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你先前不是說上将和宋中将互相喜歡嗎?可我怎麽覺得今天在宴會上上将提到那個未婚妻時沒多大反感啊。”
“你懂什麽啊?那一看就是上将故意這麽說的。先前宋中将和楚黎上去跳時, 你沒看到上将臉都垮下來了嗎?上将肯定是吃醋了,後面才故意裝作和未婚妻恩愛的樣子,在刺激宋中将呢。”
“哈哈哈, 你觀察的可真仔細。”
楚黎就這麽聽着alpha們一路喋喋不休說着話,一直到宿舍樓下耳朵才清淨。
他轉過身,看到莫一州和他隔着三步之遠的距離慢慢走着, ,總覺得莫一州今日怪怪的。
好像在刻意和他拉開距離。
他沒有追問原因,回到宿舍,沉沉睡去。
早晨快要醒來時, 迷迷糊糊時做着夢。
夢到宋栩質問他,為什麽不将他和陸燼的關系說出來。
他看向陸燼,想等着陸燼解釋,陸燼卻轉過身背對着他,黑色制服背影漸行漸遠,他伸手去碰, 身影卻随着光漸漸消散。
他在警鈴聲中驚醒,肌肉記憶已經代替腦子, 飛快爬下床,換上衣服去跑操。風膠着着清晨的涼意, 迎面吹過來, 腦海不由自主又想到那個夢。
他忍不住呼了口氣出來。
軍校上空現在時不時閃爍全息編碼, 想來是吸取了上一次信息素攻擊事件留下的教訓, 加強防備,建立隐形防護罩。
跑完步, 他在食堂吃飯,兩個alpha忽然坐到對面的位置上。
“你就是楚黎?”
“怎麽了?”楚黎低下頭喝粥, 沒有看他們。
“軍校現在要開除董易他們,你出個諒解書原諒他們。”對面的人明明是來求人辦事的,言語間卻不見一絲客氣。
楚黎放下湯匙,垂着眼皮,上次信息素攻擊事件中,就是董易那夥人一直嚷嚷着beta在四樓,那群alpha才會瘋狂撲過來,董易他們甚至還慫恿其他alpha沖上天臺,圍堵楚黎。
他本來以為軍校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會處罰這些人,畢竟這些人都是傅臨少将舉薦過來的。沒想到這次軍校動真格,竟然真的要開除他們。
楚黎:“我出個諒解書,軍校就能不開除他們嗎?”
“反正上面說了你的意見很重要。”說着話間,對方拎出來一小袋星幣,在楚黎眼前晃了晃,“你只要寫諒解書,這些都給你。”
楚黎端起餐盤走向回收處:“既然如此,那你們別白費心思了,他們該受什麽處罰都是自找的。”
“你是不是對錢財不滿意?你想要多少你開個價!”
兩個人還想伸手攔住他,他擡腿便是一腳,踢中其中一人的小腿,對方立即摔倒在地吃痛捂着腿。
另一人伸手想抓住他的肩膀,他反手擰住對方的手肘,痛得對方嗷嗷叫。
“你們再纏着我的話,我就要向學校反映你們威脅我出具原諒書的事情。”
“你敢!你……”兩人氣得紅眼瞪着楚黎,楚黎沒再理睬他們,轉身離開。
他們也只敢在楚黎走遠後,才啐了一口。
不識好歹的beta。
艾文斯那一組成員“全軍覆沒”,早課沒有看到他們,班裏的人心情似乎都不錯。
“我早就看那五個關系戶不爽,開除他們後,感覺我們班素質水平都提高不少。”
“沒想到那個艾文斯組長自己是下城區的人,居然還跟星盜團合作抓下城區的omega,啧啧。”
艾文斯和海圖老板被抓住後,星盜團所有的窩點、罪證都被公之于衆。
海圖老板一直雇傭有案底的alpha為打手,再找像艾文斯這類下城區的人為接頭人,靠着接頭人的線索和幫助,擄走分化等級較高的omega。
也是通過海圖老板,艾文斯被舉薦到傅臨身邊,成為傅臨的“親信”。
只是沒有想到如今為了脫罪,傅臨以被“親信”誘騙才去拍賣場為由,将所有的罪責都推到艾文斯身上。
艾文斯現在锒铛入獄,身負數條罪名,而傅臨則在傅昭的擔保下,當夜就被守衛兵放行離開了。
這幾日,元宮依然在壓消息,不準報道星盜團作惡的細節,也不準報道下城區反抗的事情,然而越是這樣越容易勾起人們的好奇心。
星網上大大小小論壇都在讨論這件事情。
楚黎關掉星網,上完課後,焦意建了五人小組的群,在群裏讨論着晚上闖關的事情。
他們已經知道如何過關的秘訣了,只是速度還是個問題。
尤斐然:我計算了下,前三個關卡大概在四分鐘左右能闖過去,所以後兩個關卡要在六分鐘內闖過。
馮玉鳴:第四個關卡有扣分懲罰,所以只留六分鐘恐怕不行,我們要保證前三個關卡五個人在三分鐘內走完。
焦意:那也太難了吧。
莫一州:前三個關卡主要是體力和熟練度問題,我們多訓練訓練就行了。
楚黎發了個點贊的表情包過去,頓了頓,他又發了條信息過去。
楚黎:你們倆不要再私自訓練摔跤@莫一州@馮玉鳴,等跑完障礙場再說。
焦意、尤斐然:什麽摔跤?我們不是都摔過了嗎?
馮玉鳴和莫一州沒說話。
群沉默下去。
晚上,五人約定在障礙場集合,楚黎和莫一州掐點趕過去,看到馮玉鳴三人已經在做熱身運動。
其他小組的隊員也都來到障礙場。
目前還沒有小組闖關成功,誰都想拿到那個第一名。
楚黎按照組員的情況安排站位,馮玉鳴打頭陣,莫一州最後位,中間則是自己、焦意、尤斐然,讓兩個S級alpha來保護他們。
這樣的站位也是取決于障礙場設置的情況,第一個走的人速度要快,最後一個走的人要穩,并且還要能随時注意到前面人的情況,能迅速搭把手幫忙。
“我們這一次是試練還是認真跑啊?”尤斐然問道。
楚黎看他:“是通關。”
“啊……真的能通關嗎?”焦意為難看着楚黎,衆人目光都移到楚黎身上。
楚黎莞爾一笑:“我想到闖關的方法了。”
如果是別人說這話,莫一州不信,是楚黎說的話,他莫名相信。昨晚楚黎還在問他怎麽闖關,沒想到今日就想到了……
開跑之後,五人很順利跑過了前兩個關卡:高低橫木和晃動橫梯。第三關是跨網,略微費勁一點,尤斐然不小心踩到水橋邊緣差點掉出去,幸虧莫一州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三關過去,五人跑了三分鐘十秒。
成績還算可以。
第四關是廢墟城,廢墟城地下有機關,會傾斜九十度,越輕的人踩上去,機關啓動越緩慢。
五人重新改變陣列,楚黎帶頭闖進廢墟城。莫一州和馮玉鳴分別負責跟着焦意和尤斐然。
密密麻麻的紫外紅線撲向五人,楚黎踩着垃圾堆避開紫外紅線,機關忽然啓動,廢墟城緩緩向下傾斜,楚黎卻沒有抓住東西,反而借着那股力,一路斜着向前,一邊跑,一邊盯着上方的虛拟激光槍,避開槍口指着的方向。
莫一州等人不明所以看着他,不知道他跑到右前方是要幹什麽,只見他踩着垃圾堆,攀着窗戶鐵欄杆,一步步爬上廢棄的三樓,然後……扯掉了三樓角落裏藏着的操控機關的電路設備。
“……”莫一州等人。
機關戛然而止,激光槍和紫外紅線瞬間消失,腳底下的地板也停下不動。
“快走!”
反應過來後四人立即跟在楚黎身後,一路順暢闖過廢墟城。
馮玉鳴:“拆掉電路設備會不會算作弊?”
“我看了下規則,沒有提到這一條。”
一旁的焦意和尤斐然聞言,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既然沒說規則,那就別怪他們走這條“旁門歪道”了。
監控室,周越明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砸了砸舌。
拔掉機關的電路設備?
這還是這麽多年來第一個這麽操作的人。
他有點哭笑不得,笑過後目光慢慢凝聚到楚黎身上,手指捏着下巴,露出一絲沉思。
beta,18歲。
這和陸燼的未婚妻信息一模一樣。
再聯系到上次信息素攻擊事件中,陸燼救下楚黎的事情,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
他們已經知道第五關的闖法,唯一的問題,就是開鎖時間。密室是個大型轉輪,一直在轉動,他們被迫要随着轉輪走動,而腳步聲會影響到楚黎。
于是在進密室之前五人都脫了鞋,光着腳,盡量減少聲響。
楚黎屏氣凝神聽着機械齒輪轉動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專注會神,好在多年修理機械鎖的經驗,讓他對此甚是熟悉,不過一分鐘便直接鎖定了正确密碼。
輸入密碼後,密室瞬間停止轉動,一側大門緩緩打開。
“成功了!”焦意激動出聲。
“別激動,還有段距離。”
現在距離終點還有300米,而他們還剩下30秒,五人直接光着腳跑過去,踩着細小的石子上卻絲毫不覺得痛。
眼中唯有巨大的倒計時顯示器。
5、4、3、2……終于在最後一秒,跑得最慢的焦意趕了上來,摁下按鈕,小組五人,全部準時通過。
機械女聲瞬間響徹障礙場。
“A組全體通關,小組第一名,獎勵積分8分。”
“我們真的成功了!”尤斐然難以置信說着話。
先前楚黎說是來通關的,他還覺得會不會誇下海口,沒想到楚黎帶領大家真的做到了!
尤斐然看向楚黎,楚黎臉上沒什麽多餘的表情,他從口袋裏摸出兩個創可貼,遞給焦意。
順着他的動作,衆人才發現焦意的大拇指受傷了,難怪三百米沖刺時焦意落單在後面。
他的大拇指像是踩到了玻璃碎渣,劃開一個口子,隐隐可見翻出來的血肉,腳底板都是血,剛剛跑過來的那段路上也留下斷斷續續的血印。
可他始終沒有吭一聲,就這麽堅持跑到最後一秒。。
“謝謝組長。”焦意接過創可貼,哎呦一聲坐到地上,痛到眉頭直抽,擦幹淨血漬,貼上創可貼,“我好倒黴啊,跑步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一塊玻璃渣。”
“怎麽不說一聲?”
“我怕耽誤大家的進度就沒有說了。”
“這次跑不過也沒什麽,下次再跑就是了。”楚黎擰着眉道。
焦意咧嘴一笑:“我沒事,能堅持就堅持。上次一州和玉鳴兩個人身上都是傷,還堅持跑完了全程呢。”
突然被cue到的莫一州和馮玉鳴聞言臉色都有些尴尬。
這時,周越明的聲音透過傳聲筒,在幾人頭頂上方響起。
“你們雖然是小組第一名,但是第四、五關卡闖關方式都不對。”
“都不對?”幾人看着傳聲筒咂了咂舌。
“第四關,你們把機關電路關了,你們覺得這樣做對嗎?還有第五關,那個密室實際上是個小型機甲,傳導片遍布整個密室,原計劃是想讓你們五個人協力操控它走向終點的,沒想到你們居然把密室的門給撬開了。”
周越明說完話,似是覺得離譜,從鼻子裏哼一聲。
馮玉鳴:“周教官,結果達成就行了。”
莫一州:“而且您之前也沒有限制我們闖關的方法。”聽周越明的語氣,應該沒打算取消他們的成績,否則不會特地過來陰陽他們。
周越明又冷哼一聲,雖說這一場比賽算他們贏,但還是要批評他們一番,不能讓他們太驕傲,誤以為“旁門歪道”也是可取之舉。
他正要開口,剛剛一直沉默的楚黎先出了聲。
“教官,障礙場上有玻璃渣傷到學生,這件事情應該更重要。”
周越明點擊着屏幕,目光移到焦意的腳上,眉心慢慢擰起,障礙場上的玻璃渣應該是建廢墟城的時候不小心掉落下來的。
周越明回道:“我會把這件事情向學校的後勤部反應,焦意同學,你先不要動,等着醫生過來。”
沒多久,醫生趕過來,給焦意的傷口消毒上藥。
傷口很深,好在沒有傷到根本,處理完傷口,尤斐然攙扶着焦意,他們五人一同去軍校對面的餐館慶祝。
-
另一邊,審刑庭。
艾文斯被連續審問三次,一次審問6個小時,現在已經筋疲力盡。他鼻青臉腫靠在椅子上,雙手綁在椅子後面,歪着腦袋氣息奄奄。
拄着虎頭拐杖的男人一步步走進審訊室,拐杖嗒嗒敲着地面,聲響令人頭皮發麻。昏暗的光落在男人的面容上,男人隔着一層玻璃,坐到艾文斯對面。
“是你要找我?”袁溟摩挲着虎頭,目光陰冷看向艾文斯。
艾文斯喘着氣,眼皮動了動,艱難睜開眼:“是……我要找您……”
“你說你知道白色機甲的事情?”
艾文斯嘴角咧開,從胸腔裏溢出冷笑:“是,我不僅知道,我還很清楚那個人的事情。咳咳……不過我有個條件,大人您幫我從這牢裏救出來,我就告訴您關于白色機甲的事情。”
袁溟手指敲着虎頭,似是在評估艾文斯的話值不值得他出手,星盜團一事害得他深陷輿論漩渦,差點身敗名裂,好不容易才從中摘清關系。
“那你先說說,你清楚什麽事情?”
艾文斯不敢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說出來,怕袁溟拿到消息後直接殺人滅口,他知道自己現在背着多大的罪,傅臨少将把什麽罪名都往他身上推,他成了僅次于海圖的罪人。
是故,他沒有拿白色機甲的事情跟傅家做交換,而是找到地位更高的袁溟,現在只有袁溟能救出他。
艾文斯:“我在跟其中一個人打架的時候,注意到了他手腕上戴着的鏈子,這是那個人的鄰居送給他的特制花草鏈子,在這世界找不到第二個。”
“什麽鏈子?”
“溟爺,您把我救出去,我就什麽都告訴你,我還能為您辦事,您就當做多養一條狗好了。”艾文斯說完話,不顧身後綁着的椅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我一定會好好報答溟爺您的,不需要您出手,我就可以幫您解決那個人。”
袁溟好似沒看到他下跪的動作,身體慢慢前傾,陰冷的眼睛一點點從陰影中露出來:“白色機甲裏面可是有兩個人。”
“溟爺,只要您知道其中一個人,那另一個人的身份就不難猜出來了。而那個人的身份,肯定出乎溟爺您的意料。這個人,也只有您能對付,小的動不了他。”
“呵……”袁溟歪起半邊嘴角,笑了下。片刻,他站起身,右手重重拄着拐杖,轉身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艾文斯還以為沒戲了,連忙跪着沖到玻璃窗前:“溟爺……溟爺……”
走到門邊,袁溟頓下腳步,吩咐身旁的保镖:“想辦法把他弄出去,”
“謝謝溟爺!謝謝溟爺!”艾文斯不停磕着頭,聽到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盡頭,他才停止磕頭,朝邊上啐了口血。
眼神死死盯着地板,就好似那地板是楚黎的面容。
“楚黎!馬上我們就再見了!”
-
楚黎等人在餐館小酌一杯,離開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鐘,。迎面一股寒風吹來,楚黎忍不住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鼻子癢癢的,不受控制打了個噴嚏。
心裏不住嘀咕,是誰在背後罵他了吧。
應該就只有艾文斯這個傻X。
和焦意等人告別後,楚黎和莫一州回宿舍去,不知緣何,莫一州站在門口時突然頓住腳步,說想去樓下買個能量水。
楚黎一邊推門一邊嘟囔,大晚上的喝什麽能量水?
不怕睡不着覺嗎?
他走進宿舍,打了個哈欠,呼吸是一股淡淡的酒意,他打算洗完澡就睡覺,拿着內褲進浴室的時候,才終于察覺到不對勁,還沒來得及反應,對方的掌風就從身後朝他脖頸處襲來。
他堪堪避開,剛要轉身,又被對方擒住雙手,摁在冷冰冰的浴室瓷磚上。
刺骨的涼意沿着臉蛋瞬間傳來,楚黎忍不住躬着脊背大叫:“涼涼涼……”
“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在乎涼?”身後的人語氣沉沉的,松開他的手。
他擰着眉轉過身,迎上陸燼黑漆漆的視線,忍不住抱怨道:“你靠近我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是你了。”雖然聞不到陸燼的信息素,但是他身上有股清香氣息,在他第一次救下他時,他就聞到了。
陸燼嘴角微不可察牽了下:“哦?”
楚黎點點頭。
“但是你的反應還是太慢了,如果有人偷襲你,不出幾招便會被捉住。”
莫名其妙被教訓,楚黎也沒生氣,知曉這個大忙人來這裏“點”他,肯定是有原因的。
“會是誰要偷襲我??”
“有人去審刑庭劫獄,将艾文斯救出來了,他極有可能會找你報仇,這段時間你要小心點。”
楚黎張了張唇,沉寂的血液好似突然被大火燒沸,蹭蹭上湧沖向腦袋。
艾文斯逃走了?
怎麽都這樣了,艾文斯還能逃脫懲罰?
氣得他差點爆粗口,他忍不住攥緊手指:“那有查出來是誰劫獄的嗎?”
“還沒有。”但在帝國沒幾個人能做到去審刑庭那種地方劫走犯人,所以陸燼心裏已經有了猜測的人選。
楚黎忍不住攥緊拳頭,捶了捶牆壁,真是禍害遺千年,怎麽也死不了。
發洩完情緒,他打開光腦,發信息給阮阮,提醒阮阮最近小心點。
陸燼瞟了一眼聊天界面,還是那個頭像為粉色奶油蛋糕的人,對面很快就回複信息,先是發了個吓了一跳的表情包,然後感謝楚黎,最後還發了個飛吻的圖片過去。
“……”陸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