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隋空愣住了。

半晌,他眨了下眼睛,忽然就笑了起來。

幾乎是同一時間,餘澤也跟着笑了,低沉的聲音從胸腔裏悶悶的傳出,一縷縷煙霧随着笑在冷風下一搖一擺。

讓餘澤找女人。

這他媽比隋空減肥都天方夜譚!

餘老板不好女色這事兒,人盡皆知。倒不是說他喜歡男的。他就那樣兒,五歲的時候親眼目睹了他媽出軌,跟焦厚非滾/床單的刺激永遠也無法抹去。

他對女人有着天生的逃避,別說結婚了,活了二十一年,連個女朋友都沒找過。

隋空當然覺得餘澤在開玩笑,餘澤也沒再繼續說。車繼續往前開,過了好一會兒,隋胖子突然頓了下嗓子,聲音稍微擺正。

“哥。”

“嗯?”

隋空:“我說句老實話,你別打我。”

餘澤:“我不打。”

隋空眯了眯眼,

“這事兒吧,其實……”

“你要是肯找你媽幫你辦,你媽那個教育局當官的情夫雖然沒了,可到底樹大根深,咱整個臨城小孩讀書的事兒,不都是最終要教育局那邊過目……就你媽一句話的問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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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澤沒打他。

車随着前面人家的私家車,開進了院子裏。

隋空咽了咽唾沫,悄悄瞅了一眼餘澤。

餘澤下了車,幫着辦喪事的人家開始弄流程。隋空到底還是以為他生氣了,灰溜溜跟在身後。

一行人擡着牌位,在院子裏紮上路用的稻草小馬。

“……哥?”胖子戳了戳餘澤。

餘澤抖開逝者要用來燒的衣服,披在那紮好的小馬馬背上。

胖子:“哥,那個,我剛剛就是随口一說,對不起啊……”

餘澤咬了咬嘴角的煙蒂,

“閉嘴。”

“……”

……

*

辦喪的人家給完錢,餘澤把錢數了數,發給在坐的弟兄們。

時間還早,大家提前收工。餘澤開着車去了趟政務局,隋空跟着,上午說好了給表姐拿去拿藥。

“喲呵,這紅彤彤的大皮本子!”隋空看到餘澤從政務局出來,提了個牛皮紙袋,裏面裝着剛下來的房産證,瞬間眼饞。

餘澤也沒介意他翻,很普通的一個房産證,他把自家二層小樓隔壁的那兩層也給盤了下來。

隋空:“這真準備娶媳婦兒啊!”

餘澤摸了根煙,咬在嘴唇邊,

“珞珞大了,之前那二樓太小。”

“我想把下面兩間打通,然後二樓做兩個房間。”

“她一個女孩子,早晚得長大,還能一直跟我睡一個房間?”

兩個人沒再提及珞珞辦戶口的事情,隋空要去的醫院剛好順路,車子歪歪扭扭開到了一個巷子裏,一個什麽都沒有的醫院矗立在巷子右手邊的旮旯之間。

胖子跳下車,就進了醫院的大門,餘澤仔細看了看手裏的房産證,計劃着怎麽去裝兩套房子。

隋空很快回來了,手裏提着一大袋子藥,用牛皮紙包成十好幾個小方塊。餘澤見他上車,哎呦哎呦喊着累死了。

“這藥怎麽也沒個标識?”餘澤随口一問。

胖子數着那包數,又低頭看了眼藥方子,把藥往腿下一擱,

“又不是正規醫院。”

“偏方。”

餘澤擡頭看了眼隋空。

旁邊窗戶外的醫院外牆上,什麽都沒有,典型三無醫院。

“……”

“那,三無醫院開的藥也敢吃?”

隋空:“唉,我姨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迷信,不信中醫也不信西醫,就信這些三無小醫院。”

“大夫說得吃特制藥,正常的藥吃了好不了。”

“吶,你看這不都吃了這麽些年了。藥方就這個,褶子都碎了。”

藥方不大,确實已經有些年歲。

餘澤瞥了下上面寫着的幾味藥材。

沒再說什麽,讓隋空系好安全帶,就往隋家村走。

隋空那個病秧子表姐家和隋空家就住在對門,餘澤車剛開進隋空家旁邊的水泥路上,隋空的爹和他姨就已經從門口走了出來。

“叔!”餘澤跟他父親打了個招呼。

之前餘澤救過隋空的病秧子表姐,這份恩情隋家一直都記着。

這一次餘澤又免費給他堂姐辦葬禮,隋父見了餘澤,說什麽都要讓餘澤下來坐坐。

時間還早,餘澤招架不住,就跟着下去了。

餘澤不留這兒吃飯,隋父就拿出來上好的茶葉招待。隋空去隔壁表姐家裏送藥,隋家夫妻倆就擱客廳裏跟餘澤談論着這喪葬怎麽辦。

“成,叔看好了哪樣子的骨灰盒、墓碑樣式啊,什麽時辰出殡,到時候列下來交給我,我們絕對給辦的妥妥當當。”餘澤喝了口茶,點頭道。

隋三叔笑得臉上褶子都皺了起來。

餘澤轉了下茶杯,靜靜喝着茶,茶葉确實很好。隋空家裏是開小賣部的,店面跟居住在一層,餘澤在他家喝着茶,有進進出出來買東西的小姑娘都往他這邊看。

白襯衫,裏面套着黑色T恤,卡其工裝褲包裹着又長又挺拔的雙腿,腳下踩着一雙系帶靴子,頭發往前松松垮垮散着,看起來确實是玉樹臨風的。

早些年還沒進去前,餘澤一直都是那麽個閃閃發光的天之驕子存在。

太陽落了西邊,茶也喝的差不多了,隋空送完藥回來,餘澤便站起身,擡手要告別。

“真不留下來吃個飯,小餘——”隋空他媽喊道。

餘澤抱歉了一下,

“珞珞還在家裏,得回去陪她吃飯。”

餘澤收養了一個不大的小姑娘,這事兒方圓十幾裏都知道。

隋母也不再挽留,提着一袋子剛摘的桃子,塞給餘澤,

“拿着。”

“給孩子吃!”

“……”

隋空忽然喊住了餘澤,餘澤停下腳步。隋空往屋後一戳,喊了聲“姐,別藏着了——”

夕陽将餘澤的輪廓勾勒得英俊不像話。

汗水在發絲間往下垂落。

一個羞紅了臉的女孩,

從門後面小心地蹭了出來。

晚霞也将她蒼白病态的臉,染上一抹紅暈。

“你,你好……”

“餘、餘澤……”

“……”

餘澤頓了一下。

爾後,淡淡一笑,

“你是,林卿姐吧?”

“我記得你。”

……

......

……

*

辦戶口這事兒是真的難。

餘澤開始裝修房子,珞珞也開始了幼兒園的最後一年。

明年這個時候,她就該上小學一年級了。

餘澤白天跑喪葬,晚上去裝修市場,每天都特別忙。謝珞珞學會了洗衣服,簡單的煮泡面也會了,但是餘澤不讓她吃這些東西,說不營養不健康。

來年春天。

謝珞珞終于有了一間自己的卧室,餘澤給她弄了個書桌。謝珞珞搬進去的第一天,就把自己的那個小紅書包放在桌子上,上面攤着書本,板板正正坐着。

“珞珞以後要在這裏寫作業!”謝珞珞開心地說道。

餘澤難受,她仍舊那麽羨慕可以上小學的孩子。

只可惜到了謝珞珞幼兒園結束,戶口的事情還是沒辦下來。眼瞅着小學就要開始招生了,別的家裏的小孩都被父母牽着手去學校報名。

餘澤嘗試過去聯系謝家的人。

然而謝家人就跟避瘟神似的,開口閉口都是“不認識什麽謝珞珞”“不幫不幫,我們又沒那麽大的能力!”

餘澤開始每天晚上都晚歸,隋空經常大半夜十點鐘接到電話。

一看就是市裏當官人的電話,打過來,讓他過去接人。

隋空開着一輛鬥篷車,去高檔的酒店下面,停在馬路邊。

城裏人就是不一樣,就連吃個飯的地方都是那麽大富麗堂皇,外面還有戴着高高帽子的門衛守着。一堆穿着西裝當官人從酒店的旋轉門走出,氣度比大肚腩還大。

餘澤跟在後面,那最旁邊的男人低頭說了句什麽。餘澤喝的都有些站不穩腳跟了,但還是微微俯身,傾聽他的話語。

不斷點着頭。

待到那些當官的大領導都走了,餘澤終于直了直身子,晚風吹着他向後梳的頭發,一身西服貼着身子,大熱天白襯衣打領帶西裝褲,熱的他往後抹了把汗。

“水哥——”

餘澤扯掉領帶,推開鬥篷車的副駕駛門,皮鞋蹬着門檻上了車。

車開了一會兒,遇見紅綠燈,隋空搖下車窗,從後視鏡裏看了眼旁邊的餘澤,忍不住問道,

“這次成了?”

餘澤喝得難受,西裝都脫了,扔在腿上,一只胳膊架在落下來的車窗旁,頭往旁邊一歪,往車窗外吐着酒氣。

微閉雙眼。

“……”

“王八羔子。”

“一句話的事。”

“非扯什麽,上面将來萬一查,他們不好交差!”

隋空:“那就是……沒成?”

餘澤沒再說話。

眼睑底下,暈着一圈青黑。

開出市裏的時候,他稍微睜開了一下眼,望着窗外越來越暗的夜色,半晌,沙啞地道,

“我睡會兒,到了叫我。”

“你上去看看珞珞睡沒睡,睡了我就不換衣服了。沒睡我換個衣服再上去。”

……

謝珞珞讀小學一年級前,識字量就驚人,知識儲備也相當多,腦袋靈光到拿個初中數學題都能算。

餘澤讀書那會兒成績就逆天,謝珞珞有時候會扒拉着餘澤滿天櫃子裏的書,問餘澤一些新奇古怪的問題。

日子一天一天往前過。

又是一年盛夏。

焦鵬徹底不來找了,秦婉也不來了。有一天傍晚,餘澤正在給珞珞煮面條,晚霞很美,謝珞珞蹲在小板凳上捏橡皮泥,餘澤晚上沒事兒,待在家裏等會兒兩個人一起看動畫片。

餘澤用長筷子抄着面條,細細的龍須面。吃面條對胃病好,他們家就經常吃。

忽然一個電話,打破了這份難得的寧靜。

餘澤把謝珞珞的面條放到桌子上,擺好筷子,摸了摸珞珞的腦袋,撈起手機接聽電話。

剛準備盛自己的那碗時,電話裏忽然說了起來。

謝珞珞捧着碗。

就看到剛剛還很平靜的哥哥,眉頭又擰緊了一下。

“珞珞,吃完飯,哥哥送你去王嬸他們家。”餘澤把火關上,自己那碗卻沒盛。

他走到衣櫃前,把才收進去的西裝領帶都給找了出來。

餘澤穿西服很好看,襯得他玉樹臨風。

可每一次餘澤穿上這麽板板正正一身,

謝珞珞就知道,他又要很晚很晚才回來。

回來的時候,會趴到洗手間裏,吐着晚飯。

“哥哥……”

謝珞珞跑了過去,一把抱住了餘澤的腰。

餘澤還是走了,把珞珞送到了隔壁。隔壁棉線店的王嬸滿口答應着會好好照顧珞珞。

“小餘,”王嬸看着他穿成那樣,就知道他又是去找人給珞珞辦戶口那事兒,

“要實在不行?我表姐那邊還有個閨女,你跟她結婚?”

王嬸:“不就是個戶口!你這樣要什麽女孩子沒有?非得走那個不好的路?市裏那幾個好的小學聽說今年都特別難進……”

餘澤拽了下西服的領子,合着夜色,看着謝珞珞跑到鄰居小哥哥書桌前,捧着書,跟小哥哥打鬧。

他不動聲色,淡淡地說道,

“謝謝王姨。”

“可能今天,就能成了吧……”

“……”

……

*

隋空接到醫院裏打來的電話時,正在給林卿表姐煎藥。

林卿家很迷信,說女病秧子就是陰氣太重,藥也得讓陽剛之人來經手,才能起作用、好得快。

醫院的電話一響,隋空放下藥,擦了擦手,就接了起來。

“喂——你好?啊對對對!我是……”

“……”

“胃出血???”

……

隋空家裏實在是沒東西開了,只能開着他爹那輛小三輪。

三輪車車速不過二十,一路上隋空整個人都快要急瘋。

餘澤是在酒桌上跟人喝酒喝到胃出血的,喝酒那人是教育局一個部長,過去在焦厚非手底下工作。

焦厚非走的這些年,他被人穿小鞋穿了這麽多年。

餘澤到最後都喝紅了眼,那人在電話裏說能辦。隋空到了醫院,在一間坐診室裏找到了剛剛洗完胃的餘澤。

大夫一聽說他是餘澤的朋友,拿着剛化驗的單子,跟隋空語重心長勸說道,

“這胃潰瘍,不能這麽喝的啊……”

“身體是年輕,但是年輕人也不能這麽不注重身體!”

“是是是……”隋空唯唯諾諾點着頭。

餘澤人是清醒的,但是因為疼痛,額頭上全是汗。外面的西裝外套不知道丢到了哪裏去,領帶也散落開來。沒人陪他來醫院,據說是酒桌上哪個秘書随便給他打了個車,打發他過來看病。

拿了藥,隋空扶着餘澤上了小三輪。

餘澤一上車,瞬間眼眶就紅了,吸着鼻子。隋空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把藥扔在了他身上,生氣地道,

“這下好受了?!”

餘澤:“……”

這火,的确是也不應該朝他發。

過了好半天,餘澤突然擡了擡下巴,望着窗外燈紅酒綠的世界。

“……”

“媽逼的。”

“秦婉這個賤女表子。”

“……”

“守個寡,”

“都能給守出紅杏出牆。”

“……”

隋空沒問晚上發生了什麽。

但也能猜得出,珞珞上學的事情,還是沒能成。

車到了餘水喪葬,胖子扶着餘澤推開門。餘澤又睡了過去,隋空把他送到他的房間,才發現珞珞還沒回來。

胖子去隔壁棉線店,接珞珞回到了家。

珞珞很聽話,晚上還跟着小哥哥看了好多故事書。隋空給珞珞說,哥哥不太舒服,讓她明天早上起床,不要忘記跟哥哥提醒記得吃藥。

隋空一走,謝珞珞就趴在餘澤房間的門邊上,看着哥哥躺在床裏,渾身彌漫着濃重的疲憊。

還有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謝珞珞能知道,哥哥每天那麽早出去,那麽晚歸,是去幹什麽。

可是她什麽都做不了。

謝珞珞想了半天,找了個小板凳,踩着去煤氣竈上生水。

隔壁棉線店家的王叔叔,經常大半夜喝酒喝到爛醉。有時候謝珞珞沒回家,和小哥哥一起趴在門口,看到王嬸邊罵邊給王叔叔煮醒酒湯。

家裏是有蜂蜜的。

蜂蜜放在廚房櫃子上面,下面就燒着水壺。櫃子有些高,餘澤平日裏不讓她來這邊亂動。

謝珞珞夠不到蜂蜜瓶子,于是便把小板凳搬到櫃子底下,踩着凳子伸手往上面夠。

哐當——!

一個玻璃瓶子忽然從上面掉落了下來,砸在了謝珞珞的胳膊上。

謝珞珞吃痛,腳瞬間站不穩了,她害怕的搖搖擺擺,手指往前亂抓。

一不小心,摸到了那燒開了的水壺鐵壁。

……

“啊——————”

隋空真的是剛回到家,腳都還沒踏入家門。

就又接到了謝珞珞打過來的電話。

餘澤那群兄弟裏,謝珞珞跟隋空最熟,所以多數也都只給隋空打電話。

隋空馬不停蹄,又連夜把燙傷了的謝珞珞,給送到了醫院去。

回去的時候,謝珞珞兩只眼睛還在腫着,被燙到了的胳膊上纏着厚厚的紗布。

還好,沒燙到臉脖子別的地方之類的。

隋空看了看隔壁卧室睡爛了的餘澤,叉着腰,又看了眼只敢掉眼淚一點兒聲音都不敢出的謝珞珞。

“……”

他嘆了口氣。

“行吧。”

“珞珞,你先去睡覺。”

謝珞珞:“隋哥哥……”

隋空一指旁邊的餘澤,

“今晚我住在這兒,我幫你看着你哥。”

“你睡覺的時候,記得不要壓着胳膊燙傷的地兒。”

……

翌日。

餘澤醒了過來,頭還在炸裂的疼。

一睜開眼,便看到隋空推開門,給他桌子上放了幾片藥。

“……”

“你怎麽,在這兒?”

嗓子啞得不像話。

隋空氣笑了,

“我不在這兒。”

“你昨晚在哪兒死的都不知道!”

餘澤晃了晃腦袋,他實在是想不起來昨天晚上的發生的事了。

半晌,他皺着眉,問了句,

“珞珞呢?”

“……”

隋空把珞珞給喊了過來。

小姑娘已經醒了。

聽到隋哥哥喊她,便小步小步靠近了餘澤的房間。

避在門口,露出一半的身子。

右胳膊使勁兒往身後藏。

餘澤:“過來。”

謝珞珞不動,大大的眼睛裏,寫滿了愧疚。

餘澤:“過來——”

“……”

“你胳膊怎麽了!!!”

謝珞珞的那點兒小九九,又怎麽能藏的過餘澤的雙眼?

餘澤在她小步小步走過來的時候,就發現了那細嫩的胳膊上,纏着的紗布。

謝珞珞低着頭,走了進去。

餘澤一把把她給拉了過來,撸起胳膊就看。

包了紗布,稍微露出來的地方,燙出的水泡被挑破,塗滿了褐色的藥膏。

“怎麽回事!!!”餘澤眸子都寒了。

謝珞珞紅了眼睛,大氣不敢喘一下。她小口小口吸着空氣,肩膀一抖一抖。

“哥、哥……”

餘澤:“說話!!!”

謝珞珞吧嗒掉下來眼淚,紅着眼睛,不敢大哭,

“燙,燙傷的。”

餘澤近乎要吼了,

“怎麽——燙傷的!!!”

謝珞珞:“熬,熬糖水。”

“一、一不小心,燙、燙傷了。”

餘澤心頭的火直竄。

抓着謝珞珞另一只胳膊,揚手就在她屁股上拍了三四下。

謝珞珞吓得,徹底哭不出來聲。

“哥,哥,哥……”

“嗚嗚,哥,哥,珞珞、珞珞,”

“珞珞,錯了,嗚……”

餘澤氣糊塗了。

家裏的煤氣竈,以及櫃子上的東西,他一直不讓珞珞碰。

就連煮方便面,都是讓珞珞單獨用專門買的小功率電磁爐!

餘澤:“我說了多少遍——不要碰燒水壺!不要碰煤氣竈!!!”

“櫃子上的東西你夠不到,不要去碰——”

隋空端着煮好的稀飯走了進來。

見餘澤怒火沖天訓斥謝珞珞,小姑娘還捂着屁股,吧嗒吧嗒掉眼淚卻不敢聲張地去哭。

隋空瞬間也懵了。

扔了飯碗,一把将珞珞拽了過來。

別在身後。

“你這是幹嘛——”

“你怎麽還打孩子!!!”

餘澤指着謝珞珞,

“我說了多少回,不讓她碰煤氣竈不讓她碰煤氣竈!!!”

謝珞珞“哇——”地嗓子,終于大哭了起來。

隋空一急,瞬間一巴掌砸在面前的桌面上,

對着餘澤吼了回去,

“媽的!”

“你們家昨晚上停電!!!”

“珞珞是給你煮糖水,她看你難受!!!”

“她确實不該碰煤氣竈,小孩子确實危險!”

“但你知道你昨晚上喝成什麽樣了嗎?我他媽在醫院看到你的時候——老子忒娘的都以為你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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