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太虛廟的喽啰知道的信息有限,但是他們的供詞可信度高,謝隐從幾個太虛教喽啰的供詞中得到了太虛廟的布防情況,早就畫成了布防圖。僅憑太虛廟層層守衛,便能得出太虛廟內有重要秘密的結論。那麽瞿天的話,多半是真的。

只是,黛玉看了一眼謝隐所畫的太虛廟布防圖,道:“我們人手有限,等黎大人來了,咱們借黎大人的力把太虛廟端了。”現在林家的人手,唯有謝隐武功高強,來去如風。剩餘的家丁護院不過會些平常把式,是絕對沒有能力攻打太虛廟的。

而黛玉自己,雖然有滿肚子的武藝,現在的身體能力還不能支持她練那些高深招式。去了太虛廟也只能拖累旁人。這等情況下,黛玉是不主張強行突襲太虛廟,徒增犧牲的。

但是謝隐沉吟片刻,道:“兵貴神速,去前去太虛廟看看有無機會下手。林姑娘留在府上看好人質。這一趟若是順利,林家困局可解。”

黛玉并不屬于激進的人,但是也不用懷疑勝男王身邊謝長安大将軍見機行事的能力,黛玉道:“謝先生主意安全。”二人便分頭行事了。

因之前仔細研究過林家老宅的構造,黛玉重新将關押瞿天、周瑞二人的囚室做了布置。便招來留在蘇州看房子的老仆問關于太虛廟的情況。尤其是阊門外的那座太虛廟。

阊門外十裏街仁清巷失火已經十多年了,蘇州有年紀的人對這段往事倒是耳熟能詳。黛玉重點問了現在太虛廟周圍的情況。

林家一個老仆說:“那場大火燒了整整一條街,後來預測了甄家大禍的茫茫大士、渺渺真人說仁清巷的風水已毀,成了大兇之地,若不想禍事連連,仁清巷的人最好盡快搬離。

但是那些個人家剛被一場大火燒光了家業,哪有能力搬去別處。後來,有個胡善人将仁清巷附近的地都買了下來,仁清巷原來的住戶拿了錢,也能遠遠搬走從建家業;胡善人又把被火燒過的兇地捐給茫茫大士、渺渺真人建了第一座太虛廟震住兇地的兇煞。因太虛廟素來靈驗,香火越發鼎盛,現在據說好些地方都建了太虛廟了。”

黛玉聽完,又問老仆去過太虛廟沒,周圍都建了什麽?

據老仆說,胡善人将仁清巷住戶的産業一并買了,現在那一片都是太虛教的産業,尋常百姓除了前去燒香,一般并不打聽那些産業是做什麽的。只知道胡善人除了将原仁清巷捐給了太虛廟,自己還在運河旁邊建了一個胡家莊。

聽到這裏,黛玉不禁懷疑十幾年前仁清巷大火的真相。據周瑞的口供,太虛廟附近有個私鹽中轉的密倉。那麽,當初是私鹽同黨看中了甄費家的産業适合建密倉,還是仁清巷離密倉太近,設計讓附近的人都搬走了呢?

老仆口中那個胡家莊,應當便是密倉所在了。建在運河旁邊,出貨方便。

想知道自己推測得對不對,黛玉需要親自去看一看太虛廟附近的地形和布局。所以黛玉點了人馬也去了太虛廟。

瞿天沒安好心,滿肚子的秘密偏偏只說關于太虛廟的部分,未必不是因為太虛廟戒備森嚴,瞿天打着借刀殺人的主意。如果謝隐和黛玉去太虛廟查探交代在裏面,瞿天就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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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黛玉通過抽絲剝繭,仿佛窺探到了翻案私鹽案的重要證據,那麽便值得冒險。

謝隐出發約莫一個時辰後,黛玉也帶着人出發了。

而現在的太虛廟內,正如臨大敵。

瞿天在林家失手的消息傳回了太虛廟,甄應泰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大早,太虛廟便敲了四下晨鐘。

太虛廟有個惡煞之地的傳說,對信徒宣傳的是敲鐘四下,便是廟裏要做法事震煞的意思,尋常百姓這日都要回避,不能去燒香了。這樣的制度,對于一個犯罪集團而言,太好用了。但凡有什麽機密事要商議,或是有大量的私鹽要出貨,或是有什麽秘密交易,便敲鐘四下,屢試不爽。

謝隐來到太虛廟,見今日都沒有百姓前來燒香,又見太虛廟內進進出出的教衆都面色凝重,身體緊繃,就知道太虛廟确有防備,也真有秘密。

謝隐避開這些普通教衆易如反掌,很快就潛入了太虛廟的正殿。

這裏是天下第一座太虛廟,也是香火最鼎盛的太虛廟,幾經擴建,已經建得軒轅壯闊,一大片樓宇相連。謝隐掃眼望去,看了裏頭結伴而行的信徒僧不僧,道不道的,但是肌肉虬結,顯然長期練武。而且這些來往穿梭的教衆結成陣勢,互相呼應,即便皆是武功平平之輩,也不好應付。

謝隐觀察了一陣,偌大太虛廟,要找到瞿天口中賬本,也無異于大海撈針。看來,也只得等黎啓來和林姑娘聯合的時候,借黎啓的勢力徹查太虛廟了。

謝隐掏出紙和炭筆記錄太虛廟的布局和地形,人員布防的位置備用。然後謝隐就看見太虛廟東南方靠近運河一側有一座石砌四合院一樣的建築,和周瑞的供詞一印證,那地方有可能就是私鹽密倉。

而太虛廟的位置,因為在高處,那密倉進出貨的時候,站在太虛廟的位置正好瞧得清清楚楚。

呵,難怪當年這裏失火了呢?不失火,讓尋常百姓看見不得了的事情可怎麽好?

謝隐來不及細究,便看見一隊兵馬浩浩蕩蕩出來,将那座四合院團團圍住。這麽大隊的兵馬,必然是朝廷的人。

地方守備軍受總督管轄,巡撫若想調動須得有兵部回文,那麽這支軍隊最有可能便是黎啓可以直接調動的綠營軍。黎啓這個時候包圍了一座堡壘式四合院,那裏便是私鹽密倉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原本謝隐打算畫了太虛廟的圖便回林府從長計議的,見了此等狀況卻按兵不動了。

太虛廟和密倉看似并無聯系,卻互為犄角,無論那邊受到攻擊,對方都可以火速增援。那麽,現在密倉受到攻擊,若是太虛廟這邊派人增援,或許自己的機會就來了。

果然,很快密倉那邊就放出了求救的響箭。而太虛廟這邊也集結了人手。

瞿天現在還沒回太虛廟,現在太虛廟雖然戒備森嚴,但是卻群龍無首,暫由甄應泰指揮。

甄應泰是有幾分紙上談兵的能力的,至少排兵布陣,人手調度做得中規中矩。但是這些年私鹽生意做得順風順水,真遇到點兒什麽突發狀況也是瞿天沖在前面解決。甄應泰哪裏見過現在這樣的陣仗?

聽下面喽啰報信說密倉受到了官府圍攻,甄應泰頓時覺得天旋地轉,第一反應居然是想快逃。

但是眼看着私鹽密倉被官府查抄,別說自己,整個甄家都要抄家滅族,死無葬身之地了,甄應泰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對是否增援密倉猶豫不決。但是太虛廟的教衆已經亂了方寸。

太虛教香火鼎盛,太虛廟的信徒自然極多。而且太虛廟的教衆來源複雜。

太虛廟信衆中,大部分是愚昧百姓,但是教徒中卻隐藏了不少作奸犯科的亡命徒。這些人窮兇極惡,又走投無路,得了太虛教這個庇佑場所,為了一口飯吃什麽事都敢幹。

太虛教平日的日常宗教活動,是由各廟住持帶着普通教衆做;那些暗殺打劫的事,卻是由太虛教豢養的亡命徒出面。今日在林家被炸死那十幾個就是後者。

現在私鹽密倉被官兵包圍,太虛教還不是暴露實力的時候,甄應泰不敢派人和官兵硬拼。但是密倉總管知道不少官商勾結、販賣私鹽的秘密,這個人不能叫他活着。甄應泰思慮再三,派了一對喬裝成土匪的太虛教徒去滅口。

不管是混進密倉也好,在官兵押送密倉總管的途中撲上去假裝尋仇偷襲也好,總之不留活口。

謝隐看到甄應泰在那裏調兵遣将,知道這人便是太虛廟的現在的話事人。而且這人腳下虛浮,顯然不會武功,極好跟蹤。謝隐便改了主意,跟在甄應泰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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