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椰子雞

椰子雞

他的手離開,餘溫卻還在。

暗藍色的天空被潑墨的雲彩點綴,星點慢慢地出現在天際,三三兩兩地散發着柔和的光亮。

南栀擡起頭,揉了一下眼。

他的聲音出現在耳邊,撞進耳朵裏的時候,仿佛摻雜了水的溫潤,帶着寥落的笑意,“醒了嗎?”

海浪被風催促着跑上岸來,潮漲潮落,躺椅附近的沙子被水浸得濕潤極了,拖鞋踩上去的時候,有些許的堅實感。

周依北仍舊維持着那個姿勢,和坐在躺椅上的她平視着。

他的頭發似乎長長了些,遮落下來的時候,蓋住了清隽的眉骨,漆黑的眼睛裏滿載笑意,筆直地盯着她。

這個姿勢……

這個姿勢……

還有他認真的神情。

她大腦還是迷糊着,下意識地低下頭,去看他跪着的那只膝蓋。

長褲被濕潤細軟的沙子沾着,他卻恍然不覺,頗有耐心地等她把思緒找回來。

“大大,您坐,您坐。”她怕他跪久了膝蓋會疼,連忙想站起來,讓位,動作慌亂又緊張,剛才就勉強綁在發梢末尾的黑色發圈悄然掉落下來,不知道滾到哪裏去了,她又忙着去撩自己被風吹着,不住地往臉上搗亂的頭發。

“別急。”他伸手攔住她,溫熱的手指合攏,握住她的手腕,聲音裏帶着笑,“別急。”

其實躺椅足夠大,完全可以坐得下兩個人。

可是,真到了他坐下來的時候,她的心又開始亂了。

兩人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啊……

她的臉紅得像是被火燒着了,連清涼的海風也熄滅不了。海水的顏色在這時,已經完全黯淡下去,沙灘上散步的人越來越少,椰樹寬大的葉子被風嘩啦啦地吹着,樹影擺動。

就像她的心一樣,完全無法平靜下來。

南栀低下頭,手指下意識地把手機從口袋裏拿出來,按亮了手機屏幕,想看看時間。

這時她才發現,屏幕依舊停留在與林軟白的微信對話框裏。

因為久久沒得到她的回複,林軟白狂轟亂炸地發來一堆信息。

“那個落落清歡,不會真是漠北女朋友吧?!”

“古風圈像電競圈一樣亂嗎?那些大大會艹粉嗎?”

“退一步講,就算不是男女朋友,她喜歡漠北,這是肯定的。”

“漠北喜不喜歡她?”

“你不是被小三了吧?”

“我天啊,我現在心亂如麻……”

“你為什麽不回我?”

“快回複我啊栀寶,快……”

她吓了一跳,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手速很快地把微信退出,害怕他看到。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借着月色和身後別墅的燈光,他已經淡淡移開視線,悄然笑着,聲色在舒朗的海風中有些軟,“你朋友很有意思。”

他大概是看到了。

但聽聲音和語氣,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也沒有任何的不愉悅。

她把手機收回到口袋裏,不知道該說什麽。因為短暫的睡眠而丢失的思緒也一點一點被她拉回來,她呼吸有些沉悶,不願意再說什麽。

地表的餘熱慢慢發散着,由于陸地和海洋的氣壓差異,風更大了,單薄的衣服被風鼓起,從領口處鑽進去,涼度直接撲在肌膚上。

她遞了個眼神,“回去吧?”雖然是問句,卻完全沒有征詢意見的意思,随着話音一落,身影已經站起來,“有點冷了。”

南栀沒有再看他。

這一帶都是臨海而建的住宿酒店,一棟棟地獨立着。每一棟的裝修都出奇的相似,木質牆體和地板,挂着風鈴,用就地取材的貝殼海螺做着飾物,特有的地理風情。

來的時候,因為目的地是海,所以不覺得迷惘。

但是現在,目的地倒置,才覺得,無論哪一棟,都很像是NUO落腳的那棟別墅。

她趿着鞋,慢慢地走。

反正不急,總能找到。

腳步聲出奇的一致,他一直跟在她的身後,不緊不慢地随着她,慢悠悠地逛着。

海浪一次次地撲上岸來,沙子又鑽進她的腳趾間,細碎的疼。

周圍很安靜,只有風鈴清脆的聲響時不時地闖入耳朵裏。她的手腕突然被誰用五指環繞着圈住,接觸到掌心,完全是打亂呼吸頻率的溫度。

“栀寶?”他低沉的聲線,在安靜的環境裏異常的清晰,“生氣了嗎?”

他果然是看到了。

還學着林軟白,叫着她從小聽到大的小名。

她一時間沒法答言。

心跳如擂是怎樣一種感覺,她總算是感受到了。

酒店村後頭的街道,有年輕人開過一輛重型機車,聒噪的聲音一閃而逝。她順勢緩了緩心神,低着視線,慢慢地搖頭。

生氣?

談不上。

因為,好像并沒有什麽立場去生氣。

頭頂上,高高的樹葉随風搖蕩着,擋住了不少皎白的月色。他的眼睛在寂然的夜裏,黢黑得好似被墨染過,又清又亮,又帶着細碎的笑。

周依北徐徐地彎下身來,與她對視。

他離她很近,溫熱的氣息籠罩在四周。

“本來不想這麽快的,怕吓到你。”他似乎有些懊惱與無措,“但看你生氣,就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他的聲色像被水洗過,柔和而清淡。

下一刻,柔軟的吻,落到了她額上。

他在笑,“做我女朋友吧?”

是征詢的語氣,卻完全沒有征詢的意思。

他牽住她的手緊了緊,不舍得放開,低聲哄着她:“我可以為你唱一輩子的歌,什麽樣類型的歌,都可以。”

“還有,講很多的睡前故事。”他慢慢悠悠的聲線,像是把一切都掌握在了手中,“每一天,都不重樣。”

聽起來,就特別的誘人。

他的拇指擦過她的手背,反複地觸碰,尾音輕輕地往上提了一提,聲音裏的笑更加淺顯易見,“所以,還不動心嗎?”

小克穿着寬大的汗衫和花花綠綠的沙灘褲,蹲在冰箱面前,打開一瓶酸奶,大口大口地喝着。

玄關處有門開關的聲音,接着燈打開,客廳亮起來。

他探頭看了看,招呼道:“南南回來了啊?”眼睛看向跟在南栀身後進來的男人,語氣熟絡,“周醫生,喝酸奶嗎?”

“不喝。”周依北彎下身,把居家拖鞋從鞋櫃裏取出來,放在她腳邊,語聲裏帶着笑,“謝謝。”

他們……什麽時候這麽熟悉了?

在她出去散步的這段時間裏,似乎發生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南栀有些懵地低下頭,小聲道過謝,臉頰又慢慢地開始燙起來。

從他說那些話之後,她整個人已經虛幻得不像是自己了,懵懵呼呼地跟着他回到別墅,忘記思考他為什麽會認識這段路,也忘記思考他為什麽會和小克這麽熟悉。

還不動心嗎……

那樣低沉又遷就的聲線,怎麽可能不動心?

可是對于一個喜歡了他的聲音那麽多年的聲控來說,這樣低沉溫潤的聲線,本身就是一種具有巨大殺傷的武器,她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小克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了南栀幾眼,又喝了口酸奶,“我上樓去繼續和隊長打游戲了啊,你們随意。”想了想,又繼續欲說還休地補充道,“我們都戴着耳機,游戲音效很大,你們真的可以非常随意的。”

等小克離開後,南栀才繼續飄過眼神,悄悄地去看他。

周依北已經換好了鞋,把襯衫的袖子挽到了手肘之上,察覺到她的視線,順着看過來,“想吃什麽?”

“都,都行。”她早已沒有餘力去思考這些問題。

“好。”他應了一聲,走到廚房裏,打開水龍頭,仔細地清洗着自己的雙手,又用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幹淨後,才拉開了冰箱門,随意地說着,“剛才去接你的時候,看到有椰農賣椰子……冰箱裏剛好有,想吃椰子炖雞嗎?”

看到她沒有反對意見後,他很快把雞肉從冰箱裏取出來,放進洗手池裏解凍。

處理着椰肉的時候,他側過頭來,看她一副想幫忙卻不知道從哪裏下手的模樣,唇角帶出淡淡的笑,“累嗎?要不要去休息下?我做好了,再叫你?”

“不累。”她搖搖頭。

即使根本幫不上忙,也寧願在這看着他。

連看着他,都覺得特別的賞心悅目……

他沒有再堅持,直到開始用刀,把洗淨的椰肉切成條,再和雞肉一起放進砂鍋裏炖後,才擦幹淨手,轉過身來。

“我是早上回的國。”他告訴她。

她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嗯?”心底裏并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轉移了話題。

“下飛機後,你們老板把酒店地址告訴了我。”他笑着,似乎是覺得南栀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模樣頗為有趣,伸手拍了拍她的額頭,“就沒有回家,直接訂了轉海南的機票,又飛過來。”

她安靜地聽着,突然在想,為什麽除了小克外,老板也和他特別熟絡的樣子?

“我也是來旅游的。”他緩慢地說,“以俱樂部工作人員的身份。”

“什麽?”她沒聽懂。

“年後,NUO基地原本的心理輔導師合同就到期了,他離職後,新的輔導師,是我。”

火開得很大,椰子的香味慢慢地飄散出來。

所有美味的食材在砂鍋裏熱鬧地煮着,咕嚕嚕的沸騰聲中,她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本來,工作已經很忙了。”他單手拿起一只長柄勺,打開鍋蓋,在鍋裏慢慢地攪着,熱氣彌漫,“但是,考慮到以後會想見你,還是答應了你們老板,接下了這個……”他停頓了下,似乎是認真地思索了會,才找到合适的詞語,開着玩笑,“兼職。”

本來,俱樂部心理輔導師并不需要時時都在基地,随時待崗。

只需要每次內建,或者隊員需要調整心理狀态的時候在就好了。

可是這些都不重要。

她的重點,完完全全放在了他說的這一大段話裏的,那關鍵的三個字。

想見你……

周依北卻仿佛并沒有察覺到,覺得火候還不夠,又雲淡風輕地把鍋蓋蓋上,打算再炖一會兒。

蒸汽撲到玻璃窗上,霧蒙蒙的一片。

他拉開冰箱,把一瓶黃桃味的酸奶拿出來,拉開,戳上吸管。

然後,遞到了她的嘴邊。

她乖順地張開嘴,自己伸手想接過,他卻沒有放手的意思,依舊幫她拿着酸奶瓶,也沒有挪開的意思,就這麽,湊得極近的,在喂她喝酸奶。

“接下來,你聽我說就好。”

“粉絲總喜歡給我配各種各樣的CP,大部分的,我都覺得莫名其妙。”他拿着酸奶瓶的那只手,食指緩慢地叩擊着瓶身,持續的節奏感,“有些是合作過的夥伴,有些我根本不認識,跨圈、甚至國外的,粉絲都能樂此不疲地強湊CP。”

因為嘴裏被酸奶的吸管堵着,她沒法說話,只能眨了一下眼,表示回應。

還有各種各樣的同人圖、同人文等等,圈地自萌地從各種旮旯角落裏産糧吃。

她知道的最奇葩的一對,是把漠北和國家隊裏某著名的跳水運動員小将強湊一起,各種站子和後援會還發展得有模有樣的。

“但我從來都沒有承認過。”他有些無奈地說。

因為三次元的工作忙,除了好友的歌會邀請沒法推脫外,他很少直接接觸到粉絲。

因為忙,也因為懶得費心思去管。

就連微博,也從來不更新與自己三次元有關的事,千篇一律的,都是新歌的鏈接。

“可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他眼睛裏染上了笑意,拿出手機,調出一個微博頁面給她看,“還是應該有得到官方承認的CP粉群體存在,會比較好。”

南栀不明所以地低頭去看。

他給她看的,是一個博主的個人主頁。

那個博主的名字……就叫……

今天南栀和漠北在一起了嗎?

而且,特別逗的是,這個博主每天都會定時在早上八點發一條微博:“X年X月X日,今天南栀和漠北在一起了嗎?”

然後每天晚上十二點再自己轉發,附言:“沒有,明天繼續。”

她沒有想到粉絲竟然強大到了這樣的地步。

連電競圈的她,和古風圈的他,都能聯系起來。

還有舉這杆旗的CP粉……

正在她又是震驚又是奇怪,思緒還一團亂的時候,眼前的周依北已經收回手機,漫不經心地按了幾下,再丢回口袋裏。

“你還沒有回答我。”他把聲線徹底地壓低,深黑色的眼眸近在咫尺,睫毛又細又密,是無比認真的神情,“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南栀抱着腿,坐在沙發上。

她的微博,這時候已經完全卡死了,費了半天勁,才慢吞吞地成功登陸。

至于為什麽?

她側過眼,瞄了眼廚房裏,站在流理臺前,富有耐心地彎身,切着水果的男人。而始作俑者,似乎渾然不知道自己一句話就引起微博上怎樣的轟動,還在撬開一盒麥片,動作細致地撒到玻璃碗裏。

微博上叮的一聲,提示她刷出來了新內容。

她的特別關心裏,有一條新微博出現。

漠北:在一起了,謝謝關心。

後頭,還艾特了她。

轉發的正是那個叫“今天南栀和漠北在一起了嗎”的博主今天的日常詢問微博。

就像往熱油裏加了涼水一樣,粉絲早就被炸得暈頭轉向。

不出十分鐘,轉發和評論已經破千沖萬,熱搜排名也在實時地往上登着頂。一堆人在表達着對這消息的震驚,另一堆人在質疑漠北是不是被盜號了,還有一小部分人在感慨自己為什麽沒有這麽好命……

還有他那些圈內圈外的好友,也在湊着熱鬧。

曲少:我的天,我不是沒睡醒吧?漠北老冰山竟然也有脫單的一天?

霜洛:我的天,我不是沒睡醒吧?突然有點憂傷,連漠北都脫單了,而我……

770:我的天,我不是沒睡醒吧?我再去睡會兒冷靜一下。

百枳:我的天,我不是沒睡醒吧?我周和我南,在一起了?

陸維明:你們都不知道,他這是,守得雲開見月明……

守得雲開見月明……

什麽的……

她眨了眨眼睛,臉又紅了。

“在看什麽?”一聲玻璃碗放在茶幾上的清脆碰擊聲,他邊用濕紙巾擦着手,邊在她身旁坐下來,探頭看了眼,突然就笑了,“明天想去哪裏玩?”

盡管有地陪,但他們在海南的行程,完全是自由的。

他看她實在沒有什麽計劃,提議道:“那麽,我來安排,可以嗎?”

“……好。”

海南的天空總是特別藍,白雲稀少,太陽光沒有任何阻擋地從高空撲落下來。

她一大清早便起了床,邊慢悠悠地喝着牛奶,邊把全身都塗抹上防曬霜,想了想,又從行李箱內找出來一雙黑色的涼拖穿上。

小克他們昨晚不知道玩到多晚,眼下還在睡着,周圍安靜得像只有她一個人。

因為出行的這一群人,人數實在過多,安排下來,竟住了連排的兩三棟木質酒店。

一隊的隊員住在一棟裏。

而周依北……好像和領隊他們住在了一起。

她喝光最後一口牛奶,不敢去想昨天晚上,他離開的時候,在玄關的角落裏,落在自己嘴角的那一個吻。

是甜的。

她很确定。

剛把杯子洗幹淨,她聽見門鈴響起來。

非常貼心地,只響了一聲。但她還是害怕會把樓上的小克吵醒,連忙擦幹淨手,擰開了門。

他穿着藏青色的短褲,白色的棉質短袖,非常罕見的,頭上戴了一頂純白色的鴨舌帽。

看着,就特別的年輕活力。

和常穿正裝襯衫的他,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可還是一樣的好看……

“大大。”南栀低下頭,小聲地叫了他一句,動作很快地把透明的防曬衣穿上,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頭上已經傳來輕微的重量,他把另一頂純白色的鴨舌帽戴在了她頭上。

竟然是同款……

“外面很熱。”他微微笑着,特別有耐心地等着她,順手就把她的背包接過來,提在手上,“塗防曬了嗎?”

“塗了。”她乖乖點頭,忍不住問道,“今天我們去幹什麽?”

“帶你去找霜洛玩?”他仔細看了看,發現她一縷頭發垂在額間,有些好笑地伸手幫她捋到耳朵後,“他常居海南,家裏的錄音設備很齊全。”

手指擦過她耳尖的時候,他完全沒有閃避,索性,就這麽輕輕捏住。

“很久沒有唱歌給你聽了。”他最後說。

因為還是工作日,這個時間點,路上的人很少,兩人到達霜洛居住的小區時,也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

周依北并不是第一次來,非常輕易地便找對了地方。

來開門的是一個年輕的大男孩,偏瘦,清亮的少年音,竟穿着非常正式的衣服,特別随意地和他打過招呼後,規規矩矩地伸出手來,邊和南栀握着手,邊帶着八卦的表情去看周依北:“這就是傳說中的‘守得雲開見月明’?”

“嗯。”周依北忍着笑,“對。”

“說得沒錯,長得就跟月亮一樣好看。”語文高考大概根本沒及格的霜洛尬聊着誇贊她,看她實在被調侃得撐不住了,才轉身去為他們倒果汁,邊絮絮叨叨地囑咐,“錄音設備你知道在哪的啊,随便用,我待會就出去了,要工作到晚上才回來,你們走的時候幫我帶上門就可以。”

等話痨屬性的霜洛走後,南栀才完全地松了口氣,拉了拉周依北的袖口,“霜洛大大是做什麽工作的?”

肯定,很适合那種特別需要口才的職業。

“他?”周依北幫她把帽子摘下來,“是中學的語文老師,你信嗎?”

“不信。”她搖搖頭。

看長相,倒像逃學在家的中學生。

而且還是語文成績總在不及格邊緣來回試探的那種……

“真的是。”他笑出來,把帽子扔到沙發上後,就這麽,一只手拉着她的手,走到走廊盡頭,打開最末尾的那間房的房門,“他念大學的時候,念的是漢語言文學師範專業,每到考試周,便給粉絲直播背各種各樣的詩詞文賦,從先秦文學的詩和散文,背到滿清的白話小說,一直在致力于提高粉絲的文學素養。”

真是有個性的大大……

她邊這麽想着,邊把視線往四周圍掃了掃。

這裏大概是平時,霜洛用來直播的地方,各種錄音設施一概而全,采光也很好,窗簾拉開的時候,直播畫面……大概像自帶了美顏效果。

周依北把窗簾拉上去,回頭看她:“想聽什麽?”

陽光落在他眉骨上的時候,柔和又恬淡。

她眼神飄移着,不太敢直視他太過清澈的目光,慢慢地在腦子裏思索着,然後,認真地告訴他:“《東京不太熱》。”

這首歌,幾乎是他2015年的代表作品。

可偏偏出的是合唱版。

對她這樣一個唯粉來說,每次循環到這首歌,都是選擇性地忽略掉落落清歡的聲音,只聽他的聲音。

“好。”他低下頭,開始調試着設備。

她耐心等着,邊心不在焉地打開微博,想看看消息。

然後,悲劇地發現,她的微博,再一次莫名其妙地卡死了。

心底突然有種預感……

又發生了什麽?

等他調試完設備,她的微博也正好刷出來。

剛剛還趕着去工作,很快離開的話痨霜洛,竟然在十幾分鐘前,還忙裏偷閑地發了條微博……

霜洛:喏,你們的漠北大大。

配圖是偷拍他的背景照。

畫面上,周依北的身姿挺拔,盡管穿着普普通通的衣服,卻也好看到言語難以形容的地步。

她偷偷地長按,把圖存到自己的手機裏。

然後才點開評論,打算窺屏。

評論裏果然被漠北那些聞訊趕來的粉絲啊啊啊啊啊地攻占了領地。起先的畫風還只是單純地舔顏,到後來,越來越多的粉絲發現了不對勁。

【大大手上拎的是啥?!】

【啊啊啊啊大大連手都這麽好看,骨節分明到想舔!】

【前面的歪題了……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是一個女式背包……】

【是她的嗎T.T】

【心碎了,大大幫她拎包,實錘無誤了。】

【啊啊啊啊啊啊大大怎麽可以幫她拎包??】

【談個戀愛就斷手斷腳了嗎嗚嗚嗚嗚求求你自己拎!!】

畫風到此就歪了,底下一堆人瘋狂地艾特着南栀的微博賬號。

而且,随着部分粉絲偏激的言語,南栀在電競圈的粉絲也聞風而動,戰鬥力特別強地在維護着她……

她還在驚詫于自己又被無辜地牽扯進去,手指一滑,已經有新的內容被刷出來。有人轉發了霜洛的這條微博。

漠北:幫女朋友拎包,有什麽不對嗎?

【來個小劇場】

漠北:幫女朋友拎包,有什麽不對嗎?

粉絲:當然不對了……

漠北:粉絲管太多了,要不退圈算了?

粉絲:……

粉絲:大大您盡管拎,想拎多久拎多久……是我們不對,是我們打擾你們談戀愛了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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