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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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适希，你是不是就要把自己毀在這個破公司上？”
崔芸破口大罵，倒不是說她不懂規矩，而是女兒的叛逆，已經讓她徹底喪失理智了。
——她也從來不會找尋好的方法解決這個問題，在她看來，女兒執意要進樂壇做詞曲創作人，就是缺教育、不聽話。
夏适希抿唇握拳。
艾月兒擔憂的視線望向了夏适希。
秦銘隐意地瞥了一眼偷拍的媒體，上前一步，故作輕松拍了拍夏适希的肩：“适希，你先走吧。”
夏适希知道這個時候最好不要挑事，沉默地跟着崔芸離開了。
崔芸将女兒拉到了車上。
車流在身邊擦身掠過。少女垂下眼簾，心髒緩慢地跳動。
崔芸是要把她送到學校，夏适希既然還沒有上學，她就要把她押着去上學。
仿佛一塊石頭壓在了心裏。
一路上崔芸都在沉默，她已經氣得說不出話，夏适希也沒有說話。
離開了近一年的學校，她還是要回去了。
回到校園，崔芸“吱”地急剎車把車停在學校門口，把夏适希從車上拽下來。
周圍的同學頻頻駐足。
一見是闊別校園已久的夏适希，眼神中皆帶了點譏諷——仿佛在說：看，你對抗了這麽久，不還是回來了嗎？
夏适希不屑這樣的眼光，但那些目光頻頻打在她身上，仿佛要啃噬她的骨肉，她只能把頭瞥向一邊，裝作沒有看見。
“今天講高考報名的事情，你給我好好聽！”
崔芸盛氣淩人地對她說。
夏适希抿唇。
——原來是高考報名麽？
經過了在NJ的那半年，夏适希今年已經高三，确實到了要高考的時候。
然而她內心自然有自己的主意，她不打算參加高考，只是現在也沒法直接跟崔芸說什麽，便直接掙脫開母親，加快腳步走進校園。
來到班級，班裏的人見是夏适希來了，臉上都寫滿了驚訝。
自從她那次在主席臺當衆講出那些“離經叛道”的話，同學們幾乎都以為她被退學了，沒想到她又回來了？
夏适希誰都不理，沉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班主任走進教室。
見夏适希來了，眼角泛起一絲輕蔑，但畢竟，今天要講高考報名的相關事項，所以他還是讓崔芸把夏适希拽來了。
“馬上要高考報名了。”
班主任打開PPT，上面展示着報名的流程和時間，所有同學都拿出筆記本來認真記下，教室裏響起“刷刷”的聲音。
“所有同學都要記好報名時間，不要錯過落下。”
班主任講完後，特意意味深長地看了夏适希一眼。
夏适希扭開視線。
在學校的一天漫長而乏味，好不容易等到放學時分，夏适希向校門走去。
夕陽鋪滿了天空，頭頂觸及不到的地方，紅、黃、橙色油畫般鋪陳交疊着伸向遠方，點點染着天空，氤氲出燦爛的晚霞。
配合着秋日涼風，這樣的季節，是很适合圍着圍巾，到森林的樹下拍黃葉的。
和夏适希迎面的是一群下了課的男生，他們略有間隙地走在一起，拿着書往宿舍樓而去。
在那人群中，一個最顯眼的男生進入她的視線。
他留着長發。
他的頭發是長到背心的，烏黑如綢緞，沒有束起來，而是就這樣自然散下，初秋的風輕輕吹過，他的長發便微微飄揚起來。
夏适希頓了一下，因為她很難想象在機器般冰冷的現代社會裏，一個男生會這樣合适留長發，那長發在他身上看起來絕不違和，反而充滿一種極生動的吸引力。
他居然也像她一樣沒穿校服，而是穿米黃色高領毛織衫、牛仔褲、淺色帆布鞋，左臂彎在胸前抱着一摞書。他大致有一米八的個子，身形極瘦，纖瘦牛仔褲包裹着兩條長腿，卻也顯得十分寬松，他幾乎比夏适希還要瘦。
少年五官精致，鼻梁秀挺，眉骨比普通黃種人略高，這便襯得他眼窩更加深邃，他的眼睛略狹長而輪廓優美，尤其眼角的線條極為勾人，每一瞟，仿佛帶着餘味在向她說話。
他氣質清俊而疏離，即使走在人群中，也仿佛是抽離開來的，周圍的人同他說話，他只有一搭沒一搭地應着，看上去漫不經心，不時用右手撩開垂在眼前的一縷劉海。
他手臂細瘦，指骨線條流暢修長。
這一切的一切都如此完美，但都沒有他那頭長發吸引人。
他風般的長發，就像雲朵在天空裏跳舞，又像是紙鳶飄逸在空中。
他的眼角是向上挑着的，眼角的睫毛卻長長垂下遮住，他視線在人群中飄忽穿梭，仿佛是在看她，又仿佛是沒在看她，又像永遠在望着天。
那一瞬少年的視線點在過她身上，很快就移開了目光。
而後，他像風從她眼前掠去了。
夏适希已經離學校很久，對學校裏的同學也從來都沒有什麽印象，但那一剎那她想起來了，這是她當時在主席臺上講話時給她鼓掌的那個人。她平時沒見過他，應該是個高一新生吧？
她便又瞧了瞧那少年的側影，若是單看他的氣質，八成都會以為他是美術生，但他手上沒拿畫夾，藝考生也不在這個樓。夏适希只隐約瞥見了他懷抱着的書，是歷史書。
但畢竟這時夏适希情緒處于繃緊狀态，她滿心想着專輯和崔頌，也沒空再理他，只是略停頓了一秒鐘，就繼續與那縷風擦肩而過。
而後他消失在她的腦海。
夏适希走出學校。
從學校出來她就走向家裏，這是崔芸勒令她這麽做的，一連幾天，她都必須在學校與家兩點一線往返。
然而專輯的影響卻仍在繼續。
無論多少束縛，都抵擋不住那個即将沖破土壤的靈魂。
秦銘說得沒錯，由夏适希包攬全部詞曲的專輯盈利了近十萬，而且有過之無不及，到了一周後，這張專輯的總盈利已經達到了五十萬，而夏适希的分成，也達到了十七萬。
這是一張前所未有的專輯，以獨特的曲風和歌詞迅速席卷了整個樂壇，沖出了XG和大陸圈，放射到全國。
“夏适希，這是你的報酬。”
當秦銘把報酬打給她的那一剎那，夏适希以自己的收入，已經晉級為樂壇新晉一流詞曲創作人。
即使崔芸依然在監視她，壓迫她在學校生活，撲面而來的消息擋也擋不住。
“夏适希。”
她接到秦銘的電話，男子的聲音壓抑着激動響徹在她耳畔：
“你要紅了。”
秦銘說得沒錯，這張專輯問世後，有多少歌手想要和夏适希約歌，可秦銘以她是星樂艾月兒的專屬詞曲創作人為由，拒絕了，當然，身在學校的夏适希也不太知道這個消息，反正她已經放任自己的一切都由星樂和秦銘打理。
“有空去做個采訪嗎？”
一周後的課間，秦銘給她打電話來，
“我知道，自從上次你媽媽在公司門口鬧，最好還是要減少你的曝光，但這次實在是推不掉了，何況，你不想讓聽衆們見識見識你嗎？”
夏适希的眼睛亮了起來：“真的嗎？”
聽衆，她極想與他們交流，這個世界上，有着一批喜歡她創作出來的歌的人們，她是多麽珍惜他們，想要去看看他們。
“我可以翻牆出去。”
她當即說道，“一個小時後，你在我們學校的後門開車等我。”
秦銘說沒問題。
下課後，夏适希直接就走到學校後門，看看周圍沒有人，幹淨利索翻牆出去了。
少女離開學校。
發白的陽光照着她的背影。
她告訴自己，這一次，她将永遠不再回來。
艾月兒的新專輯問世，有關于夏适希的一切也鋪天蓋地地襲來。夏适希被秦銘接走後，直接到了訪談的地點。
許多粉絲在後門等着，夏适希也看到了
采訪人給她一個麥克風，對着攝像頭擺好表情：“觀衆朋友們大家好，我們邀請到的是艾月兒新專輯的詞曲創作者藍慧，跟大家打個招呼吧。”
夏适希沖着臺下的粉絲招手：“大家好，我是藍慧。”
“我們看到所有的歌曲後面，詞曲創作都寫着：藍慧，請問，為什麽選擇用這個筆名？”
夏适希的聲音帶着一絲追憶：“我喜歡天空，藍是天空的顏色。至于慧，我很久以前看過一本書——當然，那本書現在已經有些老了，可能很多人都沒看過了。書裏有一個角色名字帶慧字，一直在反抗傳統的束縛，追求自己的人生，我希望成為像他一樣的人。”
主持人猜不出來夏适希說的那本書是什麽，轉變了話題道：“衆所周知，你作為這張專輯的全部詞曲創作者，付出了很多努力，也讓粉絲們看到你的才華。你這個年紀一般都是在學校裏上學，可你卻選擇了這個充滿風險的行業，一定離不開父母的支持吧，可以談談你父母對于你選擇的看法嗎？”
坐在攝像機後面的秦銘緊張地攥住了話筒——沒想到一上來就問出這麽個話題。自從上次崔芸大鬧公司，秦銘斷定絕對有媒體或公司拍到了視頻，然而卻還沒有公布到網上，這個采訪人是真的不知情，他只能暗暗祈禱夏适希不要過激應對。
少女低低地垂下眼眸。
半晌，才道：“……我不想談。”
不想談？
女主持人驚訝地揚眉，敏銳地發現了這個可以博人眼球的新聞點，緊跟着問：“不想談是為什麽？難道……你父母不支持嗎？”
幸好夏适希也不是完全不知世事的人，在某些時候她只是不願意去裝、去拐彎抹角，她咬緊牙關：
“……不想談，就是不想談。”
女主持人有些失望，多年來的職業素養使得她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她看出夏适希不開心，重新揚起笑臉道：
“外面有很多想見你的粉絲，想不想去看看？”
夏适希的眼睛也亮起來：“好啊。”
主持人就把夏适希帶到了後臺，後臺早有等着看艾月兒的粉絲，但艾月兒此刻在化妝間，何況秦銘叫人将她保護得很好，粉絲不可能進去。
于是他們就只能堵她的詞曲創作人藍慧。
即使知道這些人不全是她的粉絲，夏适希也沒有絲毫不快。他們是一個團隊，艾月兒是她的朋友，有人支持艾月兒，她也十分開心。
很多粉絲圍了上來：“是Alice的詞曲創作人藍慧！”
她笑彎了眼睛：“是。”
“哇，真的是Alice團隊的人！”粉絲馬上興奮起來。有人道：“我聽說Alice和她關系很好，Alice的所有歌都是她寫的！”
聽這麽一說，所有人就更都向她圍了過來，向她問艾月兒長艾月兒短。
只聽這時人群中有道直白的嗓音插進來：
“藍慧，可以幫我要艾月兒的簽名嗎？”
夏适希沒有絲毫猶豫地點了點頭：
“沒問題，等我去找她要後給你們～”
聽此粉絲們馬上就沸騰起來：
“我也要！”
“我也要！”
面對所有人的要求，夏适希都是依然好脾氣地答應說：
“好、好，我替你們每個人都要。”
有人嚷嚷完後就喜笑顏開，也不再說什麽。有人還不忘記說：“謝謝小姐姐！”
不遠處的秦銘皺了皺眉。
“藍慧真好！”
粉絲們又圍了一陣，不知有誰說了一句：
“Alice從化妝間出來了！”
聽此，粉絲們馬上一哄而散，向化妝間湧去。
夏适希站在原地，微笑望着他們，也沒有生氣。
她看見有一個人在角落裏沒有走，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穿着單薄的衣服，小臉凍得紅撲撲的。衆人都走了，她才猶豫着走到夏适希面前：
“藍慧你好，我……非常喜歡你寫的歌！”
她有些緊張地說着，雙手絞在背後，
“我覺得你的每首歌，都像寫進我心裏一樣。不管是誰唱，但只要是你寫的，我……都非常喜歡！”
“姐姐，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還沒等夏适希反應過來，小女孩睜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渴慕地望着她。她遞上來一個普通五角錢的本子和一支鉛筆。
夏适希怔了怔。
這個人居然是來要她的簽名的，而不是艾月兒的……
看着女孩眼裏發出的光，她的心柔軟下來，接過本子，柔聲道：
“我字寫得不好看，你別介意。”
小女孩點頭：“沒關系的！”
說着，夏适希就用那便宜得像是小學時代的棕皮作業本和那只鉛筆，在第一頁龍飛鳳舞地簽了她的筆名——“藍慧”。
她确實不擅長寫字，筆畫寫得肆意妄為，甚至不能說好看，卻能讓熟悉她的人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她夏适希的親手筆跡。
女孩一下開心起來：“謝謝你！”
看着秦銘還站在她背後，似乎也不敢多打擾她，便沖她笑道：“我走啦！”
說着，便蹦蹦跳跳地離開。
夏适希微笑着看着她走遠。
秦銘走上前，舒了口氣：
“幸好你反應夠及時。以後遇到采訪那種問題，還是得打起精神來應對。雖然這會是一個炒作點，但現在Alice的事業剛有起色，我不想我們有任何負面的消息，記住，我們是一個團隊。”
秦銘說得十分直白。
夏适希點點頭：“我知道了。”
秦銘又看了看那小女孩遠去的背影：“走，我們去找Alice吧。”
艾月兒彼時已經從化妝間出來，帶上了厚厚的口罩和大墨鏡——當然，方才，秦銘請的保镖嚴密地把守着艾月兒的化妝間門，讓所有想要簽名的粉絲撲了個空，沮喪而歸。
秦銘把兩人領到采訪室後門，公司的車就停在那裏。
他上車，手放在方向盤上看夏适希：“還回學校嗎？”
“不，我想去看看另一個人。”夏适希沒上車。
“……那我們要回公司了。”
秦銘似乎猜出了她想要去看的人是誰，也沒有阻止，他點了點頭，示意艾月兒上車。
汽車冒着尾氣駛遠。
夏适希在原地定了定神，擡起頭。
她好久沒有去看崔頌了。
來到醫院之前，她特意去水果店買了一袋水果，這是她用那張新專輯的錢買的，用自己掙的工資買東西給喜歡的人，這讓她十分滿足和開心。
哥哥，你也能受到我的心意了。
賣完水果的夏适希直接去了醫院，卻沒有意識到，結完帳後，一個身影悄悄從後門探出頭，微型攝像機在他袖口裏，跟随了她一路。
夏适希來到醫院，從玻璃外往裏看确定崔茹不在後，走了進來。
崔頌正躺在床上，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他的身體已經在恢複中，氣色也比先前好多了。看到他，她眼前一亮，快步走上前：“哥哥！”
崔頌回過頭，回給她一個溫和的微笑：“适希。”
“看，我給你帶來了水果。”
夏适希舉起那袋水果在他眼前晃了晃，“削個蘋果給你吃吧！”
崔頌看着她，也沒有阻止，今天的少女好像特別開心，或許是遇到了什麽高興的事吧。
夏适希拿出小刀，把蘋果切成一塊一塊的，再用叉子叉好，遞到他嘴邊。
崔頌垂眸看着。
少女纖細潔白的手指舉着蘋果塊喂到他嘴邊——她在喂他。
彼時的夏适希以為他還在傷中不能動，或許，是因為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潛意識裏，她已經把崔頌當成自己親近的人。
少女還沒有意識到有什麽不對，崔頌抿了抿唇，聲音聽不出一絲起伏：
“我傷已經快好了，可以自己吃。”
夏适希猛然一驚似的，有些讪讪收回手：“哥哥，對不起……”
“沒關系。”
崔頌搖搖頭，自己接過那碗蘋果吃了起來。
少女垂着頭，神色有些黯然，卻也根本沒有看見，一個小型鏡頭，已經悄悄貼在了門上的玻璃一角。
攝像頭監視着屋內的一切。
崔頌自然也沒有注意，看着她低落的樣子，有些于心不忍，便問道：“對了，看你剛才來得時候還很開心，是不是遇到什麽好事了？”
少女這才重新揚起頭，恢複了先前喜悅的神色：
“哥哥，你知道嗎？我們的第一張專輯發售了，我賺了快二十萬……”
崔頌靜聽着，他很為夏适希的創作才華而驚訝，實際上，他還沒有聽說過第一張專輯就賺這麽多錢。
但他終究苦笑着打斷了：
“适希，你知道家裏人為什麽不那麽接受你嗎？”
他拉長了語調，有些沉重地問。
夏适希頓住，她本以為如果對她說自己掙了好多錢，崔頌就會對她另眼相看，沒想到，崔頌還是不接受麽……
少女垂頭喪氣地道：
“我不想知道。”
“不，夏适希。”
崔頌卻沒打算略過這個話題，語重心長地對她說，
“你有你的想法不假，但家裏人是為你未來的穩定着想，在我們周圍，進娛樂圈的畢竟是少數人，你執意不顧長輩的看法，終究讓大家難以接受，你明白嗎？你要是一意孤行，他們不會喜歡的。”
“我不要他們喜歡，我只要你喜歡。”
少女着急地擡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定定地望着他。
崔頌一下愣住了：“你說什麽？”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夏适希臉紅了一下，趕忙掩飾道：“我說，我只要懂我的人懂就好了，我知道，哥哥是能包容我的人。”
崔頌也當她是不經意間說錯話了，畢竟，他真的沒想過自己的妹妹會喜歡自己——夏适希雖然與他沒有血緣關系，可名義上的親戚關系畢竟擺在那裏，這是整個家庭都認定的事情。
崔頌苦笑皺眉。
她說得沒錯，竟然一下就能看穿他的心，他雖然也不同意夏适希去做什麽詞曲創作人，但他不像崔茹他們那樣反對，他是能包容她的。
但他還是不贊同她的想法。
他抿了抿唇，幹脆把話挑明了：
“夏适希，我明确告訴你，我不贊同你的想法，我認為你還是回家上學最好。”
夏适希毫不顧忌地回視他：“我知道。但我也實話告訴你吧，我不會聽任何人勸。我現在正在計劃攢錢，在外省市買房子。”她嘆了口氣，“只有離開這個家鄉，我才能不繼續被他們捆綁。”
崔頌霍然睜大眼睛，看夏适希認真堅定的神态，他費了好大勁說服自己這個妹妹沒在開玩笑。
去外省？
放眼全國，哪個地方比得過政治經濟中心BJ？就連他這種先前在BJ周邊的人，都拼了命地往BJ擠，她一個土生土長的BJ人，居然想出去？
夏适希定定地看着他，一點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我們公司的經紀人預計，以我寫歌的收益，一年之後首付一個三線城市的房子還是沒問題的。”
崔頌嘆了口氣：
“夏适希……”
“哥哥。”她卻打斷了他，“我告訴你，是不想讓你把這件事說出去，告訴我父母，和你媽媽。”
“這……”
崔頌再次愣了。
她的話讓他不知所措起來。整個家族那麽多人，她為什麽單單告訴他，她就不怕她的信任落空，他真的說出去了呢？
少女的眼神卻了然直白地望着自己，那黑白分明、澄澈如水的眸子，真漂亮……
崔頌不知怎麽想躲開。
他下意識地移開視線，卻正巧瞥見玻璃門外一個燙着頭發的女人往這邊走。
門外腳步聲響起，剎那間的緊張，以至于他停止了一切思考，崔頌迅速下床，拽住夏适希的手腕，将她拉往窗簾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