你們不是被什麽什麽拉下來,也不是一覺睡醒在這裏,而是,自己下來的?”

“嗯。是啊。”

白争愣神:“……呃,也沒什麽不好,你們不下來,可能就是我上不去了。”

何默當然知道,那壘坑之上安魂燈。

白争又道:“所以,二位的臉是掉下來的時候,被什麽給劃傷了?”

白争稱呼都随着惑山仙師扯着何默手腕的手變了,脫口二位,原因二位在他面前這個樣子,他又實在想不出除了“二位”以外的再過于簡單又不對惑山仙師失禮的稱呼。

關逍把兩字入心,認真道:“被冰給劃傷了。”

說得可認真了,一句話略過所有,何默的眉梢向上揚了下。

白争:“那怎麽不用法術去除,白皙的臉上各有幾道深淺血痂,多不……也沒什麽,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可以用法術去除。二位想想怎麽樣上去?”

二位不想,二位确實不知道可以用法術去除。忘了。

白争:“二位?”

為什麽總要有二位,想來也是惑山仙師的面,而這面托關逍手所賜。何默道:“你要問他,就喊他,你要對我說話,就對我說話。別廢話,白争。”

“……”

這個時候,誰想廢話。

經白争這個一點都不顧及他感受的眼神,何默想到關逍問他的話,道:“你是想說怎麽下來,怎麽上去。我們放下火把下來,也要點上火把上去。”

白争:“要說放下火把下來,我知道是掉下來,但是點上火把怎麽上去?”

何默饒有趣味:“自然是?”然後看着惑山仙師。

關逍看他點頭:“自然是上去。”

在這裏面,白争久違的同道眼神,何默和白争的眼神在說都這個時候了,惑山仙師還打啞謎?

何默:“不要點頭,我心裏不是這樣想的。”

關逍化一火把給白争,自己舉一把,另一手心是熱的,他看上空點地一躍,法術催生,道:“起。”

眨眼間的功夫,他們竟真回到了上空,穩穩落地,法術所化火把随之消失,目巡四周涼飕。比剛來時好些的是,看天,東邊太陽微微露,正是公雞打鳴時。

啼鳴山的墳頭洞還是各處都有,高低不一。何默道:“弑妖練心,想必妖也怨念叢生,這墳頭洞存在本身也是為了壓制吧。我們至今不見任何一妖,常理來說,進了啼鳴山,闖了人家地盤,驚動了百餘屍身,怎麽也得出來看看,或是派個小妖兒來探探。”但是都沒有。

關逍:“怎麽沒有。”

一聽關逍這般說,便知說的是那只小妖靈,可是怎麽會。門洞有百餘屍身的事情,還是它告訴何默的,何默是斷不會懷疑那個小妖靈是派來的小妖兒。它聽話又乖,可以說話溝通,一點也不像是誰派來的小妖兒。

在他手裏,就像是一個無人收養的孩子突然找到了歸處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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