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5)

花穆兒不禁縮了縮身子,她不知怎麽的,被他看得全身發毛。

兩人之間不過隔了三步的距離。

玉禪王嘴角淺笑,輕輕放下手中小杯,跨出了步子……

他、他要做什麽?莫不是真要動手打她?

花穆兒從椅子上彈跳起來,驚慌不已,一個閃身,玉禪王比她快。

完了,他果真是要動手了……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是荊向的聲音。

“王爺,卑職有事禀告。”

花穆兒正眼看去,玉禪王果真離自己極近,大大的手掌攤開,距離她的臉不過一尺,要不是荊向的敲門聲來得及時,他那只手肯定就揮到自己臉上去了。

玉禪王果然是個一點虧都吃不得的小氣鬼!

“說。”

玉禪王注意到花穆兒異樣的神色,對他滿滿的嫌惡,略感尴尬。

他不過是想抱抱她,她就那麽不樂意?

荊向推門進來,開門見山地說道:“王爺,莎碧公主已經到了國都,見過皇上,得了許可,不久便要來王府住下。”

“她還是來了。你下去吧,此事本王自會處理。”

“王爺,還有一件事,岳本求見,現在正在王府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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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表哥找來了?花穆兒頓時欣喜起來。

玉禪王看了看花穆兒的表現,不耐地說道:“不見。”

為什麽不見?

花穆兒下意識地想問,但苦于說不出話來,禁不住幹號了幾嗓子。

荊向瞄了一眼花穆兒:“王爺,見此情況,他可能發現了什麽。若是被他知道相府千金在這,他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不善罷甘休又能怎樣?本王還怕了他不成?”

“王爺,岳家畢竟是江南的名門望族,名士之家。他們若是存心要同王爺死磕,怕是極大的隐患。”

“荊向,本王自有考量。”

玉禪王只定定地看着荊向,他再不敢多言,只得告退。

花穆兒一聽,見不着表哥了,玉禪王對荊向還那麽兇,還有個莎碧公主在路上,心裏着實不爽,更是不願意理他。

玉禪王正在氣頭上,想到岳本與她糾纏不清,竟還找到玉禪王府來,也無心理她。

看着穆兒那張“醜臉”,越看越生氣,索性也甩甩袖子,重新坐回書桌旁,拿起筆,在宣紙上煩躁亂畫。

等玉禪王回神,只見紙上墨汁糊成一團,辨不出形狀,他擡頭看不遠處坐着的花穆兒,正巧穆兒也擡眼,兩人眼神對上,玉禪王有一種窘迫感,當即将那張黑紙倒扣過來,上面壓了一疊光潔的宣紙,生怕被穆兒發現他的心煩意亂。

門外傳來聲音:“王爺,有人擅闖王府,現下已被拿住,該如何處置?”

花穆兒驚起,肯定是表哥!

出去一看,果真是岳表哥。

岳表哥單槍匹馬來的,他只是覺得在相國府待着的穆兒,十分不對勁,雖說是撞了頭失了憶,不認得他,那也不至于那般畏畏縮縮,跟以前那個大膽不安分的穆兒根本不一樣。

他直覺穆兒不是原來的穆兒。

再者,玉禪王聽聞穆兒要嫁給他的信息,竟然無動于衷。

換玉禪王追到揚州來的勁,他今日卻是對穆兒毫不在乎,不管不顧,他着實認為此事可疑。

莫非是玉禪王在計劃安排什麽?

于是他便想着來玉禪王府探探口風,怕把事情鬧大,才沒有帶人。

沒想到,到了王府,玉禪王竟不讓他進去。

若是他心裏沒鬼,為何不讓他進王府,為何不見他?

他到底在害怕什麽?

他既然來了,勢必要知道個結果,于是他三步翻上牆,進了去。

誰知玉禪王府守衛得倒挺森嚴,他竟被抓住了。

岳表哥被押到了玉禪王面前,極其狼狽,瞪眼怒視着面前那個高高在上的人。

“穆兒呢,你讓穆兒出來見我!”

看玉禪王滿不在乎的神态,說不定府中性情大變的穆兒根本就是假的,被玉禪王掉了包。

表哥眼眶因為用力都快裂開了,眼裏全都是紅血絲,看得花穆兒百般不忍心,她想上前一步,跟他說“穆兒就在這裏”,卻被玉禪王無情地扯住。

“相府千金不就在相府裏嗎?岳公子你可真是好笑,怎的來我王府尋人?”

☆、岳本生疑

岳表哥忍不住質問他:“我來你府裏找是什麽原因你會不清楚?!玉禪王,你老實告訴我,穆兒為什麽會失憶?”

玉禪王嗤笑一聲,臉上滿是嘲諷:“失憶?相國夫人沒告訴你?一切都是因為她把穆兒關起來的緣故。穆兒那不安分個性你又不是不知,她肯老老實實被關嗎?折騰幾下便摔下來,撞了腦袋,什麽都不記得。我去看她,她卻連本王也一并忘了,真是讓人氣結。”

“她就要嫁給我了,你真不管管?”

“有什麽好管的!她三番五次來找本王麻煩,讓父皇賜婚,進我王府,燒我梅林,盡幹些混帳事,你當本王會喜歡這個惹禍精,真是可笑!她要嫁給你,再也不纏着本王,本王高興還來不及,怎會去多管閑事?”

花穆兒聽了這話,真想踹玉禪王一腳,但是想了想,他也是為她好,她也就忍下了。

“你既不喜歡穆兒,為何要追到揚州,為何要讓皇上帶人去相府下聘禮?”

“本王幾時說去揚州是為了她?本王又何時讓父皇去下聘禮了?去揚州那是為了徹查官員貪污之事,下聘禮那是父皇自作主張,與本王有何關系?”

“你說你是去徹查貪污,那你治罪的貪官在哪?什麽都沒做卻匆匆地帶穆兒回都,還說你不在乎她……你騙得了別人,你騙不了我。”

這個岳本還真是不好糊弄。

玉禪王決定還是不順着他的話接下去,只得說:“既然被你發現了,那本王也不瞞你,這輩子本王都不會讓你娶穆兒為妻!眼下本王被掣肘,搶不回穆兒,但你大婚之日……本王奉勸你一句,小心行事。”

聽玉禪王這意思,是要在他與穆兒大婚之日來搶親。

要來搶親還先跟他說一聲,無異于一個盜賊大肆宣揚自己偷盜東西的時間地點,讓被偷被盜那戶人家提前做好準備,最好是叫來捕快埋伏起來抓他。

玉禪王到底在思慮着什麽,這麽蠢可完全不是他的作風。

岳表哥想不明白,但眼下他若是被困起來,只怕這輩子都不知道玉禪王想做什麽。

不如先順了玉禪王,假意回家嚴防死守,再找人監視玉禪王府,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麽,再從長計議。

心下已有定數,岳表哥故作氣惱:“玉禪王,你做夢!有我在,你休想搶走穆兒!”

“不是本王瞧不起你,給你時間回去準備,看一月後你們大婚之日,本王搶不搶得走她?”

“哼,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玉禪王示意那些侍衛放開岳本,岳本抖擻全身,轉身準備離去。

花穆兒卻瞅見地上落了一塊玉,那是表哥常年帶在身邊的。

應該是岳表哥剛剛在掙紮的時候不小心落下的。

君子無故,玉不去身。

她趕緊撿起,大跑追上去要遞給岳表哥。

玉禪王一時沒注意,讓花穆兒逃了空,等他回神要去幹涉的時候,花穆兒已經到了岳表哥面前。

這時他若去橫加幹涉,恐怕小題大做會讓岳表哥生疑。

所以,他收回腳,索性不管了。

他就不信,花穆兒換了一張臉,又說不出話,岳表哥還能認出她來。

面前一個啞女指着他的玉咿咿呀呀,岳表哥會意接過玉。

原本準備道一聲謝就走,卻回過身來,他覺得不太對勁。

岳本表哥再三打量面前這個啞女,滿臉狐疑。

他若是沒記錯的話,這是剛剛站在玉禪王身邊的侍女。

因為那女子長得不起眼,他現在才注意到。

這個啞女面生得很,臉上帶有莫名的情緒,要哭不哭,盯着他的那雙眼睛,一點兒也不避諱,睫毛還挂了淚珠,似乎在可憐他。

她的鼻頭上還有斑點,長得算是不好看,如此其貌不揚,玉禪王身邊會站這種女子?

況且一個侍女沒得人吩咐,應該是站在一邊低眉順眼,可她卻不管不顧跑過來把玉佩遞給他。

在場這麽多人,她又怎麽知道這塊玉佩一定是他的?

眼看着她走回去,在玉禪王面前也不行個禮,甚至還趾高氣昂地瞪了玉禪王一眼。

一個小小的侍女竟如此不把主子放在眼裏……

岳本疑窦叢生,如果穆兒真被掉了包,那……

他越看越覺得那侍女的背影像穆兒,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像穆兒,還有那雙坦率得不知避諱,像極了往常坦誠率真的穆兒……

他忍下心中激動情緒,仍是轉身走了。

他現在沒有證據,要是打草驚了蛇,恐怕再來捉就不容易了。

玉禪王盯着岳表哥,見他一句話也沒說,轉身走了,終于放下心來。

剛剛穆兒過去給他送玉佩,他應該沒有發現什麽。

玉禪王吩咐一聲:“荊向,你去跟着岳本,他若是有什麽異常,立馬來向本王報告。”

吩咐完荊向,玉禪王又轉頭看花穆兒:“至于你,跟本王過來。”

花穆兒指了指自己,是在叫她嗎?

“沒錯,趕緊過來。”

玉禪王去花廳,花穆兒也跟着去了。

等她一進門,玉禪王就揚起袖子關了門。

到底是幹嘛呀?

花穆兒想問,但是滿嘴的咿咿呀呀!

她還沒能适應自己現在說不了話,她總是忘記她被玉禪王毒啞了嗓子。

唉。

她剛張開嘴要哀嘆一聲,玉禪王一揚手,往她的嘴一捂,有個什麽渾圓的東西就順着喉嚨往下滑。

她不自覺咽了下去。

“玉禪王,你有病呀!你剛剛給我吃了什麽,真是!”

花穆兒也不聽玉禪王解釋,只顧噼裏啪啦譴責一頓。

突然噤了聲……她好像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于是她大喜:“玉禪王,我說話了,我又可以說話了!你剛剛是給我喂了解藥……你不知道,這幾天不能說話可把我憋壞了……”

玉禪王一下子聽她說了這麽多話,腦門疼:“靜靜,你靜靜。”

“你好意思讓我靜靜,你先前問過我一聲沒有,就換我的臉,毒啞我的嗓子,你可真有臉讓我靜靜啊!”

“穆兒……”

“還有你剛剛在岳表哥面前說什麽……我總找麻煩,幹混帳事,是個惹禍精???”

眼看着花穆兒要蹬鼻子上臉了,玉禪王搶話道:“沒錯,本王說得哪一件不是事實?”

“好像還真是……不對,讓皇上賜婚不是我做的,是皇上自己要賜婚,跟我沒關系,這個不是我做的,我不認!”

“那倒是本王錯怪你了。”

他冤枉了自己,花穆兒表示不想理他:“哼!”

“說回正事,莎碧今日傍晚就會住進王府,你與她擡頭不見低頭見,多注意些。”

花穆兒撇嘴,極為不滿:“還讓我注意……你不是王爺嗎,這不是你王府嗎?她要來,你就讓她來?!”

“這是父皇吩咐,更何況……”

“喲,我從來都不知道玉禪王爺這麽聽話呀!皇上讓幹什麽就幹什麽,當初皇上賜婚我倆的時候,怎麽沒見你乖乖聽話?”

花穆兒話裏句句帶刺,誰讓他提傻逼公主的?誰讓他準許傻逼公主進府裏來住的!

“王爺,九皇子求見。”

☆、莎碧來了

“王爺,九皇子求見。”

玉禪王見到了救星,趕緊道:“讓他進來。”

啓明哭喊着進來,壓根沒看到其貌不揚的花穆兒:“七哥,你說穆兒真是我倆的姐姐嗎?”

“此事雖是父皇親口說的,但也存在着疑慮,為兄已派人查去了。”

“疑慮?什麽疑慮?”

上一世啓明做了皇帝,楊穆兒嫁給了他,做了皇後,他們生了個麟兒,白白胖胖健健康康,也沒見有誰跳出來說他們是姐弟。

即使這一世生了變數,也不至于出了如此荒唐事。

此事背後一定有隐情。

上一世的事,玉禪王當然不會告訴啓明,只得話題一轉,問了其他:“楊穆兒送回了相府,這幾日如何?”

“她一聽說她和我是姐弟,她還要嫁給她素不相識的表哥,整日以淚洗面,水米不進,我都快擔心死她了。”

“就這樣?”

“就這樣?還要怎樣,她連飯都不吃了!果真不是你的穆兒,你一點兒都不心疼,只嫌人家不夠慘麽?”

又來一個找他哭訴,譴責他的人,玉禪王只覺得頭疼,心力交瘁。

“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麽話?”

“七哥,你那日害怕找不回你的穆兒,哭得一塌糊塗的時候,我說過什麽了嗎?我什麽都沒說,也沒取笑你,還盡心盡力地找人帶她回雲來山莊!事到如今,我與我的穆兒永遠都不能在一起了,還不能讓我哭一下嗎?你這未免也太霸道了!”

玉禪王額頭冒汗,一個腦袋兩個大:“為兄錯了,你哭,你哭……”

“哼,哭也無濟于事,我不哭了!”

“哈哈!”

花穆兒在一旁聽到兩人的對話,實在覺得好笑,沒看出來九皇子外面看起來風度翩翩,在他七哥面前竟也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頗有些任性可愛呢。

“誰,是誰在笑?七哥,你屋裏有人為何不說一聲!”

“沒事,那是穆兒,她剛在與為兄辯駁,你來得急,自說自話,為兄沒來得及告知你一聲,實在抱歉。”

玉禪王見一向好脾氣的啓明生了氣,不得不重視起來,話裏都多了幾分注意。

“原來是你的穆兒,你們現在倒是不賴,換了張臉,換了個身份便能雙宿雙栖,可憐我和穆兒……”

說着說着,又要流淚了,玉禪王趕緊打斷:“雙宿雙栖,那是沒有的事。”

“是啊,九皇子,你是不知道,褚東國那個傻逼公主,今天下午要住進王府了!”

“真的?”

玉禪王無可奈何:“确有其事。”

九皇子啓明破涕為笑:“我想起來了,今日父皇跟我說褚東國有意把莎碧嫁過來和親,還問我願不願意娶她,真是好笑……莎碧從小就喜歡七哥,還說過非七哥不嫁的話,我就是願意娶,她也不肯嫁呀,父皇還真是天真!”

“什麽?傻逼公主非玉禪王不嫁?!”

“是啊,我看她住進七哥府邸恐怕是有所圖謀。她手段那麽厲害,花穆兒,我看你是完了,你怕是做不成七哥的王妃了。”

“啓明,你是嫌事還不夠亂,鬧得還不夠厲害嗎?瞎說什麽!”

花穆兒一聽傻逼公主要和玉禪王和親的事,氣得火冒三丈:“瞎說什麽?我看是瞎說什麽大實話吧。荊啓由,你看看都是你惹的風流債,不喜歡人家偏又去招惹人家,現在收不了場了吧?我看你怎麽辦!”

玉禪王一摸腰帶,剛好有一粒藥,立馬掏出來塞花穆兒嘴裏。

你又給我吃了什麽呀!

花穆兒扯扯嗓子,驚訝地發現一丁點聲音都發不出來,玉禪王給她吃了什麽?不會又把她毒啞了吧?

“穆兒,原本怕你悶得慌,才給你喂了解藥,後來聽你說了這許多話,才知心浮氣躁的本性是難以一時改掉的。本王認為你還是安靜一點兒合适,才不至于暴露身份。話說回來,你的那些話,本王着實不愛聽。”

不愛聽?!

不愛聽,你讓閉嘴就是,為什麽招呼也不打一下,又把她毒啞了?

花穆兒表示很心塞。

“莎碧估摸快到王府了,九弟,你先把穆兒帶下去藏起來,別讓她亂跑,必要時可以動用非常手段。”

非常手段?什麽手段?

啓明目睹了花穆兒的下場,立馬慫了,他乖乖應了一句:“我知道了。”

啓明默默地準備帶花穆兒下去,花穆兒卻死死扯住玉禪王衣袍不放。

她又要被藏起來,她又要到暗無天日的地方藏起來……

啊啊啊!

她不要到暗無天日的地方去,她不要一個人悶着,還不能說話……

“穆兒,聽話。”

花穆兒扯住他的衣袍不放手,很委屈地搖搖頭。

玉禪王無奈道:“你用這張臉撒嬌,沒有楚楚可憐的效果,別白費力氣了。”

既然沒有楚楚可憐的效果,我就來辣你眼睛,看你能堅持到幾時。

花穆兒心裏一計較,聽了玉禪王那嫌棄的話,不僅沒有收斂,反而咧開了嘴,佯裝要哭嚎的樣子,玉禪王、九皇子同時一陣惡寒。

玉禪王趕緊捏住她的下巴,制止了她的動作:“別哭!不關你!你千萬別哭。”

花穆兒繼續用那雙豆豆眼盯他,玉禪王會意,終于妥協了:“你可以在莊裏面自由活動,但不能出山莊去,盡量避免與莎碧打照面。”

花穆兒立馬開心起來,搶出門去,像久被困在樊籠裏的小鳥突然得到了自由一般,玉禪王無奈地扶額。

“七哥,你是不是受虐?明明可以給她換一張好看的臉,非要……”

九皇子一想起剛才穆兒咧着大大的嘴,還要裝可憐,簡直了,不禁全身顫栗。

“玉面郎君嫉妒本王得了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稱號,但苦于當年本王對他有救命之恩,不得不從,穆兒這張臉不過是他的施加報複。”

“原來如此,那七哥你……自求多福。”

啓明走出去,走到半路不禁問,自己來找七哥是幹嘛的?

感覺白走了一趟什麽也沒做啊?

他不禁陷入深思,良久……哦,他就是來找七哥哭訴的,別的什麽也不幹。

等莎碧公主到府中的時候,玉禪王親自接待,花穆兒躲在牆後遠遠地看上了一眼。

多日不見,這傻逼公主倒是越發地美豔了,瞧着玉禪王的那雙美目顧盼生姿,花穆兒想想如今自己的樣子,對比起來,簡直是可恨!

關鍵是她還笑得那麽甜膩膩!

而玉禪王,他在傻逼公主面前,也是淺笑吟吟。

在花穆兒看來,兩人笑得比天上的星星還閃亮!

真是一對璧人呀!

花穆兒把手裏的樹枝一把折斷。

他們兩個人真是刺眼得很!

☆、掃清障礙

月上柳梢,為莎碧公主接風洗塵過,玉禪王就進了書房。

莎碧連日奔波,旅途勞累,聽聞楊穆兒要另嫁他人的事,便知自己與啓由哥哥有了可能,心下暢然,很快就入睡了。

而花穆兒……

她在莊裏快閑逛了一天,整個人無所事事。

玉禪王在陪別的女人,她又不能出現在他們面前,九皇子又走了,她着實無趣。

花穆兒四處走走看看,來到了後花園,那有成片成片劃歸整齊的花田,這種極具規模的花拍照最美,只可惜沒有帶手機過來,行李包袱都還在揚州,不知道表哥有沒有替她帶回國都。

她想起表哥,只覺得自己對不起他,總是給他惹麻煩,讓他不得安寧。

認識他以前他都是無拘無束,活得潇灑恣意,可認識她後,整日裏東奔西忙,為她擔驚受怕。

花穆兒一閉上眼,表哥那眼眶眦咧,眼睛血紅的模樣就出現在腦海中,她唉了一聲,蹲下身,就開始扯旁邊的雜草,緩解心裏的煩亂。

突然,肚子叫了很響亮的一聲。

她餓了……

玉禪王肯定沒空管她。

于是她想着自己去找點兒什麽吃的。

她逛了一趟廚房,什麽也沒吃到。

他們王府是不做飯的嗎!

這就是他玉禪王的待客之道!

她非要去質問他一句!

氣血上湧,腳尖一轉,她就準備去書房等着玉禪王回來。

沒想到玉禪王已經在書房裏候着了。

“玩夠了?還知道回來?”玉禪王手裏端了本書,目不斜視。

“……”花穆兒下意識想回嘴,結果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得弱弱地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她的肚子也真聽話,适時叫了長而有力的一聲。

“原來是餓了。”玉禪王煞有介事地說道。

花穆兒還在等着他的反應呢,結果他說完這一句之後就沉默了,自顧自地在那翻書,好像沒有要理她的打算。

天大地大餓死事大!

她走到他跟前,扯了扯他的袖袍,眼睛直盯着他,玉禪王仍舊不理。

她的手扯着袖袍晃了晃,滿含期待地看着他。

玉禪王被她弄得不耐煩:“你到底想幹什麽?”

花穆兒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然後呢?”

她想吃飯啊,他到底懂不懂?

她俯身過去拿紙筆。

柔軟的發絲遮住了玉禪王的書頁,玉禪王伸手,淡定拂開。

花穆兒在書桌上拿了紙和筆過來,幸虧她練過那麽一陣子書法,不至于手抖,至于字嘛,勉強能看。

白紙上赫然幾個大字:“我餓!我要吃飯!”

玉禪王低頭看了一眼,搞一大半天,原來還是想吃飯啊,他還以為她會是不為三鬥米折腰的硬骨頭呢,結果,他果真是高估她了。

他淡定地接過揮毫狼筆,在她大大的幾個字下寫了幾個蠅頭小楷:“你今日去哪了?”

花穆兒懶得從他手上來來回回地拿筆,另外拿了一支,蘸滿墨汁,寫道:“要你管,我願意去哪就去哪,你管不着,你盡管跟你的傻逼公主談情說愛去呀!她是褚東國的公主不得了哦,長得好看不得了哦!哼,還不都是他爹媽帶給她的,我沒有身份地位,我就是一個江湖小混混,沒有她好看,沒有她有錢有權有勢,你去找她呀,你去跟她在一起呀,還回來書房做什麽,還要充個什麽禁欲讀書人,大晚上不睡覺在這裏看書!裝什麽裝!”

花穆兒寫得急,也想不出這些繁體字怎麽寫,索性全寫了簡體字。

玉禪王看到這髒亂的“長篇大論”,沉默不語。

大概這就是他們異世界的文字吧。

他看不懂也就擱下筆,拿起她的手,細細擦拭。

原來她寫得太急太多,墨跡還沒幹,一筆接一筆,手上蹭了許多濃黑。

花穆兒搶回手,他又在轉移注意力了!

算了,這飯不吃也罷!

見花穆兒要走,玉禪王長嘆一口氣,右手扯住她手臂,左手拿開一張大大的宣紙。

花穆兒一看,宣紙掀開後,下面竟露出幾碗飯菜來。

玉禪王起身,婆娑桌上的青瓷筆筒:“吃完飯,早點休息。”

他一轉動筆筒,湛藍簾幕背後傳來齒輪滾動的聲音,露出一個房間來,裏面應有盡有。

花穆兒驚訝地發現桌上準備了很多吃食,有糖炒栗子,桂花糕,花生,橙子等等,都是她愛吃的。

原來他怕她餓着,早就準備好了飯菜,暗室裏面還有那麽多小食,玉禪王他怎麽那麽貼心呀!

不過……她看看旁邊還冒着熱氣的飯菜,心生疑惑。

這麽冷的天,不知道他是怎麽保溫的?

肯定很不容易吧……

花穆兒又是感動,又是大喜,早就忘了剛剛的不愉快,氣也不生了,側頭就給了玉禪王一個擁抱。

抱完也沒注意玉禪王是個什麽表情,很是開心地繞到書桌另一側,拿起筷子端着飯碗大快朵頤起來。

她吃着吃着,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反身回來,拿起筆繼續在紙上寫下字:“我原諒你了!”

寫完又繼續吃去,玉禪王依稀能辨出那幾個字,瞬間哭笑不得。

原來她在生他的氣,什麽時候的事呀?

莫名其妙生氣,莫名其妙消氣,這穆兒的心還真是難懂。

其後三天,玉禪王白天都在陪着莎碧公主東逛逛西逛逛,傍晚倒按時回書房陪花穆兒。

花穆兒實在不懂玉禪王在謀劃什麽,拖着傻逼公主又不會同她成親,所以到底是何打算?

玉禪王回她個高深莫測的笑容:“本王這是在掃清障礙。”

掃清什麽障礙?

天天看着他在陪人家,也沒見有什麽動作呀!

⊙⊙⊙

莎碧聽說他們大都有個習俗,未婚女子去三桃仙人廟拜拜,将來就可夫妻和順,兒孫繞膝,盡享天倫之樂。

她倒是蠻想給啓由哥哥生好多孩子。

啓由哥哥是天下第一美男子,琴棋書畫皆是一絕,聰明絕頂,而她又長得國色天香。

他們倆生出來的孩兒一定是全天下最完美的人!

所以她決定去三桃仙人廟拜拜。

雖說她從不信神鬼之說,但這事既與啓由哥哥相關,她還是寧可信其有。

玉禪王聽聞莎碧要去三桃仙人廟拜神,便跟着去了。

只是由他在外候着,并未進廟。

因為是褚東國公主要來拜神,廟裏清了場,于是廟堂裏只有莎碧公主一個人在。

“這天兒不錯,豔陽高照,是個好日子!”

莎碧公主聽到聲響,擡頭看向屋頂,有個男子拿着一壇酒仰頭痛快地喝了一口,那潇灑神情,仿佛沒看到底下還有個人一般。

莎碧全身戒備:“檐上何人?”

“你不知道我是誰,我卻知道你是誰,莎碧公主到這三桃仙人廟來,可有達成所願?”

“大膽,本公主的事也是你過問得了的!”

“好好一美人,橫眉倒豎,多難看啊。”

“你再廢話,別怪本公主不客氣了!”

“別叫人,我可見不得玉禪王,他現在在廟外肯定等得不耐煩,你一叫,他肯定要進來帶你離開。”

“你怕玉禪王?”

“怕倒是不怕。”

“那你到底要做甚麽?”

“公主不忙嗎?聽說褚東國出了大亂子,你不回去看看,整天追着情郎到處跑算個什麽事?”

“要你多管閑事,你到底是哪來的,有什麽目的?!”

褚東的事,她是昨天才接到飛鴿傳書,他一個不相幹的人怎會知道?

“我嘛,我就是來跟你做個交易,你不是喜歡玉禪王得緊嗎?但你可知他心裏住了個人,這輩子他都不會和你在一起。這幾日,不過是逢場作戲,陪你虛與委蛇罷了。不過,公主也不用傷心,我有辦法讓你們在一起,讓玉禪王心甘情願地同你在一起。”

莎碧公主何嘗不知道玉禪王是在逢場作戲,糊弄于她?

眼神是騙不得人的,他每每跟她說話,看她的時候,她只從他眼裏看到了故作的柔情蜜意,這和他曾經看花穆兒的眼神根本不一樣。

“你真的有辦法?那你、你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麽?”

“很簡單,讓我進王府,我要去帶個人出來。”

“誰?”

“我家表妹。”

他家表妹是誰啊?

連名姓都不道一聲,她怎麽知道他表妹是誰!

真當全天下都該認識他,都該認得他表妹嗎!

莎碧公主很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你是驢腦子是不是?本公主連你是誰都不知,還能知道你表妹是誰?”

“你認識的。”

“我認識?我堂堂一個公主會認識你那名不見經傳的表妹?”

“你就那麽肯定她名不見經傳?我若是說出她的名字,你肯定會吓一跳。”

莎碧冷笑:“你說,本公主還就不信了!”

“楊穆兒。”

“什麽?她明明在相府待嫁,怎會在玉禪王府?”

“我說我家表妹不是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你現在信了吧?”

“楊穆兒是你表妹,那你又是誰?”

“我?姓岳,單名一個‘本’罷了。”

☆、折柳送“別”

花穆兒實在太無聊了,今天莎碧公主不知道發了什麽瘋,竟然沒叫玉禪王,就一個人出去了。

玉禪王得了空,搞得她現在想四處跑跑,卻也只能在玉禪王視線範圍之內。

她轉頭看他,他一襲白衣,在日光下,左手舉本書,專注的眼神落在書上。

清風拂過發絲,與嫩綠柳樹相映成趣,成了一幅清朗公子讀書圖。

這個清朗公子哥算是她的了吧?

花穆兒撐着下巴,不禁笑出聲。

不過好景不長,花穆兒終歸是閑不住了,她一定要找點事情做,哪怕是撩撩他也好呀。

她向前跨了一大步,玉禪王擡起頭來看她,皺了皺眉,然後搖搖頭,示意她不要過來,以免被其他有心人看到。

唉,還不如不出來,在房間裏倒不會這麽怕東怕西的。

花穆兒喪氣地轉了個身,開始扯柳樹上的新芽,打發無聊的時光。

“穆兒,你作甚麽?”

花穆兒疑惑,不是不讓她靠近他嗎?他現在這種行為又算什麽?

正準備回頭好好譴責他一番,誰知轉身一看,他仍舊好好的坐在原位,左手拿書,連手也沒騰一下。

入眼的是個圓眼小厮,那張陌生的臉吓花穆兒一跳。

一問,才知道他是玉禪王派來的傳話人。

真是不嫌麻煩!

花穆兒頭一扭,她可是最怕麻煩的人,這下子,別怪她了……

她很努力地比劃,才讓那個圓眼小厮明白她想摘一條柳枝做花環,戴在頭上,但苦于身高,摘不到高處的,需要找人幫忙。

為什麽不摘矮的呢?

那個圓眼小厮一看矮處光禿禿的枝條,頓時明白了,敢情是她自己把矮處的嫩葉都無情地扯掉了,花環沒有點綠葉襯托着實不好看。

于是他去請示王爺,王爺允了,只是……她執意要摘的那一條,他也摘不到啊,他今年不過十二,還沒拔節……

咳咳咳,于是他又去請示王爺,王爺索性跟着一塊兒過來了。

“要哪一條?”玉禪王輕輕松松地折下花穆兒要的柳枝。

正當他要遞給她的時候,花穆兒伸出了雙手,作出“托”的動作,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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