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那道士算命時說我不方便聽,我便走遠了些,也不曉得他與表哥說了什麽,自此後,表哥就開始與我生分,不怎麽搭理我。”
怎麽又是道士?許嬌荷不禁在想,方悅容所說的這個道士,和今年這個,讓王爺娶她的道士是不是同一個人?
然而她也只是想想,并未問出口,方悅容竟似察覺到她的心思一般,主動為她解惑,“說來這道士也算是高人,期間一直沒見過他,這回表哥病重,他又突然出現,算了生辰八字,囑咐表哥娶這樣一個女子,說是可解厄運,表哥便聽從了呢!”
這些事她們都知道,可從她口中說出來終歸別扭,清歌總覺得她是故意挑撥,想讓王妃心裏不舒坦,認為王爺只是聽從道士的建議,并不是真心待王妃,當即笑着接口道:
“如此說來,我家王妃還要感謝這道士,賜了這麽一段好姻緣,讓她有幸嫁至豫王府,兩人日久生情,王爺也對她百般寵愛,着實幸運呢!”
這丫頭慣愛誇大其詞,說得許嬌荷都有些難為情了,雖然清歌的話替她掙足了臉面,但她心中依舊有惑,究竟那位道長有什麽過人之處?王爺對他竟如此信任!
尴尬一笑,方悅容勉笑祝賀,“表哥真心待你,那可真是嫂嫂的福分!”再說下去也沒什麽意思,她只好岔開話頭說旁的,
“雖然自那年開始,表哥漸漸疏遠我,但念及兄妹之情,尚算客氣。可自那碗湯出事之後,表哥到現在都不肯見我,八成懷疑我也參與了,可我真的不知情,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麽可能在湯中下藥糟踐自己?表嫂,我真的沒騙人,難道連你也不相信我?”
說起這個,她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哀戚垂眸抹去委屈滴落的淚珠。
許嬌荷倒是相信方悅容,可豫王生性多疑,認為這母女倆都有小心思,她又能說什麽呢?連她自己都無法博得梁東揚的全部信任,哪有精力再去管旁人?遂找了個借口溫言勸道:
“清者自清,妹妹不必介懷,王爺應該也不是故意不見你,大約是因為最近較忙,下個月又是安妃娘娘的壽辰,他得費心張羅許多瑣事,是以才沒空閑談,等忙完這陣子應該就好了。”
“但願吧!希望表哥能明白我是無辜的,”苦澀一笑,方悅容哀嘆道:“說起姨母的壽辰,我還特地準備了賀禮,就是不曉得表哥會否準我入宮拜見姨母,許久未見,甚是想念她。”
難為她有孝心,許嬌荷也明白表妹是想讓她幫忙,不好再次拒絕,也不敢應得太滿,寬慰她莫憂慮,
“你母親的過失,罪不及你,得空我會跟王爺說一聲,盡量讓你入宮賀壽。”
得她一句話,方悅容感激不盡,道謝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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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憑她笑得再怎麽單純,清歌都覺得這表姑娘沒那麽簡單,分別後各自回房之際,她還不忘提醒主子,
“王爺交代過,得提防表姑娘,王妃該小心謹慎才是。”
梁東揚的話她自是記得,可她觀察了這麽久也沒發現方悅容有什麽問題,便想着也許是豫王太多疑,笑嗔丫鬟一眼,
“她哪裏得罪你了?你就這麽讨厭她?”
“開始的時候還冷冷清清的,對王妃您愛搭不理,後來又跑來說她不喜歡王爺,可她出去的時候,奴婢瞧得很真切,分明就是故意撞向王爺,往人懷裏鑽,八成是想讓王爺感受一下她那兩團有多軟吧!”
過于直白的話聽得許嬌荷詫異又好笑,“你這丫頭,何時也學會嘴毒了,居然這麽說人家!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麽會做這種事?”
清歌本就看她不順眼,是以很留心方悅容的一舉一動,“沒臉沒皮的女人多了去,王妃不能被她柔弱的假象欺騙,也許她們就是母女合謀,被王爺拆穿後,方氏不得已才會一個人頂罪,保全她女兒。”
細細聽罷這些,許嬌荷亦有一絲動搖,也覺得方悅容的表現總是前後矛盾,說自個兒不喜歡王爺,又為何大半夜的去送湯?可她之前也說過,是被母親逼迫,經常送湯給王爺,倒也說得過去。
究竟這表妹心裏在想什麽,此刻還難下定論。同為女人,曉得無法對抗命運,許嬌荷也就不想為難她,但願王爺能将她的婚事盡快安排好,嫁出去也就清淨了。
在外坐了許久她才回房,以致于待她回去時,豫王都已歸來,正坐于桌畔,垂眸仔細瞧着什麽,為着今日被懷疑之事,她心中有怨,不願與他說話,徑直來到妝臺前坐下,由着丫鬟幫她取下首飾。
恍惚聽見一道奶聲奶氣的輕叫,許嬌荷甚感詫異,又賭氣沒回首詢問,便自鏡中打量着後方,仔細一瞧,才發現豫王懷中似乎抱着一團雪白,在他的撫摸下露出毛茸茸的小腦袋,果真與她所猜無疑,是只小貓!
驚喜的她剛想問他從哪兒抱的,驀地想起不該主動跟他說話,生生止住,忍下好奇心。
歸來後的豫王本該先去沐浴,之所以在這屋裏逗弄小貓,就是為了等她,等她驚喜詢問,然而事與願違,她似乎并沒有什麽興趣,梁東揚不禁納罕,這不應該啊!
既然她不問,那他只好撒手,将貓遞給丫鬟,說要去沐浴。
待他走後,許嬌荷終于按捺不住好奇心,擺了擺手,讓她們暫停,到丫鬟初陽跟前接過那小貓抱在懷裏,嬌嬌軟軟的模樣十分可愛,且還是一藍一黃的鴛鴦眼,
“這可是獅子貓?”
初陽笑應道:“正是獅子貓,聽德望說,這是王爺從六皇叔府中帶回來的呢!”
嬌荷對貓兒甚是鐘情,原先在閨中養過一只,因兄長強抱被撓,兄長一氣之下竟将它摔死,她十分傷心,後來也就沒敢再養,但一瞧見貓兒總是挪不開眼,此刻懷中抱着它,伸指輕撫着順滑的雪白毛發,聽着它的喵喵叫聲,心中便柔軟的像是一團棉花,甭提有多歡喜!
梁東揚沐浴歸來之際,她仍在抱着,含笑瞧向小可愛,溫柔得令他都嫉妒,“看來本王還不如一只貓,你肯對它笑,對我卻是吝啬。”
以指擋唇,許嬌荷緊張的示意他不要大聲說話,“它才睡着,莫把它吵醒了!”
連她的聲音也變得很低,他得坐近才能聽得清楚,看她這謹慎的模樣,梁東揚不覺好笑,“醒了便罷,瞧你緊張的。”
雖說醒了也沒什麽,但是看它乖巧的小模樣,小鼻子小嘴巴,怎麽瞧怎麽可愛,她就不忍打擾,“睡得那麽甜,我不忍心吵醒。”
如此,便算是成功了吧?梁東揚其心甚慰,“今兒個我正好去六皇叔府上聽戲,他家的貓兒下了幾只崽兒,才滿兩個月,說是都已被人定下,我一眼就相中這只,便強行帶了回來,過幾日九弟怕是要來找我的麻煩了!”
“這只是被九皇子定了的?”許嬌荷聞言甚是憂心,“那他會不會不高興?”
梁東揚才不管這些,“你喜歡就好,甭管他,頂多過來管我要樣寶貝做為賠償,随他挑便是。”
有王爺這話,許嬌荷才稍稍安心,才抱了這麽一會兒,她就已經不舍得與之分開,不過有一點很好奇,“你怎知我喜歡貓兒,我好像沒說過吧?”
她雖未提過,他卻是記得清楚,“上回帶你入宮給母妃請安時,你瞧見母妃宮中那只貓就目不轉睛,我便猜着你可能很喜歡,尋常的家貓不夠漂亮,我便尋思着給你找只貌美的,合意否?”
點了點頭,美人面上梨渦清淺,“喜歡,很喜歡。”
“那……看在這只貓的面上,莫再與本王置氣了,好嗎?”
疑惑的迎上他的眼神,但見這目光似水柔,許嬌荷似懂非懂,“王爺這話何意?我何時與你置氣了?”
如此明顯之事,真當他沒有發現嗎?“自英王府歸來,你便呆着一張臉不理我,這不是置氣是什麽?我也沒怎麽跟女人說過好話,不曉得該講什麽甜言蜜語哄你,便想着用實際行動哄你開心,這才去找了這只貓。”
從坐上馬車開始,兩人就沒再說過話,許嬌荷還以為這男人心大,根本沒發現她的變化,未料竟是放在了心中,想法子去了。
對于此舉,她心中多少是有些感動的,但她想要的,遠遠不止這些,“但凡你肯多給我一絲信任,我也不至于那麽難受。旁人再怎麽诋毀我,質疑我的身份,我都可以忽視,因為她們不是我的親人,與我瓜葛不深,我沒必要太在乎她們的感受,
可你是我的夫君,我往後唯一的依仗,若連你都不信我,懷疑我的心意,那這夫妻,不過是徒有其名罷了!”
說到後來,她鼻尖微酸,聲音有些哽咽,梁東揚怎麽也沒料到,他随口的一句話竟在她心田炸出這麽大的水花,滾燙的沸騰着,灼灼燃燒她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