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你的心跳好快。”

盛旖光莫名的不敢回頭,此時此刻才察覺到自己說那樣多的話,做那樣多的動作其實是一種掩飾,從傅競澤出現,從他出乎意料地維護自己,從得知段練是他的表弟,自己就沒有平靜過。

這不是一種很好的情緒,盛旖光不喜歡,也不想讓傅競澤發現。

可傅競澤總是那麽讨厭,那麽的自以為是。

盛旖光努力穩住呼吸,否認了傅競澤的說法:“不是吃醋,天太熱了。”語氣相當的堅決,至少說服了自己。

傅競澤捏住他尖細的下巴,稍稍用力讓他面對自己:“那為什麽來找段練?”

盛旖光感覺傅競澤眼底有種很難懂的東西,并不陌生。像天與海相連不知終點,像山巅的雪粒被風帶走不知落點,是極深的渴望與克制到極致的仿徨。

傅競澤從來不會這樣,他從來都是堅硬的、冰冷的,沒有人可以改變他,也無法讓他共情,像是天生的情感匮乏。

盛旖光想到第一次見傅競澤,那會兒他上二年級,因為搗亂又個子高,被老師打發到後排一個人坐,別人都有同桌就他沒有;別人有人可以說小話他不可以;別人能畫三八線他不能。

盛旖光很不開心,他想找人說話。

直到班裏來了個轉學生,高高瘦瘦的渾身透着孤傲,有種別的小孩沒有的特殊氣質,總之看着很不好惹。老師讓他做了盛旖光的同桌,盛旖光就有了全校最好看的同桌。

盛旖光很高興,當即将自己的零食分了新同桌一半,但新同桌沒要,也拒絕和他有交流,幾乎都是他自說自話。甚至後來因為他和別的同學課間玩鬧,不小心把新同桌的筆碰掉了,新同桌主動畫了三八線和他進入冷戰模式。

時間久了盛旖光便很少會去打擾傅競澤,偶爾越了三八線也會在被發現前悄悄收回來,兩人相安無事地當了2個月同桌,直到有天午休盛旖光被高年級的堵在樓梯角,傅競澤幫着他一起揍了人,兩人關系好轉了點。

當然打架的代價就是叫家長,放學後盛旖光媽媽就來了,盛旖光被揪着耳朵一頓訓。

趁着媽媽和班主任說話的間隙,盛旖光捂着被扯痛的耳朵挪到孤零零站着的傅競澤身邊,小小聲問他:“你爸爸媽媽呢,不用過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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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競澤沒什麽情緒地擡眼,以平常的口吻:“他們來不了。”

于是盛旖光就以為傅競澤爸爸媽媽都不在了,覺得他好慘,邀請他跟自己回家吃自己媽媽做的飯。

那之後盛旖光又對傅競澤熱情起來,以為是個面冷心熱的仗義好同學。

“旖光,為什麽。”傅競澤又将問題問了一邊,似乎确切的想要一個答案。

盛旖光思緒被拉回來,想明白了困擾自己的問題。今天傅競澤會護着他,就和小學時幫他打架一樣,護短而已。畢竟比起不在一起長大的表弟,還是手握一半財産的配偶更親近些。

換成盛旖光也會這樣做,假如他父母之外的親人敢對他老婆指指點點、動手動腳,他絕對要把那人鼻子揍塌的。

心跳平緩下來,盛旖光撥開傅競澤的手不讓他再碰自己:“你手好燙。”

“因為他昨天氣到我了,我才把車開過來讓他看看的,和你沒關系。”盛旖光不擅長說謊,好在他臉本來就很紅也不用擔心被看穿。

傅競澤盯着他看了幾分鐘,在他快要繃不住想再找個有力的理由時,才終于退步:“餓了?”

盛旖光忙點頭:“離餓死就差一點點了。”鏡片下,鼻尖那顆小痣跟着一晃一晃的。

傅競澤探手,卻只是扯過安全帶替盛旖光扣上:“那堅持下。”說完撤身坐正,啓動車子。

下巴還殘留了點溫度,盛旖光把車內空調出風口往上調了些,然後低頭拿手機玩抽卡游戲。

盛旖光玩得專心,漸漸也就真的忘了之前的尴尬。

“下車。”

聽到傅競澤的聲音,盛旖光收起手機,跟着下了車。

從停車場到辦公樓還有點距離,盛旖光邊走邊往兩邊看,這裏應該是個科技園區,有很多高樓,相對商業區來說比較僻靜,路人大多腳步匆匆。

最顯眼的是沿江的那座大廈,占地廣闊,高聳的建築如鋼鐵巨人矗立,散發着冰冷威壓,外立面上高高懸着的品牌LOGO又如燃起的紅色火焰,于冰冷中生出熱情,是會被注視和向往的存在。

盛旖光跟着傅競澤一步步靠近江邊,進入那座氣勢恢弘的建築物。經過旋轉門,科技感極強的未來風格內裝迎面而來,仿佛進入異度空間。

盛旖光目光轉來轉去沒個停歇。

正值午休時間,寬敞的一樓大廳人來人往,卡機不斷發出播報聲。挂着工牌的打工人們穿着或正式或随意,魚湧般出入,腳步算不上輕盈。

不時有人将目光投過來,好奇盛旖光這張生面孔,也有離得近的和傅競澤打招呼。

傅競澤颔首回應,腳步放得很慢,任由盛旖光在一樓參觀。

走到卡機前盛旖光才側頭看傅競澤,問他:“你工牌呢?”他看大家都要刷工牌才能進出。

一旁站立的保安正要幫着開,傅競澤眼神制止了,從西服口袋拿出自己的工牌遞給盛旖光。

盛旖光接過,學其他人一樣貼到感應區,卡機的隔板緊跟着就收了起來,非常靈敏迅速。

走進去後盛旖光複制操作,對傅競澤招手:“傅競澤,你快進來。”

傅競澤聽話地越過卡機,走到盛旖光面前低眸看他玩自己的工牌。

盛旖光的好奇心總是很旺盛,就像第一次見面就追着傅競澤問為什麽長那麽高,為什麽長那麽好看,為什麽拒絕零食,為什麽不愛說話,總是有很多的問題,什麽都想知道。

盛旖光捏着工牌,認真問到:“傅競澤,現在都是用工牌嗎?我以前看電視裏都沒有這樣哎,反派找事都可以直接闖進主角的公司。”

傅競澤:“不是,但很多。”

正好電梯門開了,盛旖光拉着傅競澤進去,可能是有傅競澤,沒有人再進來。

電梯門緩緩合上。

盛旖光不知道樓層就沒去按,對着電梯的鏡面內壁自照,他視力一直很好沒戴過眼鏡,現在看着自己戴眼鏡的樣子有些新奇,視線掃到傅競澤身上的西服,盛旖光想穿上正裝會更搭配吧,等他去面試可以這樣打扮,顯得穩重靠譜。

“刷一下。”

傅競澤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盛旖光忙應:“好。”接着拿工牌到感應區貼了下。

看傅競澤選好樓層,盛旖光感嘆:“它還挺好用的。”安全感拉滿了,基本不用擔心有壞人闖進來。

盛旖光問:“不過要是忘帶了怎麽辦啊?”

傅競澤:“有保安。”

“保安真是個神聖的職業,你說我可以去應聘保安嗎?”盛旖光問的有些認真,以他現在的能力恐怕找不到專業對口的工作,除非重新去上大學的課程,想着就為自己掬了把淚。

傅競澤也認真打量他清瘦的身板,十分客觀的:“競争力偏弱。”

這天是聊不下去了,盛旖光選擇閉嘴。

很快電梯在頂樓停下。

傅競澤的助理薛文達在過道上:“傅總,太太,午餐已經放在辦公室裏了。”

傅競澤:“嗯,你先午休。”

薛文達先走了。

傅競澤的辦公室很大,有一整面的落地窗,不過可能是陽光太大了,百葉窗遮住三分之二。

深灰色布藝沙發中間的桌子上擺放了幾個餐盒,食物的香味已經溢出來。

盛旖光顧不上參觀辦公室的布置,直接到沙發坐下,動手能力極強地把餐盒打開并調好位置。

靠近盛旖光這邊的是糖醋小排、土豆牛腩還有油爆蝦,而傅競澤那側的看着素淡得多。

傅競澤沒說什麽,兩人安靜地用完午餐。

餓的太久,盛旖光悶頭幹完兩盒飯才算滿足了,擡頭看傅競澤發現他不知什麽時候停了筷子,面前的飯菜也沒怎麽動。

盛旖光不記得傅競澤飯量什麽時候這麽小了,随口問:“你吃飽了嗎?”

傅競澤拿着手機像在處理公務,聞言擡眸看過來:“嗯,你呢?”

盛旖光點頭,又吸了口果汁:“飽了,想睡覺。”

聽完傅競澤突然俯身靠近,盛旖光要往後躲卻被傅競澤出言制止:“別動。”

或許是吃的太飽腦細胞怠工,盛旖光真就沒動。

接着,傅競澤左手捏着盛旖光的下巴,另一手拿起紙巾印上盛旖光的唇角。

盛旖光提起的心剛落回去,正要道謝。

紙巾延展開,隔着薄薄的一層,傅競澤溫熱的指腹很慢很重地碾過盛旖光的下唇,将唇瓣揉成了深紅色。

盛旖光下意識順着他的動作微張開嘴,露出一點潔白的牙齒,眼底慢慢泛起水光。

唇上麻麻的、熱熱的,有燥熱的風拂面而來。

就在盛旖光忍不住想把他推開時,傅競澤将手收回,神态自若:“好了。”紙巾被他攏在手心,仿佛只是擦去污漬而已。

盛旖光坐直身子還有些愣。

傅競澤已經把桌面收拾好,對盛旖光說:“去休息室睡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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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存稿沒有了,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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