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白玉堂起義為的便是奔一條活路，但是他對權利并沒有那麽強烈的欲望。況且對于黛玉的能力，白玉堂十分佩服，将天下交到黛玉手中，白玉堂并沒有什麽不放心的。相比于争奪天下，白玉堂更想回到大宋。

不管手底下謀士如何相勸，五義王白五都不願意和勝男王兵戎相見，民間漸漸傳出五義王難堪大用，英雄難過美人關的名聲。

這日夜裏，白玉堂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裏一個女子告訴他，如果想回原本的世界，只需殺掉林黛玉便可。

白玉堂從夢中醒來，已經驚出一身冷汗。

這些年來，他心心念念想的便是回到大宋，在找到回去的方法之前，他原因照顧五位義兄的後人，但是若有回去的法子，白玉堂願意抛下一切，也願意付出一切。

直到做了昨日那個夢，白玉堂才發現，自己早就無法割舍那個天地間再也尋不出第二個的女子。

回憶這些年，自認識黛玉以來，自己處處急黛玉之所急，想黛玉之所想，但凡能替黛玉做的事，自己總是先一步去做了。之前，白玉堂從未往兒女私情上想，只以為自己是對救命恩人的感恩，和對美貌與智慧并存，膽略和能力并重的獨一無二女子的敬佩。

直到得到能夠回大宋的方法，白玉堂才發現原來自己那麽在乎黛玉。別說要殺了黛玉才能回大宋，就是就此抛下一切可以回去，将自己這些年積攢的人脈、權利、金錢全都給黛玉，知道她在這裏會君臨天下，過得很好，白玉堂依然割舍不下。

想清楚了自己的內心，次日白玉堂親自入京。

這次他不是下戰書，也不是和勝男王一決成敗，而是下婚書求娶勝男王。

黛玉重生之後，一直在為活下去殚精竭慮，可惜依舊沒有保住父親的性命。回憶這些年，從在太虛廟認識白玉堂開始，自己之所以能如此順利，一直離不開白玉堂的支持。

即便父親被貶谪到陝西後，二人并沒有見過幾面，但是時常通信，黛玉并未覺得這個人疏遠了，反而随着時間的流逝越發親近。

這一世，黛玉從未将心思放在兒女私情上，但是若是那個人是白玉堂，黛玉願意試一試。

當天下人都在猜測勝男王和五義王何時開戰，最終會鹿死誰手的時候，傳出出和勝男王和五義王的婚訊。

天下人的反應各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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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心心念念想着從龍之功，封王拜相的，心下難免遺憾。尤其世人終究有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思想，勝男王枕邊的将領反應更大一些。

他們出生入死，浴血奮戰，而今實力也比五義王更強一些。若是勝男王嫁給五義王，這些年打下的江山豈非拱手相讓？

五義王那邊的将領則對這個結果樂見其成，一來他們并沒有必勝勝男王的把握；二來，許多人都覺得五義王娶了勝男王，五義王登基便是順理成章的事。既如此，誰又願意打仗呢？

唯有寶玉心中說不出的酸澀，他在戰場上的所有拼殺都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有底氣求娶林妹妹，但是自己終究跟不上林妹妹的步伐。而自己比起五義王，确然不如。只是想到林妹妹終究另嫁他人，寶玉又覺心中五味雜陳。

謝隐倒是樂見其成。他既了解黛玉也了解白五，并無許多勝男王一方将士的擔心。

這樁牽動天底下婚事就在許多人或真心或假意的祝福中進行。

成婚當日，讓觀禮衆人瞠目結舌的是勝男王沒有穿鳳冠霞帔，而是和五義王一樣身着龍袍。

當日是當今天下最具權勢的兩人大婚，即便許多人心中驚駭不已，也沒人敢造次。

直到三日之後，才有言官進言說：“自古男為君，女為後，勝男王既然嫁給五義王，便該作為新後，掌管六宮，而非和皇上一樣同上朝，平起平坐，處理朝政。要知道天無二日，國無二君，長此以往，恐将生亂。”

白玉堂雖有才能，卻不耐煩處理這些政鬥之事，便問：“衆卿認為許言官之言是否有理？”

原五義王一系的官員當然是附議者衆，勝男王一系的官員卻心中不喜。若是真刀真槍的拼，五義王都不見得有和勝男王共治天下的機會，這五義王一系也太不知足。而且這五義王也是個野心勃勃的,剛和勝男王成婚三天，便指使手下如此試探。

朝堂上衆人鴉雀無聲，卻個壞絲心思，氛圍劍拔弩張。

黛玉也輕輕扭頭瞧白玉堂。

白玉堂掃視了一眼堂下衆人：“衆卿以為若我和勝男争天下，衆卿能有今日安穩否？”

一句話問得堂下衆人都不說話了。

白玉堂才緩緩道：“論治理天下之才能我自問不及勝男。你們誰覺得能将勝男從龍椅上幹下去，誰來便是。只是要動勝男，先過我這一關。”

“臣不敢！”

“臣惶恐！”

朝堂上頓時跪下一大片。

黛玉心中一暖，倒不是為了白玉堂沒有為了權利順水推船，而是白玉堂在一幹朝臣面前維護自己的決心。

一個人無論做到什麽成就，取得什麽地位，總有被掣肘的時候。比如現在自己和五爺并肩為皇，依舊有許多權臣各懷心思。也許這一世自己已經有了自保能力，但是五爺依舊願意護着自己。

前世黛玉在榮國府風刀霜劍嚴相逼，無人相護；今世黛玉甫一重生就殚精竭慮想要護住家人；現在君臨天下，黛玉已經不懼任何惡意，但是有人回護自己的感覺真好。

黛玉知道朝臣們大都希望五爺稱帝，自己為後。這不僅是五爺原手底将士從龍之功的問題，還是天下男子繼續壓迫天下女子的問題。這裏面的管竅，五爺不會想不到。但是他依然願意為了自己和天下男人對立，真好。

黛玉夫妻稱帝之後，已經廢除了宦官制。

這一次早朝氣氛凝重，散朝之後，朝臣紛紛快步離去。只留黛玉夫妻和左右史官在場。

白玉堂掃了一眼空蕩蕩的金銮殿，拉起黛玉的手道：“玉兒，我們去騎馬吧。”

黛玉點了點頭。

在各自起兵之前，雙方配合默契，起兵之後卻未并肩作戰，此事黛玉一直隐隐覺得遺憾。現在天下大定，與五爺來一場并肩跑馬，似乎也不錯。

黛玉正思緒亂飛，便見白玉堂牽了一匹馬過來，對黛玉道：“玉兒上馬吧。”

黛玉疑惑道：“五爺的馬呢？”

白玉堂淡淡一笑：“玉堂願為玉兒馬前卒。”他本是北宋一游俠，後來機緣巧合入了官場，也不過是四品帶刀侍衛。對于白玉堂而言，懲奸除惡快意恩仇才是他最向往的生活。朝堂的勾心鬥角、權力平衡，白玉堂不是不會，而是不喜。

自己願意為了黛玉放棄回大宋的機會，自然也願意将一切最好的給他，那些個大臣要在朝堂上為難玉兒，白玉堂偏要給她撐腰。

黛玉這麽聰慧的人豈有不懂白玉堂言下之意的，她沒有上馬，而是靠在白玉堂結實的肩頭：“何其有幸和五爺相識。”

夕陽的餘晖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金色的陽光灑在二人的身上，也撒在白馬的身上，構成一幅絕美花卷。

白玉堂攬着黛玉的肩道：“玉兒，我是認真的。你知道我的來歷，也知道我并不擅長經世治國。相反，我眼裏容不得沙子，若是依我脾氣，許多官員不過是砍了了事。但是水至清則無魚，現在百廢待興，正是用人之際，你比我更合适皇上這個位置。古有則天女帝，今有勝男稱王，女子稱帝有何不可？你就當為了天下人辛苦了。”

黛玉擡頭看着白玉堂的眼睛：“五爺，此事不可，否則與你一起打天下的衆人豈非寒心？”

白玉堂沒再說什麽，只是淺淺一笑。

次日早朝，黛玉和白玉堂依舊并肩坐在龍椅之上。雖然衆朝臣依舊不習慣，但是有了昨日那一出五義王發脾氣，沒人再敢造次。

井然有序的讨論了幾件大事，無人在生幺蛾子。快要散朝時，白玉堂突然道：“本王有要事宣布：論治國本領，本王自認不及勝男，從明日起，本王不再臨朝。既然衆卿說國無二君，那日後勝男便是唯一國君。”

這話在朝堂上引起軒然大波，連黛玉都大為震驚。但是一細想，這也确實是錦毛鼠白玉堂的脾氣。五爺認定的事，永遠勇往直前，豈有猶豫不決的道理。

黛玉一把抓住白玉堂的手：“五爺，你為我犧牲至此，我無以為報。”

白玉堂也握住黛玉柔嫩的手：“玉兒，自認識你以來，我便發現你什麽事都能辦得比我漂亮，但是我卻總想給你最好的。我自問若非我們成婚，這天下遲早也是你的。我不過是不強行占有妻子應得之物罷了，世人如何與我們無關。”

而朝堂上已經炸鍋了。

有人大罵黛玉禍國妖姬，罵黛玉狐媚迷惑五義王；也有人罵白玉堂英雄氣短，英雄難過美人關。朝堂上原勝男王和五義王的部下恨不得大打出手。

正在這時，天搖地動，有人大喊一聲：“地動了！”

可惜這地動來得異常兇猛，天塌地陷的，黛玉親眼見着金銮殿的房頂砸了下來，堵住大門，竟是沒有一人逃走。

白玉堂一把将黛玉護在懷裏。生怕掉下來屋頂砸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