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原來那一幕也被他瞧見了,可他當時并未出來,一直等他們說完話才出現,幸好她沒去接,否則豫王又會胡思亂想,不過慶幸的同時她又覺得脊背發涼,他一直不出現,就是想看她面對衛瑜時會是怎樣的一種狀态吧?

上回說過信任她,實則心中并未真正放下戒心,否則也不會這般暗中觀察。思及此,她難免心寒,

“不過是一只丢失的耳墜,妾身已經明白告訴他,另一只早被我丢棄,他那只也沒必要留着,料想他應該明白我的意思。王爺多慮了,既說過對他無意就不會騙你,無需再試探什麽,我對你從未隐瞞過什麽。”

她那明顯黯然的面色還蘊着一簇将燃未燃的火焰,步子也慢了兩拍,開始與他保持距離,不再并肩,梁東揚能感受到她的不悅,但也沒解釋什麽,二人就這般沉默着離開了英王府。

出府時趕巧遇見郡王妃,兩人含笑告別,還相約得空時再相聚。只是上了馬車後,她又沒了笑容,靜靜的倚在一旁,閉目休憩。

回想這段時日的甜蜜,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豫王待她的确很好,教她表達內心的想法,教她夫妻相處之道,她學着改變自己,做一個好妻子,順應夫君的好女人,可是豫王呢?

他到底是如何看待她的?于他而言,她又算什麽?他可以将她當做妻子一般來疼愛,卻也僅僅只是夫君對妻子的寵,換言之,不管嫁給他的是誰,他都會以禮相待,而不是那種帶着愛慕,令人怦然心動的男女之情。

因為沒有投入感情,也就不會真正的懂得她,理解她,更沒有給她足夠的信任,即便她一早就說了實話,他還是有所懷疑,試探觀察,虧她還天真的以為,這個夫君很善解人意,是她的福氣。

今日又被質疑時,她這心裏驀地一疼,才後知後覺,不是所有的誠心都會被信任,哪怕是真話,也依舊會被懷疑,只因她是女人,和其他男人相識便是不應該。

那些過往,縱使她問心無愧,他也不會真正大度的接受,面兒上說着不計較,心裏到底橫着一根刺,倘若多次的解釋也拔不掉,那她也無能為力,再不肯委屈求全的去懇求他的信任。

好不容易見到許嬌荷,還沒說上幾句話又被梁東揚打斷,衛瑜心裏自是不痛快,便打算就此出府。

行至半路,忽被一滾來的藤球擋住了去路,只聽那邊有一道細而清亮的聲音命令着,“哎!快點兒把那個藤球給我們扔過來!”

衛瑜只當沒聽到,繞過藤球繼續向前行,那姑娘見狀火大,立馬跑過來跟上去,攔住他去路,指着他擰眉訓責,“本郡主喊你呢!沒聽到啊!你聾了?”

擡眸瞟她一眼,衛瑜懶得理會這種刁蠻女子,更不在意她的身份,剛擡步轉向,又被她伸手擋住,但見她皓腕上戴着雙環細金镯,底下墜着的兩只金鈴铛清脆作響,和她的嗤笑聲一般刺耳,“看來不僅是聾子,還是個啞巴,真是可惜了一副好皮相!”

不願再被糾纏,衛瑜這才開口,“這是請人幫忙該有的态度嗎?我不是你的奴仆,你沒資格使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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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郡主抱臂哼笑,“吆!原來會說話啊!這裏可是英王府,你是何人?居然敢跟本郡主擺架子!”

身後的人見狀趕了過來,為首的輕呵道:“舒雯,休得無禮!這位是忠銳公府的衛二公子,說話客氣些。”

梁舒雯并不覺得有錯,大眼睛一轉,微揚首,嬌哼撇嘴自辯,“誰讓他不給我撿球,大哥你怎麽不說他高傲,反倒指責我?”

“你若是語氣和善些,衛公子又怎會不理你?”梁聞增乃是英王的嫡長子,頗識大體,笑着打圓場,

“小妹年紀尚輕,蠻橫不知事,自當教訓,還請衛公子海涵。”

身為王府的世子,身份本比衛瑜尊貴,說話卻彬彬有禮,并沒有端架子,倒令衛瑜對他心生贊許,微颔首致意,

“世子言重了,郡主嬌俏可人,實乃難得的天性,是我心胸狹隘了!”

這誇贊說得假惺惺,哪有誇人還冷着一張臉的?梁舒雯正想挑刺兒,卻聽他又道:“今日有要事在身,不便多耽擱,先行告辭,改日必當再來拜訪。”

笑攤手,梁聞增道了句請便,遂讓下人送他出府。

眼瞧着郡主瞪向衛瑜離去的身影,一旁的紫衣男子替她打抱不平,“這個衛瑜也太嚣張了些,在這英王府都敢這麽橫,誰給他的膽子?”

說話間,他撿起藤球笑嘻嘻的遞給梁舒雯,她卻扭臉不接,扯着手帕嘟嘴道:“不想玩兒,沒意思!”原本玩得很盡興,卻被衛瑜掃了興,這會子她已沒那個興致,幹脆帶着丫鬟回屋去,不再與他們一道。

梁聞增不以為意,轉身朝南,往自個兒的院子走去,“他本就是這樣冷清的性子,自受過傷之後,越發不愛搭理人,也就跟他表兄豫王熟絡些。”

紫衣男子對姓衛的很是提防,“豫王的親戚,咱們還是劃清界限的好!”

梁聞增擺指而笑,“盛斌啊!此言差矣!凡事不可一概而論,我聽聞,最近他和豫王也不怎麽來往,似是生了什麽矛盾,連豫王給他牽的紅線他都拒絕了,不曉得是個什麽情況。”

白盛斌頓時會意,快走一步,并肩而行,小聲道:“表兄若想知道,我想法子打探一番?”

他慣在風月場上厮混,也就結識了許多王孫公子,尋歡作樂間,順道也能把想要的消息給打探了,這一點,梁聞增自愧不如,他是不喜歡那種場合,便交由白盛斌來辦。

而這邊廂,送她回府後,梁東揚沒下馬車,說是有事要出去一趟,許嬌荷回房後就躺下歇息,午時喝了幾杯酒,雖然沒醉,到底有些犯暈,直睡到傍晚,依舊暈乎,也沒什麽胃口,便讓後廚做了碗白粥,清清淡淡的喝下去,總算好受了些。

今夜朗星無月,閑來無事,她便想在府中走走,行至後園的涼亭處,抱着琵琶聊以慰藉。

一曲終了,忽聞誇贊,許嬌荷詫異回首,但見方悅容的身影自竹林處閃現,向亭中走來,手中提着盞幽暗的燈籠映照着那張布滿哀愁的臉容,

“嫂嫂的這首曲子真真幽怨,不禁讓我想起了娘親,也不曉得她一個人住得可舒心,寂寥之時是否有人陪她說說話。”

怎麽說也是親戚,即便豫王不待見方氏,許嬌荷也得考慮着她是他母妃的妹妹,不好說什麽過分的話,聞言勸慰,“王爺雖将姨母遣出王府,到底還是派了幾個丫鬟伺候的,表妹不必憂心。”

想着王妃好說話,方悅容向她請求,說是想去見一見她母親。想起王爺的吩咐,許嬌荷不好擅自做主,

“王爺曾說不許你們母女單獨相見,你若是有那個心思,大可去求王爺,即便我是王妃,也不能随意違抗他的命令。”

“表哥的脾氣有些陰晴不定,我不敢去找他。”對比如今,再回想以前,方悅容目露懷念,“我自十二歲那年便跟着娘親來到豫王府。那時表哥待我真的很好,他每日都會練劍,我便在旁彈筝,相處得很融洽。

可是沒多久,這局面就變了。

還記得,有一年初秋,皇上帶着衆人去圍獵,姨母也帶我同去,當時我瞧見石頭縫兒裏開着一朵花,從未見過,十分美豔,便想去摘,哪知腳下一滑,向一旁倒去,表哥來拉我,卻同時被拽下去,我們跌落山下,都受了傷,山體太直聳,根本上不去,只得另尋他路,期間遇見了一個道士,向他問路時,那道士一直盯着表哥,還主動給他算了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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