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江遠川在家休息了三天，這三天夏語都在上班。江遠川只有第一天睡了一天，第二天就開始正常的作息，夏榆每天早上起來的時候，他都已經起來了，不是在健身房鍛煉，就是在樓下小區的小道上跑步，夏語每天出門前很沒碰見過他。

晚上她下班回家，江遠川有時在客廳，有時在陽臺，看到夏語也會淡淡地颔首和他打招呼，兩個人還真的就像室友一樣，有禮、卻疏離客套。

一天下班回家，夏語做飯阿姨換了一個，不是她之前讓家政公司幫忙找的那個。

江遠川在言行上沒有豪門公子的作風，但是他對吃穿的要求還是很挑剔的。夏語讓家政公司找的那個做飯阿姨做飯不好吃，被江遠川婉辭了。他讓江家餐飲部的一個經理幫忙重新找了一個，這個做飯阿姨做的飯菜很好吃。

夏語看了幾眼新來的做飯阿姨，什麽也沒說，進了客房。

三天後，江遠川去醫院上班。

他從小是學霸，小學時跳過兩次級，高中時便去了英國留學，讀完醫學博士才回國，回國後入職華國數一數二的醫院——仁康附屬醫院。

來到醫院，在去神外住院部的路上，碰到了很多別的科室的醫生和護士，大家看到江遠川都熱情地和他打招呼，“江醫生，好久不見！什麽時候回來的？”

江遠川雖然被譽為仁康的高嶺之花，性格比較高冷，不了解的人會以為他很高傲，優秀的他，骨子裏的确有些傲氣，但和他接觸過的人都知道，他是有點高傲，但不傲慢。對待同事和病人及家屬态度也許不熱絡，但謙和、有禮。遠比那些表面熱情，背後捅刀的人好多了。認清了這一點的人都很樂意和江遠川接觸。

江遠川向和他打招呼的人點頭，“好久不見。”

來到醫生專用電梯口的時候，他碰上在英國留學時認識的學長叢青逸。叢青逸圍着他轉了一圈，調侃道：“啧啧啧，毒辣的非洲陽光居然沒把你曬成黑炭，這小麥色的皮膚，讓你的男人味更足了，再配上你這張俊朗帥氣的臉，改行去混娛樂圈肯定紅透亞洲，啧，你就是網上說的，明明可以靠顏值卻偏要靠實力，可氣的是實力還比很多同行強，你這是行走的招妒靶啊！”

江遠川扯了扯嘴角，回道：“男人味沒聞到，汗味倒是聞到了。”

叢青逸一聽，沒心情調侃他了，擡手嗅了下胳肢窩，“別提了，今天早上地鐵5號線延遲，我從地鐵口跑過來的，早上交班遲到，滅絕師太絕對會滅了我。”

叢青逸大學和朋友一起出去自駕游時出過車禍，從那以後對開車有了後遺症，不敢再碰方向盤，每天都坐地鐵上下班。他是仁康婦産科的醫生，婦産科的大主任梁鳳蓮，專業強大，性格強勢，罵人的時候操着一口燕腔，能一字不重複地罵半個小時，私下裏大家稱她為滅絕師太。

江遠川想了想，開口道：“我認識一位心理醫生，他下個月會來燕大開講座，要不要幫你預約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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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青逸擺擺手，半真半假道：“不用了，我不找心理醫生，我要找的是能接送我上下班的老婆。”

進電梯前，江遠川對他這個遠大的志向送上了精神支持，“加油！”

上到神外住院部，江遠川進到他和另一個醫生共用的辦公室，說是辦公室，其實他呆在這裏的時間并不多，他一個星期會有兩個上午在門診，別的絕大部分時間都在手術室。

江遠川換上白大褂，去大辦公室開晨間交班例會。開完例會，江遠川被主任黃新同叫到主任辦公室。黃新同是個很惜才的人，非常欣賞江遠川的專業和務實，有心把他當自己的接班人培養，看江遠川進來了，站起來，走到江遠川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遠川吶，你升職的事已經定了，過幾天就會公告，好好幹！”

江遠川性格有些傲，但他不是不懂世故的人，對黃新同回道：“謝謝主任的栽培！”

黃新同擺擺手，“這是你自己努力得來的。走，跟我去趟示教室。”

示教室裏站着十幾個人，有主治醫生、實習醫生、規培生、還有進修醫生。看片燈上放着一位病人的頭顱CT。

黃新同對他們說，“這是江遠川醫生，馬上會是江副主任，相信你們都看過他教科書般的的手術錄像，平時忙得我都逮不到人，他剛援非回來，趁他現在手上還沒有病人，大家有什麽問題這兩天可以抓緊時間盡管問。”

一位和江遠川比較熟的主治醫生何鳴，笑着接話道：“對，大家有什麽問題盡管問江醫生，別看他臉上總是一副淡漠、生人勿近的表情，但只要請教他專業上的問題，他還是會熱情回答的，大家別犯怵。”

江遠川無奈地看了一眼一唱一和的黃新同和何鳴，對示教室裏的衆人點點頭，問黃新同：“主任，誇獎我收下了，我可以回去了嗎？”

黃新同端起保溫杯，扔給他一個文件夾，“你回去幹嘛，留着，我一會要去院辦開會，這是昨天新收入院的一個病人，他的手術由你來主刀，你給大家講講你的手術方案。”

江遠川翻開他扔過來的文件夾，裏面是這個病人的基本情況。

男性，48歲，互聯網大廠的程序員，無明顯誘因下突發劇烈頭痛兩天，剛開始以為是工作太累造成的頭痛，請假回家休息了一天，仍然劇烈頭痛不止。昨天在家屬的陪同下來仁康就醫。

門診醫生給他開了頭顱CT檢查單，根據CT結果和臨床症狀診斷為：蛛網膜下腔出血。除此之外，頭頸部CTA顯示，病人右側頸內動脈末端、右側大腦中動脈多發動脈瘤。情況危急，門診醫生當即收治入院。

江遠川看完，心裏已經有了初步的手術方案，但他沒有馬上說出來，而是問在場的醫生，“大家有什麽看法？”

在場的實習醫生和進修醫生說得中規中矩。

“......很可能有責任動脈瘤。”

“使用輔助支架的話，在術後的抗凝治療會不會造成并發症？”

“.......介入栓塞創傷小、恢複快。”

......

江遠川點點頭表示認可，“大家說的都沒錯，我個人更傾向于分二期手術，先治療出血相關的三個動脈瘤，為了避免術後造成并發症，手術過程不使用支架輔助。大家剛才也提到，根據出血範圍判斷，很可能有責任動脈瘤，責任動脈瘤雖然離出血範圍遠，破裂的可能性很小，但腫瘤太大，還是需要切除，可以二期手術處理......”

和大家确定好手術方案和手術日期，江遠川回到辦公室，護士長拿着幾個文件夾過來找他，“江醫生，這幾個病人是今天剛入院的，分給你？”

江遠川伸手接過文件夾，“行。”

夏語正忙着，主任賀國棟突然進來辦公室，對大家說：“大家把手上的工作暫停一下，和大家說個事，老梁昨晚突發腦溢血，現在在仁康醫院住院，他手上的工作，林清、姜素白，你們幫忙分擔一下，夏語，你一會出去買些營養品，再買個果籃，下午，我們去醫院探望一下老梁。”

賀國棟出門的時候特意又叮囑了夏語一句，“買東西的手記得要□□，拿給財務處報銷。”

夏語點頭，“知道了，主任。”

夏語哪裏買過營養品，她平時吃的營養品都是她媽柳溪女士和她哥夏諺的秘書給她買的。夏語上網搜了一下，網友的答案五花八門的，她拿不定主意，只好給柳溪發消息求助。

最後，在柳溪的推薦下，她确定了幾款營養品，趁着中午的休息時間開車去大超市買了回來，路上路過水果店，又買了一個高檔的果籃。下午快下班的時候，她坐上賀國棟的車，和他一起去了仁康。

下車的時候，賀國棟把最重的果籃拎過去，夏語連忙道：“主任，我來吧。”

頭發花白的賀國棟伸手一擋，“我來，走吧。”

上到神外住院部，問過護士後，他們很快就找到了老梁的病房。老梁是他們采訪部的副主任，女兒在英國上大學，現在陪在他身邊的是他的老婆席安。老梁是輕微腦出血，不用做手術，現在是保守治療。

看到賀國棟和夏語，夫妻兩個都十分的意外，“老賀、小夏，你們怎麽過來了？”

夏語笑着和他們夫妻打招呼，“梁主任，席姐。”

之前她們部門聚餐的時候，席安參加過，她認識夏語，笑道：“小夏，還是那麽漂亮。”

老梁要起來，賀國棟示意他好好躺着，“情況怎麽樣？”

席安回道：“沒大礙，出血量不大，江醫生建議保守治療。”

聽到江醫生，夏語心想不會是江遠川吧，來之前，她知道江遠川在仁康的神外上班，但仁康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大醫院，神外那麽多醫生，她想應該不會碰上他。

但有時候，事情就是那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