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超級想你們!

那些死去的少女們吶, 她們有着略帶笑意的安穩睡顏, 神情甜美而滿足;她們體內的血凝固成黑紫的色,在肌膚的坍塌下絕望。

立香幾乎都不敢再次觸碰那幾個躺在冰冷冷的地面上的少女,她将白色的布料重新蓋上了少女祥和的容顏。

不是因為她害怕死人的屍體,而是那些死去的女孩有着一個一模一樣的症狀。

不能觸碰她們, 布料、金屬之類的死物倒是無妨。如果是用人體的溫暖去觸碰她們…

很抱歉,哪怕只是指尖輕輕拂過的力度也足以讓她們的皮膚坍塌下一個個烏紫烏紫的小坑。再之後, 即使放着不去動,也會迅速的腐蝕掉那一小塊的皮膚,緩緩的淌出黑紫色的血。

這讓少女想到了…她曾經所看到過的, 無盡的惡。

陰森、刺骨、寒冷, 到了極致之後反而轉化成了另一種意義上的熾熱,充滿怨恨與不甘。

……………………………………………

清洌的酒液在燭火的映襯下透出金色的光, 随着滴盡酒液的瓶口在酒盞內走出了一圈圈清淺的漣漪。

喝酒的人能夠在杯盞的倒影中看到自己模糊不清的面容。

即使此時只剩下兩位酒吞和他們彼此杯盞中的倒影,他們也依舊可以對飲至等待的人歸來的那一刻。

只要還有酒, 前路就不會使人感到孤獨。

“怎麽了?為什麽突然不喝了?”酒吞童子不解的看着對方,不明白她為什麽喝的好好的就突然停了下來。

接收到對方示意的酒吞童子擡頭看去, 他紫羅蘭色的瞳孔驟然放大, 發怔的看着從天而降的兩人。

“——金發矮子!”黑發紅瞳的少女使勁推拒着對方, “你再不放開, 就別怪吾不客氣了!!”

金發的嬌小少女惡狠狠地拽着對方胸口的衣襟, “你說吾矮了對吧!?可惡的家夥!吃我羅生門大怨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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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金與鴉黑,兩人的長發正如幾近扭打在一起的她們一樣,在空中交織糾纏。

反應最快的反而是平日裏看起來最懶散的吞醬, 她朝着空中的二人怒吼,“你們倒是給我先看看下面的情況啊!”

信長那雙朱色的瞳孔看着身下的情形收縮了一瞬,她沖着金發的茨木吼了出來,“汝快點給吾松手啊!再不松手兩個人都要一起摔下去了!”

“為什麽不是你先松啊!?”茨木張開嘴巴,惡狠狠地咬住對方近在咫尺的黑發,甚至還咀嚼了一下。

“——嘭”

兩個人最後還是一起跌了下去。

“唔…”信長扶着額頭擡起了腦袋,她眯上了那雙赤色的眸子,“可惡…超級痛啊!”

“嗯?”她有點感到迷惑了,“好像也不是太痛喔?倒是有一種軟軟的觸感…”

“…我說”酒吞童子微弱的聲音直接被她們無視了個幹淨,徹底淹沒在她們的争吵中。

“啧!”茨木的臉被信長按在下面,以一種滑稽的表型固定住了,她金色的長發亂糟糟的披在身後,整個人崩潰的發出聲音,“你覺得柔軟是因為有吾墊在下面啊!誰要管你到底痛不痛啊!”

“快點從吾身上起開!!”金色的腦袋帶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撞上了對方黑色的腦袋。

“…”信長她低下了頭,黑色的劉海兒為她白皙的臉頰打上了一層淡而模糊的陰影,“…三千”

“——噗”沒有任何征兆的,兩個人一同杵在了地板上。

“你們…”酒吞童子掀翻了在他背上蹦迪的兩個人,揉了揉肩膀坐了起來,他頭疼的看着灑在地上的酒,“在打鬧的時候倒是先從別人身上給我下來啊。”

“…嗯?”金發的蘿莉湊近了他,來回嗅了嗅,“這個味道…有點像是酒吞?”

“唔。”她露出了一個無法忍受的表情,嫌棄的說,“還是算了吧,如果酒吞變成男的,想想吾就能起一身雞皮疙瘩。”

随即,她臉上流露出一抹別扭的紅暈,“當然,吾的酒吞無論什麽樣,吾都可以接受,只不過你并非是吾的酒吞。”

金發少女吐出的句子,一句都并未被他聽進去,聽進酒吞童子耳中的只是一片‘嗡嗡’的轟鳴聲。

他怔怔地看着那個一身軍裝,黑發紅瞳的少女,嗓音幹澀,“紅…”

“紅葉…?”他向着那個方向緩緩地伸出手去,生怕那個景象随着他的手支離破碎,生怕那只是他所做的一個荒唐的白日夢,醒了便連一丁點痕跡都留不下了,“本大…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啊?”只見少女挑起了一側的眉毛,用刀鞘隔開了酒吞童子的手,一臉難以言喻的看向迦勒底這邊的酒吞,小小聲的對她說,“這邊的你…是不是‘這裏’有點問題?”

她一邊說着,一邊用另一只手隐晦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哎呀呀..”酒吞一臉同情的看着備受打擊的紅發鬼王,“要理解一下痛失所愛的人啦…”

“…唔”信長沉思片刻,做出了一個結論,“原來如此,被打擊到神志不清了嗎?”

“我不是我沒有!”酒吞童子試圖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紅葉你聽我解釋啊!!!”

“——我好像聽到有人要紅葉聽他解釋?”

幾個人帶着滿身心的疲憊扯開了木制的拉門,一眼不發地走了過去,坐在榻榻米上,便開始沉思。只有立香她自己整個人咋咋呼呼的,看起來精神的不行。

“哪有紅葉?”少女探頭探腦的窺視着屋內,她驀然看到了信長與茨木的身影,金色的眼中染上的黯淡瞬間一掃而空,再次明亮了起來,“啊啊啊啊!”

“茨木木!信長長!”她直接撲了上去,“我超級想你們的啊!”

織田信長伸出雙手接住了少女,大力的拍了拍她的脊背,“給吾好好叫名字!不許疊字!”

“欸嘿嘿~”立香并沒有回答信長的話,而是就着擁抱的姿勢使勁蹭了蹭她的臉頰,然後松開了手臂。

她俯身撿起了地上那頂木瓜花紋的軍帽,輕輕拍去了上面那一丁點塵埃,幫信長戴上,“你們這是怎麽了?”

“茨木和信長的頭發都亂糟糟的…”她伸手從衣兜中摸出一粒堅果巧克力塞到金發少女的手心中。

“沒想到會這麽突然就被送到這邊來了。”立香紅着臉,有點羞愧,“所以只有這一粒啦…”

“…唔”茨木的臉上露出了一點不易察覺的紅暈,她語氣兇巴巴的,“看在最後一粒給了吾的份上,吾就不和你計較了!”

“幼稚的小丫頭片子!”信長斜了她一眼,“只有小孩子才喜歡吃這個!”

她呱唧呱唧的咀嚼着巧克力,“那也比沒有好…”

“信長…?”酒吞童子死死的鎖着眉頭,他緊緊的盯着身穿黑色軍裝的少女,“你不是紅葉?”

“不可能,你的靈魂我是不會認錯的。”

“吾友。”自進門後一直沒有說話的三人組之一終于開口了,他金色的眼睛直直地看向酒吞童子。

這讓他一瞬間有了一種被對方那雙金色的眼睛灼傷的錯覺,“你仔細看看,這個小丫頭雖然和紅葉那個女人靈魂一樣,但是不是一個人。”

都說一根筋的人反而更容易看到事情的本質,如此看來,确實所言不假。他直指問題的本質,是一個靈魂,但卻并非一個人。

“紅葉…”立香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紅發的青年,“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然,我也不可能記錯。”

“織田信長的前身是鬼女紅葉。”

信長大方的點點頭,完全不否認,“然也,吾為紅葉轉世,此身即為第六天魔王——織田信長。”

那是比紅葉還要耀眼而滾燙的顏色,自靈魂中散發出的自信,無論哪一世都不會消失,那是靈魂最深處的刻印。

“起碼我可以知道,紅葉她暫時不會有任何問題了。”雖然嘴上說着自我安慰的話,他那雙紫羅蘭色的眼睛卻徹徹底底的黯淡下去,仿佛之前迸發的熱情完全不複存在一樣。

鬼王·酒吞·男·童子消沉的去蹲牆角了。

這讓信長有點無奈,她扭頭看看排排坐沉默的人,仿佛在問,“怎麽辦?”

“先不用管他了…”晴明看着已經手忙腳亂做到酒吞童子旁邊的白毛大妖,嘆息着搖搖頭,推了推源博雅,“你先去把你身上的衣服換一下,擦擦頭發吧。”

“他怎麽了?”金發的少女挨着吞醬坐下,滿足的蹭了蹭對方的臉頰,幫她滿上了盞中的清酒,“為什麽只有他一個人身上濕噠噠的?”

“嘛…”晴明愉悅的看着博雅踉跄了一下的步伐,“天已經黑透了,回來的路上被一個小河童扔了一身的水。”

“說起來…”酒吞擱下酒盞,擡眼看向立香,紫色的短發向着耳後劃去,露出一截白皙的頸子,“調查的情況怎麽樣了?”

立香原本咧的大大的嘴角瞬間垮了下去,“根本沒有找到任何痕跡。”

“她們身上統一的特征是血液都變成了紫黑色,而且人碰一碰,幾乎是一碰一個窟窿。”立香傷腦筋的搖搖頭,“看着完好無損的樣子,實際上就剩一個空殼了,裏面全是紫黑色的液體,流出來還會将地面腐蝕掉。”

“不用猜了。”晴明感覺頭疼極了,“既然有人這樣做了,就肯定有自信不留下一點把柄,至于那個紫黑色的血液…”

“——是八歧大蛇的毒。”

烏發青瞳的女人走了進來,那雙碧色的眸子因焦急而染上了世俗,她對着晴明颔首示意,接上了他的話,“村子周遭也查看過了,并無異動。”

“那些女孩子沾染上的氣息,與你受傷的那次一般無二,是八歧蛇毒沒錯。”

作者有話要說:  信長:不許吃吾的頭發!

茨木:嘎嘣脆,巧克力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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