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口
三口
第3章
“哥哥初中的時候就去了軍事學校，他說他以後要當空軍。”宋念喬說道。“所以初中開始，我就不跟哥哥在一塊了。”
因為是雙胞胎，做什麽都會在一起，所以小時候宋念喬很黏宋念安。後來宋念安去別的學校時，宋念喬哭得好幾天沒吃飯。
宋念喬撇撇嘴：“一個月才能見到哥哥一次。”
又想到這次爸媽要出國半年左右，也就意味着和哥哥要半年之後才能見面，宋念喬就更傷心了，眼睛裏浮現出水霧。
沈佑見不得宋念喬這副委屈的模樣，趕緊拉過她的小手，認真道：“沒關系，柚子哥哥陪你呢！”
但小姑娘還是撅着小嘴巴。
沈佑手忙腳亂地在抽屜裏翻東西，好不容易才翻出一塊巧克力。遞到宋念喬眼前，跟她說：“吃巧克力就不傷心了。”
果不其然，宋念喬的小嘴巴一下子就不撅了，嘴巴咧開露出滿足的笑容。軟軟的手搭在沈佑的掌心上，把巧克力拿走。
但宋念喬沒有立即吃，而是低頭在抽屜裏翻東西，翻出剛才同學給的棒棒糖，放到沈佑跟前。
“我們交換着吃。”她說。
“嗯嗯！”沈佑點頭，三下五除二拆掉包裝把糖塞進嘴裏。
真好吃呀，第一次覺得棒棒糖這麽好吃！
*
幾天的相處，沈佑發現宋念喬跟以前沒怎麽變，就是比以前更加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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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時候宋念喬都不怎麽說話，偶爾還會發呆想事情。同學們過來跟她聊天，她也說不上幾句，大多時候都是在聆聽。
即便說話，她似乎也跟不上別人的節奏，有點慢半拍的樣子。
所以很多時候，宋念喬都是自己一個人發呆。
沈佑覺得這樣不行，看來只有他才能陪着宋念喬。所以課間的時候，他不再跟其他人去後花園瞎鬧，而是留在教室跟宋念喬說話。
好在他說的話宋念喬都能懂，不會慢半拍。而且宋念喬都能懂他的笑點和梗，一下子就會笑出來，沈佑覺得十分有成就感。
眼睜睜看着沈佑從撒歡小青年變成撩妹小安靜的幾個同黨們，湊在一起不可思議地看着沈佑。
“沈佑是不是腦殼被門夾了？居然在課室呆得住？”
“別說，你沒看他上課的時候都在聽課了嗎？”
沒說話的那個同學望天：“是不是要下紅雨了？你們帶傘沒？”
實在是不可思議，他們懷疑眼前的沈佑不是他們認識的沈佑。
另一個同學搖頭，捏着下巴深沉道：“下紅雨不大可能，下毛毛蟲的可能性比較大。”
那個怕毛毛蟲的同學眸子一瞪，吓暈過去了。
“诶诶诶，你怎麽又暈了！快送校醫室！”
大家手忙腳亂地扶人，課室又一陣兵荒馬亂。
好在上課鈴很快就響了，大家才終于安靜下來。
是宋念喬最害怕的數學課，所以她早早就在面前堆了好幾本書擋住視線。數學課本也被豎起來，中間夾着她還沒看完的漫畫書。
宋念喬撞了下沈佑的胳膊，小聲對他說：“柚子哥哥，老師來的時候提醒我。”
已經拿出圍巾當枕頭準備打瞌睡的沈佑一愣，盯着宋念喬的漫畫，默了默。
随即把圍巾塞進抽屜裏，挑眉“嗯”了一聲，“一會兒喊你。”說完，他直起身子，聚精會神地盯着講臺上看。
倒不是看老師講題，而是看老師什麽時候下來。
有了沈佑的保證，宋念喬十分有安全感。腦袋壓下去一點，很快沉迷于自己的漫畫當中。
沈佑瞪大眼睛，像個門神一樣幫宋念喬把風。
然後十分鐘過去，沈佑睡着了。
第十一分鐘的時候，數學老師站在兩人的課桌面前，氣得面部扭曲。
“你們兩個，給我出去！”
伴随着數學老師怒吼聲的落下，兩個人耷拉着腦袋，一前一後地走出教室。
在走廊上找了個曬不到太陽的位置，兩人站定。
被吓醒的沈佑頭發都沒捋順，側頭去看宋念喬。
看她也還一臉恍惚，應該是沒反應過來。
沈佑歉意地對宋念喬說道：“喬喬對不起，我沒幫你看着老師。”
他想這是自己最失敗的事情了。
“沒關系的。”宋念喬搖頭，沒有生氣。她說：“是我開小差在先，連累了你。”
她還不知道，是沈佑睡姿太誇張，才引起老師注意的。
反正自己也有做壞事，自然不能責怪別人，這是他們老宋家的家訓之一。
聽宋念喬這麽說，沈佑就更加愧疚了，又小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宋念喬去拉沈佑的手，她的手軟軟的，剛觸碰到沈佑的皮膚時，沈佑下意識的縮了一下。
從未碰到過這麽柔軟的手，他有些慫。
宋念喬沒在意，又往前些，拉住沈佑的食指，輕輕地晃了兩下。
她慢吞吞地說道：“能跟你罰站，感覺挺不錯的。”
三月的微風吹來，帶着宋念喬軟糯的聲音一起從耳邊拂過。似乎從耳朵裏吹進去，一路暢通，到達心髒的位置。
沈佑的心癢癢的，甜絲絲的。
他抿唇笑了一下，頭發被吹得更加淩亂了：“我也覺得不錯。”
走廊上就他們兩個，有暖陽有微風，簡直不要太浪漫。
當然，如果這個“微風”不那麽冷的話……
“阿嚏！”沈佑打了個噴嚏，一下子打破了氣氛。
他尴尬地扯動嘴角，心下在懊惱。怎麽今天一整天，在喬喬面前都沒有好形象呢。
沒帶圍巾，脖子上涼飕飕的，鼻子又開始發癢。
沈佑費了好大勁才把下一個噴嚏給忍住。
這會兒是不敢去看宋念喬了，生怕從她臉上看到嫌棄或者是嘲笑。
結果宋念喬卻沒有這麽做嗎，她捏了捏沈佑的手心。
語速依舊是溫吞的：“冷嗎？”
冷。
沈佑在心裏毫不猶豫地接道。
可是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不冷。”他說，“這點溫度算什麽，我身體好得很，一點都不冷。”
在喬喬面前，一定要保持自己的完美形象。
怕冷什麽的，不存在的。
沈佑看到宋念喬眨了下眼睛，好像沒聽明白他說了什麽。
或者說，是她根本沒聽見。
他聽到宋念喬自顧自地說：“肯定很冷，你的手心都是涼的。”一邊說，宋念喬就一邊拆下脖子上的圍巾。
宋念喬慢吞吞地把圍巾打開，量了一下尺寸，自顧自的點頭，似乎做了個決定。
沈佑一臉茫然。
“你過來。”宋念喬朝沈佑招招手。
沈佑不明所以，還是照做了，往宋念喬那邊靠近些。
在距離兩公分的位置停下，沈佑清晰地看到宋念喬臉上的絨毛，呼吸一頓，差點沒忍住伸手去摸她的臉。
真好看呀，白白嫩嫩的皮膚，像剝了殼的雞蛋，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唔，當年喬喬就老愛咬他的臉。
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咬回來。
宋念喬拿着圍巾，踮起腳尖，把另一頭搭在沈佑的脖子上，而後慢慢地纏了一圈。
方才還涼飕飕的脖子，一下子暖和起來。還能隐約聞到少女的馨香，隐隐約約的，直撩撥着沈佑的心弦。
沈佑身子僵住，直到宋念喬松手他都不敢動彈。
“我的圍巾夠長，可以兩個人圍。”宋念喬認真地對沈佑說道，生怕沈佑會拆掉。
沈佑一愣，低頭看着圍巾。
是手工編織的，線頭藏線也很笨拙，但是毛線是最好的那種，所以圍起來很舒服。
他想起來，宋柯沐喜歡給家人織圍巾，想來這就是宋柯沐織的吧。
“嗯。”半晌，沈佑微微點頭。說了聲：“謝謝喬喬。”
說完，他的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揚起來。
他跟喬喬共用一條圍巾呢，宋念安恐怕都沒有過這樣的待遇。
風再次吹來的時候，沈佑不覺得冷，反而越發暖和。
長長的走廊上，一邊是老師清朗的講課聲音，一邊是微風呼呼的聲音。
下午的陽光透過樹上剛長出來的嫩芽斜斜地照射過來，落在他們的腳尖上。
兩個人并排背靠牆壁站着，一條圍巾将他們牽連在一起。
仔細看，還能看到沈佑微微屈膝的動作，因為他怕自己太高，圍巾不夠會扯到宋念喬的脖子。
宋念喬一如既往地發呆，沈佑在吃吃地傻笑。
忽的，沈佑的笑容凝固，眉頭緊蹙。
他越想越覺得奇怪，最後終于想到為什麽會不對勁了。
偶像劇裏，不都是女主角喊冷，男主角給披外套或者戴圍巾的嗎？怎麽到他這卻反過來了，讓宋念喬照顧他？
啧，這不科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