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4章
◎“殿下還沒有……”◎
女子出嫁前的陪嫁物裏, 都會有一冊避火圖。她大婚前一直忙于準備刺殺,對那圖冊不怎麽上心, 只胡亂翻了幾眼,就應付了事。而岑迦南現在正在對她做的事,她似乎并沒有從那避火圖上看到過。
她也看過民間的許多話本,可這些走俏的話本裏,才子佳人喜結良緣後,說書人往往只會寫一句“鴛鴦戲水,紅被翻波”便帶過了, 至于這鴛鴦如何戲,紅被怎麽翻,她也沒處去知道。
“唔……”
眼前的視線變得朦胧而渙散, 好似有無數只紅色的點像螢火蟲一般聚攏又消散。濃郁的水汽和檀木香編織成一張無形的大網,将她網羅在其間,她覺得自己的意識正在逐漸退化、退縮、消逝, 最後只剩下那只不斷摩挲按壓着小腹的手。
那是她自己的手,但觸感卻陌生得好像是另一個人的手。
她的手指被岑迦南帶到了一條未知的甬道。
那條路徑幽窄而靜谧, 尚無人至, 需一點一點耐性地拓開。
“嗚……”談寶璐發出低低的悶哼。
指尖撥弄在一個點上, 一股異常陌生的酥麻感開始在她的體內不斷攀升聚積。
這種感覺太陌生太可怕又太暢快,她驚恐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岑迦南強硬地一把按住。他在她的身側擁摟着她,聞聲哄道:“別怕, 慢慢感受……”
岑迦南越這麽說, 她卻越不敢去細細體會這種波濤洶湧的感覺。
“岑迦南……”她眼裏含着水, 頭昂了起來, 分外惶恐地用另一只手去抓岑迦南的衣領。
岑迦南的領口不知何時已經被拽開了一大片, 露出健壯的胸膛和虬結的腹肌,她的手抓了過去,便按在他的硬邦邦的肌肉上,那人皮細膩光滑的觸感,此時此刻如迎面給她了一道雷擊。她的指甲無力地掐了下去,連一道紅印也沒留下,反而掐疼了她的指尖。
“岑迦南,嗚,嗚嗚……”她掙紮得越厲害,岑迦南便愈發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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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着她的手,讓她不要抗拒,而去擁抱即将到來的風暴。
胡亂動着的手指突然掃到了一處。
“呀!”她的脖頸像天鵝一樣緊繃成一條線,尖細地哀叫了一聲。
岑迦南便吻她啄她的臉頰,輕哄道:“沒事,沒事。”
“不要……夠了,夠多了……”談寶璐啜泣着求饒。她哭得可憐兮兮,眼睛緊閉,莫名其妙的淚珠一滴一滴從眼尾滾落進了發鬓。
黑暗的眼皮前突然一陣陣地冒起了白光,她吓得要命,連忙用力去推岑迦南的胸膛。岑迦南反而抱得更緊了,她便一手掌拍在岑迦南的胸膛上,發出“咚咚”的悶響。
“要死掉了!”她拼了命地要并上腿,小巧的腳掌猛地踩在岑迦南的膝蓋上。岑迦南擡起了膝蓋,壓住了她的腿。
“啊,嗚嗚……”她嗚咽着尖叫,轉頭将臉藏進岑迦南的頸窩上,然後兩條手臂緊緊抱住岑迦南的脖頸,“岑迦南……”
說來也是可笑,明明這陣驚風駭浪全是岑迦南帶來的,可當她的身體被抛至半空中時,她卻本能地将岑迦南當作了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呀!”
耳邊水聲淅淅瀝瀝,不知是下了雨,還是那床頭的水漏鐘在響。
待浪潮結束時,約莫已是醜時,屋外天色正黑,唯有屋裏暖和得如春回寒谷。
談寶璐汗流浃背地喘着氣,胸口起起伏伏。她臉色透紅,媚眼如絲,對岑迦南輕哼着埋怨道:“殿下剛才真的,太過分了……我以為,我差點要死了。”
岑迦南啞然失笑了一聲,他單手摟着她,于是貼着她的胸膛震動起來。他伸手抹了她那一腦門的汗,糾正道:“這不是死了。這是到了。”
談寶璐臉皮一漲,臉色更加紅得要滴血,頭頂好似在冒煙。
岑迦南又是一哂,從床頭取了一塊白色手帕,徐徐擦手上的水。他擦幹淨了自己的手,又從被褥裏将她的手抽了出來,然後細細擦她濕漉漉的手指。
看着岑迦南擦拭手指的動作,談寶璐恨不得鑽進地縫裏。
岑迦南回頭看她,見她躲在被褥裏,只露出一雙眼睛,覺得有些好笑。他将她從被褥裏撈了出來,道:“羞什麽,這很正常。我右手傷着了,只能給你用左手,下次手好了,再用右手,更舒服。”
“殿下!”談寶璐急得兩眼發紅,又快要哭了出來。她哀怨地瞪着岑迦南,恨不得沖着岑迦南的嘴巴咬上一口,撕掉一塊肉,讓他再嘴巴壞。
岑迦南念在她今夜傷了不小的驚吓,這麽折騰了一通,弄累了,應該就能睡個好覺。岑迦南逗夠了,也就不欺負她了,躺下身,單手攬着她,淡聲道:“睡吧。”
談寶璐聞聲扭過頭,悄悄去看岑迦南的臉。岑迦南的睫毛很長,在眼睑下方投下了一道鴉羽般的陰影,他的鼻梁很高挺,直挺挺的一管,高聳的鼻梁骨上有月色的高光。
“唔……嗯……”她望着岑迦南,像小獸一樣自言自語地哼了兩聲。
“說什麽呢?”岑迦南閉着眼睛問道。
談寶璐方才大聲了一點,道:“殿,殿下呢?”
岑迦南沒理她,談寶璐不得不硬着頭皮繼續往下說:“殿下還沒有……”
他們沒成親的時候,她不讓岑迦南碰她,她也不敢碰岑迦南。可現在他們已經拜了天地,她不想讓岑迦南再繼續忍着。她聽說這種事不能忍太多次了,不然會忍出病。
她嘗試着回憶避火圖裏的畫冊,畫冊裏少提男人怎麽伺候女人,倒是畫了不少女人該怎麽伺候男人。她記得似乎可以用手,用腿,甚至用嘴。手和腿之前都試過了,似乎哪一種都要很長時間,而且岑迦南事後還要去沖涼。
她忍着害羞,便想往被褥裏鑽。
岑迦南身體猛地一僵,一把按住她到處亂蹭的腦袋,将她從被褥下拖了出來,危險地看着她。
她讷讷,用黑漆漆的眼睛回望。
岑迦南平靜地與她對視,然後突然在她臀上猛地拍了一把,道:“今晚不想睡了是不是?”
她被打得疼了,渾身哆嗦了一下。
“別招我了。”岑迦南警告道。
談寶璐本來就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做出這麽大膽的舉動,岑迦南這不輕不重地一巴掌,情.趣遠大于懲罰,但把談寶璐弄委屈了。她撇着嘴縮回被子裏,說:“那我要睡了。”
“睡吧。”岑迦南說:“等着我讨回本。”
談寶璐讷讷地閉上眼。
岑迦南也睡了,他伸出手臂,将她往自己的方向一撈,然後也睡了過去。
經了剛剛的這一通鬧,談寶璐累得很,一閉眼不知不覺就睡着了,一夜無夢。
*
談寶璐記着岑迦南每日卯時就要上朝,他還習慣早起練武,所以最遲寅時就要起了。但她昨日睡得晚,身體又被弄得有些沉重,待一覺醒來時,就見窗外已經泛起魚肚皮了。
她吓了一跳,連忙睜眼推了推岑迦南,叫他起床:“殿下,該起了,莫要誤了時辰。”
岑迦南沒睜眼,兩道濃密入鬓的長眉不悅地蹙了蹙,然後将她像拎抱枕一般往懷裏一按,敷衍道:“再睡會兒。”
談寶璐脖頸被摟着,耳廓貼着岑迦南的胸膛,耳下是一聲又一聲穩健的心跳,也跟着心跳如雷,面紅心熱了。
她擡起頭,将手背墊在掌心下,端詳起貪睡懶覺的岑迦南,不由覺得有些好笑。原來岑迦南也會有偷懶不想辦公的時候。她又喚了一遍,“殿下,真要起了,再不起就要遲了。”
岑迦南皺着眉擡起手來,手掌将她按回懷裏,“今日晚點去,昨日本王大婚,衆人都知道洞房花燭夜,良宵一刻值千金,去晚點也沒事。”
“怎麽會沒事,”談寶璐說:“要是殿下大婚後第一日就去得遲了,那我可真是罪孽深重。殿下?”
岑迦南本也只打算賴上一會兒,同談寶璐又在床榻上膩做一團,消遣了一炷香的工夫,便也起了。
侍女悄然入屋內,備上洗漱用的熱水、銅盆、毛巾和鹽水等物。岑迦南不喜人近身服侍,所以侍女們将這些物件擺好後,又悄然退下。
談寶璐從衣架上取下岑迦南的白玉腰帶,幫岑迦南系上,岑迦南張開手臂,由着她動手,待她将玉扣搭上,說:“腰帶怎麽解,學了半天學不會,衣服怎麽穿,倒一下學會了。”
談寶璐無可奈何道:“殿下,別取笑我了。”
兩人一同坐下用過早膳,岑迦南便出門去上早朝。
岑迦南走後,談寶璐随府上的管家,将王府上上下下走了一遍。
管家姓李,府中人都管他叫李叔。他早年是岑迦南的副官,跟岑迦南有過出生入死的交情,後來他右腿重傷,傷好後也騎不得馬,岑迦南也沒不管他,便讓他在軍中做了後勤。再後來岑迦南班師回朝,李叔便跟着岑迦南到了大晉,為了報恩給岑迦南當管家。
李叔說:“王妃娘娘,殿下一直孤身一人,府上也沒有養過侍妾,所以沒多少要管的人。這宅院看着大,實際上空了一大半,另一大半專養馬養鷹。”
談寶璐說:“李叔,我第一次管家,有許多事不清楚,還請李叔多指教。”
李叔忙說:“王妃娘娘這麽說,真要折煞我了。”
談寶璐說:“李叔不必跟我這般多禮。”
李叔便道:“殿下以往要麽進宮上朝,要麽就在幕府辦公,府上空蕩也就空蕩點。但如今殿下娶了親,接下來就要生子,府邸若還這般空着,就殺氣太重了些,不知怎麽做能讓府上熱鬧熱鬧。”
談寶璐聽完便笑了起來,說:“這個好辦,待今日殿下回來,我便跟他說。”
李叔眉開眼笑,“那再好不過。”
談寶璐熟悉了宅院,又用過了午膳,本想親自送些雞湯去幕府,但又想到赫東延剛被行刺,此時幕府中一定事務繁雜,她擅自過去,幫不了忙,反倒添亂,便差了一名小厮用陶罐盛了一碗熱雞湯,然後又在陶罐下用酒精燈燒着保溫,給岑迦南送了過去。
過了晌午,談寶璐進宮去見惠妃徐敏兒。行刺失敗後,她們還沒再聯系過。
進宮後,徐敏兒卻沒出來見她,只叫一名小宮女出來。
那小宮女吞吞吐吐地對她說:“王妃娘娘請回吧,惠妃娘娘剛歇下了。”
談寶璐特意是算好了徐敏兒睡過午覺的時辰過來,便說:“惠妃娘娘是沒起,還是不想見我?”
那小宮女只給談寶璐行禮,卻不搭腔。
談寶璐心知肚明,便對着門窗說:“惠妃娘娘,您為何不願見我?”
作者有話說:
我行善積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