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劃地而劈劍
劃地而劈劍
何默：“你的意思是……”
關逍看他點頭：“從外面禁制被破，喬溫死，織笑逃，栖染回，碧林行，姮州屍，安魂燈下村子屍，啼鳴山的一切皆出自這個幕後之手。”
種種關聯在一起，何默恍然，道：“出師國織笑，碧林國郎喜，利用二……二妖精心策劃，只怕織笑死了，她也不知自己深陷一局中。這個幕後之人該有多可怕，如此費心，只為讓妖王出？”
“嗯。”
何默偏頭，不太明了，抱着胳膊道：“妖王出了，那人能獲取什麽利益呢，不如好好活着。”
關逍：“獻殷。”
“……”
何默：“這個獻殷，從何說來？”
關逍不疑：“每百年，當妖王即将出世時，衆妖便會大肆殺戮，以此來表忠心。”
何默眉眼略低，遲了會兒，看似是想，他道：“妖王還沒出世，可沒讓它們表忠心，萬一妖王根本不需要這樣的忠心，無上妖力一人便可？”
關逍：“一人便可毀天滅地，衆妖當然效忠，忠心以殺戮證明。”
何默：“衆妖廣泛，乃是天下妖，那碧林妖王這一說，更是無有了。”
也就是沒有碧林妖王，這個妖王根本不存在。
關逍道：“那為什麽有碧林妖王的傳說，打了勝仗的吾王疆土分割，把妖界也給劃出去了。”
何默：“你說傳說，傳說自是不可信。”
關逍：“傳說也有真，碧林國裏啼鳴山也确有碧林妖王一說，否人們不會憑空捏造一個碧林妖王的事實。碧林妖王弑妖練心為真，還記得無底冰窟嗎？”
墳頭洞下的無底冰窟，得救後，他躺在……
那一幕猶在腦海，仿佛昨日。如果關逍當晚在木府不坦白，不直白，他或許真的不會捅破，不懂與不想懂差了一個字，卻差了十萬八千裏。前者一說破，心中明了；後者一說破，懂也不懂。
可笑至極，何默心裏冷笑了一下，嘲的是他自己。
他道：“我記得。”
何默過片刻才道，關逍猜他是想到無底冰窟的一幕。這時如果栖染不在，他就會把手放在何默的手上，問一問他，無底冰窟那個懷抱溫不溫暖？如果溫暖，他是否可以過來這個懷抱？
關逍愣神，栖染開口：“無底冰窟怎麽了？”
關逍這才回過神來，眨了眨眼，道：“無底冰窟，是無盡妖死亡後自主形成的禁制，意為殺戮，宣洩憤懑。此舉可證碧林妖王存在事實，無底冰窟之所以無底，那是它們不知道還有多少殘存的妖會死于碧林妖王之手，所以它們形成了像無底洞一樣的禁制，也讓更多殘息妖氣彙在它們之中。”
人死後，執念化妖，妖死後，尚有一點點殘息妖氣，彙集起來便是更多的妖氣，便是更大的力量，便是一個如掉入火山熔岩般的無底冰窟。
栖染道：“這些，便是碧林妖王弑妖練心的證明。”
何默：“我有一問，倘若這些殘息妖氣，是天下衆妖死後的殘息妖氣彙在此處的呢，作何解釋？”
栖染冷眼看他，道：“殘息妖氣不會如人一般茍延殘喘飄來這裏。只怕還沒到這裏，就被風雨吹打的一絲也無。”
簡而言之，就是不可能。
何默：“這些妖怎會如此乖乖聽話，待在啼鳴山等着被殺？”
栖染：“碧林妖王，它是妖王，妖王一呼百妖應。落入了圈套也不自知。”
即是這碧林妖王讓妖兒們自己回來，明面說有事，實則一網打盡，屠殺無數。
何默非要再問：“這麽多妖，總有事先察覺的妖，郎喜在此又作何解釋，還是說他從出師國過來的？”
栖染手中的劍攥緊了，何默感覺，她要發火。
這時關逍道：“郎喜已死，不必多究，他從哪裏過來，都說明幕後者想讓他在這。碧林妖王一呼百應，總也有不應的，只要多數到了就可。其他的，可以慢慢來。”
何默又道：“就沒有妖逃出去嗎？”
關逍：“逃出去就逃出去，這點有何疑？”
何默：“說不定幕後者就是逃出去的妖。”
關逍觀他片刻，道：“為何逃出去的妖，要引另一個妖王。難道不是複仇？”
何默一想，馬上道：“說不定就是複仇。”
關逍：“碧林妖王已死，要引另一個妖王殺碧林妖王嗎，最大可能便是‘獻殷引妖王’。”
關鍵來了，何默道：“我們只憑猜測巧合，如何斷定碧林妖王真的死了呢？”
關逍：“種種跡象皆以表明，碧林妖王身已死。”
憑他們出現啼鳴山，這山裏的霸王不出。哪有此等事，進了人的“家”，主人不出。還有那個意外的巧合，無形之中也在幫他們理清頭緒。
何默把上述想了想，道：“那你說，你和栖染仙師來此目的一致，我想問問，是何目的。”
其實不說，何默也猜到了。
何默有問，關逍不會不答，道：“此前我們已經在啼鳴山待了幾日，所謂的碧林妖王始終不見不出，這次來，自是再驚擾一番。栖染一劍無形，可四周劃地而劈，若是再不出，這碧林妖王當真是不在人世。”
哪有主人在家，幾番挑釁，躲着人頭不出的。何默不禁垂了眼皮，如果這些“挑釁”是在萬叢山，他是決計不會出的。有病吧。出來送死？好好活着不行麽，又不是只有這一座山可以當作地盤。
何默皺眉：“萬一碧林妖王不在啼鳴山了呢？”這樣做不是浪費精力？
他還是保留了，真怕說出來不氣死關逍，也要讓栖染仙師那把劍從劍鞘出來。
關逍不語，思考如何給何默一個完美通情的解釋，他才能懂。正如心一般。
他不知，何默活的很簡單，與常人不同，他就只想要活着。拜托別找別引妖王了，好嗎。
顯然，不好。栖染仙師攥緊劍，眼神似要殺了他，道：“你是來搗亂的，何默。此行種種，皆是那幕後者為了引妖王，如關逍所說，獻殷。”
栖染說的簡單易懂，但感何默還是有很多問題，這一切，他考慮的與常點不同。關逍又詳細的給何默說解一遍，最後歸結兩句話：無名仙師一劍斬妖亡，惑山仙師修為大不如前引妖王。兩幅卷軸天下傳知，不信妖王聞聲不出。
何默心中有疑，幕後者“獻殷引妖王”當真是引妖王嗎，引出妖王做什麽，難道就是帶領衆妖屠戮人間？
這個幕後者是人是妖？
何默道：“關逍，有沒有想過這幕後者是人是妖？”
關逍出神，還真未曾想過。栖染仙師在關逍給何默詳解時，已經去劃地而劈了，不想再聽何默這人廢話！
關逍偏頭想了會，道：“如果不是妖，人為什麽要引妖王？”
何默即答：“恨，恨人世。都知妖王出世，毀天滅地，那麽滅了人世，他才解脫。”
一個人的力量不夠，引出妖王才能夠。因為衆所周知，妖王出現，毀滅性傷害。
關逍：“會有……這樣一個人嗎？天下不得生，他才得生？”他爹娘的身份，尚且沒有讓他恨生。關逍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會因為恨這人世，便想要把這人世攪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寧。
何默：“怎麽不會，人性難測。”他的身份，讓他覺得這天下沒有什麽是不可以。只要你想，只要你做了。而他呢，什麽都沒做，人人想要殺之以快。
二人想了許久，什麽理清之後，神一凝，擡眼四目剛好對上：“這人是誰？”
人！
這人會是誰，如果是人布局，這人該是誰？最大的可能是誰，而且這人法術心機皆是上乘，若有法術，必是仙師之一。
有沒有人有沒有仙師，與他一同布局，不會。如此心機的人，斷會隐藏，而且隐藏極深，表面看去一表人才，什麽都沒有。往往越是平靜之人越容易忽視，也越容易布局。進局的人也越是不善于隐藏，或鋒芒畢露的人。
是誰？大大小小仙師，千千萬萬人，如何查，無從下手。只能……
懷疑。從誰開始懷疑，誰最可疑？
何默望向了那邊把劍收回劍鞘的人，眉眼下合，佯裝并沒有看，和關逍示意：“她？”
關逍：“不會。”
栖染屬于那種實力很強的那種，看起來的那種，沒有隐藏。叫人近身覺寒覺冷。
何默一愣：“這麽肯定？”
關逍：“感覺。”
何默：“……”那你要不要感覺一下妖王是不是真的會毀天滅地。他覺得，關逍一定會說“會”。
二人沒有再說話，栖染劃地而劈回來後，三人在此等了有半柱香。無一點風吹草動的感覺，只是樹上的鳥兒飛了飛，抖抖靈魂的翅膀。
呃，碧林妖王真的不在人世。誰又殺了碧林妖王呢，倒也不是不能得知，關逍何默二人相視一眼，那個幕後者殺了碧林妖王？碧林妖王死于他手。說來也不是不可，自郎喜死後，幕後者達成所願，啼鳴山的地形一下子恢複如常，不再多變。
此人實力究竟如何？無從得知。
栖染：“在想什麽？”她問關逍。
關逍欲開口，何默腦光一閃，順勢抓住他的左臂。他懷疑栖染。
臂一緊，關逍便知他的用意，何默懷疑栖染，任何懷疑一旦生起，就是一根種子在心裏悄然發芽。非了明這根“種子”到底是何，不能拔掉。
關逍本意并不是說他們懷疑這幕後者是人，因為妖也有可能。不能他們自己先亂了陣腳。
關逍道：“兩幅卷軸，均已在世，第三幅卷軸何時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