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如同夢中

如同夢中

蛇埋伏在夢境深處,所謂夢,也不過是幻想的集合,是虛妄的人生。

人類無法完全控制大腦,夢是潛意識的具象化,若是跌入夢境之中,只會落得分食的下場。

猶如蛛網上的獵物。

但怪物不會,當理智值急劇下降後,眼前呈現的景象為絕對的真實,不會被任何事蒙蔽。

“著名”點評家,五星級玩家景元曾評價:“人們總說理智下降會淪為怪物,但若是換一種思想,實際上怪物才是世界的本質,不覺得這個想法很有意思嗎?”

而在丹恒再度長出龍角,幻化成“怪物”時,世界被撕開一角,如同破舊的紙張。

撕開的區域是無盡的黑色,當丹恒緩緩擡頭時,不可名狀的生物扭動,露出令人驚駭的蛇眼。

窺探着丹恒的一舉一動。

赤色巨瞳眨了眨,祂似乎想逃脫,但被丹恒強行撕下所有的僞裝。

丹恒控制世界內所有的水源,将整個天空扒下!

刃張開雙臂,狂風呼嘯而過,他的頭發胡亂飛舞着,猶如一張巨大的網。

邪性侵染他的精神,或許他如今已經不能稱之為人,而是當之無愧的瘋子。

但又保存着僅存的理性,為了與丹恒角逐,為了實現自己的願望。

“丹恒,你準備怎麽做?”刃說道。

天空的蛇同時開口,兩道聲音重疊在一起,鄭重又威嚴。

刃緩緩踱步,“若是沒有必死的覺悟,你又怎麽逃出夢鏡?這裏無路可逃,你應該知道。”

他撩起丹恒的頭發,神出鬼沒般閃回,聲音融入風中———

“由我們所導致的一切,永世也無法償還。”

“不,還是其他辦法,只要努力活下去。”丹恒堅定他,他一直是現實派,但在與夥伴的朝夕相處中,也漸漸相信個人的力量。

在能力覺醒的瞬間,他已經理解整個過程。

他的眼睛一直在觀測真實的世界,只是精神層面被動了手腳。

蛇控制着夢鏡。

若是讓蛇鑽入人體內,作為個人便會被控制,早在山中小屋時,刃就被黑蛇侵入。

他們的同伴被控制,卻無一人發現。

由于吸入過多的霧氣,丹恒早已出現幻覺,他根本沒有将門窗封死,反而在半夢半醒間接下蛇的禮物。

黑蛇刃曾欺騙道:“想要分清楚夢鏡與現實,那便敲擊耳墜。”

實際上耳墜是他的一部分,在敲擊的同時下達心理暗示,導致丹恒更加相信眼前的幻想。

在夢鏡中有熟悉的一切,人總會選擇趨吉避兇,面對絕對真實的美好,饒是丹恒,也曾有所幻想與留念。

丹恒陷入其中,無法掙脫,即便死亡無數次,也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

死亡絕不是破解的方法。

“我或許知道了。”丹恒呢喃道,意識仍處于渾渾噩噩之中。

類似于鬼壓床,分明意識深知此刻應該睜眼,但卻無法控制身體,只能不斷掙紮。

夢鏡是蛇的主場,丹恒不過是待宰的羔羊,無法進行反抗。

世界也因為裂口而崩塌,數以萬計的蛇憑空浮現,他們将丹恒包裹,又在四周朝拜。

“嘶嘶嘶。”

蛇在低語,只要注射入最後的毒液,在飽受痛苦後,龍也會成為他們的食物。

但在視線逐漸模糊的情況下,丹恒高舉手臂,倏地從蛇堆中爬出。

他的下半身猶如漩渦,蛇不允許他的逃走,但又縱容他的行為。

因為丹恒無處可逃,唯有死亡。

丹恒卻道:“起!”

瞬間,無數水龍拔地而起,掀起泥沙,在天空中盤旋。

黃家村存在龍脈,丹恒能夠感應到,可惜龍已死,只能起到鎮壓作用,無法抗衡蛇的侵入。

龍在等待丹恒的到來。

龍終将歸來。

從地面沖上雲端的水龍卷沖破天際,大地劇烈震動,世界逐漸崩塌。

無數條水龍彙聚在一起,變成透明的巨龍,自此,丹恒擁有凝聚型體的能力。

“去。”手指指向下方,水龍急速沖擊,裹挾住刃。

但與德異醫院不同,黑蛇從空中盤旋,一層層與水龍相疊,将兩人封入密閉的圓中。

刃保持着表情,猶如勝券在握。

的确,丹恒無法奈何黑蛇刃,對方的本體不在夢裏,若貿然殺死還會造成錯誤的認知。

當他意識到自己戰勝黑蛇,刃又會捏造相關的夢鏡,将丹恒的意識再度套牢。

“這次,是最後一次了。”景元的話語浮現,他的警告是信號,意味機會只有一次。

蛇是靈活的,作為被圈住的獵物,丹恒似乎只有被吞下的命運。

那麽反其道而行之呢?

“不過是臨死前的掙紮,哼,我會替你記住這一幕的。”刃輕笑,在水中自由游動。

水也無法束縛住蛇,已是窮途末路。

“一切要結束了,丹...”

刃的話被悉數賭回唇中,丹恒主動吻上去,兩人在水中抗争,撕咬着對方。

若是談及私密的話題,丹恒屬于接吻絕不會主動伸舌頭,往往是自然而然地應下。

這次他卻活學活用,觸及蛇的舌尖,那分叉的信子。

滋滋的水聲響起,角逐接近于尾聲,在不斷的換氣中,拉絲被水流沖斷,而蛇的真容也終于顯現。

即使如今無法觸及真身,但作為夢的主角之一,蛇理應存在特殊的“本體”。

全程掌握着夢。

而縱觀全局,在漫長的幾十年裏,丹恒從未淡忘過有關蛇的記憶。

蛇每次從嘴中鑽出,蛇就藏在嘴裏。

“那就以我來封住你。”丹恒堅定道,他無法戰勝對方,那以自身為容器,限制住蛇便好。

正如夢中的暗示———神會互相吞噬,掠奪對方的存在與能力。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丹恒會勝利的,即便是敞開自己的身體,以絕對淡然的态度,歡迎對方的進入。

蛇與龍還在扭動,他們想要絞死對手,但在摩擦中,一排排鱗片凸起。

亢奮,激動,直到越絞越緊,完全貼合。

蛇如願以償,祂進入到某處,龍也借此鎖住對方的能力,從下至上咬住喉結。

丹恒賜予對方死亡,以吻的形式,而在接觸的過程中,曾經的回憶再度出現。

人類是感性的生活,他擁有的記憶還不全面,以旁觀者的視角,他無法理解許多的決定。

更無法完全感受刃的心情,記憶是沉重的枷鎖,會限制行為與心靈。

但毫無疑問,他的心髒在劇烈跳動,他珍惜這份感情,也必須承擔起責任。

“一切都結束了。”丹恒吹噓道。

無聲的戰争宣布終結,天空淪為一片片碎紙坍塌,徐徐落下時化為一個個光點,灑在兩人的身上。

意識再度模糊,丹恒再度承諾道:“我會找到你的身體,夢鏡會終結的。”

刃久久不語,他似乎與蛇剝離,瞳孔也從豎瞳變換為正常形态。

最後,充滿神性的聲音響起,從丹恒的身體中。

那是他方才吞噬的能力。

“你确定要這麽做嗎?感受過美好後,現實會更加殘酷,我再問一遍,你确定嗎?”

正如沙漠中的旅人,品嘗過綠洲的甘甜後,餘下的路程更加艱辛。

人的意志是有限的,與自身意識為敵,丹恒甚至不能思考一分或是一秒。

過度思考會惹來麻煩,丹恒選擇閉上雙眼,靜靜等待結束的時刻。

“神性會侵蝕你,接受後,你只會越來越接近曾經的存在,明明你費勁千辛萬苦,才終于從怪物的身體中逃脫。”

“丹恒,你才是最後的怪物,是毀滅一切的存在,你究竟要自欺欺人到什麽程度?”

“重新回到夢中吧,只有這裏才是你,以及你們最好的歸宿。”

“你們沒有選擇,神必須存在,新神也不過是一次次輪回,最終走上老路。”

丹恒不去回應,直到祂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聲音。

“丹恒怎麽回事啊?反複叮囑咱們別睡,我困到拿牙簽撐眼皮了,他倒好,自己美美睡了一晚上。”三月七抱怨道,打了個哈欠。

“但是他的狀态不對,為什麽還不醒?”星詢問道,聲音宛如從水中浮起,搖搖晃晃。

星琢磨片刻,下定決心道:“要麽把他打醒,要麽刃來做人工呼吸,你們覺得怎麽樣?”

“欸,這麽誇張嗎?他不就是睡個覺嗎?”

“不不不,這可是在副本內,我們必須時刻謹慎。”

在某些人想要行兇的前一刻,丹恒倏地睜開雙目,以手掌擋住攻擊.

三月七驚喜道:“丹恒你終于醒來了,村長找我們好幾次了。”

丹恒精神處于恍惚狀态,他畢竟确确實實經歷幾十年的人生,詢問道:“我們不是在上學吧?”

“什麽上學,難,難道丹恒老師傻了?”星故作驚訝,卻是一臉幸災樂禍。

刃在身後補充道:“你已經睡了大半天。”

時間逼近正午,灼熱的太陽挂在頭頂,根據三月七與星的不完整形容,昨晚丹恒私自入睡,甚至出現高燒的症狀,是刃在旁不停照顧,用濕毛巾降溫。

清晨體溫終于好轉,但丹恒還是長眠不醒,眉頭也皺在一起。

昨晚的騷動引來圍觀,有幾十人闖進門拖走老伯的屍體,村長對此下令,要求丹恒等人前往他的住所。

而在衆人調整好狀态,正準備出發時,大門率先被推開。

應星筆直站在門外,一臉淡漠,但在接觸丹恒視線時又輕笑一聲。

換上與夢鏡相同的神情。

丹恒心知肚明,相同的畫面每天都在重現,他也牢記在心。

那是夢境中每個日日夜夜。

應星扭頭道:“走吧,我帶你們去見村長。”

有獎競猜,所以到底還在不在夢中x

話說一環套一環會挺暈的,請聽丹恒老師下回分析!(你)

不過丹恒老師開門是應星,關門是刃哥,真的被包圍了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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