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出乎意料的,丁一覺的媽媽在看清盛旖光後反而匆匆進了旁邊的大型超市,并不打算和他搭話。

盛旖光剛要追上去,後腦勺挨了一記。

“還知道回家啊!傻站在這幹嘛呢!”

得,不用回頭看,盛旖光也知道是他尊敬的母上大人。

盛旖光無奈:“媽,下手輕點。”說完自覺接過母親手裏沉重的購物袋。

“剛見到白阿姨,想找她問下丁一覺人在哪,沒成想她進超市了。”

邱敏瞪眼自家兒子,忍着沒給他再來一下:“招她幹嘛,嫌日子過舒服了?”

盛旖光聽着這話覺得不對勁,因為他和丁一覺關系好,兩家人還是有些來往的,他媽不至于是這個态度。

盛旖光還沒想好要不要也對爸媽說自己失憶了,萬一因為失憶他爸媽不同意他離婚就完了,他得先探清态度。

不好追根究底,盛旖光試探着引誘他媽把話說下去:“那倒不是,畢竟這麽久了。”

“多久也不行,既然和小澤在一起了,就別想些亂七八糟的。”邱敏把話接住,臉色已經不太好。

盛旖光毫不懷疑,他現在要是敢反駁一句立馬就會受到來自母上大人的親手關愛。

顯然邱敏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問到:“你自己回來的?小澤呢?”

盛旖光:“就我。”

邱敏注意到他手裏的車鑰匙,不太相信的:“你開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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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旖光沒察覺不對:“是啊,還好不堵車。媽我餓了。”他可是注意到了,購物袋裏都是他愛吃的。

邱敏盯着自家兒子看了會兒,到底沒再多問:“餓了就回家。”

母子倆邊閑聊着就到了家。

家裏的布置沒什麽變化,趁着邱敏進廚房,盛旖光回自己房間。

他的房間打掃得很幹淨,沒一點灰塵味。除了多了些煩人的照片,也沒有添置什麽。

盛旖光把多出來的除了畢業照一股腦收起來塞進抽屜裏,躺到自己的床上才感覺舒服了。

高考完那天,他回家狠狠睡了一覺,第二天一早把傅競澤約到家附近的拳擊館,準備和傅競澤打一架,輸的人不許再對唐悄悄有想法,更不能再和她有接觸。

唐悄悄是他們年級最好看的女孩子,也是他們班的文藝委員,說話溫溫柔柔的,笑起來和跳舞的時候尤其漂亮,他倆之前搭檔參加朗誦比賽一起拿了一等獎,後來也經常一起讨論學習、參加文體活動。

如果不是傅競澤來攪合,盛旖光自信唐悄悄肯定會喜歡自己。他準備打贏了傅競澤就對唐悄悄表白,讓傅競澤一個人做單身狗,只能羨慕他有唐悄悄這麽漂亮的女朋友。

可惜他還沒把傅競澤揍得鼻青臉腫就到了現在。

盛旖光長長地嘆了口氣,他現在是沒辦法知道後續了,畢竟他不是真的失憶還有恢複的可能。傅競澤肯定也不會跟他說。

至于問唐悄悄,他早找過了,他手機裏壓根沒唐悄悄的聯系方式,他連高中同學群都沒有!

雖然很不願相信,盛旖光還是忍不住想,他大概是被唐悄悄拒絕了。不然他那麽喜歡她,怎麽會舍得和她分開呢,連聯系方式也不留一個。

大概就是他被拒絕後太傷心了,把關于唐悄悄的都清空了。

想到這裏,盛旖光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裏,心情有些發悶。

直到邱敏進來,把他從床上揪起來:“幹嘛呢,叫你吃飯也不應聲?”

順着邱敏的動作,盛旖光踩着拖鞋下了床:“沒聽見。”

客廳的餐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盛旖光過去坐下。

見盛旖光只顧着往嘴裏扒飯,和剛才回家明顯不一樣了,問他:“這是怎麽了?”

盛旖光停住動作,看着邱敏問:“媽,你還記得唐悄悄嗎?”

邱敏想了會兒:“和你參加朗誦比賽的那個女孩子嗎?她怎麽了?”

盛旖光:“我高中的時候喜歡她來着。”

邱敏:“哦知道,她不喜歡你。”

盛旖光:“?”

接收到兒子驚疑的眼神,邱敏笑:“你忘了啊,高考完那個暑假,你因為失戀學人家買醉,還是小澤給你送回來。”

盛旖光不太相信:“啊,傅競澤那麽好心?”

邱敏:“你這說的什麽話,小澤對你再上心不過,否則我和你爸能同意你倆?”

盛旖光想反駁,但找不到有力的事實支撐,于是選擇了閉嘴。

在得知自己已經和傅競澤領證結婚後,他還是了解了下現在的婚姻法的。

現行婚姻法在他大四時通過修訂,并于來年元月一日正式施行,将同性婚姻合法化。

關于是否應當支持同性婚姻,一直存在較大的争議,在盛旖光高中時同性戀依舊被多數人視為異端,認為同性戀是畸形、病态的,阻礙社會的健康發展。

為了糾正這種“錯誤”的性取向,家人選擇将同性戀者送入戒同所或類似戒同所的非法機構進行封閉式治療,通過心理療法等手段進行幹預,期望将其拉回正軌。

戒同所也成了某些人牟取暴利、滿足自己不正當私欲的工具。

盡管法律并不允許戒同所存在,但它們還是悄然存在着,隐秘又張狂地舞動着黑暗的觸須,以罪惡欲.望吞噬人生而為人的基本權利。

潛藏着的積累已久的矛盾在一次次侵害同性戀者人權的社會事件被揭露又被壓下後終于爆發了。

知名媒體人鄧書立的一篇文章,将H市新橋區的心康療養院帶入公衆視線,将“馴化廠”的種種殘忍手段曝光。其後一條龐大的、浸着血液的産業線,顯露出身形。

譴責與反思,人的平等、自由權利,乃至最基本最重要的生命權受到空前重視。更多人終于意識到同性戀者擁有同等的人權,不因性取向悖于傳統而可剝奪;若縱容踐踏人權才是這個社會的畸形和退化。

社會的日漸開化以及現實的迫切需要推動同性戀婚姻合法的法案在不久後得以通過并施行,又在實踐中不斷完善。

時至今日,盡管還是有不少人無法接受同性戀,但同性戀者已經基本實現平權。

盛旖光不禁想,他還挺能趕時髦的,新婚姻法施行後第一個七夕和死對頭、男的領了證,真有紀念意義。

邱敏問:“怎麽今天肯回家了,小澤下班過來嗎?”

這話問得奇怪,盛旖光想了下:“他不來,我回家住段時間。”

“吵架了?”

問完沒等盛旖光回答,邱敏又繼續說:“小澤工作忙,你少折騰他。你說你一天天淨關在家裏打游戲,畢業一年了也不說出去找份工作,悶出問題來怎麽辦?”

“我和你爸也不指望你多出息,你總得走出社會有自立的能力吧?小澤現在是好,哪天他受不了你這破脾性,你倆過不下去了你要怎麽辦?我和你爸現在年紀也大了,能陪你走多遠?”

邱敏看着兒子頭越埋越低,快埋進碗裏了,好笑又有點氣:“嫌我啰嗦是吧?懶得說你,多吃點瘦成這個鬼樣子,哪像我兒子。”邊說邊往盛旖光碟子裏放了個大雞腿。

“謝謝媽。”盛旖光聽話地連吃了兩大碗米飯,接着又被投喂了一大盤水果。

吃飽喝足後盛旖光癱在沙發上思考人生。

工作要找,婚也要離。

問題是他有大學文憑,但知識水平停留在高中,去面試被問到專業相關肯定答不上來。找工作,難!

至于離婚,傅競澤擺明了不同意,根據剛才母上大人話裏的意思,他親愛的爸媽也會反對。離婚,難!

盛旖光憂郁地揉着鼓脹的肚子,再次被殘酷的現實打擊到。盤了盤自己賬戶的餘額,又有被安慰。

八位數夠他躺平一輩子了,不過離婚的話還得分一半給傅競澤吧?

分一半,盛旖光忽然就精神了。他好像可以靠離婚分財産致富!

或許他可以拿這個和傅競澤談條件,同意離婚的話他可以少分一點,不分也行。

要是傅競澤還是不同意,他可就不客氣了!

盛旖光當即就想給傅競澤發消息,理智讓他忍住了。當面說不留證據,否則傅競澤拿着聊天記錄找他爸媽打小報告怎麽辦?從小到大他沒少被傅競澤坑過。

用眼睛把傅競澤的頭像刀了幾遍,盛旖光愉悅地開始玩游戲了,他之前預約的游戲都已經上線,甚至很多都涼了,不過還出了更多有意思的。

邱敏午休後就出門了,只剩盛旖光守家。

不知不覺天就黑了下來,盛旖光眼睛被手機光刺得有些不适,暫時停下游戲去開燈。

剛走到玄關就聽到門鈴聲,以為是爸媽回來了,盛旖光小跑着過去開門。

敞開的房門外,傅競澤眉眼疏冷地立着,仿佛盛旖光不是回家了,而是出.軌了。

盛旖光手速飛快要把門關上,傅競澤快一步擠了進來,将他困在臂彎與櫥櫃之間。

溫熱的呼吸打在額頭,癢癢的,盛旖光偏開頭想躲卻被捏住下巴與傅競澤對視,耳邊傳來問詢:“為什麽不和我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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