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124章

◎“有人越獄!”◎

談寶璐被擁倒在竹榻上, 兩根金珠簪花發釵叮當墜落,濃密的發鬓松散, 濃墨般的暈染開,大片的烏黑托着一張帶紅暈的桃花面,嬌體橫陳,溫柔似水。

她有些難為情地用手背遮住了眼睛。

看就看了,為何還要多問?

問就問了,為何還要加一句“好不好”?

這聲“好不好”就像帶了鈎子,直撓着她的心口, 令她說不出拒絕的話語。

況且,岑迦南這人向來也不是先禮後兵的。

他嘴上是溫聲細語,有商有量, 但實際的動作根本容不得她拒絕。

細膩柔軟的淡粉色絲綢羅裙被剝了去,露出裏頭鵝黃色的心衣和雪白的亵褲。

或許是有身孕的緣故,她的白皙的皮膚看起來尤為細膩溫潤, 好似一塊含光璞玉,胸口飽滿的位置比以往還要圓潤, 将窄小的心衣頂得鼓囊囊, 兩條腿又長又直, 窘迫地微微彎曲起來。

她有意蜷縮起身,卻被岑迦南用堅實的手臂緊緊地圈了起來。他手臂上健碩的肌肉堅硬的手骨,正膈着她的肋骨,幾乎帶來了稀碎的疼痛。

他貼着她的後頸沉沉吐了口氣, 似嘆又似問:“怎麽還不見長肉?”

談寶璐反駁道:“哪兒沒有長肉, 胖一圈了。”

“是麽?我再摸摸。”他從身後攬着她, 以虎口為尺, 張開手掌, 沿着她平坦的小腹,一寸又一寸地量。他的虎口粗粝有疤痕,每一次挪動,每一次游離,每一次愛.撫,帶來的觸感都那麽清晰明顯,讓人無法忽視。

最後他将灼熱的掌心貼在她的臍眼上,道:“肉都長哪兒去了?”

“*。”他輕聲說了個暧.昧位置,又惹得談寶璐面紅耳赤,抿唇嗔他。

岑迦南逗了她一會兒,又将手移了下來,重新貼着她的小腹細細地打着圈。

談寶璐還是喜歡岑迦南身上滾燙的感覺,以前她總覺得岑迦南身上太燙,有時候熱騰騰地貼過來讓她連氣都喘不上來。可現在她迷戀這種溫度,因為她太害怕他沒有體溫的時候了。

岑迦南的手掌從她的小腹摸指後腰,她的腰窩怕癢,正碰到了癢的地方,不由在岑迦南懷裏掙了掙,咯咯笑了起來。

岑迦南俯身看她,問:“笑什麽?”

“沒什麽。”談寶璐笑着搖了搖頭,她從竹榻上撐起身,昂頭望他,主動問:“你想跟它說話嗎?”

“說話?”岑迦南目光移向她的小腹,蹙眉道:“它能聽到?”

“有可能……”談寶璐漲紅着臉說:“萬大夫說過什麽胎教,但我還沒弄明白那是什麽,似乎如果在有身孕時對着肚子裏的寶寶說話,小孩生下來就會很聰明。”

岑迦南聞言正色起神情,緊抿嘴唇,就連下颌的線條都緊繃起來,變得冷冽鋒利,十分嚴肅。

談寶璐噗嗤笑了起來,說:“殿下不會是緊張了吧。”

岑迦南沒說話,但手擡起來又放下,那副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往哪裏放的樣子,一看就是個慌了神的老父親。

她忍不住又笑了好一會兒,然後牽着岑迦南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柔聲說:“殿下說一句吧,說不定它真能聽到。”

岑迦南垂下頭,然後身體矮了下去,俯身将手放在她的小腹上。

他的呼吸拂在她的小腹上,讓她感覺汗毛立起,手腳有些酥麻發顫。

過了好半晌,就在談寶璐以為岑迦南絕不會開口的時候,她聽見他沉聲說:“希望你能平安到來。”

談寶璐眼眶一熱,在心中也輕聲念道:“我也非常期待的。”

窗外秋意正濃,黃澄澄的夕陽看起來好像一個孩子的笑臉,明媚的白光被菱形的窗槅切成一條一條,靜靜地籠罩在兩人身上。

*

因宮變發生得太快,談寶璐有身孕的消息很晚才傳去辛夫人那邊。

她們一聽到這個天大的好消息,立馬忙裏忙外地張羅起來。

周媽說:“哎喲,現在就準備太晚了,不趕一點怕是要來不及!要準備的東西可多了,小衣服,小鞋子,小肚兜……”

小東和小西搶着看周媽準備的小衣服小鞋,啧啧感嘆:“真好看,這老虎眼睛,跟會眨眼似的,多神氣!”

周媽拿起虎頭鞋,又繡了起來,說:“小小殿下一出生,是個虎年的寶,穿這虎頭鞋正合适!”

辛夫人從繡坊拿回了不少布料,對談寶璐說:“你快快瞧瞧,趕快挑幾塊做衣服。”

談寶璐剛被塞了一嘴的雪梨炖燕窩,嘴都張不開。

她現在是家中重點保護對象,吃個飯怕她噎着,喝口湯怕她嗆着,出個門怕她摔着,恨不得要将她當玻璃做的人供着。

“娘,您就別忙了,”談寶璐慢吞吞地咽下湯,說:“不是剛做過衣服麽?都沒穿幾天呢”

辛夫人不高興道:“你娘我是做什麽的?”

談寶璐吐了吐舌頭。

辛夫人說:“那些樣式款式都舊了,還穿什麽?再說了,你現在肚子還沒大起來,等肚子大了,那些舊衣服哪兒穿得上?”

談寶璐便說:“大肚子也就幾個月,做成了好衣服也只能穿這麽一回,何必用這麽好的布。”

辛夫人語重心長道:“懷着寶寶就要穿好點的料子。衣服、鞋,都要用軟布,好料子摸起來才軟,穿在身上舒服。尤其是你的鞋,到時候腳胖起來了,那些尖頭小鞋都穿不進去。”

說到這裏,辛夫人一拍額,說:“瞧瞧我這記性,一路上念着念着,結果到嘴邊給忘了。”她對小東和小西說:“下次去繡坊,得取幾只丹枕回來。”

“丹枕?”談寶璐好奇為何娘親專門提到這個東西。

辛夫人說:“等你月份大了,腰要挺着肚子,久了就累得很,在下面用幾只絲綢丹枕墊着,人要輕松一些。”

談寶璐聽着辛夫人絮絮叨叨,心裏卻越來越不是滋味。

她忍不住問辛夫人:“有寶寶要吃這麽多苦嗎。”

“那當然了。”辛夫人憐惜地摸了摸談寶璐的頭,說:“女人生孩子,是去鬼門關接人,橫豎要脫一層皮,你別不當一回事兒。”

談寶璐說:“娘親有我的時候,也很辛苦吧?”

周媽說:“可不是,談大人當時就是個甩手掌櫃,夫人孕期的時候壓根不出力。夫人懷着姑娘的時候,身邊又沒自己的母親照顧着,還要提防大房二房的人搗亂,有一次差點摔了一跤,哎呀,為什麽會摔着,還不是腳變胖了,走路走不穩當。”

談寶璐眼睛紅了起來。

辛夫人卻笑了起來,說:“娘親有了你,那些苦頭就都不算什麽了。娘吃個的苦,不希望你也再吃一遍,所以聽娘的安排,好好養着。”

“嗯。”談寶璐點了點頭。

談寶璐和辛夫人又都紅了眼眶,周媽也跟着直抹眼淚,說:“哎呀哎呀,好端端的,怎麽又哭了呢。”

辛夫人立馬擦幹眼淚,含淚擠出笑,拉着談寶璐的手說:“對,不哭,是好事呢,好事!”

“娘親,姐姐!”這時談妮和談傑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談妮一進門就要抱談寶璐,被周媽從身後拖抱住,“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千萬別沖撞到了你姐姐,你姐姐有小寶寶了。”

“小寶寶?!”談妮眼睛都亮了起來,“在哪裏在哪裏?”

“當然在姐姐的肚子裏。”小東和小西說。

談妮好奇地撲閃着大眼睛,“哇,怎麽會在肚子裏呢?”

“因為它現在還很小。”談寶璐解釋道。

“那它什麽時候會長大?”談妮期待地問。

“九個月吧。”談寶璐說:“九個月後你就能見到它了。”

“太好了!”談妮歡呼雀躍:“我終于不是家裏最小的了,我要帶着它到處玩。”

周媽聽完一樂,說:“我的小祖宗喲,小小殿下可不是給你玩的。”

談寶璐又問了問談傑當差如何。如今朝中千變萬化,人人自危。談傑跟着周兆做事,不求一步登天,旦求每一步都踏踏實實勤勤懇懇。

談妮挨着談寶璐站着,小聲問:“姐姐。”

談寶璐:“嗯?怎麽了?”

談妮說:“阿汀怎麽不在了啊?”

談寶璐微愣。她差點忘了,談妮同赫西汀關系很好,兩人是朝夕相處的玩伴。現在赫西汀登上皇位,談妮再也沒機會見他。

談妮癟着嘴巴說:“哥哥告訴我,阿汀是進宮當皇帝了。進宮當皇帝是什麽意思?他以後再也不能陪我玩了嗎?哼,阿汀真可氣,壞死了,說好了除夕要陪我放煙花的!”

談寶璐斟酌了一下措辭,開口道:“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朋友都是來來去去,雖然以後見不到阿汀,但你會有新的好朋友,他們會繼續陪你玩,陪你除夕夜看煙花。”

談妮明亮的眼眶裏迸發出淚花,她懊惱道:“我不要新的朋友,我就要阿汀!”她哭着跑了出去。

“這孩子……”周媽說。

談寶璐說:“她一會兒沒想過來就好了,讓她去吧。”

*

翌日午時,天牢最底一層,暗不透光,兩名獄卒正在給死囚犯們分發早飯。

“吃飯。”

“出來吃飯。”

死刑囚的早飯不過是一碗清水粥,一只硬邦邦的饅頭。不求吃飽吃好,頂多讓他們不會在行刑前餓死。

“聽說了嗎,最後一間關着的,是個皇帝……”一名獄卒興趣盎然地說:“真想知道當皇帝是什麽滋味,吃那麽好的東西,穿金帶銀,還睡無數美人!”

說到最後那句美人,他眼中流露出貪婪豔羨的光。睡天下美人,這是多少男人的夢想?争權奪利為了什麽,真的是為了天下黎民百姓?為了一張破龍椅?不,為的就是美人。

“皇帝?什麽皇帝?”另一名獄卒冷笑了起來,“他現在就是個死囚犯,連我們都不如。”

他壓低了聲音,神秘地說:“就昨日,好幾個後宮的宮女妃子過來了,等她們走之後,我進去看過一眼,哎喲……”

“怎麽了?”另一名獄卒好奇道。

那獄卒說:“一個男人,被玩到這地步,要換做是我,我早一頭撞死。”

“她們對他做什麽了?”另一名獄卒越發好奇了。

那人搖了搖頭,說:“不堪入目,怎麽說呢?我寧願做太監,也不願落得這樣的下場……”

“為何會這樣?”

“要我說,他也是活該,是他先不把人當人,後來別人也就不把他當人對待了。”

獄卒走到了最後一間牢房,他将牢房小窗拉開一道縫,将那份飯菜推搡進去,喝了一聲,“吃飯!”

牢房裏沒有動靜。

那獄卒不悅道:“你還拿喬了?還當自己是皇帝老子呢?叫你吃飯,你就吃飯!”

然而牢房內仍沒有動靜。

兩名獄卒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眼色,然後不安地向那縫隙探進頭去。

陰冷的牢房空蕩蕩的,哪兒還有什麽皇帝死囚?

“快!快叫人來,”獄卒失魂落魄道:“越獄!那人越獄了!”

作者有話說:

談寶璐和赫東延必須有一場正面的對決,

這樣他們前世的仇恨才能被徹底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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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

讀者“荞麥”,灌溉營養液 +1 2023-10-26 15:4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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