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

29、

到了這個月底,螞蟻搬家的方唯念已經基本上全搬好了,但還惦記着空關時每周末都要回去打掃一次,以免沒了人氣落了灰,給短租客人體驗不好。

薛澄謹不滿道:“去什麽呀?占用陪我的時間,還累着你,我才舍不得!”

方唯念啐他:“你這什麽态度?那你陪我去不行嗎?不知道幫我幹活兒啊?”

薛澄謹愣了一下,忽而反應過來,雀躍道:“是是,是我不會說話,我的意思是……我會請人過去打掃,咱們的時間攢着做更多更有意義的事,”他看了眼她的臉色,又補充一句,“當然偶爾過去男耕女織一次也是一種調劑和情趣哈!”

方唯念想了想說:“請人打掃倒是标準流程,只是那樣一來,成本好像會增加很多哎……”

“你這個財迷……”薛澄謹無奈捂臉,拍拍胸脯,“成本都算我的,利潤都算你的總行了吧?”

方唯念瞪了他一眼:“什麽你的我的?還不都是我的嘛……”

這句話涉及金錢,她說得有些不自在,聲音小了很多,臉也随之紅了。

薛澄謹卻一愣之後,大喜過望地跳過來,一把擁住她:“快告訴我,寶貝!”他親了親她的耳垂,低聲問,“我是不是可以訂婚紗鑽戒了?”

這句話問完,他有些機會送上門來卻又不小心錯失的懊惱——

怎麽能問出來呢?這根本不是問題啊,而且應該留作驚喜嘛!

他緊急開動腦筋搜羅之前看過的經驗,出了這個事故該怎麽找補,卻見方唯念扭過頭來,真的回答:“不可以!”

他腦子裏嗡的一聲,眼前一暈,卻看清她正色之中狡黠的眼風一閃而過的樣子,不禁滿腹狂喜:“你這個壞蛋,真的很壞!”他一把抱起她,懲罰地重重扔到床上,她卻還是一副戲谑的不嚴肅态度,撐起上身揪住他的臉蛋,一臉淘氣地獎賞他一個響亮的親吻。

他扳住她的臉,在上唇上咬一下,又在下唇上咬一下。

她終于接受了他是要動真格的現實,呼吸漸緊漸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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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亂情迷中,她勉力擋住他的攻勢,認真說了一句:“澄謹,不要在熱戀期求婚好嗎?等過了這個階段,平平淡淡的時候,你如果還想跟我在一起,我們再談這個。”

薛澄謹聞言頓時肅然:“那如果我們一輩子都是熱戀期怎麽辦?難道你一輩子都不給我名分,咱們的孩子就只能是非婚生子女?”

方唯念忍俊不禁,卻也不忍心反駁得太用力:“別說傻話了,哪有終身熱戀的,愛情總會歸于平淡,換個角度想,在那種情況下也還是分不開,才是真的徹入骨髓了吧?”

這話薛澄謹比較愛聽,但還是有些不服氣:“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麽,你覺得我們是剛剛在一起,所以現在是熱戀期,明年或許就不是了。可我覺得要從我十八歲生日開始算啊,快七年了,七年之癢咱們不但沒有,還這樣……怎麽不可能終身熱戀!”

他十八歲生日那天發生了什麽,為什麽要從那天開始算,兩個人心領神會,方唯念抿着嘴唇不自在地笑,薛澄謹卻認真地捧住她的臉不讓她目光閃躲:“我知道那幾年不是正常的戀愛,但誰說戀愛就只有一種模式才算?我們就是很特殊的模式不行嗎?而且後來我明白之後,倒推回去,那時真的已經朝朝暮暮全身心都在愛你,我們又一直在一起,為什麽不算?”

“好,聽你的,”方唯念從善如流,溫柔地看着他,“從那時開始算,我們已經戀愛了六年多,熱戀了六年多,這樣夠有面子了嗎?”

薛澄謹惱羞成怒:“什麽叫夠有面子了嗎?那叫尊重事實好不好!反正我自己知道我能對你終身熱戀,我就是知道!哦~你不相信是吧?說明你對我沒這份心!”他用力壓住她,難耐地呻-吟出一句“敢不夠愛我,一會兒要你哭着求饒”,便疾風驟雨般吻了下去……

12月,連着下了好幾天雨,隔着窗玻璃看外面,是那種很濃重的“一場秋雨一場寒”的感覺,然而真的走出去,卻發現到底是這座南國城市,氣溫其實不算低,正是讓你穿一件長袖單衣加夾層外套便已足夠的時候。

除開每年猛烈寒流襲來時需要穿薄羽絨服的那幾天之外,這裏的冬天大致就是這樣了。

轉眼就快到年底了。

這天下班路上,薛澄謹跟方唯念說:“我大學宿舍畢業後隔段時間都要聚一次,你們呢?這兩年越來越忙,聚得越來越少了,最近出國讀博的老三放寒假回來,大家約了明天晚上一起吃飯,你跟我一起去吧?他們看到你肯定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我跟老三最鐵,他知道我這幾年其實一直都放不下你,肯定特為我高興。”

他以為她也會被萬千感慨激得情意綿綿,卻不料她只是态度冷淡地望向窗外:“我還是不去了,你自己去吧,沒我在你們聊得開些。”

不知是不是錯覺,薛澄謹覺得方唯念那轉開臉的一剎那,眼神似有閃躲。

他不解地問:“怎麽了?你想什麽呢,我們絕不會聊什麽不适合你聽的話。”他邊開車邊扭頭看她:“去吧!我平常商務應酬都不好帶你去,畢竟我層級還不夠高,自己就是跟班,不好再帶随從的同事,而且也怕你被那些油膩中年男人冒犯,好不容易有個能帶你去的場合,就別讓我再白白跟你分開了!”

不料方唯念還是說:“不會玩太瘋,那說明也不會去太久,我不去了,在家等你。”

薛澄謹對方唯念的心情向來就有些拿不太穩的患得患失,最近兩個人私下裏在一起時蜜裏調油,他原本已經多了不少信心,可沒想到又突然來了這麽一出。

那種令他不舒服的惶恐感又來了,他本能的反應是,她是不是不想跟他關系太深入太長久,所以不願進入他的圈子?

這麽一來,他立刻意識到他們倆這幾個月其實比大學時還不如,一直都是地下情,不但瞞着公司瞞着家裏,也一直沒進入過任何一方的其他社交圈子。之前他只顧着沉迷在二人世界裏不可自拔,可現在回過味來,怎麽想怎麽不對勁。

所以她還是沒有非他不可,只是玩玩心跳,從無長久的打算嗎?

念及此處,他不由有些煩躁,聲音不由自主地就擡高了幾度:“不行!你必須跟我一起去!”

方唯念沒想到他會突然這樣不留情面,驚訝地扭頭看他。

他從她的表情裏看出了幾分隐忍的痛楚,不由一怔,頓時沒出息地馬上就後悔歉疚起來,慫得聲音一縮:“對不起念念,我……”

“澄謹,”方唯念嘆了口氣,“我本來不想說的,可是……”她有些難堪地低下頭,措辭艱難,“我不想見到你宿舍的人,尤其是那個大龍……”

“大龍怎麽了?”薛澄謹敏感地立即發問。

方唯念撐住額角:“他……有幾次對我動手動腳……”

車子突然猛地往旁邊一擺,車輪發出大力摩擦地面的聲音,尖銳刺耳。

薛澄謹把車潦草地往路邊一停,橫眉立目:“你說什麽?!”

往事不堪回首,方唯念的胸脯重重起伏,深呼吸了好幾下,眼淚還是控制不住地布滿了眼眶:“他說……我是你花錢買來的東西,你們宿舍裏誰的東西都是共享的,你的東西他用一下怎麽了……”

薛澄謹一拳狠狠砸在方向盤上,突兀的喇叭聲震得路邊經過的幾個人驚叫着跳了起來。

“這個畜生!看老子不扒了他的皮!”他一腳踩在油門上,突來的推背感将方唯念往椅背上一撞。

“你別這樣,”方唯念擔心地按住他的手,“他沒真怎樣,我沒讓他碰。”

“我借他膽子!他真怎樣了我就把他閹了,坐牢都便宜了他!”薛澄謹惡狠狠地怒視前方,車開得風馳電掣。

方唯念再怎麽勸他都沒再理睬,她只能擔憂地不時看他。

片刻後,薛澄謹似乎略微平複了一些,騰出手撥了個號碼。

方唯念剛松了口氣,忽而聽到車載電話裏響起那個讓她嘗試了好幾年去忘掉的油腔滑調:“老薛?怎麽了?這麽想我,都等不到明天?”

薛澄謹滿面黑雲,勉力端持的聲音還是有些發沉:“你在哪兒呢現在?有點急事,我去找你。”

大龍以為富二代有事相求,那絕對是好事啊,忙不疊興高采烈地将自己的位置和盤托出,薛澄謹聽罷,一言不發地将電話挂了。

方唯念最後再試圖勸一句:“澄謹,你別惹事!”

薛澄謹冷冷一笑:“別搞錯了,是他惹事,可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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