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就先這樣辦
就先這樣辦
鼻息一穩,何默松了關逍手臂。
他們幾人已經離開啼鳴山,走在回去的路上。
關于剛剛的問,栖染道:“時候未到。”
何默不同:“兩幅卷軸打前陣,相當于投石問路,衆人一笑一嘆過去,或是丢了卷軸不管,亦尚可。而真正能讓人記得的,必定是刻骨銘心的事。”
怎樣才能刻骨銘心,那一定與痛脫不了幹系。人未問,他未接着說。他和關逍二人誰也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何事,在碧林國又有怎樣的事等待着他們。
回去的路上,三人的腳步越來越快了。好像前面的事情也在迫不及待的等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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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栖染歇息,關逍何默也去到所住院中。
柳輕水一人坐在石凳上,溫故知新,一如往常翻看着他的妖柳記,發現有些筆墨不清,有些紙頁都黃了,他把它收起來。起身就要去街鋪置些新的,擡眼便見兩位如影随形的仙師。他今兒第一次見的時候就知道,何仙師不管走到哪,惑山仙師都能給他帶回來。
姮州那次隔了七八日如此,木公子府隔了兩日也是。還有栖染仙師趕他走,啼鳴山裏又見何仙師,無一不是如此。
看來這兩位……柳輕水看着這二位笑了笑。
何默有一陣耳邊發熱,被柳公子看的。他道:“柳公子要出去?”
柳輕水笑一笑道:“是啊。”
柳輕水一走,院子裏也沒有其他人,何默暫時不想和關逍獨處。他身一側,避離關逍,和柳輕水道:“我也去,柳公子一起。”
“……”
柳輕水感覺自己惹着惑山仙師了,他道:“何仙師還是跟惑山仙師一起比較好。”
何默:“啊?”
這一聲“啊”的極輕,何默根本不知道柳公子何出此言。
柳輕水捧着自己的妖柳記是笑也不笑:“何仙師不是也想出去嗎,那你讓惑山仙師陪着不就好了。”
“……啊?”
這一聲“啊”幾乎沒有出聲,對了對口型。柳輕水暗自發笑的從這二位中間走去,忘了看惑山仙師的表情如何了。
何默頓時感覺自己的臉皮不夠用,怎麽辦。佯裝若無其事看了看周圍,眼角落到地上的一雙靴上,關逍沒有動。
他自己坐下,想了一圈,無事可做,無趣至極。另外,獨處的氣息越來越微妙,明明這是個院子,四面朝天,他也不得不用一邊手支着自己的左邊太陽穴,以此來擋住他那跳動的眼角。
怎麽老看那邊。他閉上了眼,還是先睡一會吧,不然一直想。
關逍在他旁邊坐下,看着他那被手遮擋的側顏,他其實很想撫一撫。知道何默閉了眼,他感覺坐在身邊就這樣靜靜陪着,也不是不好,反而有一種安詳的美好之感。何默在他身邊,即使暫時觸碰不到,還有日後。
何默睡着了。
睡夢中他感覺有人抱着他,那個懷抱好溫柔,臂力很穩,一步一步,走上臺階,把他放到床上,枕好枕頭,掖好被子。他喜歡這種時刻,但他不貪戀。
好像睡了很久,醒來時已經是晚上了。他沒錯,關逍把他放來床上了,這個床,是關逍的。
躺在床上仰望時,何默的心裏空空的,就是少了些什麽。
他聞到了香味,屋子的門被推開,香味更濃,他餓了。
從床上看去,關逍端着木盤進來,這是什麽這麽香,他不知道。
“醒了。”
何默移了眼:“嗯。”
起了身,關逍扶他,輕喚:“何默。”
一聲何默,包含了太多。何默眼神微閃,并不想對此有什麽回應。
關逍只道:“起來吧,吃些東西。”
“好。”
何默的語氣也很輕,輕到不敢看他的眼睛,完全不知道對上之後,眼睛會是怎樣的。何默不敢想象,也不敢想象關逍的眼神。
屋門開着裏面無聲,羅那顯敲門框,道:“惑山仙師。”
何默也沒有之前那麽慌了,在關逍應了聲說“進來”後,他依舊不緊不慢穿着靴,內心平靜淡漠。
羅那顯見到這一幕,都覺自己打擾了,胡須放肆生長一寸。
關逍道:“有事嗎?”
羅那顯胡須又縮了一寸,愣過之後也不知惑山仙師的語氣為何這般輕巧,像嗓子啞了剛恢複但仍不敢出聲。
羅那顯不說他來為何,先問:“惑山仙師可是又着涼了,聽着聲不太對。”
關逍:“我沒事。你來何事。”
羅那顯瞧了何仙師,感覺眼前站着的兩位怪怪的,難道是……
羅仙師聯想了一下“床”和桌上的“湯”,瞬間,胡須又長了一寸,這是怎麽了?惑山先生惹何仙師生氣了,現在這因素還和二位仙師有關了。
他調整狀态,道:“我來辭行。”
關逍應:“嗯,那顯,麻煩你多日,你也該回去了。路上慢些。”
羅那顯行禮退:“仙師珍重。”
撞到了人,羅那顯身直起來,只見白争徑自走去惑山仙師那邊,臉色不太好,這讓羅那顯怎說也不是了。定有要事。
“容聞不見了,仙師,我找了一天,找不到。”
白争說後,羅那顯停了腳步。也許他該留下幫忙找人。
屋子裏,何默聽了首先道:“容聞不見了?”
白争看着他的表情很嚴肅:“我不可能拿這個開玩笑。”
何默極少見白争這般模樣,可以說沒見過,不過他們才認識了一年多而已。
何默:“人不可能無緣無故不見。”
白争:“自然是這樣,所以我來找惑山仙師,能不能幫我找找,異鄉之地,我一個人找比較慢。”
關逍自是答應:“好,走吧。”
異鄉之地?何默想到一人,道:“等一等,白争關……關逍,你們應該去找一下木雲戟,此地他熟。”
白争頓了頓,道:“我跟他不是很熟。”
何默:“找人這件事,木雲戟木公子會幫忙的,你只要和他一說,他那般潇灑個性,不會不答應。”
白争:“有惑山仙師,應該會找到。”
關逍什麽表情也沒有,和白争道:“找木公子,這裏的仙師別府不如他靠譜。我們一起。”
白争愣了愣:“好。”這兩日的惑山仙師眼神格外淡冷,但白争看到,惑山仙師望向何默的眼神時常存着溫柔。
“我也一起,白争。”
何默說話的時候,關逍的腳步定了定。等何默過來的時候,他們同時走,何默自己走在後面。
羅那顯外面聽到了,當即也跟上。
關逍道:“那顯,晚間不想走,可以歇息,明早啓程回。”
羅那顯明白了,惑山仙師替他考慮,也是不需要那麽多人手,加上木府手上的人手差不多就夠了。他行禮應好,總感覺這時空氣沉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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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雲戟問人失蹤多久,當白争說了一日,木雲戟木公子當場沒嚴肅出來。
白争:“你笑什麽?”
木公子也不掩飾:“是笑了。不過一日,這一日還沒到頭,你就不能在家裏等等,說不定晚上人就回來了。”
木公子此話一出,白争無情看向何默:“這就是你說的,木公子潇灑個性,找他幫忙他一定會幫?”
何默想說木公子也是出于時日考慮,不過想到白争進去和關逍說話的那般他幾乎沒見過的模樣,他就想:“白争一定很擔心容聞吧。”
他和木雲戟道:“木公子,異國他鄉,出事的時候想到木公子,是十分信任木公子的為人,不過木公子這樣說,我們自己便先去找找,若真是找不到的話,再來麻煩木公子,還望木公子不要嫌我們叨擾啊。”
木雲戟聽了,道:“我只是極為客觀的分析一下,當真着急,我找便是。”
白争心想說的好像有人威脅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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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人須得畫上一幅畫像,總不能只說名字別人就知道吧。
木公子府白争大顯身手,畫的慘不忍睹,倒不怪木公子不嚴肅了。
何默拿着看,兩只眼睛畫的黑黢黢,鼻子嘴巴歪了,整個來看,這不是“鬼容聞”?
白争握拳把手抵在額間:“容聞你長得為什麽那麽難畫。”
何默反對:“不是容聞難畫,是你不會畫。”
白争:“……你畫。”
于是何默來畫,坐下蘸墨,攏攏緊袖,大顯身手。
一筆一墨下去,拿來白争的與他對比。左看右看,何默面無表情。這絕對不是他畫的!
白争臭臉沒好話:“兩只眼睛兩個圈,鼻子一點,你畫的和我有什麽區別!”
何默耳真疼,何默歉意的和他笑一笑,把自己畫的藏到白争畫的下面,站起身來,說了句:“再找個人。”說完搓搓手上的墨跡,人家那些神來之筆怎麽畫的。
木雲戟咳咳,和仆人道:“叫你們找畫手會作畫的,找到了嗎。”
仆人實誠:“不是沒有……”
木雲戟再咳咳,仆人會意。這是要去找個畫手。
看來木雲戟作畫也不行。白争一手扶在桌上,一手要把桌上兩張畫紙抓成碎屑,他人只聽到:“我們是找人的,不是來作畫的!”
是啊是啊,找人也得先認識人不是。白争說:“先我們幾個去找,讓你的仆人省省力氣。”
木雲戟瞧這臉都氣綠了的白争,不得不嚴肅起來:“就先這樣辦!”
“我來吧。”
幾人這才想到還有一位惑山仙師遲遲坐立不動,現在起身去作畫。
白争見狀去研磨,恨不得把墨倒在紙上,一幅畫就成了,有鼻子有眼的。
不多時,經過惑山仙師的手,一幅栩栩如生的畫作出來了,不是“鬼容聞”。
何默也贊嘆,視線相對那刻,久久的沉寂就這樣下去了。
“拿去,讓其他人看。”
木公子和仆人說完,和他們道:“我等消息,你們去找。誰有消息的話,我們白光靈傳訊。”
三人出去了,在這并不熟悉的地方裏找着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