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入京之後，林如海和黎啓直接前往皇宮禀事，黛玉和黎夫人、黎妙玉道別，各自回府。

衣服沒來得及換，黛玉就對謝隐道：“謝先生，我想知道朝堂最新的情況，謝先生可有消息渠道？”

謝隐原本在聽黛玉說話，卻突然朝屋頂方向瞧了一眼。

黛玉眼睛靈活的一轉，便知道怎麽回事，也随謝隐出了書房，站在院子裏頭朝屋頂看。上面站着的不是在滄州的時候突然獨自離去的白玉堂是誰，這次白玉堂沒坐在屋頂上，而是直接跳了下來。

黛玉見白玉堂神色嚴肅，隐隐有不好的預感，跟白玉堂打招呼：“白公子怎麽來了？”

白玉堂語速很快，道：“現在宮裏是榮親王代為理政，林大人入宮之前可知道這條消息？”

原來到了滄州之後白玉堂快馬離隊，并非有什麽自己的事要辦，而是入城打探最新消息了。

他是穿越者，并沒有什麽人脈，所以打探消息的法子依舊是直接入宮。可惜隆華帝膽小如鼠，上次被白玉堂吓破了膽，白玉堂深夜入宮，沒在寝殿尋到隆華帝，後宮又大，宮殿宇舍衆多，白玉堂找到隆華帝耽擱了時間，然後才得知現在隆華帝已經不上朝了，将政事交給了榮親王。

白玉堂趕忙回來攔截林如海，到底慢了一步，林如海和黎啓已經入宮。

黛玉聽見這個消息，頓時覺得五雷轟頂。今生比之前世，已經改變了許多，難道父親依舊在這一年難逃大限嗎？

又見白玉堂風塵仆仆，雖然生得俊美，臉上卻有疲色，黛玉便知道白玉堂通宵未歇。雖然極擔心林如海，也感激白玉堂，問：“多謝白公子帶來的消息。”又吩咐紫鵑給白玉堂準備客房。

白玉堂道：“姑娘且忙去吧，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與我說。”略頓一下，又道：“姑娘無需有負擔，換做別人我也會這麽做。”

黛玉知道白玉堂說的別人是顏查散、包拯這樣的清廉之人，只是謝隐在場，白玉堂不好明言。黛玉點了點頭，道：“大恩不言謝，白公子請自便，我先出去了。”

又跟謝隐說：“謝先生，我們分頭行動，我去黎大人家，謝先生若有別的渠道，請千萬救助家父。”

現在林如海還沒帶黛玉正式出門交際，也就是說黛玉沒拿到林家在京城的政治資源，哪怕黛玉求上門去，人家也不會給一個小姑娘面子，所以黛玉只好去找黎啓夫人，希望借助黎家的人脈救出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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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謝隐，畢竟是前龍禁尉鎮撫使，哪怕離京多年，在龍禁尉應當還有人脈。與其浪費力量讓謝隐随自己去黎家，不如讓謝隐發揮長處。

謝隐也有此意，但是自己入宮辦事，又擔心沒人保證黛玉的安全。便問：“白兄可否代我送林姑娘去黎家？”

白玉堂點了點頭，同時瞧了一眼黛玉。這姑娘可不簡單，識破了自己的來歷又幫自己保密，替解決戶籍問題，就為這個自己也不能放着她不管啊。

林家許多家丁下人只見姑娘回來，都來不及休息又出門了。這次是去救人，黛玉連丫鬟都沒帶。

黛玉和白玉堂去馬廄牽了兩匹馬，翻身上馬朝黎家奔去。

京城裏頭，原本是鬧市不可縱馬的，但是天子腳下，一根房梁倒下來能砸到三個權貴，百姓們早就養成了遇到車馬便避讓的習慣。現在黛玉心急如焚也管不了那麽多，拍馬便走。

她和白玉堂皆不是亂傷他人的人，二人雖敢得急，也注意避讓行人，加上騎術高明，并沒有傷着旁人。

反而因為二人生得過于好看，引得許多人駐足觀看。尤其黛玉因是姑娘，尋常人哪裏看過如此貌美的姑娘騎馬的？引得更多人好奇。

美人就是可以為所欲為，別的纨绔當街縱馬，百姓們雖然避讓，但是讓過之後也有人忍不住咒罵兩句。黛玉和玉堂騎馬跑過，卻有好幾個人感嘆這對小夫妻跑得太快，來不及看清。也不知道是不是二人情投意合，相約私奔。

又另有人反駁：“雖然這兩人生得好，怎麽就是情侶了？萬一人家是兄妹呢？”

之前說私奔那人又道：“雖然這兩人都長得好看，卻男的高大，女的纖瘦，看起來不像一個爹生的。再說，哪個當哥哥的會帶着妹妹在街上撒野？女子的名節不要了麽？小情郎怕岳父派人追上來，才跑得這麽急。”

黛玉滿心想着林如海的事，并未主意街旁行人的言語，白玉堂耳聽八方，卻隐隐聽到‘私奔’兩個字。因馬跑得快，後面的卻聽不清了。

勳貴人家皆住城西，林家和黎家雖然隔着兩條街，也不算遠，很快黛玉便到了黎家門前。白玉堂飛身下馬，急着去拍門。

黛玉也緊跟着躍下馬來。

黎家也是書香門第，下人都染了書香門第的規矩。門房見來人不遞名帖，下馬就大喇喇的拍門，覺得太沒規矩，原本還覺得二人生得好，見了如此野人行徑，便不喜了。慢條斯理的說：“來的是什麽人？找誰？可有帖子？”

黛玉道：“我是巡鹽禦史之女，和黎大人、黎夫人一同進京，現有要事求見黎夫人。”

門房聽了這話更是大皺眉頭。自家太太和小姐是今日剛回來，同行北上的也确實是巡鹽禦史林大人。但是眼前這位姑娘雖然生得美，但是也太沒規矩啦，一點沒有千金小姐的樣子。門房可不敢相信這姑娘是林姑娘。于是道：“還請姑娘先遞名帖，在這裏稍後片刻，等我回了太太。”

黛玉重生之後本就不信那些約束女子的禮教，現在見這門房迂腐，幾乎要因此耽誤大事，更覺得禮教不是好東西。

白玉堂見這門房啰啰嗦嗦的，也不耐煩，皺眉道：“好不識好歹的人，林姑娘若不介意，我們便不理這門房了。”

黛玉一想到白玉堂不愛走大門，便猜到白玉堂的意思，點了點頭。

白玉堂道：“姑娘勿怪。”伸手攬住黛玉的腰，腳下一點，黛玉只覺自己飛了起來，一下越過院牆，輕輕巧巧的落在黎家院中。

那門房見了白玉堂攬黛玉的腰，越發覺得禮崩樂壞，不成體統，這一男一女長得這般俊美，行為卻簡直污人眼睛。

直到眼前人影一閃，二人已經入了自家院子，才大喊：“進賊了！進賊了！”

白玉堂只覺一股淡淡的幽香沖入鼻中，手上的腰肢盈盈一握，忍不住的內心便變得柔軟起來。

黛玉前世和寶玉青梅竹馬，也沒有如此親密的舉動。只覺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溫暖有力，卻能感覺到白玉堂身體緊繃，并不敢看自己。似乎這位五爺雖然飛檐走壁，帶人翻牆這種事也并不太熟練。

黎家的家庭下人聽說青天白日的進賊，紛紛抄了家夥往前院趕。

白玉堂來不及解釋，索性帶着黛玉飛身而起，躍上了黎家正屋的房頂，幾個起落，再次落地的時候，已經越過兩進院落，落在了黎家內院門前。

落定之後，白玉堂飛快的收回了手，仿佛那柔弱無骨的楊柳腰此刻燙手一般。

黛玉臉上隐隐升起一躲紅霞，越發嬌豔欲滴，轉身去看白玉堂時，只見這位少年華美的五爺此刻也微微紅了臉，尤其一雙耳朵緋紅。

原來五爺也會害羞的嗎？

白玉堂也覺得耳朵有些燙。他自行走江湖以來，結交顏查散，鬥禦貓，後入朝為官，最熟悉的女子便是幾位嫂嫂，自己卻并未婚配，也不曾和女子如此親密過。

屋內的黎夫人和妙玉聽到賊來了，則是提心吊膽。她們也知道黎啓卷入了私鹽案，此行兇險。

甚至黎啓接回妙玉後，給她了一顆毒囊，囑咐她若是落入別人手裏，便服毒自盡，省得遭受淩辱。

現在才入京頭一天，青天白日家裏近賊，黎夫人又驚又怒，對妙玉道：“妙兒，你先找地方藏起來，娘出去看看。現在這些賊子猖狂，也不怕千刀萬剮！”

妙玉被送入蟠香寺後，孤獨冷清，好不容易父母接了自己回來，一步不願離開父母，便道：“母親，我不怕，我和你一起出去，賊人膽大包天，京城裏頭敢白日行兇，我一個女子能躲到哪裏去？大不了便是一死，我左右和母親一道。”

黎夫人聽了大是感動，也知道妙玉說得有道理，咬牙點了點頭。

母女兩個相互打氣，小心翼翼的将內院門開了一條縫往外瞧，沒看見什麽賊人，卻看見了黛玉和白玉堂站在院中。

一個耳朵微紅未散，一個眼角微微露羞。兩人明明距離有些遠，卻讓人覺得二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黎夫人見是他們，也顧不得禮教了，命人開了院門，問：“林姑娘怎麽來了？快進來。”又命人去傳話，來的不是什麽賊人，是客人，讓林家家丁下人不要驚慌。

黛玉終于見到黎夫人，瞧了白玉堂一眼道：“五爺，我去去就來。”

白玉堂點了點頭，轉過身來，大踏步出了內院。畢竟世上只有一個林姑娘與尋常女子不同，對于其他女子，五爺依舊恪守禮教，并沒打算進黎家內院。

門房見白玉堂出來，已經知道太太讓人傳下來的話，知道自己冤枉了人，臉上讪讪的。但是一想到之前那姑娘的作派，又不禁搖了搖頭，怎麽書香仕宦之家，養出個這麽作派的女子。

而內院裏頭，黛玉茶都來不及喝，脫口而出：“黎夫人，現在是榮親王代為理政了。”

黎夫人和黎妙玉都是聰明人，只一句話便知道了事态嚴峻，二人均是臉色一變，驚慌失措道：“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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