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89章
◎誘他◎
“疼, ”談寶璐睡得迷迷糊糊,沒什麽防備, 嗅着岑迦南身上熟悉的味道,情不自禁地靠了過去,貼着他蹭了蹭,輕輕打了個懶洋洋的哈欠,委委屈屈地哼了出來:“殿下打疼我了。”
岑迦南便将她抱了起來,擱在自己的膝蓋上,從背後擁攬過來, 不鹹不淡地溫聲調侃道:“呵,稀奇,還知道疼呢。另一只手。”
堅實滾燙的前胸緊緊貼着她的後背, 織出了一面巨大的網,網羅住兩人交纏的氣息。
談寶璐忍着哈欠,弄得淚眼汪汪, 乖巧地将另一只手放進了岑迦南的掌心裏,“哦。”
岑迦南的手掌大而厚, 常年灼熱似火, 只是将手放進去, 都能感覺到一股暖融融的熱氣順着指尖蒸了上來。
冰涼藥膏被岑迦南指腹上的溫度燙化,融成一層溫熱的粘液,纏粘在她的指節上。
先是食指,從第一個指節開始, 一直摸索推拉到最後一節。
然後是無名指, 他将蘸着藥膏的手指穿過來, 久久留戀在她的指縫之間, 與她十指相扣。
岑迦南待摸夠了本, 方才滑至她的掌心,按壓磨出水泡的位置。
輕微的刺痛帶來了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她眉心皺了起來。
不疼的時候她還能撒撒嬌,真疼了起來,她反而抿上嘴唇,忍了下去。
“殿下的衣服量好了嗎?”她出聲問道。
“嗯。”岑迦南應了一聲。
她歪了歪頭,說:“還沒見過殿下穿紅色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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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迦南平日上朝便穿紫色官袍,無事着黑色練武服,極少穿的居家常服也喜深色素色,不喜顏色花哨。但他的容顏其實是精致英俊的那一類,素色衣服都壓不住那股逼人的英氣,真不知紅衣要成什麽樣子。
想到這裏,談寶璐不由有些想笑。
岑迦南不知她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麽,那兩道淩冽入發鬓的濃眉,輕輕往上挑了挑。
又瞧了岑迦南最後一眼,談寶璐立即将思緒收了回來。
她沒忘今日一定要從岑迦南這裏問出成親當日賓客及禁衛軍的名單。
待上完了藥,岑迦南便将藥膏放置一旁,一只大手虛搭着她的腰,另一只手随意地垂在紫檀木圈椅扶手上。
“殿下,”談寶璐緊張地伸出手來,小心翼翼,又十分主動地将手輕輕搭上岑迦南的手背,指尖發抖地在上頭又是撫摸,又是打圈兒,柔聲問:“殿下,我們成親那日,會來哪些人來呢?”
岑迦南聞言擡起眼皮,那雙異色的瞳孔看不出神色,他語氣十分平靜地問:“為何突然問這?”
談寶璐說:“人好多,我怕到時候我害怕。”
“是麽。”岑迦南語調輕揚,他擡起手,指尖抵在她的眉心上,說:“怕倒不必,那些人見不到你。”
見岑迦南三兩句就将話推了回來,談寶璐嗓子有些發幹。
她見岑迦南上身靠了回去,便軟下腰身,靠得他更近了些,青澀又笨拙地用手臂去環他的手,輕聲說:“殿下告訴我有哪些人好不好,這樣我安心一些。”
岑迦南垂下眸,反問:“就這麽想知道?”
“嗯。”談寶璐點了點頭。
岑迦南眼色暗了幾分,他擡起手,拇指和食指關節鉗住了她的下颌,将她的臉頰托了起來,深邃的眼眸專注地凝望着她的臉,她的眼,唇,還有微微發抖的肩。
然後他突然輕輕一笑,松開手來,上身閑适地倚回椅背上,無所謂地看着她,說:“那就要看你有多想知道了。過來。”
他沉沉地說出最後兩個字。
她愣了一愣,察覺岑迦南的眼神落在她的唇上,登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雖然他們即将成親,但以往每次都是岑迦南主動吻她,這回要她主動,她難免有些難為情,不知如何是好。
談寶璐說:“這裏是殿下的幕府,人來人往,要是,要是……”
她聲音小了下去,怕被人聽了去,捂着嘴巴,像是在說悄悄話,輕聲細語道:“要是被人看見了,怎麽辦。”
“這一個時辰,都不會有人敢過來。”岑迦南淡笑道。
岑迦南靜靜地看着她,尤其有耐心地等待着。
談寶璐必須知道賓客和禁衛軍的名單,她嘗試着放松腰身,盡量溫順地向岑迦南倚了過去。
她陷進岑迦南溫柔強壯的懷中,兩手撐着他的胸口,然後仰起頭,閉上眼睛,按照腦海中岑迦南嘴唇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嘴唇映了上去。
當嘗到岑迦南嘴唇的味道時,她渾身一抖,抓皺了他紫色官袍的衣領,就連搭在他膝蓋上的腿也打起顫來。
她感覺到身下溫暖的懷抱,在她吻上時突然變得突然緊繃起來,那些強健虬結的肌肉在這一刻裏展現出了其中蘊藏着的巨大的力量,帶着絕對的壓迫感,和強硬的掌控欲。
一吻畢,她眼睫輕顫,哆哆嗦嗦地睜開眼睛,發紅的眼眸蒙着一汪春水。
當她完全睜開眼睛,她這才發現岑迦南原來一直都沒閉眼,他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那只紫色的瞳孔黑得像潑進了濃墨,“就這?”
談寶璐眨了眨眼睛,幹巴巴地說:“不對麽?”
岑迦南用指腹摩挲着她的下颌,突然開口:“要把舌頭也伸出來。”
談寶璐一怔,臉頰紅漲了起來,“殿下!”
岑迦南一笑,竟上身又往後靠了過來。
她明知道岑迦南在逗她,但她必須知道這個名單,只能由着岑迦南。
她忍着羞澀,再次湊近了過去,她看着岑迦南的臉頰,緊張地将手攥成了拳,抵在岑迦南的胸口上。
在将自己的唇送上去時,她敬小慎微地探出了一點點舌尖,沿着岑迦南單薄幹燥的唇縫只輕輕一碰,就像蝸牛的觸角立刻縮了回去。
“現在,”她在岑迦南腿上坐直起身,壓住心口飛快的心跳,磕磕絆絆道:“現在殿下可以告訴我,我們婚宴上會有哪些賓客了吧?”
“就這麽想知道?”岑迦南看着她,沉聲問。
“我,我真的很想知道,殿下就告訴我嘛。”她別無他法,纏着岑迦南撒嬌。
“是不是只要告訴你,對你做什麽都可以?”岑迦南道。
談寶璐茫然:“殿下在說什麽?”
岑迦南突然單手将她的兩只手擒住,強硬地往自己胸口上一按,然後托抱起了她的臀,将她的後背緊緊壓在案幾上。
他居高臨下地俯身看她,身後濃黑的烏發瀑布般的潑了下來,兩只手肘牢牢支在談寶璐身體的兩側。這個姿勢将她完全釘在了案幾上,像一條砧板上的小魚,只能任人享用,動彈不得。
然後他垂下頭,吻了上來,像土匪似的強悍地撬開她的口齒。
他說到做到,真要她将她的舌喂出來。
他吻得又張狂,又兇狠,像暴風驟雨,又像電聲雷鳴,肆意大膽地一通掃蕩,不肯放過她的每一個角落,就連她口腔最裏頭的發着軟的牙根,也被他仔仔細細地照顧了個遍。
“唔……”
談寶璐被岑迦南吻得多了,也漸漸學會要如何讓自己好受一些,她拼命用鼻尖呼吸,自己給自己換氣。
可這一回,她無論如何喘氣,鼻腔中被灌進來的全是岑迦南身上的檀木香,每一口都直入肺葉,身體浮沉,神魂不清,始終都逃不掉。
在這狂放的擁吻你,她隐隐覺得岑迦南似乎有些怒意。
可她又想不明白為什麽。
她已經按他說的,主動吻他了。
但她每主動一回,他反而變得越惱怒。
缺氧帶來的強烈的快意幾乎要讓她喘不上氣,她的意識漸漸發白,直到這一陣滅頂的勁兒過去了,岑迦南方才許她換氣。
岑迦南身體的全部重量都壓在了她的身上,他将臉頰貼着她心口,靜靜地呼吸,掌心有力地摸着她的發頂,她的後頸,像是把玩着自己最愛不釋手的寶物。
她在他身.下氣喘籲籲地半張開嘴,眨着泛紅的眼,還不忘問他:“殿下,那現在能告訴我了麽?”
談寶璐每問他一次,岑迦南心中就蹿起一股邪火。
被人利用的感覺怎麽這麽不好受,像是被硬塞了一把玻璃渣子,但偏偏這把玻璃渣子上又撒了一把雪花糖,初入口時甜,越品卻越痛。
他的耳廓貼着她的心口,柔軟得像一捧棉花,他真想将她的心掏出來,然後塞進自己的心口裏,似乎只有這樣,這個人就能完完全全的屬于他,再也沒有誰能将她從他身邊奪走。
“累就我這兒睡一會兒。”岑迦南摟着她說。
談寶璐聞言有些失落,看來岑迦南是真不打算告訴她了。
“好。”談寶璐點了點頭,輕輕應了一聲。
兩人在案幾上這麽躺了好一會兒,岑迦南方才将她抱了下來,然後起身出去。
談寶璐覺得岑迦南今天在生她的氣,心裏難免覺得委屈。
她累得很,不想留在岑迦南這兒睡,便打算自己回去。
她剛一坐起身,突然發現,自己身下壓住了什麽東西。
她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岑迦南臨走前,竟然将他們成婚當日的賓客名單、禁衛軍巡邏名單,甚至禁衛軍巡邏路線,全都留在了桌子上。
談寶璐在原處呆坐了一會兒,她覺得岑迦南一定知道了她瞞了他事。
只是無論她想要什麽,他還是以他的方式默默滿足了她。
談寶璐心裏不是滋味,又酸又澀。
不知不覺她為了複仇付出了這麽多。
明明她想殺赫東延的本意是為了保護自己愛的人,為什麽現在卻變成為了報仇甚至不惜傷害利用岑迦南,這樣真的值得嗎?
可短暫的猶豫之後,更多的是心有不甘。
她圖謀策劃了這麽久,她吃了這麽多苦,好不容易已經走到這一步了。
這是最後一步了,她怎麽可能放棄?
她不可能為了任何人放棄。
她定了定神,飛快将東西謄抄下來,馬不停蹄地進宮給徐敏兒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