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一個臉戴紙面具的男人。

紙面具，夏油傑認識。

是跟在櫻田櫻子身邊的詛咒師，面具男的随身裝備，他從未見到面具男面具下的真面目。

至于男人，雖然臉被擋住，但是那個身材，哪怕是同性，都不會忘記的健碩程度。

戴紙面具的伏黑甚爾。

夏油傑：“……”

紙面具完全沒有起任何掩飾的作用。

沒看清他的動作，下一秒，天內理子和黑井美裏軟軟倒下。

伏黑甚爾動作如行雲流水，沒有絲毫在熟人面前作案的心虛感。

他沒有馬上帶走天內理子，伏黑甚爾從纏繞在肩頭的咒靈嘴裏拿出武器、游雲。

然後下一秒，伏黑甚爾就出現在夏油傑的面前。

夏油傑瞳孔緊縮。

好快。

幾乎沒有帶動空氣的流動，像是瞬間移動。

夏油傑堪堪躲過，側臉一道食指長的傷口緩慢滲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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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被游雲甩動時的勁風割傷的。

夏油傑暗自倒吸一口涼氣，當時櫻田櫻子同他們做計劃的時候，只說會找一個人扮演劫匪的角色，沒有細說是誰，但是她說保證演技到位。

拇指擦去臉上的血痕。

夏油傑心中苦笑，他看不見紙面具後伏黑甚爾的表情，但是演技的确是到位。

高專下的山路。

奇怪的繩索再一次席卷而來，五條悟在十數個詛咒師的圍剿下，活動範圍被大大縮小，不慎被繩索束縛。

深色的繩索在纏住五條悟之後，上面出現岩漿似的花紋。

詛咒生效，五條悟的無下限術式被中斷。

刀鋒逼近，詛咒師幾乎是一擁而上，臉上是難以掩蓋的狂熱與喜悅，是天降橫財的癫狂。

殺死五條悟，得到星漿體。

錢財、名望。

在這一次的任務之後，他們全都觸手可及。

詛咒師近在咫尺，五條悟反應極快地原地起跳，詛咒師失去目标，落地的一瞬間，兩腳出擊，詛咒師去了大半。

然而，剩下的詛咒師也不容小觑，一人手持匕首，速度極快，轉眼間，刀尖迫近，在瞳孔中形成一點，五條悟看上去絲毫不慌，被束縛在身側的指尖，藍芒一閃而過，卻像是将滅未滅的火星，一下就熄滅了。

似是死到臨頭了——

衆人眼前均是一花，視線再次聚焦之時，五條悟的肩上不知何時站了一只巴掌大的玩偶兔子，袋鼠似的直立起上半身，三瓣嘴張着，露出兩顆板正的、略有些鈍感的大門牙，那刀鋒淩然的匕首直直刺入它的嘴裏。

看那匕首的長度，足足能夠串三個它。

不過預想中刺穿它後腦勺的畫面沒有出現。

刀刺入它的嘴，就如同a4紙進入碎紙機，“咔嚓咔嚓”，像是牙齒硬生生咬碎棒棒糖的聲音不斷傳出，令人牙酸。

手持匕首的詛咒師握着只剩個刀柄的匕首一臉訝然。

這把匕首，是他為了這次任務特地高價購入的咒具。

沒等他想明白，兔子順着他的手臂跑酷，沖上他的面門就是幾下猛踹。

詛咒師兩眼翻白倒地。

小小的兔子，蘊藏着大大的能量。

在其他詛咒師的眼裏，兔子的形象驟然拔高。

然而他們也難逃被兔子踩臉的噩夢，更可憐的是那些手拿武器的詛咒師，武器全全被收繳進它的胃裏，可謂落得一個人財兩空。

饕餮兔，瘋狂進食。

五條悟這才想起，因為被外派護送星漿體，他把兔子留在了高專的宿舍，以為很快就能回來的，所以沒有放吃的，之後，就忘了……

心虛。

揍趴了一圈詛咒師的饕餮兔一跳，轉身，紅亮晶透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五條悟。

豆大的一滴汗從後腦勺落下。

下一秒，目标明确，直奔五條悟而去。

然而，現場的兩個人都清楚，它真正的目标是五條悟身上的咒具。

躲藏在暗處的繩子主人見狀，心中大呼不妙，他的咒具可不是那些能夠輕易買入的貨色，被一只兔子吃進肚裏，死得可真是太冤了。

顧不上五條悟，繩子如游龍一般撤退，然而兔子終究是兔子，後腿所蘊藏的力量是人類難以想象的巨大，它張開嘴，露出兩顆板正的門牙，這次再也沒有人敢小看它食草動物似的無害的牙齒，它炮彈一樣沖向五條悟。

五條悟心裏清楚的知道，它是沖咒具而來，但是——

不對勁。

看那雙因為餓了兩天兩夜而燃燒着熊熊怒火的紅眼睛，不排除它夾帶了些私兔情感。

方才局外人看戲似的心态消失，五條悟積極自救。

繩索即将離身，五條悟對這根能夠阻斷他咒力流轉的咒具很感興趣，反手抓住的同時往旁邊一躲，看兩者之間的差距，饕餮兔将與他擦肩而過。

警報解……

饕餮兔無愧于它的名字，對食物有着超乎常人的熱情，在半空中極限扭轉身子，五條悟眼睜睜看它腳踏空氣，更甚至于連空氣都在某一個時間節點産生了扭曲——

滞空。

随即，他的頸側一痛。

奇怪的繩索，無下限術式暫時失效，饕餮兔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連同繩索的末端。

那個位置、

頸動脈

兔子松嘴，血、“咻咻咻”，小噴泉似的上湧。

五條悟目光呆滞。

繩子的主人也因為這完全出乎人意料的變故忘記收回咒具。

饕餮兔若無其事地擦擦嘴巴，血跡擴散，它從一只幹淨的白兔子變成了紅兔子。

然後在黑繩主人愣神的時候，抓住黑繩，像索面一樣，“吸溜”，連人帶繩一起吸溜出來。

五條悟也終于看清了，那是一個很懂搭配的黑人。

白帽子、白制服、墨鏡、大耳環。

他是懂反差的。

在戰鬥時充當背景板的教徒突然間像是上了發條，從樹叢裏圍困過來。

他們微笑的角度相同、步調一致、步步緊逼。

五條悟一手捂住頸側，因為大量失血，眼前的畫面開始泛白。

高專裏，勝負已分。

夏油傑形容狼狽倒在地上，呼吸紊亂。在這場實力懸殊的戰鬥中，他損失了兩個特級咒靈。而對面那個男人像是只進行了一場熱身，連呼吸的節奏都沒有變過。

紙面具下，那一雙眼睛不經意間掃過他，就如同看空氣中飄落的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彎腰撿起昏迷的天內理子，伏黑甚爾沒有停留徑直離開。

任務完成。

他自認為演技高超沒有任何露餡的地方，能下死手的地方絕不含糊，能夠活下來，也算是這個小子自己的本事了。

腳步聲消失在過道，夏油傑平複了一下呼吸，從地上站起，緩緩走過去，扶起仍舊昏迷的黑井美裏。

召喚咒靈。

把黑井美裏放在咒靈身上——

“bong！”

冷意自後背爬上天靈蓋。

走出薨星宮的通道，一陣刺眼的亮光後，外面的場景一覽無餘。

薨星宮外的空地，迎接他們的是身披黑色鬥篷的盤星教教徒，他們看着薨星宮的入口，宛如是看見了登上天堂的雲梯，目光狂熱。

伏黑甚爾就背對着他站在薨星宮入口的位置，仔細一看，他的腳下有一攤紅色的血跡。

他一只手拿着游雲，地下散落着彈頭，另一手單手抱着天內理子，天內理子無力垂落的頭上，碎發被潤濕，糾結着，紅色的液體不斷從發梢滴落、無聲融入地上的血水。

夏油傑瞳孔微顫，無意識地屏住呼吸。

“吾神天元，當登極樂，世俗不擾，永垂不朽。”他們的聲音刻板而又機械，卻暗含着無比的狂熱崇拜。

天元大人，他們信仰的神明。不應該被世俗的肉體圍困，神應當回到他的位置俯視人世間，而作為神明信徒的他們，将以靈魂的方式伴神左右。

說完，他們擡起手，毫不猶豫，扣動扳機，鮮血迸濺，驚飛栖林的鳥。

夏油傑指尖顫動，被染紅的視野裏，伏黑甚爾經過一地的屍首，頭也不回地走了。

盤星教。

孔時雨已經在大廳裏等了。

伏黑甚爾言簡意赅，“帶路。”

孔時雨在前面帶路，注意到少女臉上幹涸的血跡，微弱到近乎消失的胸口起伏，“死了？”

“他沒說一定要活的不是嗎？”伏黑甚爾臉上的表情毫無變化。

“也是。”

兩個人穿過一個過道，眼前的視野驟然開闊，一個巨大的穹頂，人立于其下，只會覺得自身渺小。

一個身着長袍的男人已經在穹頂下等候了。

盤星教教主，園田茂伸手去接天內理子，“辛苦你了。”

伏黑甚爾定定地看了看他額頭的位置，那裏有一根透明的、像是魚線一樣的東西。

額前有一道橫貫的傷口。

還有與他外貌格格不入的氣質，顯得怪異而又違和。

伏黑甚爾對盤星教教祖大人的開顱歷史沒有興趣，把天內理子交給他，“還有一口氣，你自己處置。”

園田茂低頭，似乎在辨認她是否真的是星漿體，确定之後，擡起頭，“是星漿體，報酬會按照約定，在今日之內打到你的卡上，我還會額外給予你一筆獎金，希望我們還能有下一次合作的機會。”

伏黑甚爾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随後掀起眼皮，“能不能讓會計賬走快一點？這筆錢我有急用。”

園田茂：“……”

氣氛有些尴尬，孔時雨打圓場，“伏黑的興趣愛好比較能花錢，請不要放在心上。”

園田茂放下星漿體，笑了笑，“沒關系，錢貨兩訖的交易，的确是要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請稍等一下。”

他撥打了電話。

聽對話，應該是打給盤星教的會計了，他挂斷電話的同時，伏黑甚爾的手機短信提示響起。

8.5個億到賬。

伏黑甚爾擡擡手機，“多謝惠顧。”随即潇灑離開。

孔時雨與園田茂歉意一笑，緊跟着伏黑甚爾的腳步。

走出盤星教，孔時雨狐疑地看着伏黑甚爾，“你今天有點奇怪。”

“有嗎？”伏黑甚爾打開手機，有一句沒一句地搭孔時雨的話，按下通訊錄的某一個名字——

接通。

“喂，錢到手了。”伏黑甚爾對對話的另一頭說。

然後電話那頭一聽，挂的比他還快。

伏黑甚爾：“……”

收好手機，旁邊的孔時雨正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他，不想解釋太多，而且他們也只是合作關系罷了，“走了。”

他做事想來不拖泥帶水，不過孔時雨怎麽看，都覺得他的背影有些逃避的味道在裏面。

孔時雨眉宇皺着，百思不得其解，這時，他的身後——

“轟”的一聲。

他回頭，盤星教建築群頗為壯觀的圓頂，凹陷了一塊，周圍還有不斷塌陷的趨勢。

天降隕石？

穹頂破開一個大洞，露出湛藍的天空，明亮的光線落入室內，在地上投下一大塊光斑，一只兔子抱着櫻發少女站立其中。

正準備帶着星漿體離開的園田茂詫異地回頭。

櫻田櫻子從剪耳兔的懷裏下來，她抓重點的能力一向很強，園田茂額前的縫合線線頭在微弱的空氣氣流中搖曳。

她眯起眼睛，“我們是不是哪裏見過。”

反問的句式，肯定的語氣。

她在另一個人的身上近距離看到過這樣的縫合線，世界上從來沒有巧合。

也不會有哪一個醫生，手術技巧會如此拙劣，連縫合線的線頭都沒有藏好。

園田茂扯了扯嘴角，面部表情微妙得有些僵硬，“如果和你這麽漂亮的小姐遇到過，我一定不會忘記的。”

言下之意便是，沒見過，不認識，別來套近乎。

櫻田櫻子無所謂地聳聳肩，不管對方承認或是否認，她不會輕易改變心中已下的論斷，“感謝你對我朋友的照顧，我來接她了。”

“不用客氣。”可能是想起了什麽不愉快的事，對方的笑容稱得上是勉強了。

而櫻田櫻子笑得可謂是燦爛至極，無需指揮，剪耳兔直奔園田茂而去。

不管園田茂在盤星教內是如何呼風喚雨，肉身卻終究只是一個非術師，在剪耳兔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不出三招，園田茂就地趴下，天內理子被抱在剪耳兔的懷裏。

她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但是臉上的肌肉無意識地放松下來，呼吸也恢複正常。

“噠噠噠”

櫻田櫻子走路的聲音很輕，卻在園田茂的耳裏無限放大。

終于，腳步聲停在了他的耳邊。

少女在她的腦袋邊蹲下，精致的臉出現在他的上方。

她說，“你這個腦袋，不會是靠着這根縫合線拼接固定起來的吧？”

伏黑甚爾能看出園田茂身上的違和感，櫻田櫻子也察覺到了園田茂的異樣。

就像是倒掉可樂瓶裏的可樂，重新裝入自來水，假冒僞劣的格格不入感。

指尖在縫合線的上方一厘米的地方來回滑動，兩雙眼睛對視。

最後，微涼的溫度落在翹起的縫合線上，“或許，我可以來為你檢查一下。”

5t5：養寵需謹慎（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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