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

31、

春節這天,這座城市回暖得格外厲害,一大早就陽光普照,氣溫直攀升到20度。

方唯念俨然一副小主婦的架勢,一大早就起床去附近菜市場采購最新鮮的食材。

薛澄謹照例黏着她,本來好不容易可以開始睡懶覺的第一天,特別難早起,但他還是一臉郁悶地非要跟着起來,去幹苦力當搬運工了。

他活了快二十五年,沒做過、甚至沒關心過這樣的事情,還是方唯念告訴他才知道的:“大年三十的菜會比較貴,而且很多商販只賣到中午就收攤了,人家也要回去過年吶。”

他說:“反正我也不懂這些,就跟着你了,你挑,我付錢提袋子!”

買菜回來,方唯念開始在廚房忙活,薛澄謹則被安排全屋大掃除。

他本來還想請阿姨來做的,但大年三十的鐘點工檔期幾乎約不到,方唯念也堅持自己做才有意思。

他開始還有些心裏發懶,但随着越做越熟練,他開始能夠騰出心思來注意到周遭的美好——

倆人都喜歡的音樂滿屋萦繞,從窗戶灑進來的金澄澄的陽光裏,被他的打掃所驚動的纖塵在輕舞飛揚,而一回頭就能看到他的女人——這個世界上他唯一想要共度所有時光的那個人,穿着圍裙包着頭巾,一副賢良淑德小廚娘的樣子,都是為了他,只是為了他。

這種感覺,太TMD幸福了吧!

就在打掃到最後一個房間的時候,薛澄謹忽然聽到方唯念很冷靜地大喊了一聲:“澄謹,我切到手指了!”

她那個“切”字才出口,就聽見一片椅子乒鈴乓啷恐慌撞擊甚而倒地的聲音,回頭就見她的救星疾沖過來。

他是真被吓壞了,一口叼住她的手指左沖右撞,還是她很鎮定地指揮他先拿紙巾幫她揩幹水,再包上創可貼。

撕開創可貼的時候,他的手抖得一下子把膠布捏皺了分不開,趕忙往砧板上一甩再去扯第二塊,而她還特別沒有重點地用好的右手去把那塊撕壞的創可貼從砧板上拈開,說“別把菜給毀了”。

他一臉猙獰地吼回來:“廢話!菜重要還是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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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憋着氣終于給她好好包上了手指,才心疼地瞪了她一眼:“什麽都沒你重要,知道嗎?傻!”

方唯念瞅了瞅他,紅着臉忸怩道:“不過說真的……總是我為你流血哎……”

薛澄謹怔了一下,頓時明白過來她指的是什麽,一下子心猿意馬起來,一臉大義凜然智商為零的表情:“那就一次,不可避免的,還有以後你生孩子,我想替也替不了,但除了那兩次之外,這些都可以避免,以後都換我為你流血!”

方唯念噗嗤一聲,嫣然一笑,沒再說話。

薛澄謹卻忽而惶恐起來:“我說……我的意思是,我來做家務,讓這些危險都沖我來哈,要麽就是比如為了你跋山涉水磨破腳啊,為了保護你跟人打架身上挂彩啊,還有你生孩子太痛的時候咬我手啊什麽的……你,你總不會想要爆我的菊吧?”

方唯念被他雷得呆立當場,然後嘩然大笑。

午睡起來,方唯念将之前備好的食材該下鍋下鍋,該進烤箱進烤箱,一個小時後,四菜一湯全部齊當,薛澄謹在寬大的露臺上擺了桌子,他們在明亮的傍晚露天晚餐。

倆人一邊吃一邊聊天,薛澄謹說在沒有冬天的地方過年總是沒氣氛,還是得去北方過年,方唯念也是滿口同意。

于是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列出了接下來N年的春節計劃——

明年,去北方過年;

後年,去臺灣過年;

大後年,去華人聚居的東南亞國家過年;

下一年,去華人很少的世界盡頭某國過年;

再下一年,去……

薛澄謹甚至還考慮了從某一年開始可能會要帶孩子過年,那麽某處到底适不适合親子游呢?

不管了!大不了把阿姨也帶着一起過年呗,這樣還能讓阿姨帶娃單住一個房,不至于破壞了他們晚上的二人空間,多好!

吃完飯,薛澄謹洗碗煮奶茶,方唯念收拾桌子準備晚上的零食點心,然後倆人一起去洗澡,打情罵俏地折騰一番,穿好衣服時頭發也快幹了,春晚正在開始。

倆人盤腿窩在沙發裏,邊看沙發邊習慣性吐槽,這個相聲沒勁,那個小品好多方言聽不懂,然而說着說着節目不好笑,薛澄謹還是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越笑越厲害,方唯念也倒在他懷裏笑得喘不過氣來,兩個人吭吭嗤嗤半天,之後薛澄謹問方唯念:“你笑什麽呀?”

方唯念仍在笑:“我也不知道,見你笑得好開心,就也覺得很好笑啊!那你笑什麽?”

就為着這麽一問一答,倆人又笑成一團,撫着肚子哎喲慘叫不絕。

對于成年人來說,新年快樂是一種非常現實而誠懇的祝福,因為節日往往意味着或多或少的負擔,團聚也總免不了将你不想見的人也納入在內。

但如果整個新年你都一直、只是,跟自己最愛的那個人在一起,那麽快樂哪用得着祝福,那簡直就是自動激活,泛濫無度!

春節之後,随着各個公司逐一收假,工作在元宵之後基本都完全恢複了正常。

年前公司就在運作一個近期內很大的項目,如今繼續。

這個項目是剝離出公司旗下一個生産大宗原材料産品的工廠騰躍塑膠,出售給有意向的買家。

這家工廠其實算是個賺錢機器了,二十年來運作成熟,供求穩定,基本不用投入什麽新的資源,只要日常運營就有可觀利潤。

但這一塊在可預見的将來都不會有本質上的技術更新與突破,思變的董事會正覺得食之無味,剛好又看中了一個科技創新的前沿項目,資金不足部分,剛好可以通過售賣騰躍換取補足。

今年過年早,董事會希望收假後再接再厲,争取在第一季度結束之前就完成這項工作,于是薛澄謹一下子比之前那段時間忙碌許多。

無論是作為企劃部二把手,還是公司未來的掌門人,他都必須成為這個項目的主要操盤手之一。

有意向的買家很多,不過經過初步的接觸和進一步的篩選,主要剩下了三家。

薛澄謹告訴方唯念,公司最看重的是三家當中的啓原集團,所以他家的相關研究工作要做得更細致準确些。

“哦,”方唯念常規發問:“為什麽最看重這家?”

薛澄謹解釋:“他家實力最雄厚,又跟騰躍在同一省,接手很方便,我看他們也是最有誠意,工作效率很高,基本是契合我們的節奏目标的。”

方唯念點頭表示明白,果然關于啓原的工作都整理組織得更為精到。

雖然賣方已有明顯傾向,但不到協議簽訂資金到賬,都還不能算是塵埃落定。薛澄謹仍舊常常要同各位買方會面談判,上班時間的會議往往就要開到下班之後的飯局上去。

這日薛澄謹陪同對方到深夜,一點多才到家睡覺,第二天一早又七點起床,去對方的酒店繼續溝通。因為對方是中午的飛機,時間很緊,索性他們就在對方所下榻的機場旁酒店開會到最後一刻了。

薛澄謹忙完,回家途中給方唯念發微信:我不去公司了,回去補個覺,還有點材料要完善,你下班回來咱們再一起做。

方唯念:嗯,好,你快回去好好休息吧,實在困的話不要自己開車,叫代駕吧。

薛澄謹:沒事,我這麽點年紀,就算一夜沒睡都沒問題!下午我在家,正好叫鐘點工過來收拾一下家裏。

方唯念應了一聲之後,忽然想起鐘點工阿姨通常也會幫他們把衣服都分類放進洗衣機洗好晾起來,便叮囑了一句:那個……阿姨洗衣服之前你記得把我的內衣褲都拿出來哈。

薛澄謹:哦,是要套網兜嗎?我會交代她。

方唯念:不是,我大姨媽剛走,有的內褲上不幹淨,我回去手洗,就順便內衣也都手洗好了。

薛澄謹:好。

這天下班後,方唯念回到家,卻發現不但薛澄謹已做好一桌熱騰騰的飯菜等她,就連陽臺上挂的衣服裏也有她打算回來手洗的內衣褲!

她連忙問他:“你不會讓阿姨給我洗內衣褲吧……”

薛澄謹眼一瞪:“怎麽可能?我洗的!哪能讓別人碰你內衣褲,就算是女人,那也太奇怪了吧……”

方唯念捂臉:“你碰也很奇怪好嗎……以後不要這樣好不好,我很尴尬的……”

薛澄謹腆着臉纏上來,憋着滿面壞笑:“尴尬什麽啊,你那裏我吃都吃過多少次了,洗洗內褲算什麽!”說着他又咬她的耳朵,“就是洗的時候實在是太考驗意志力了,幸虧我有鋼鐵般的意志!”

“你還鋼鐵般的意志呢?!”方唯念駭笑,橫了他一眼。

“難道不是?”薛澄謹頓時叫屈,“如果不是有着鋼鐵般的意志,你抛棄我那幾年我都是怎麽過來的?早就自殺了好嗎!你看看現在那麽多抑郁症,難道就沒有想到我、然後覺得後怕嗎?”

又來了……

方唯念被他打敗了,無奈投降:“好了好了,先吃飯行嗎?我真餓了,而且這桌飯菜真的很香哎,我都要忍不住了!”她聲音裏滿藏着笑意,扶着他的雙肩,半是撒嬌半是強硬地,将他推到餐桌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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