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最後傳來消息楚晏昀找到了，但是不知為何秋獵就此結束了，第三天活動直接取消，衆人紛紛離開。
沈秋辰場內場外尋不到洛祁，本來準備回去看看對方是否已經被安排回了離院，結果卻意外聽到了洛祁受傷昏迷的消息。
從西郊林苑到皇宮，沈秋辰在回去的路上緊緊跟着楚晏昀，想要看看洛祁到底情況如何，并且把他帶回來，但是都被宮人攔在了外面，不讓他過去。
等到了皇宮，沈秋辰再次來到楚晏昀的寝宮外，卻又被楚晏昀身邊的李牧攔在了門口。
“我要見阿柒，他是我的書童，你們憑什麽不讓我見他？”沈秋辰難得有些失控。
“陛下吩咐過，不許任何人打擾阿柒公子。”李牧勸道，“老奴也做不了主，沈公子您還是先回去吧。”
“那我要見陛下。”
“陛下也說過了，最近他不想見任何人。”
沈秋辰見如何也說不通，最後只能妥協後退一步，他看向了李牧問道：“那……阿柒情況如何？”
“陛……”
“李公公。”沈秋辰打斷了對方想要再次拒絕的話，“難道連這個也不能告訴我嗎？阿柒是我的書童，既然當初是我将他帶出來的，理應保證他的安全。而不是像是現在這樣，他受傷了我卻不僅見不到他，甚至連他的傷情也不能知道。”
“可是……”李牧為難起來。
“并且阿柒好好的，怎麽跟在陛下身旁沒多久就受了傷？”沈秋辰目光犀利。
玉萱郡主正好也跑來打探消息，她聽到兩人的對話立刻喊道：“李公公！你就告訴我們吧，阿柒他是我們的好朋友，我們都很擔心，你就悄悄告訴我們他到底怎麽樣了？陛下也不會知道。”
“唉，郡主，那老奴就破例一次吧。”李牧躲不過玉萱郡主的死纏爛打，他道：“方才太醫才走，阿柒公子已經無大礙了，那一箭是插擦到了他的肩膀處，傷口不深，等他慢慢醒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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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就好。”玉萱郡主在一旁放下心來。
“但是傷口不深，阿柒為什麽會暈倒？”沈秋辰疑惑道。
“這…老奴是真的不知道了。”李牧搖搖頭。
玉萱郡主扭頭看到沈秋辰面色蒼白，她看向對方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沈公子，既然阿柒已無大礙，那你也放下心吧。倒是你自己的傷，你還需要注意一下。別到時候阿柒回來之後，卻看到你倒下了。”
沈秋辰抿緊嘴唇，最後點了點頭，離開了此地。
這次刺客之事誰都沒有想到，據說是在楚晏昀追着洛祁離開之後，大部隊又遇見了一個書生模樣的人前去報信才提前知曉的。
但是時間已然來不及了，還沒有等衆人出林，刺客就已經進來了。
林中視野受限，所以搜尋刺客的難度加深，雖然最後平安出來了，但是後來因為楚晏昀不見，衆人又只能返回林中。
但是聊勝于無，即便如此提前知道了消息，對于他們來說還是更加有利，因此聽說之後那個書生就立刻被重賞了。
洛祁醒來的時候正好聽到有兩個宮人正在嘀嘀咕咕地說這次的事情。
故事講得那叫一個跌宕起伏，讓他的心神也都不自覺地被吸引了過去。
“你們兩個說什麽小話！”突然一道壓低了的嗓音響起，那兩個宮人立刻閉上嘴，不敢吭聲。
緊接着腳步聲逐漸傳來，洛祁連忙閉上了眼。
這下沒有什麽吸引他的注意力了，剛醒來時還未察覺到的疼痛感便從肩膀上一陣一陣地傳了過來。
他偷偷咧了咧嘴，感覺到有人過來之後，立刻控制住表情，繼續裝睡。
洛祁卻不知，他雖然身體沒有什麽動作，可是眼皮卻微微顫動。
楚晏昀本來還沒有發現對方已經醒了，但是當他坐到床邊看向洛祁的臉時，卻注意到了這一點。
“都下去吧。”楚晏昀緩聲對站在屋裏的宮人道。
原本低沉的氣氛，也随着他話音落下逐漸緩和起來。
雖然宮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讓陛下的心情變得似乎好了起來，但是方才他們出現了過失，卻不僅沒受責罰，還被輕飄飄地放過了。他們都不禁松了一口氣，跟着李牧慢慢退了出去。
“醒來了還裝睡？要不然朕再請個太醫過來瞧瞧？”
洛祁慢慢睜開眼讪笑，“還是沒有逃過陛下的火眼金睛啊。”說着，他就要起身。
“老實躺着。”楚晏昀擡手制止了洛祁想要坐起來的動作。
洛祁只好重新躺了回去，他打量了屋裏四周的布局，感到有些陌生，不像是離院。
“這是哪裏？”他問道。
“朕的宮殿。”楚晏昀回答道。
“啊？那我還是趕緊回去吧，打擾到陛下多不好。”洛祁心裏卻想着這都過去多久了，自己還沒有見到沈秋辰，有沒有被那些刺客誤傷，他現在急切地想要回到離院。
楚晏昀這次卻不再動作，冷眼旁觀半響他突然開口質問：“你究竟是怕打擾到朕，還是想要去見沈秋辰。”
洛祁頓了一下，他道，“陛下說得是哪裏話，我本來就不應該待在這，離院才是我應該回去的地方。”
“你救了朕，朕不想和你計較什麽，但是你養傷的這些時日，還是好好留在這裏吧，朕不會讓你離開的。”
“可我……”洛祁到嘴的話就要脫口而出，但是他反應過來之後就立刻停了下來。
他的直覺告訴自己，若是告訴了楚晏昀真相，讓對方知道了自己其實并不是打算救他，而只是恰好被石頭絆倒，才擋在他身前，替他挨了這只箭。那楚晏昀一定會惱羞成怒，指不定要幹什麽事情。
況且，自己好歹也是真真切切地替楚晏昀擋了一箭，如果不挾恩來讓對方報答下，那可真是太吃虧了！
洛祁想着便道，“我和公子在陛下這裏頗受照顧，保護陛下也算是分內之事，陛下何必太在意。畢竟他人這般善待我，我一定會投桃報李的！”
“你若是留下，想要什麽，朕都可以滿足。”
洛祁沒想到楚晏昀居然會再提，他便想要渾水摸魚過去，“陛下，我現在可不就是在這裏。我也沒有如此貪得無厭，就是希望陛下可以繼續像以往那樣對待我們就好。如果厭煩了，陛下也可以讓我們會回啓國……”
“小啞巴。”楚晏昀厲聲打斷了洛祁的話，他死死地盯着洛祁：“你知道朕說得到底是什麽意思。”
洛祁見實在糊弄不過去，便搖了搖頭道，“抱歉，陛下。我是沈公子的書童，所以我只會跟在他身邊。”
楚晏昀定定地看着洛祁，洛祁毫不退縮。
“你一定要為了沈秋辰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朕的耐心嗎？”楚晏昀沉下臉。
“陛下，挖牆腳沒意思，強制性地挖人牆角更不像是陛下應該所為的。”洛祁好聲好氣地勸道。
“朕應當如何，需要旁人置喙？”楚晏昀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洛祁。
“當然不需要。”洛祁笑笑，“陛下随心所欲，哪裏有誰敢指手畫腳。我相信陛下是個言而有信的人，我在楚宮之時，只求一個安穩便足矣。”
“安穩？”楚晏昀嗤笑一聲，“天真！”他低下身湊近洛祁道：“沒有人庇護你們，你們能夠過得安穩？”
洛祁皺眉，他坐起身看向楚晏昀，不明白兩人怎麽突然就談崩了，但是他坦然道：“沒有別人護佑，那我們便自己護佑自己。”
“朕拭目以待。”楚晏昀垂眸，目光深沉地看着眼前因為受傷而臉色蒼白的洛祁。
他說罷轉身大步向外走去，只留下一句話，“朕會派人通知沈秋辰過來接你。”
洛祁等到對方離開之後，像是洩了氣的氣球一樣猛地重新癱回床上。
楚晏昀這腦子指不定有什麽大病！洛祁吐槽，怎麽就突然翻臉不認人了呢？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受傷包紮起來的肩膀，心裏格外地不爽。
雖然自己确實不是特意救的楚晏昀，但怎麽說自己這傷也是因為楚晏昀而受的，這人怎麽就如此不知恩報答呢！
不過好在，自己總算是可以見到沈秋辰了，只要能夠回到沈秋辰身邊，他就心滿意足了。
呵，自己才不會跟着楚晏昀這個真正的暴君一直留在楚宮，那是腦子進了多少水才會作出的傻*決定啊？
傷口仍在一陣陣地疼着，洛祁嘆一口氣，決定再休息一會兒，養好精神等待沈秋辰過來，否則別讓對方擔心了。
沈秋辰本是回到了離院，他完全忽視了自己腰間的刺痛，神情落寞坐在前屋。
沒過一會兒就有人來敲門，說是陛下讓他接阿柒回去，他心中雖然意外但仍一喜，立刻跟着對方往外面走。
等他來到楚晏昀的宮殿前時，領路的宮人退下，只留他獨自一人，沈秋辰快步走了進去。
“阿柒？”他走進殿內，輕聲喊道。
洛祁原本正閉着眼睛數羊，打發時間等沈秋辰過來。突然他聽到外面響起門開的動靜，随後沈秋辰的聲音進入他耳朵裏。
“秋辰？”洛祁高興地立刻起身，卻不小心牽動了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氣。
“你沒事吧？”
沈秋辰聽到聲音不對，快步走了過來，他看到洛祁正坐在床上皺着眉頭，一手還捂着肩膀。
“傷到哪裏了？”沈秋辰上前扶住了洛祁。
他原本只是聽說洛祁替楚晏昀擋一箭受了傷，但是傷在哪裏，是否嚴重他一概不知。
後來還是因為再三追問，李牧才透露了一句說是不太嚴重。
現下，他低頭看着洛祁捂住的地方，放輕聲音問道，“是傷到了肩膀嗎？”
“是。”洛祁點點頭，努力扯出一個笑容，“沒什麽大事，就是剛才一下子起得猛了，所以有點疼。其實不是特別嚴重，沒有傷到要害，并且早先太醫就已經給我看過傷抹過藥了。”
沈秋辰垂眸看着洛祁的傷處不語，良久才道：“你為什麽……要為楚晏昀擋箭？他對你來說，值得你用性命去……”
“欸！可別亂說！”洛祁見沈秋辰語氣不對，立刻打斷他的話，“我偷偷告訴你啊，其實我當時真的不是想要主動去替他擋箭！說實話我根本就不知道那箭，會就那麽嗖地一下飛過來！”
洛祁見沈秋辰不相信的眼神，哭喪着臉繼續道：“秋辰，你還別不信，我就是那麽倒黴！當時我只是一不小心被絆倒了，才歪打正着當了那只箭，要不然我怎麽可能主動替楚晏昀擋箭？我可沒有那麽舍己為人的無私奉獻精神。”
沈秋辰見對方懊惱的樣子也逐漸相信了洛祁的話，他害怕對方因為一時被楚晏昀所蒙蔽，真的願意舍身去救對方。如今知道了是一場誤會，他便松了一口氣。
而此刻正在外面擡手準備推門進來的楚晏昀，卻正好将兩人的對話聽了全程，站在一旁的李牧也吃了一驚。
他看着楚晏昀變得陰沉的臉，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又怕火上澆油，最後只能暗自嘆氣，阿柒公子啊阿柒公子！
本來方才陛下都被那阿柒公子氣走了，但是又因為念及對方護駕有功，才返回來了，結果沒有想到竟是聽到了屋裏兩人的交談。
明明是救了陛下這麽大的一個功勞，結果實情卻是這樣。
若是說以往那些刁難都是小打小鬧，那以後陛下如果真的不管不問了，離院怕是不會太好過！
畢竟……他擡眼看了看楚晏昀，知道陛下這次是真的動怒了。
“陛下。”最後他還是輕聲喚道，“您還進去嗎？”
“呵，進去？”楚晏昀握緊了掩蓋在袖口裏面的手，他冷笑一聲，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李牧連忙跟上，遠遠地，他聽到陛下丢下一句話。
“讓他們走，朕不想再聽到關于離院的任何消息了。”
“是。”李牧立刻低頭應下。
洛祁還不知道自己說出的話楚晏昀聽了個全部，他在被沈秋辰順利帶回離院之後，就迫不及待地問及那天林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當時他過去為什麽沒有看到對方。
沈秋辰沉默了一下，帶着洛祁來到房間的一角，洛祁好奇地看過去，那裏居然窩這一只小巧精致的兔子。
“兔子？”他驚奇地喊道。
“我本來是打算給你帶回來一只兔子。”沈秋辰垂眸看着正老老實實待在窩裏的灰色小兔子，“只是沒想到十三皇子在秋獵第一日沒有下手，竟是想要等在第二天再動手。”
洛祁聽到這裏，立刻緊張地看向沈秋辰，“他們傷到你了嗎？”
沈秋辰搖搖頭，他輕描淡寫道：“當時魏公子和郡主也跟着過來了，所以沒有讓那些人得逞，只是也因此誤了回去的時辰。所以你當時來報信時，我們便都沒有在隊伍中。”
“沒事就好。”洛祁松了口氣。
“但是因此我在當時錯過了你，如果不是這樣，你也不會和楚晏昀在一起，甚至因此而陷入險境，最後受傷。”沈秋辰陷入了自責之中。
洛祁蹲下身摸了摸兔子柔軟的皮毛，他仰頭看向沈秋辰：“我們兩個如今都平安無事，這便是最好的結果了！秋辰何必再去自責，何況也是因為我，你才會去抓這小兔子，甚至還因此步入了十三皇子的陷阱。”
他心中其實也有些愧疚，自己當初只是随口糊弄郡主的話，沒想到居然被沈秋辰真的記在了心上，并且對方還為此涉險。
看着沈秋辰有些蒼白的臉，洛祁關切道：“真的沒事嗎？可是我看你的臉色也不比我好上多少。”
“沒事。”沈秋辰搖搖頭。
“阿柒！沈公子？”屋外傳來玉萱郡主的喊聲，洛祁抱着小灰兔站起身。
那兔子小小一只，乖乖巧巧地窩在他的懷裏。
玉萱郡主進來之後，正看到兩人，她率先一步上前，問向兩人，“你們都沒事吧？”
魏世昌也緊随其後。
“我就是傷到了肩膀，沒太大問題。”洛祁回道。
玉萱郡主又看向沈秋辰，卻發現對方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她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再繼續追問下去。
“郡主很擔心你們。”魏世昌沒有注意到沈秋辰的動作，他道，“你們如今都受了傷，可要好好養一養。”
“嗯？秋辰你也受傷了？”洛祁聽到魏世昌的話，他立刻轉頭，再次發問：“秋辰？你受傷了？”
“小傷。”沈秋辰面色如常地搖搖頭。
玉萱郡主見已經瞞不過，便低聲嘀咕起來，“有什麽可逞強的？”
“我要看看。”
洛祁一聽就知道了沈秋辰不僅受傷了，并且還不輕，他将手中的兔子一把塞給了玉萱郡主，迫不及待地就想要直接扯開沈秋辰的衣服。
“我讓你看。”沈秋辰見此嘆了一口氣，他制止洛祁的動作，輕聲道，“等一會兒進裏屋再讓你看。”
玉萱郡主看熱鬧不嫌事大，她立刻抱起小兔子拉着魏世昌就往外面跑，嘴裏還喊着：“兔子我先幫你們照顧了，你們慢慢看傷口哈！阿柒你可得好好說說某人，受了傷還不老實躺着，到處亂跑。”
想到沈秋辰那種看起來清冷格外不近人情的人，也會向洛祁低頭，她不禁真切地感覺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兩人走進裏屋，洛祁立刻就靠近了沈秋辰，他眼睛上下掃視，嘴裏說道：“你到底傷到了哪裏？為什麽之前不告訴我！如果不是魏世昌說漏了嘴，你是不是就打算這樣瞞着我？”
“不是很嚴重。”沈秋辰慢慢解開自己的上衣，低聲道：“不想讓你擔心。”
“怎麽可能不擔心？”洛祁擡頭不自覺地瞪了沈秋辰一眼，“以後你可不能這樣了，若是受傷卻瞞着我，才會讓我更加擔憂。”
“好。”沈秋辰輕聲應下。
待到他自己解開上衣，露出腰腹處的傷口時，洛祁的手顫抖了一下。
雖然看不到傷口，但是鮮血早已經滲透了随意包紮的白色紗布，可沈秋辰卻在與自己見面之後對此從未提及，甚至在回來之後也沒有立刻去換藥。
“為什麽沒有及時換藥……”他将手隔空輕附在上面，沒敢觸碰，随即轉身就要去拿傷藥和幹淨的紗布來幫沈秋辰換。
“時間太急了，還沒有來得及。”沈秋辰低下頭，“先是遇到了刺客，之後便是……聽說你受傷了。”
“以後不要這樣了。”洛祁心裏悶悶的，“我雖然受傷了，但是我有好好抹藥包紮，而不是像你這樣沒有好好處理，還亂跑。”
沈秋辰斂眉，“我這不嚴重，很快就會好。”
洛祁聽着沈秋辰的話，手下動作一重碰到傷口處，沈秋辰身體立刻僵硬了一下。
“還嘴硬？”洛祁說着立刻移開了手，然後下意識地低頭湊近，在傷口處輕輕地吹了吹，“還疼嗎？”
沈秋辰感受到洛祁嘴裏吹出的熱氣觸及到自己皮膚上，他下意識想要後退，卻被洛祁拽住了衣服，一時之間竟然動彈不了。
“秋辰。”洛祁幫沈秋辰重新包紮好之後他忍不住喊道。
“嗯。”沈秋辰穿好衣服，他看向又沉默不語的洛祁。
洛祁卻低着頭，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良久，兩人在原地都沒有任何動作。
洛祁回想着自己剛才幫沈秋辰包紮時看到的傷口，在他身體上出現如同白玉微瑕的那道傷痕，就像是有人在一塊白布上故意搗蛋畫下的敗筆，總之與沈秋辰格格不入。
他最終還是有些艱難開口：“要不然，你別那麽喜歡我也行。”
他又有些糾結：“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就不會受這些傷了。所以若是你繼續保持以前那樣的态度，或許……就會少遭遇這些事情。”
“只是，你不喜歡我了，也別讨厭我，可以嗎？”洛祁側過頭，不讓自己臉上的失落讓沈秋辰看到。
好不容易和沈秋辰緩和了關系，眼看着兩人的友誼也逐漸升溫，可是……洛祁突然有些不确定自己這一己之私，會不會讓沈秋辰因此更容易陷入不利的處境。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寧願沈秋辰繼續像是恨着暴君一樣，恨着自己，只要沈秋辰可以平安無事便足矣。
“阿柒。”沈秋辰喊道，他擡手搭在了洛祁沒有受傷的肩膀上抓緊，沉聲道：“擡頭，看着我。”
洛祁聽到沈秋辰難得強硬的語氣，心裏惴惴不安地慢慢擡眼看向對方。
“你說過的，你所遭受的一切不是因為我帶來的。而我現在也要說，我所遭遇的這些也不是因為你帶來的。”
洛祁聽到沈秋辰堅定的話語，不知為何眼眶突然有些濕潤，他感覺鼻子好像也酸酸的，心裏頭說不出來究竟都是個什麽滋味。
沈秋辰見洛祁不自覺地又要垂下頭，便彎下腰低頭執着地看向洛祁，“陛下不能如此雙标啊。當初你用一套套的大道理将我套牢，結果現在到了自己，卻又想要退縮回避嗎？”
“我不允許，阿柒。最起碼現在你不能這樣，這不公平。只讓我一個人心安，其實對于我來說，更是一種煎熬。”
“秋辰……”洛祁鼻音重重的，低聲喊道。
“我們誰也沒有欠誰。”沈秋辰正色道，“不是嗎？”
“是……是吧。”洛祁結結巴巴道。
他第一次發現沈秋辰居然如此具有攻擊性，說出來的話讓自己全然反駁不了，而他确實也說不過沈秋辰。
“所以，別再說這樣的話了。”沈秋辰松開了手，“我答應阿柒了不再說，阿柒也要如此。”
“好吧……”洛祁揉了揉有些酸脹的眼睛。
玉萱郡主和魏世昌兩人站在院子裏面一邊逗着小灰兔，一邊等兩人處理好傷口。
終于門吱呀一聲在裏面被打開了，她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玉萱郡主看到沈秋辰率先走了出來，身後跟着眼睛紅紅的洛祁，喊道：“呦，終于舍得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