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為什麽……”洛祁清晰地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
“不知道。”沈秋辰有些擔憂地回答他。
“九小王爺死在了你們所在住處附近的林子中，嚴格審查是少不了了。所以二位，別怪我們不客氣了。”領隊高聲道，“将這附近的人統一帶回去。”
緊接着，洛祁就被人強制性得從沈秋辰懷裏拉了出去，然後被扯着胳膊拽着逐漸遠離這裏。
“你們輕點！事情沒有清楚之前，你們怎能如此無禮？”沈秋辰喊道，他緊張地看向洛祁的方向。
洛祁的狀态本來就不太好，他不能再讓這些人傷害到對方。
“行了，別那麽多要求了。不瞞你說，”領隊突然露出了一個奇異的笑容，他走到沈秋辰面前悄聲道：“如果不是因為你們一直縮在離院裏面像是個縮頭烏龜一樣，不肯露頭。你們在外面怕是早就被人撕碎了。”
沈秋辰聽到對方這話皺起眉頭，“你這話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就是讓你們在接下來好好保重的意思。讓你們躲過了那麽久算是便宜你們了，但是要知道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對方冷笑一聲，轉頭離開。
洛祁失魂落魄地被人強制帶走時，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到他被人單獨扔到小黑屋裏時，也良久沒有回神。
他不敢相信，前幾日還在自己面前活蹦亂跳的人，怎麽一夜之間便這般死去了……
九小王爺死在了離院外面的那片林子裏面，由此可以知道，對方昨晚是真的守約過來找自己了，可是卻因為被人謀害在林中，最終沒有準時出現。
這樣說來，自己竟是幫兇之一？
洛祁身上一股寒意湧出，如果小王爺沒有獨自一人前來，那麽他身邊一直圍繞着許多的宮人，想來也安全很多吧？
洛祁有些出神地想着，可是九小王爺不過只是一個少年人而已，并且才住進宮中沒有多久，他會惹到什麽人才招來殺身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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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當作儲君人選之一”沈秋辰的這句話突然蹦入了洛祁的腦海中。
他愣了片刻，喃喃自語道：“難道是因為他的出現使得什麽人産生了危機？”
洛祁連忙起身想要找到沈秋辰，但是這時他才發現自己被帶進了一處沒有窗戶的房間內。這裏大門緊閉，只有他一人在此。
“這裏是哪？你們為什麽要抓我！放我出去！”洛祁沖到門口喊道。但是此地異常寂靜，除了他自己的聲音，再沒有其他聲響。
沈秋辰此刻也身處與洛祁所在一樣的房間之內，不過沒過多久，他這邊的房門就被從外面打開了，一人慢慢走了進來。
“十四皇子？”沈秋辰顯然非常意外在這裏見到對方。
當時那個禁衛軍領隊對他說完一番話之後，他有想過此人身後站着的可能是十皇子、十三皇子，或者是楚晏昀，但是萬萬沒有想到第一個看見的竟是十四皇子。
“是我。”十四皇子坦然地來到了沈秋辰的面前坐下，他道：“沈公子，好久不見。如果不是因為這次的事情，平日裏我見上你一面也不容易啊。”
“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裏？”沈秋辰蹙眉，“那些人難道不是楚君的嗎？”
“別緊張。”十四皇子笑笑，“我只是想要和你做個交易而已。”
“什麽交易？”
“讓你活命的交易。”十四皇子站定，“況且你也不想你的小書童獨自在這牢房裏面待着吧，之前我可看到了，他的情況不太好。”
“十四殿下請說。”沈秋辰聽到對方提到洛祁，眼神不由得冷了下來。
“殺害九小王爺的兇手，我知道是誰。”十四皇子語出驚人，“這個人啊你我都認識，他就是——十皇子。”
“你向我透露這個消息想要做什麽？你說這話又有什麽證據？”沈秋辰目光懷疑地看着對方冷靜道。
“當然是為了扳倒他了。”十四皇子被質疑也不惱，他直接道：“畢竟那個位置誰不想要？”
“可是僅憑我一句話，如何能夠讓人相信？”
十四皇子神秘一笑，“沈公子不是都親眼看到了嗎？眼見為實，有什麽讓人不能相信的。”
“再說了，我這裏也有其他證人還有證據，其實少你一人也不算是少。只是多一人更增加一個份量而已，所以我才将這個大好機會讓給你。我想三年前後山一事，你應該沒有忘記吧。如果不是你那個忠心耿耿的小書童，你早就把命丢在那裏了。你難道不想要早日将你那小書童撈出來嗎？”
沈秋辰不動聲色，“我怎麽不知自己親眼見到了？不過昨晚你的人在場？”沈秋辰注意到對方的話語中透出的信息。
“是。”
十四皇子爽快承認，随即他好笑道：“不必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又不是什麽聖母。作為同為儲君的競争者，我沒有派人取走小王爺的性命已經非常仁慈了。如今有人願意髒了他的手幫忙掃清障礙，我有什麽不樂意的呢？又怎麽會出手相助！”
“可是，你們不都是楚家人？”沈秋辰反問。
“沈公子怎地也那麽天真，是和單純的小書童在一起久了被熏陶出來的嗎？你難道不知道，皇家之中，只有你死我活的關系，哪裏有什麽血脈親緣？何況，我們當今陛下不也是如此登上皇位的嗎？”
“但是據我所知，小王爺并沒有和你們三兄弟有相争皇位的想法。”
十四皇子點頭，“确實如此，可是陛下中意他啊！”
他臉色沉了下來，冷淡道：“畢竟最終還是陛下說得算，他的意願算什麽？何況現在沒有想法，并不代表以後也沒有想法。斬草除根防患未然，這點道理不必我多說吧。”
沈秋辰聽完對方的話沉默良久，終于他吐出一口濁氣之後，才道：“你需要我做什麽？”
十四皇子見沈秋辰答應下來，一喜：“不多，就是在之後陛下親自審案時，你便說你無意間看到了這一切，殺手領頭的就是十三皇子！”
“但是，我被禁于離院內不能随意外出，你卻讓我說如此證詞，殿下是想要我自己承認我違抗了聖旨嗎？”
“在一位王爺的生死面前，你那點小事，誰還在意？”
“可是我與十三皇子他們素來就有恩怨，你不能保證他們不會再因此死咬我不放。”
“我可以保你。”十四皇子開始有些不耐煩，他起身俯視沈秋辰道：“我說過了，我有證人證據，你不過就是錦上添花而已。所以我只需要沈公子一句話，願不願意幫我指認？”
“……好。”沈秋辰還是答應了下來。
十四皇子聽到滿意的回複，他的臉上總算是不再如此陰沉。
只不過，沈秋辰在對方離開前又道：“但是在此之前我要先見他一面。”
十四皇子答應了下來。
其實對于殺害九小王爺的真兇，沈秋辰也猜到了不過就是那幾個人而已。
至于究竟是誰，他內心并沒有像是洛祁一般那麽在意。此事固然讓人感到惋惜，但是他現在更擔心的是洛祁。
另一邊，洛祁喊了幾嗓子之後發現沒有人理會，他便只能暫時安靜了下來。
時間在流逝着，但是他卻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
終于，門口傳來開鎖的聲音，有人進來了。
洛祁聞聲立刻看去，竟然是沈秋辰。
“秋辰？”他驚疑地看向對方身後跟着的侍衛，對方将沈秋辰放進來之後，就再次将門關上了。
“你沒事吧？”沈秋辰聽到門關的聲音才上前一步，目光仔細打量洛祁。
“我沒事。”洛祁搖搖頭，他擡頭看向了沈秋辰，嘴唇張張合合，最終還是再次問出了方才那個問題，“九小王爺……他真的死了嗎？”
“真的。”沈秋辰嘆了一口氣，“別難過了，人各有命。”
“不對。”洛祁卻搖搖頭道：“命應由自己定，哪怕要去天鬥。”他目光堅定地看向沈秋辰。
經過獨自在這裏思考那麽久的時間，洛祁現在雖然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但是他卻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十四皇子來找我了。”沈秋辰突然開口，“他說這次事件的主謀是十皇子，而帶人動手的是十三皇子。”
“什麽？”洛祁驚疑不定，“可他為什麽要告訴你這些？而且你若是指認了，那不就坐實了你違抗聖旨了？”
“因為他要我去指認那晚的兇手就是十三皇子。”沈秋辰接着低聲道：“但是沒有辦法，在這件事情上我暫時也無法置身事外。”
洛祁不語，他低頭看着地上鋪着的枯草，“那秋辰呢？你覺得是誰？”
“現在我也說不準。”沈秋辰搖頭。
“可是十四皇子為什麽覺得那些人會相信你？”洛祁質疑道。
“他說他的人過去時正好看見十三皇子帶着人離開，并且還在現場撿到了十三皇子不小心遺忘在那裏的東西。人證物證他都有了，拉上我不過就是為了多一份保障。”
“他明明看到了……但是卻沒有及時将九小王爺送去太醫那裏，而是任由對方待在那裏直到第二天禁衛軍找到他……”洛祁一字一句道，“是嗎？”他眼光中閃爍着晶瑩看向沈秋辰。
“——是。”
“原來這些就是帝王家的無情……難得讓我見識到了。”洛祁身體忍不住晃動了一下，“真真是鐵石心腸。”
“秋辰，”洛祁忽而盯着對方又問一遍：“你覺得兇手是誰？”
“不出意外，左右不過那幾個人。”
“我也這樣覺得。”洛祁點點頭，“但是我并不輕信十四皇子的一面之詞，畢竟他也不是什麽好人。”
“阿柒的意思是？”
“九小王爺已死，這是誰都無法改變的。”洛祁緩了一下繼續道：“可是兇手還在逍遙法外，這并不是我想要看到的結果。那些人狗咬狗，我相信他們都不清白。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不想要按照他們任何一個人的心意，将這件事情稀裏糊塗地就做出結論。所以，”
洛祁頓了頓才道，“我想要找出真正的兇手，想要知道究竟是誰殺害了九小王爺，以此告慰他的在天之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