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第9章

◎啧,外室找事了◎

“姑娘,該醒了。”寅時一刻,尋梅打着哈欠叫醒了趙昭,“哎呀,姑娘,你這眼睛下面怎麽這麽青。”

“我有點睡不慣這床。”趙昭推枕揭衾而起。

“我也是,這榻我也不習慣,一宿都沒怎麽睡。”尋梅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卻見趙昭有些奇怪地看着她,“怎麽了?”

“沒事,哦,對了,我的點心匣子你記得填滿。”趙昭道。

“我之前數過,還剩了好幾塊呢,哎?”尋梅打開盒子,見裏面只剩下不到兩塊,揶揄道,“姑娘,你晚上又偷吃了吧!”

“時間來不及了,快點打水洗臉吧。”趙昭坐在梳妝臺前盤了個髻,打着哈哈。

“小心我告訴孫媽媽去。”鏡子裏尋梅做了個鬼臉。

一切收拾妥當,趙昭帶着尋梅去了榮禧堂,到了正好寅時三刻。

趙昭在堂屋等着,動了動右腳,今早起來她就發現腳已經好了,也不知道是藥油還是玉英揉得好。

趙昭一想到這裏就不自在,明明對方沒安好心,她還得回禮謝謝她,真是憋屈。

可心出來傳話,鼻孔朝天說老夫人讓趙昭去抄經,竟是不見。

趙昭沒有怨言轉身就去了佛堂,抄經可比見老夫人輕松多了。

因多抄了一份地藏經,等她從佛堂出來的時候就晚了些,正好遇見從榮禧堂離開的季衡。

“嫂嫂的腳沒事了?”季衡停在三步外行禮問候,溫和又疏離。

趙昭回禮,垂首細聲道:“多謝三爺關心,上了藥今天就沒事了。”

“那就好。”季衡點點頭,卻看見趙昭白皙的脖頸好似緊繃的琴弦,想來還是上次吓到她了,他想多說兩句話解釋一下,又不知從何說起。

不料趙昭率先讓道:“三爺慢走。”

一副巴不得他趕緊走的樣子。

季衡側身避讓:“嫂嫂先請。”語調淡淡地卻不容拒絕。

趙昭道謝,素白的裙擺旋動,一陣風似地走他身前走過。

季衡無奈,上次是他多心以偏概全,錯怪了她,但她也不必吓成這樣吧。

~

碧濤苑,主屋內。

“姑娘,換身衣裳吧,都是檀香味。”尋梅從衣櫥裏拿出了件淺杏色裙子,沒什麽繡花很是樸素。

“這…顏色好嗎?”她托起裙子,上上下下地看,穿習慣了白色,連杏色都覺得有些嬌豔了。

還不到十六的姑娘,天天穿孝也真是難為她了,尋梅心疼:“這顏色淺,看着跟白色也差不多,再說今天也不出去,在家穿不怕的。”

“還是不要了。”趙昭留戀地瞧了兩眼,最終還是狠心移開了視線,“若是被人發現了,不好。”

尋梅心裏發酸,在趙家就要小心翼翼,現在嫁了人還是這樣,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究竟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什麽不好啊?”随着嬌媚的聲音,四姨娘領着兩個面貌姣好的丫鬟走了進來。

趙昭起身讓座:“四姨娘坐,尋梅上茶。”

尋梅轉身快速把衣裳藏了起來。

四姨娘見她不提,只笑笑不多問,熟絡地拉起趙昭的手坐下:“不用麻煩了,我說兩句話就走,還有好多事等着我呢。”

趙昭随她坐了下來:“四姨娘請說。”

“哎,還不是我那個孽障闖了禍,沖撞了你!”四姨娘耳上一對銀累絲耳墜打着秋千似地來回晃動,“我就這麽一個女兒,她自小又得老夫人喜歡,性子驕縱了些,你大人有大量,可千萬別跟一個孩子計較啊。”

趙昭明白了,四姨娘是為了女兒季祈寧在花園推她的事來的,看着像賠罪,但話裏話外都是在壓她。

趙昭淺淺一笑:“我知道了,四姨娘放心,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冬日柔柔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斜照進來,朦朦胧胧地灑在趙昭身上,更顯得她靡顏膩理、軟玉嬌香,看得四姨娘眼紅。

幸虧季德死了,若活着,一個趙暚、一個玉英,哪裏還有她什麽事。眼睛落到趙昭身上的孝衣,四姨娘心氣才平和了些,笑着道:“就知道你是個大度的。對了,還有個事,我看你這屋子伺候的人太少了,特意給你送一個來,還有一個給玉英妹妹。”

一個圓臉看着挺和氣的丫鬟站出來福了一禮:“主子好,奴婢叫鈴蘭。”

“多謝四姨娘好意,只是我有尋梅和孫媽媽就夠了。”趙昭身份特殊,多一個人在身邊就多一份洩露的風險。

“那怎麽行,也太寒酸了吧。”四姨娘柳眉挑起很是驚訝,然後又捂了嘴故作懊惱,“瞧我,忘了你爹只是個五品郎中,你是不知道,咱們府裏就是姨娘,身邊都要有兩個大丫鬟伺候,你這樣該讓旁人笑話咱們了。再說了,你若不收下,我就當你還在氣祈寧,瞧不上我送的人。”

陰陽怪氣得尋梅暗地裏直翻白眼,趙昭倒是沒往心裏去,只是後半句,她若不收,怕老夫人也會這麽想。

“那就謝謝四姨娘了。”

“跟我客氣什麽,我還得去趟玉英那兒,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四姨娘問。

趙昭想了想,讓尋梅拿了兩個梅花絡子出來,交給四姨娘:“我做的一點小東西,四姨娘別嫌棄,另一個麻煩你幫我轉交給玉英姑娘,我就不去了。”

四姨娘接過來,都沒看就交給了身後的丫鬟,笑道:“做得真好,謝謝了。哎,我就是那勞累的命,不說了,先走了。”

“四姨娘慢走。”趙昭保持着得體的微笑,直到人走了,嘴角才慢慢放下。

~

趙昭第二日依舊寅時一刻起,不管老夫人見不見,都準時到榮禧堂請安,再去佛堂抄經,這樣規律又寧靜的日子要是能一直這麽過下去,倒是也不錯。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玉英的存在感太強了,哪怕見不到面,周圍人也都在議論他。

比如現在,她在抄經,身前的丫鬟們就小聲說個不停。

“姐姐,你說我有沒有機會去滄浪軒?”

“怎麽,這裏容不下你了?”

“不是,老夫人這裏能人太多,我這樣的什麽時候才能熬出頭,跟着玉英就不同了,說不準他有大造化呢。”

“噓。”個頭稍微高些的年長丫鬟看了眼趙昭,罵她,“要死呀。”

年紀小的那個不以為然:“怕什麽,老夫人到現在也沒給她個好臉色,玉英姑娘就不同了,人和氣又會說話,有他陪着,老夫人飯都比之前用得多,臉上也帶了笑,可心姐姐都說現在老夫人離不開玉英呢。”

“玉英姑娘的确讓人說不出來半點不是,聽說她本是地方仕商大族,鬧了災荒全家就活了他一個,這才來投奔京裏親戚,沒想到卻被吞了家産趕了出來,辛虧咱們大爺出手相救。”高個丫鬟說道。

“哎呀,這倒是有點英雄救美那意思了。”

“聽說大爺已經準備明媒正娶了,連祖傳的信物都給了,結果卻...哎,真是陰差陽錯。”聽那口氣,很是為玉英抱不平。

趙昭抿了抿唇。

他和氣?會說話?

她可是一點都沒感受到。

倆人用雞毛撣子掃了掃香案的浮塵,回頭偷偷瞄了一眼安然抄經的趙昭,又悄悄地說,“聽說老夫人到現在都冷着她,要我說,她也夠可憐的。”

趙昭筆峰一頓,“如是我聞”的“如”字就寫廢了,只能裁紙重來,頭頂忽地一暗。

仰起頭,幽黑的銳眸映入眼簾,上翹的眼尾掃出一抹杳霭流玉,三分仙氣七分豔,自成一派的絕類離倫,渾不似塵中人。

“玉英姑娘怎麽來了?”年紀小的那個丫鬟立馬笑得見牙不見眼地請他坐,端茶倒水忙得不亦樂乎。

裴鳳慕颔首微笑:“不用管我,別耽誤了你們幹活。”清越優雅的聲音如潺潺溪流、悠悠鳥鳴,娓娓道來令人如沐春風。

趙昭輕咬筆杆,這樣的玉英哪有半點在她面前的乖戾陰鸷,簡直判若兩人,就算她揭露他,怕是也沒人信。

趙昭恍惚中看着丫鬟們立即圍着他說有笑的,幽靜清冷的佛堂都變得熱鬧了起來。

裴鳳慕也是這樣,只要他來家裏作客,兄弟姐妹都把他圍在中心,什麽好吃的、好玩的獻寶似拿到他跟前,就連最內斂端莊的五姐姐也不能幸免。

趙昭不得不承認,有的人生來就是衆星捧月的那一個。

她收回視線,正待安心抄經,忽感烏雲遮天,清冽的聲音宛如月華傾瀉,自頭頂瀉下來:“恕我直言,你這字…”

一聲輕笑,聲似擊玉,後面的話不言而喻。

趙昭貝齒輕咬下唇,她是沒有用心練字,但這是有原因的。

趙夫人自诩書香門第,喜歡人寫得一手好字,五姐姐和七妹妹便明争暗鬥,鉚足了勁用心表現。

趙昭膽小怯懦,自然不會去湊這個熱鬧,再說她那個時候每天都有做不完的繡活,哪兒有功夫練字,不做睜眼瞎罷了。

“這字寫得挺規整的呀,有什麽不妥?”尋梅不服。

裴鳳慕站在趙昭的身後,彎下腰,隐隐的苦香彌漫在空中,白玉般修長的手指輕輕點在紙上,如蹁跹的玉蝶萦繞于枝頭。

“你寫字多用側鋒,中鋒立骨、側筆取妍,側鋒用多了,風骨不足,佳穎亦劣,還有你運腕不夠靈活,行筆滞澀。這字嘛,恕我直言,實在是落了下乘。”

丫鬟們聽聞都圍過來看,趙昭頭都要垂到桌案下面了。

“奇怪了,趙大人好歹也是個五品郎中,他的掌上明珠字為何寫成這樣?”裴鳳慕問道。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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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裝·東廠督主 X 真太監·西廠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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