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
用“愚蠢”一詞都不足以形容總監部此次的離譜。
任務上,白川鄉的産土神咒靈評級為二級,可事實上,它跨越了特級,甚至遠在特級之上,觸及到了神的領域。
溫熱的血淌入眼睛,視野中一片血色,夏油傑強忍住刺痛,凝聚咒力再一次打散撲來的人骨架。
當骨爪毫無預兆地抓住灰原雄的腳踝,随之而來的便是神像的破空一擊。
泥塑的外殼寸寸裂開,露出了與人類所差無幾的皮膚肌理,一圈又一圈黑色的咒紋纏繞其上,間雜着某種花的造型。
灰原雄被鉗制住腳踝,那細長脆弱得仿佛一掰就斷的骨爪卻如同鐵鑄一般牢固異常,神像的速度極快,手掌甫一觸碰到灰原雄,其中所蘊含的能量極大,相觸的一瞬間,帶起的氣浪翻湧。
灰原雄被擊飛,嵌入血肉的骨爪紋絲不動,腳踝脫離桎梏的代價是皮開肉綻。
夏油傑和七海建人瞳孔緊縮——
眸中倒映出從灰原雄口中噴湧而出的、夾雜着內髒碎片的鮮血,他滿身鮮血,倒在地上胸口起伏微弱。
他們身後,高大的神像有了呼吸,垂下眼眸,一雙無機質的銀色眼睛注視着他們。
那是一種被未知所注視的、難以形容的恐懼。
身體比想象中更加誠實,肌肉緊繃、呼吸放緩,眼睛睜大到極致隐隐有撕裂的感覺。
不過,他們并不是聽天由命的怯懦者。
召喚咒靈、迎敵。
取刀、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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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的動作在瞬息一氣呵成。
夏油傑從來沒有像此時此刻一樣慶幸,因為伏黑甚爾的不遺餘力,他無比清醒地意識到,所謂的最強,只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在那之後的每一個日夜,每一個和咒靈戰鬥的白日、每一個揮灑汗水的夜晚,為他争取到了此時與之一博的一線生機。
他勉強應對,然而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一樣,都是二級咒術師,與特級之間有着僅憑意志難以逾越的鴻溝,撐不過幾個回合,便被擊中,虹龍脫戰,墊在七海建人與牆之間起到緩沖的作用。
七海建人艱難喘息,胸口的每一次起伏都帶來難以承受的劇痛。
救下七海建人,虹龍轉身繼續投入戰鬥。
盡管差距如此巨大,自亂陣腳只會加速死亡,夏油傑此時前有未有的冷靜,他的大腦飛速轉動——
最大限度利用庫存的咒靈,如何封鎖敵人的路線,以及、它的弱點。
三分零五秒,二級咒靈雨女、敗。
五分十七秒,一級咒靈飛頭蠻、敗。
六分五十八秒,一級咒靈獺貍、敗。
八分三十八秒,特級咒具返魂香、破壞。
九分十九秒,特級假想咒靈羽衣狐、敗。
夏油傑和神像周旋了一圈又一圈,還有惱人的白骨架子試圖靠近失去戰鬥能力的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他要一邊留心讓咒靈去驅趕他們兩個人身邊的白骨架子,另一邊還要耗神對付産土神。
産土神消滅他釋放的咒靈就如同揮走一只蒼蠅那樣簡單,咒靈在消散時逸散的咒力像是有一根無形的線在牽引、融入它體表的咒紋。
整整十五分鐘,夏油傑收服的高級咒靈幾乎全部折在其中。
弱點、他找……
險險避開産土神朝他頭頂襲來的一擊,他突然發現,面前的咒靈在避免與牆壁接觸,準确來說,是符咒。
而且按理來說,哪怕這是村裏的祠堂,但這也只是一間用泥土壘成的土房,甚至沒有混入鋼筋水泥,它甚至不可能承受住虹龍的一個掃尾。然而現實卻是,它不僅能夠承受住虹龍的掃尾,還能夠承受住在兩股咒力碰撞後産生的巨大能量。
飛身躍上虹龍的脊背,幾次極限拉扯,虹龍的尾巴被扯斷,又失去了幾只咒靈,夏油傑緊靠着牆,手臂裹挾咒力,以排山倒海的氣勢直直地朝他沖來,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全神貫注,産土神的手掌在他眼中猶如慢鏡頭回放一般,一米、三十厘米、一厘米、零點一厘米……
産土神手掌心的花紋在他的眼中無限放大,夏油傑就勢往旁邊一滾,肩膀被掌風掃到,衣服連帶着皮肉一同被掀飛。
夏油傑幾乎感受不到疼痛。
因為産土神的手掌紮紮實實地貼上了牆壁,超分貝的叫聲刺激耳膜,它再不是一副游刃有餘捉弄老鼠的貓那樣,伴随着一股難言的焦臭,它銀色的眼睛染上了憤怒的顏色。
灰色從掌心貼合的地方開始蔓延,像是最開始泥塑的樣子,卻又比泥塑更加充滿一種死寂的顏色。
産土神試圖收回手,那面看似脆弱的牆只是抖落了些許黃泥,紋絲不動,直到灰色延伸至手肘,它毫不猶豫地用擡起另一只手掰斷右手,斷尾求生。
是弱點。
卻根本無法利用。
産土神的攻擊如疾風驟雨般落下,夏油傑光是躲閃就要集中全部注意力、耗費大量的精力。
二十分鐘,體力告罄。
夏油傑的速度肉眼可見地慢下來。
不知何時,他站在了被他打散的白骨架子堆中,沒有生命體征的骨手牢牢地扣住他的腳踝。
盡管産土神失去了一只手,但是對夏油傑的仇恨提高了它的攻勢,它朝夏油傑抓去,現在,它抓夏油傑,就和抓一只岸上瀕死的魚那樣簡單。
夏油傑用咒力擊散試圖向他靠近的白骨架子,他的目光落在距離他不遠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身上,想着,要是把這些白骨架子碾成骨粉,它們該動不了了吧。
将全身的咒力都彙集在心髒,夏油傑轉向産土神的眼神帶着一絲自己沒有覺察到的狠絕——
咒力波動,早已淩亂的半長黑發無風自動。
那巨大的手臂沒有任何收勢,它或許是不知道夏油傑的打算,又或許是知道了卻并不把這一個比蝼蟻強大不了多少的人類放在心上。
夏油傑深吸一口,牽動了身上的傷口讓他更加清醒。
這樣的咒靈、不可以再讓它發展下去。
引線上的火花臨近炸藥——
視野一黑,視線完全被異色的鱗片所占據,就像以往的每一次并肩作戰,虹龍總會把他掩護在它龐大的身軀之下。
破碎的尾巴最後一次觸碰他的身體,随後,黑影閃過,虹龍義無反顧地纏上那只巨手,和産土神纏鬥起來。
産土神的能力是吸收與其接觸的事物的能量,虹龍龐大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悠遠的長嘯伴随着孤注一擲的自sha式戰鬥,咒力以二者為中心蕩開一圈又一圈,拼接完成的白骨架子在氣浪中再度解構。
在完全消失之前,虹龍又一次發出悠遠的長嘯,夏油傑的心髒、狠狠地顫動了一下。
與此同時,祠堂的大門從外打開,下一秒、狼藉的祠堂轉眼被鮮花覆蓋,馥郁的芳香盈室,夏油傑的意識愈發清醒。
櫻田櫻子不知道該怎樣去形容看見這個場景時的心情,生死未蔔的兩個一年級生,背對着她卻好像已經一腳踏入深淵的夏油傑。
在花花兔釋放技能之後,櫻田櫻子在咒靈被迷惑的一瞬間、迅速轉化。
轉化的白光擴散到産土神咒靈的全身,她能夠感受自己身體裏的力量不自覺流向對方。
大概是大海中流出的一條小溪流,櫻田櫻子沒有放在心上。
白光覆蓋産土神咒靈全身,它的咒力被壓縮,身量減小,長出長耳、長出圓球尾巴,看輪廓,它的脖子上的裝飾品好像不少。
夏油傑第一次目睹櫻田櫻子轉化兔子的全過程,待白光褪去,春神兔的樣子暴露于人前。
一只耳朵上戴着黃色的花朵,夏油傑曾近距離看過産土神咒靈掌心的花紋,如今才分辨出來,原來是迎春花。
只是簡單地瞥一眼,然而夏油傑的目光在掃過春神兔脖間時毫無準備地停頓住。
兔子的玩偶,脖子上卻戴着一條項鏈,項鏈上間隔着一段距離有一個小小的裝飾。
夏油傑不會認錯的,那些形狀——
虹龍、羽衣狐、獺貍、飛天蠻……
他在戰鬥中失去的咒靈、同伴,換了一種不是咒靈的形式存在着。
牽制住他腳踝的骨爪無力地落入花田中,夏油傑緩緩走向櫻田櫻子,他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兩人對視間,變故突然發生——
一種非常微妙的感覺憑空出現。
夏油傑,因為與産土神的戰鬥與收服的衆咒靈連接中斷。
而産土神被櫻田櫻子轉化成兔子,連帶着它吞噬的夏油傑的咒靈一起。
于是虹龍、羽衣狐、獺貍、雨女、飛頭蠻……試圖與夏油傑再次建立聯系——
建立成功。
由于夏油傑的咒靈已經連入了兔兔的網絡,而夏油傑又與咒靈重新建立起了聯系,以他的咒靈為媒介,夏油傑也連入了兔兔的網絡。
和一群兔子連接成功,夏油傑的腦海被各種兔子占領,懵逼。
櫻田櫻子,因為和兔子的網絡連接中誤入一個人類,連接錯誤,懵逼。
身體晃了晃,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一個哈欠。
櫻田櫻子下意識捂嘴的手一僵。
打哈欠是人類的習性。
她什麽時候沾染這個壞習慣了?
随之而來的,是一股難以壓制的困意,不好的預感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櫻田櫻子快步上前,抓住夏油傑的手臂,像是在托付後事,“千春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你們會沒事的,雖然我撿走了你們戰鬥的半個成果,但是我救了你們這不能算了,作為報答,偶爾幫我看顧一下那些詛咒師,房子繼續建、事務所繼續開,讓伏黑甚爾每個星期至少來回接送一趟兩個小孩,不然我死也不會瞑目的、”
聲音越來越小,“目前大概就是這樣,麻煩你了,等我回來必會重金答謝。”
兔兔的網絡中連入了一個人類——
系統警報:bug!bug!bug!
櫻櫻獸:休眠升級系統。
兔兔:懵懵
夏油傑,被兔子包圍,不知所措。
晚上好,有人嗎?(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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