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兩人聽不到
兩人聽不到
雌獅頭嘴巴張了又張，并不如真正的獅子兇猛，兩邊齒牙不傷何默分毫。女子見此招無用，便化回自己的模樣，蒼白骨骼，爪牙不肯放下。
單打無用，一法術攻擊女子便消失，又在靈光乍消之時突現襲來，爪牙變得又尖又利，不是想要吞了何默就是想要用五爪掏出何默身上的一肉塊，先來嘗嘗味。
何默豈會讓她得逞，饒是剛死去的人，修煉的妖，空有其野心，哪來那麽大的妖力，不知死活。何默再也不想看見她這張口哈喇，閉口瞪眼，看也不看，現她身後，反手化劍刺于她。劍消妖亡。
旁邊有個樹林山底洞，出來了模樣有幾分憔悴，細看又有幾分灑脫的華衣男子，正是木雲戟。衣裳沾土，倒也無傷大雅。
“木公子。”
木雲戟擡頭見天，聽聲見人，不甚高興，正要表示一番重見天日之感，擁抱一下何默，卻被突然持劍沖出來的黑衣身影擋住前方。
黑衣身影微微偏頭：“站那就行。”
？？？
惑山仙師為什麽要這樣，像個護法大人似的。木雲戟與關逍同為仙師，不同國，這裏是碧林國，惑山仙師到來，他自是尊重。但這一擋，把他幾分潇灑的神氣攔在原地。
木雲戟道：“仙師，你是大仙師，我對你尊重有加。不過，你這持劍一出，擋我身前，朝向何默，我是什麽，我不是為非作歹的妖兒惡人，我不會害何默。我重見天日，心情一激動，見到熟人，快步上前有何問題？勞煩惑山仙師說說，可要講理。”
何默也是一愣，随即瞧見轉身過去的關逍，肩頭上的衣裳破損，傷口像是五指如刀叉般進去，又轉着刀叉四處攪動，着實瘆人，關逍是如何忍痛的。何默的手，不由顫了一下。
“我走快了一步，擋着你路了。抱歉。”
雖是道歉，木雲戟看着持劍的惑山仙師，臉部幾道深淺血痂，目光寒冷，叫人身心發涼。不再細究剛剛之事，繞道走他還不會嗎。
關逍把手中劍，化于掌心，正要轉身，一邊無傷的肩頭放上一只手：“你受傷了。”手放在無傷肩頭，眼睛盯着有傷肩頭，何默用另一只手散出靈氣給他療傷。
若是凡人肉|體，此刻傷已見好，可是活了百年、千年的仙師，不會輕易受傷，若受傷也不是普通法術便可立刻消除的，須慢慢恢複。
何默的靈氣散在關逍身上，他感覺置身于溫泉，溫潤的泉水滋養着他全身上下，周圍熱氣騰騰。泡在裏面此刻都不想出來，他的嘴角向兩邊扯了扯，似乎覺得這傷受得值。
何默散靈氣的這只手又用法術給他修補了一下衣裳，放下道：“不是很見起色，你這肩膀還是少用些力。”
關逍轉了身，面色溫和看着何默額間之時，有一些凝重：“你也受傷了。”
關逍擡起的那只手正是受傷肩膀的右手，何默手快一步讓他放下：“我說了，你這肩膀還是少用些力。”
木雲戟在旁邊定定看着：“你們……”
兩人沒聽到。
關逍把左手放在他的發梢上，往上移了移，又放在旁邊，這才擡起手。看起來有些微濕的發縷，原是浸了血的發，關逍神色凝道：“我來晚了。”
何默心口一束，說不出，他又實在想不出關逍是怎麽就來晚了。
于是他想笑一笑，卻發現怎麽發出笑都顯得有些不自在，呈現出來的笑容僵硬着就太為難了。索性正常道：“人在便好。”
白争跟着小妖靈早來了，白争把小妖靈狠狠打了一頓，怎麽打那茸毛腦袋都是軟的，可煩死他了。這小妖靈還坐在他的頭上，趕也趕不走，打也跟打棉花一樣，打不到要害。尤其木雲戟過來見他異樣的頭上坐着個小妖靈，還笑了一下，更煩了。
還有前面二位不知抒什麽情，他抱臂而站望過去。身邊木雲戟還逗弄着他頭上坐着的小妖靈，讓他忒煩了。
白争高聲：“我說你們二位，總得看看我們吧，這是在啼鳴山，如果真有什麽話，能不能出了山再說啊。”
木雲戟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因為木公子打小的教養便是不打擾別人說話，除非忍不住。
何默看了關逍一下，眼神微微躲閃，架不住一抹轉過身的笑容被關逍瞧見。
白争頭上的小妖靈終于走了，看到何默轉身，大眼一睜，一墩一蹦反複如此跳到了何默伸出的手上。
白争：“……”
何默揉了揉它：“原來是把你落下了。”
白争木雲戟走來，木雲戟道：“這是你的？”
何默搖頭：“不是。”
白争：“你不知道，它把我的臉扯得有多疼。”白争在告狀。
何默：“嗯？”何默看看它，分明沒有四肢怎麽扯，何默道：“怎麽扯得你？”
白争一只手拍在自己臉上：“貼着我的臉，整個腦袋貼在我的臉上，我若使勁拽它，就跟要把我的臉皮活活扯下來一樣。”
何默摁了摁它：“是嗎？”
小妖靈一雙黑白珠分明的大眼對着何默“囔囔”幾下，還原事實，又沖着白争“囔囔”兩下。
木雲戟：“它說什麽？”
白争：“鬼知道它說什麽。嗯嗯哼哼，蠅子嗡嗡，唧唧呱呱。”
何默笑了，木雲戟道：“你知道？”
何默：“我不知道。”
木雲戟：“那怎麽看你……”
何默：“啊，就是看它這個樣子挺乖的。”
如果此刻站到白争面前的是容聞，白争一定一巴掌呼出去。乖什麽乖？再說一遍？！
好在惑山仙師站在這裏，開口其他話。
“你怎麽上來的？”
關逍問，木雲戟道：“我什麽都沒遇到，走着走着就出來了。”
走着走着就出來了，白争把眼神對向他：“你是天将福星，幸運至極？”
木雲戟笑道：“也是僥幸，我掉在下面，點了一把火，摸着牆就走出來了，心裏想着前面一定有路。”
另外三人知道了，還是火。關鍵是木雲戟點着火折子就走出來了，真是叫人……感慨。
何默笑道：“怪不得木公子全身上下風骨盎然，如此潇灑，想必就是這一身氣概加持，加上獨有的信念，不愁前方無路，才能一往直前無畏啊。”
木公子不看惑山仙師，也和何默笑道：“你一口好才，我該想想怎麽天花亂墜的誇你好呢。”
何默：“天花亂墜不敢當，木公子還是留着力氣下山才是。”
木雲戟根本不知道惑山仙師是何表情，朗聲揮袖繼續道：“木公子下山做東道主，碧林至尊陪你游玩，銀鞍配白馬給你一馬，城中街巷山野遍地與你踏馬而行，高臺樓閣望明月，帶你風花雪月還……”
“夠了！”
小妖靈聽的整個腦袋都在何默手上轉悠，歪歪扭扭，比誰都亢奮至極，似乎是跟着主人盡情游玩的小寵靈。卻在聽到一聲二字時整個歡悅的腦袋栽在地上。
“……”
木雲戟似乎是想到什麽：“你們……”
何默沒有吓住，不知為何就是笑了，不看關逍，和木雲戟道：“我們什麽，有話請直說，木公子。”
木雲戟尬笑：“也沒什麽，沒什麽。到時不行我可以大擺筵席把你們都請來。”
何默：“嗯？為什麽不行，我又沒說不行。不過大擺筵席也好啊，熱鬧。”
木雲戟：“……嗯，熱鬧。”
何默：“木公子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木公子臉色怎麽可能會好？你也不回頭看看你身旁惑山仙師的眼神。
白争把小妖靈給他抱起來，放到他懷裏：“別說了，抱着你的東西，快下山吧。我們真的不能再耽誤時間了，有什麽話難道非要在這說，不能下了山再說，什麽話比下山重要，什麽話比安全重要，我聽不下去了。真的，快下山吧，此地不宜久留。”好歹這裏惑山仙師話不多。
這裏相當于一個天坑，高低不一墳頭洞已如殘垣斷壁，下山，須先出這個天坑，上去。然後才是下山。
關逍：“你們忘了，還有一人。”
白争一個愣神：“栖染仙師。”
何默：“所以，還不能下山，還要先找到栖染仙師。”
白争：“栖染仙師的栖染劍可不要小看，就算我們不在，依我們所遇之險來說，栖染仙師一個人也能全身而退。”
木雲戟剛出來，道：“你們遇到什麽危險了？”
白争給他簡單說了幾句，又說全數出動的就是那死去村子人不見的屍體，木雲戟道：“哦，難怪。”難怪惑山仙師持劍而出，不僅有寒氣還有未消的戾氣，想來就是斬了百來屍身化妖的緣故。腦海自動略去惑山仙師擋他身前的場景。
木雲戟道：“有什麽辦法，我們自己找出栖染仙師。”
關逍：“有。”
木雲戟和白争：“什麽？”
關逍把一手伸開，雪繩乍現手中：“這個。”
這個？
何默也看過去，出了無底窟的時候，關逍和他說過。雪繩一斷，臨近者會去相助，好說。這個臨近者同時若也有危，斷雪繩，下個臨近者會去，以此推。
關逍讓木雲戟、白争伸出手，道：“斷雪繩，請栖染。”
另兩人相視，原是這樣。同聲：“斷雪繩，請栖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