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

泥塑的神像胸口平緩地起伏,微妙的空氣流動被打亂。

背對着神像觀察牆上符咒的夏油傑眼神一頓,回頭,面容模糊的神像目視前方,沒有任何異樣。

看神像的樣子,好像只是簡單地披了一件長袍,背後隆起的一長條應該是祂的頭發,祂一只手豎放于胸前,另一只手伸向前方,像是在抓取什麽東西,又像是挽留。

夏油傑觀察了許久,除了空氣中的浮塵因為他們的動靜湧動,剛剛他聽到的第四道呼吸聲好像只是他的錯覺。

他有去拉一下門,關得很嚴實,回想過來時的場景,鎖鏈在門環上繞了一圈又一圈,那個銅鎖足有成年人的巴掌大小,看着沉甸甸的,和鎖鏈一起墜在門環上。

估計那個村長在他們進去之後,便用于外表不符的速度把門鎖恢複原狀了。

對于他們來說,破開門鎖的難度并不大,但他們本來就是來祓除咒靈的,與村長争論鎖不鎖的問題毫無意義。

還有這個村子,謎團重重,看這個祠堂裏的情況,不像是想讓他們解決村裏的異樣,反而是想讓他們葬身此處。

夏油傑輕輕觸碰沒有被覆蓋的舊符紙、

粉碎了。

在灰原雄和七海建人的齊心協力下,枯黃的稻草上,齊齊躺着十八具大大小小的遺骸。

灰原雄勉強地扯了扯嘴角,“這裏真的是供奉神靈的祠堂而不是什麽野獸洞穴嗎?”

雖然不知道遺骸具體來源于哪個時間,但他們大致能區分久遠程度。

除了最古老的那兩具遺骸,其他的遺骸上都要被啃咬的痕跡。

關于帖子牆上的符咒的用途,夏油傑心裏也有數了,“牆上貼着的都是用于鎮壓惡靈、抑制怨氣、隔絕氣息之類用途的符咒,是比較古老的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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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建人握緊手上的咒具袋,目光落在其中的一具遺骸上,六十厘米左右,還保持着四肢蜷縮的姿态。

夏油傑說不上是什麽樣的感覺,和看見那些提線木偶似的教徒不同,與那些在他面前開槍自盡的狂熱信徒不同,他也不知道怎麽開導兩個一年級生——

“……等祓除了咒靈,再為他們收斂屍骨吧。”

話音落下,灰原雄正要點頭,腳上一陣刺骨的疼痛,他低下頭,細小的白骨手指抓住他的腳踝,五根指頭深深嵌進了他的皮肉。

櫻田櫻子站在高處,看看不遠處的小村莊,再低頭攤開委托人給的地圖,有些懷疑人生。

委托人是多久沒有回家了,竟然連自己的出生地開辟了新道路都不知道。

她翻過了兩座山到達了村莊的後山,而村莊正前方的小路直接連接着山上的主路,不過無所謂了,畢竟白撿了一只特級咒靈,這大概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吧。

櫻田櫻子帶着剪耳兔和花花兔在叢林中穿梭,慢慢靠近村落。

小山村的房屋普遍只有一層樓,是泥土堆砌而成的,土牆有粗糙的紋路,她經過的第一個房子可能是養牲畜的,在土牆的偏上方開了一扇小窗,沒有安玻璃,也沒有糊紙漿,只用幾根木頭豎在窗口,既能防盜,也能防止裏面的東西跑出來。

房子與房子之間有一條能供一人通過的小道,櫻田櫻子扶着牆壁進去,山風中傳來一絲微弱的嗚咽聲。

她停住腳步,後面的剪耳兔剎車不及,貼上了櫻田櫻子的後面,連帶着花花兔也追尾了。

剪耳兔:0 0?

花花兔:0。-

櫻田櫻子,倒車倒車倒車。

回到那一間開着小窗的土房後面,房子建的不高大概只有這一點好處,她扒拉着兩根木頭踩在一塊石頭上稍微墊一墊腳就能看見裏面。

把頭靠近窗戶,一股難聞的氣味便迎面撲來,和她預想的沒有錯,這間土房原先應該是養豬的,而此時卻關着兩個年幼的小女孩。

雙胞胎。

她們雙手被綁在背後,互相依偎在一起,嘴巴用布團堵着,眼睛發腫,只能睜開一條縫。

看見櫻田櫻子,她們先是一臉畏懼,等看清她的樣貌,身體微微往前傾斜,懇求地望向她,像幼貓一樣從喉嚨裏發出細微孱弱的聲音。

櫻田櫻子第一時間考慮拆掉這面牆直接把兩個小女孩救出來的可行性,然而這個土房看着不太結實,極有可能在牆塌的一瞬間連帶影響整個房子,然後把小女孩埋進去造成二次傷害。

透過窗,櫻田櫻子安撫她們,“等等,我馬上救你們出來。”

兩個小女孩點點頭。

穿過房屋中間的過道,兩個小女孩被關在左手邊的房子,矮小的木門被一根手指粗的生鏽了的鎖鏈套住了,櫻田櫻子稍稍用力,鎖鏈串着的門框上的鐵環脫落,門被打開,然而與此同時——

“喂!你們在這裏幹什麽!?”

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一聲大吼,聽腳步聲,吸引來了不少人。

櫻田櫻子徑直進入土房,沒有理會他們,上前拿掉女孩嘴裏的布團,為她們解開繩子。

嘴巴被布團堵久了酸脹僵硬,她們卻顧不上那麽多,焦急得眼淚都出來了,“他們有好多人,不要管我們了,你們快跑!”

櫻田櫻子小心避開她們身上的傷口,動作慢條斯理,沒有一點要逃跑的意思,“我倒是希望他們能跑快一點。”

女孩的身邊散落了許多小石子,與她們臉上、手臂上、腿上的淤青相照應。

她們不明白面前這個大姐姐是什麽意思,她們只覺得難受,都是因為救她們,這個善良的大姐姐就要被壞蛋抓——

看見門外的局勢,她們瞪大了眼睛。

面目可憎的壞蛋們上一秒還拿着農具氣勢洶洶地趕來,現在鐮刀、鋤頭、木棍掉了一地,一臉蕩漾地在花田裏舞蹈,然後善良的大姐姐因為解不開繩子上的死結,十分自然地過去撿了一把鐮刀回來。

姐妹倆:“……”

面前的場景如此離奇,她們兩個是在做夢嗎?

直到鐮刀割開她們身上的繩索,她們才有了獲救的真實感。

“起得來嗎?”櫻田櫻子把繩子随手扔到一邊,問她們。

“可以的!”兩個小女孩堅定地點頭,咬着牙互相攙扶借力站起來,長時間地保持同一個姿勢,腿上的血液不流通,她們的腿幾乎要失去知覺,勉強站好,她們瘦弱、骨頭凸起的小腿不受控制地打顫。

有點心酸。

櫻田櫻子能看得出來她們兩個很害怕被抛下,所以努力地想要靠自己跟上她的步伐。

嘆一口氣,她蹲下來,與她們的視線平齊,“你們叫什麽名字?”

小孩對大人的言行很敏感,聽見櫻田櫻子的嘆氣聲,她們的心裏一空,攙着對方的手不自覺地用力,卻還是強忍着淚意——

黑發的女孩說,“我叫枷場美美子。”

金發的女孩說,“我叫枷場菜菜子。”

“好的,美美子、菜菜子,我們出發吧!”櫻田櫻子攔腰抱住兩小只,一手一個,走出土房,“等事情忙完再帶你們去找警察叔叔。”

剪耳兔見狀,朝櫻田櫻子張開手,兩小只貼着櫻田櫻子衣袖的手緊了緊,卻還是乖巧地進入剪耳兔的懷抱。

不能任性。

不能給善良的大姐姐添麻煩。

美美子和菜菜子生來與常人不同,能看見普通人看不見的東西,村子裏的人因此而懼怕她們。

她們一家人是村子的少有的外來人口,有爸爸媽媽的保護她們平安長大,然而前不久,爸爸媽媽進入深山之後杳無音信再也沒有回來,三天之後,她們就被村裏的人綁起來關在土房裏。

就在和櫻田櫻子接觸的短短十幾分鐘裏,她們意識到,這個大姐姐、可能和她們是一類人。

村民們迷失在花香中無法自拔,櫻田櫻子把目光投在不遠處的、相較旁邊的建築要“宏偉”一些的房子。

她站在高處俯視時便關注到那裏的怪異了。

就像加熱到一定程度的高壓鍋,時不時有一陣咒力溢出,但卻很快被壓制下來。

注意到櫻田櫻子視線的落腳點,枷場美美子小聲道,“那個房子裏面、有怪物。”

櫻田櫻子拍拍她的頭,笑眯眯,“悄悄告訴你,其實我們是來打倒怪物的超人。”

枷場美美子沒有注意到櫻田櫻子的話,因為她被摸摸頭了;枷場菜菜子也沒有聽清楚櫻田櫻子的話,因為枷場美美子被摸摸頭了,她沒有。

村民在花田裏舞蹈,櫻田櫻子帶頭繼續前進,一路上還有許多村民被剛才的動靜吸引來,然而沒有機會做多餘的事情,花花兔一揮披風,萌芽、生長、綻放,形成一片花田。

路過又一批在花田裏奔跑轉圈舞蹈的村民,他們站在了目的地門前。

與土房門口一樣的,被纏成鐵疙瘩的鎖鏈。

櫻田櫻子握住、用力,連根拔起鎖鏈,随手扔在地上,然後一陣令人牙酸的“吱呀”聲響起,像是高壓鍋被提起限壓閥,強大的咒力威壓形成的強氣流沖出出口,櫻田櫻子不得不擡起手擋住臉,櫻色的長發獵獵作響。

兔子的長耳一同被風吹到後面,身體不動如山,絲毫不受影響,而剪耳兔懷裏的兩個小女孩牢牢地把頭埋在它的胸口,剪耳兔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陣風對于人類的小女孩來說超綱了,它轉過身來背對着風。

待這陣氣流過後,飛揚的櫻發落下,裏面的場景驟然清晰。

地上,大片的血跡呈噴射狀,幹枯發黃的稻草滲入鮮血之後呈現出一股暗沉、發黑的死色。

在神奈川有過一面之緣的金發少年傷痕累累,倒在牆邊,已然是一副出氣多進氣少的狀态。右邊的餘光,門後有一雙穿黑皮鞋的腳,露出的腳踝上,是鮮血淋漓、深可見骨的五道指印。

國慶假期餘額不足,掐指一算距離上一次請假已經過去了三十五天,頭發唰唰唰狂掉,明天申請休息一天,望各位領導批準,謝謝各位領導(三百六十度托馬斯回旋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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