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幸好她提前看過這賀禮,且與琪貴妃有着同樣的疑問,當時豫王解釋過,她才放心的送來,立在殿中的她向着琪貴妃福了福身,鎮定解釋道:

“回貴妃娘娘的話,這手串看似是普通的黃色琥珀,實則是藍珀,周圍明暗不一,呈現的色澤也就不盡相同,母妃可将其對着亮處仔細瞧,會發現它能泛出幽藍之光,十分罕見,是以才獻于母妃。”

坐于她對面的嘉妃娘娘故作好奇的說想開開眼界,安妃遂命人将藍珀遞給她,她也仔細瞧了瞧,贊嘆不已,“這藍珀我也只是聽聞,尚未見過,聽說是南越國進貢了兩條,皇上賞了皇後娘娘一串,另一串則在豫王大婚之際賞給了東揚,如今豫王妃拿來進獻再正常不過,看來皇上還是最疼老七啊!”

琪貴妃聞聽此言自是不悅,也不好變臉,倒顯得自個兒多沒見識似的,心想不就是一條藍珀嘛!還不是物以稀為貴,被人捧的罷了!再者說,嘉妃就是想拿此事來氣她,她可不能讓這種人如願,反過來挑撥,

“那就要看看雲星将來大婚之際,皇上會送什麽給他,會否給他封王爵咯!”

以為她會攀比嗎?琪貴妃的算盤還真就打錯了,嘉妃是個明白人,不會奢求那些不屬于她的東西,

“兒子的斤兩,做母妃的最是了解不過,我們雲星啊!沒有旁的愛好,就喜歡附庸風雅,對那些樂器啊木雕啊特別感興趣,起初我也管過,奈何管不住,後來也就看開了,龍生九子各有所好,他天生不是那塊好料,我也就懶得雕琢,只要他平安康健即可。”

安妃不由笑贊,“還是妹妹想得通透,老九有你這樣寬容的母親當真是他的福分。”遂又招呼兒媳坐下,“嬌荷不必介懷,賀禮不在輕重,心意到了即可,做娘的都高興。”

安坐在一旁,聽了這麽多,許嬌荷才算明白,這嘉妃是九皇子梁雲星的生母,大約曉得自個兒的孩子不是繼承人的料,便一早放棄念想,與安妃娘娘結盟,而這琪貴妃又是英王生母,大皇子英年早逝,英王身為二皇子,自是最有資格,偏偏皇帝疼寵豫王,琪貴妃與安妃當然也就不對盤,

宮中果然多是非啊!舉止言行都得小心謹慎,一不小心就會被人挑出錯處來,相較而言,還是王府清淨些。

衆人送罷賀禮,已是巳時,宮宴擺在莊毓殿,安妃便帶着衆人一道前去。莊毓殿後方是玉鏡池,池水連岸建了寬廣的水榭,用來大擺宮宴,現下雖是冬月,日頭很暖,晌午坐在外間,花香萦繞,暖洋洋的再适宜不過。

因着男客與女眷分開坐,許嬌荷就只能遠遠的瞧豫王一眼,而他好似有感應一般,也正好側眸看向她,舉杯朝她一晃,面帶微笑。

許嬌荷身邊坐的則是賢郡王妃,上回兩人在英王府一見如故,是以這次特意又坐在一起,也好有個伴兒。

有了上回的教訓,這次她中途如廁時特意叫了賢郡王妃一起,若有意外也好有個照應。

然而如廁之際,郡王妃忽然發覺自個兒來了月事,弄髒了裙子,提前了好幾日,是以她沒準備,許嬌荷勸她莫着急,又命清歌帶着郡王妃的丫鬟一道去昭仁宮那兒借一條月事帶和裙裳,而她則陪着郡王妃到附近的偏殿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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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許久都不見人歸來,郡王妃不僅憂慮,想着她們該不會是迷路了吧!

“應該不會,清歌去過昭仁宮,不至于找不着。”同樣心焦的許嬌荷打算出去瞧瞧,囑咐郡王妃在此候着,她很快回來。

到殿外瞧了瞧,仍不見兩個丫鬟的身影,她不禁在想,難道是被宮女為難了?也不應該啊!就借條裙子而已,不至于那麽小氣。正疑惑之際,耳畔傳來微弱的叫聲,好像是哭聲,但仔細一聽,又似乎是貓叫,順着聲音往前走着,許嬌荷越發肯定,應該是只貓。

聲音是從一間屋子傳來的,估摸着是貓兒溜了進去,門卻被風關上了,貓兒只會推門,不會拉,也就出不來。也不曉得被關了多久,可能受到了驚吓,才會叫這麽凄慘,心疼的許嬌荷也沒多想,直接進屋去找貓,找了一圈也沒發現,貓就愛藏起來,她只能不斷的嘗試着逗弄,把它引出來。

猛然聽到門關上的聲音,她還以為是貓兒趁她不注意直接溜了出去,回頭一看,驚見一道令人厭惡的身影!

“嬌荷,咱們還真是有緣啊!”

猥鎖的笑容令人惡心,許嬌荷一見他就下意識往後退,故作鎮定的掩飾內心的慌亂,疑惑深甚,“怎麽會是你?”

“你不是找貓嘛!”說話間,明義自背後拎出一只已經歪了脖子的貓,看樣子已經斷氣,方才應該就是它在慘叫,氣急的許嬌荷恨斥他殘忍,

“你怎麽可以殺了它!”

再見許嬌荷,明義望向她的眼神頗為複雜,既有癡迷,又難掩憤恨,“你都能毀了我,我為何不能殺它?”

事到如今他還在指責,只會令許嬌荷越發瞧不起他,“怎麽叫我毀了你?明明是你自己放棄的,還想賴我?”

他也不是那種癡情人,偶爾會想念,但也不至于認死理,“那就各過各的呗!我不就是喝醉酒胡謅了幾句嘛!又沒碰到你,你為何這般狠心,跟豫王告狀,讓他向皇上參我一本,奪了我世子的身份!”說到後來,他已是咬牙切齒,“許嬌荷,你已飛上枝頭,享之不盡的富貴榮華,為何還要毀我前程,你可真陰毒!”

他的世子身份被奪了嗎?許嬌荷并未聽聞此事,難道真是豫王做的?恍然想起當天豫王曾說明義這個世子是做膩歪了,當時她也沒怎麽在意,原來那個時候豫王就已生出打擊報複之心嗎?但這也只是她的猜測,不确定之事她沒必要背鍋,總之她問心無愧,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從來沒跟王爺說過你的不是,也不屑提起你!”

明義才不信她的狡辯,“可不就是你吹的枕邊風,想置我于死地!既然你無情,休怪我無義!”

冷笑的眼中閃着邪佞的光,眼看他一步步接近她,許嬌荷慌亂退後,警告他不許亂來,“這可是宮中,你若敢放肆,惟有死路一條!”

此刻的明義已是破罐子破摔,一臉無畏,藐視一切,“前程都沒了,我還怕什麽?必須毀了你,才能報我心頭之恨!”

“來人啊!救命……”許嬌荷想喊人,卻發覺自己的聲音越來越低弱,嗓子也開始變得沙啞,說不出完整的話來,明義見狀,搓手笑得猖狂,

“可是覺得渾身無力啊?”

方才進來時她就聞到一股香氣,當時并未多想,只以為是這屋裏燃着什麽香,這會子發覺不對勁兒已經晚了,只因明義的魔爪已經伸向她,而她根本無法求救,就這麽被他一把抱住,掙紮也無濟于事,渾身沒有一絲力道,只拼盡力氣恨罵着,

“明義,你無恥!快放開……放開我,否則……王爺……”

“豫王能怎麽樣?”這會子明義才不怕那些,“你好意思跟他說嗎?倘若你說自個兒被人玷污,你猜豫王還會不會要你?八成立馬休了你吧!哈哈!”是以明義才這般大膽,正是料定她不敢說出去,

“許嬌荷,莫怪我狠心,是你先害我的,這就是報應!”急不可耐的扯開她領口,一抹雪白映入眼簾,明義雙眼放光,口幹舌燥,等不及想要品嘗這朵如花似玉,心心念念了許久的嬌荷!

“畜生!松開我!”無助的許嬌荷躲避掙紮,咒罵他不得好死,然而老天并未聽到,任由這人渣就這般欺負她,

“當初想了你那麽久,連算八字的說你命硬我都沒在乎,找人哄騙我娘,說咱們八字相合,就為把你娶到手,結果半路殺出個豫王,仗勢欺人将你搶走,否則我也不至于這麽大費周章的得到你!”

想起前世自個兒的境況,許嬌荷回應他的只有冷笑,“娶了又如何,你也不會珍惜,你的眼中只有賭局,根本不會在意其他!”

怔了一瞬,明義有些不大明白她這憤恨的眼神是何意,但此刻佳人在懷,他也顧不得思索這些細節,也沒工夫陪她廢話,狂狼的蜂蝶只想采撷花蜜,

“我才該是你的夫君,就當是為報我救你父親的恩德,你也該讓我快活一回!”

急切的他胡亂摩挲着,束帶被他迅速開解,她捂住了這邊,又捂不住肩頭,羞憤交加的許嬌荷狠啃他胳膊一口,吃痛的明義再不憐香惜玉,甩手便是一耳光,被打的嬌荷耳朵嗡鳴,瞬間懵然,連聲音也聽不真切,

此刻的她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絕對不能讓明義得逞,否則她再也沒臉見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明知反抗不過,那就只有了結自己,以保清白!就在她準備拔下簪子紮向自己時,眼尖手快的明義一把奪掉簪子扔向一旁,邪肆一笑,心花怒放,

“想死?莫着急,待會兒保管讓你浴仙浴死!小美人兒,我想你許久了,來,給爺解解饞!”

貪婪的湊近她,聞着她身上那似有若無的香氣,明義越發陶醉,迫不及待的想品嘗這未能娶進門的小娘子!

魔掌伸向她那包裹曼妙的中衣,明義無比興奮,眼泛桃花的緊盯着,尚未觸碰到,忽聞門口一陣響動,有人在拍門,

“小荷?小荷!”

這是……衛瑜的聲音?聞聽動靜的許嬌荷剛想回應,就被明義一把捂住了嘴,無奈的她只能發出輕微嗚咽聲。

原來衛瑜最近因為英王府的事格外煩躁,覺得宴席太沉悶,便想出來走走,方才在路上遇見了清歌,認出她是許嬌荷的丫鬟,看她的模樣似乎很緊張,便問她出了何事,這才曉得許嬌荷失蹤了,清歌想着主子是不是已經回到宴席之上,便急着回去找,衛瑜也留了心,在附近幫忙找尋,

一路尋到這兒,聽到裏頭有動靜,試着喚了幾聲,但沒有回應,可裏頭仍有細微的響動,門外的衛瑜總覺得裏頭不對勁,且這門被人反鎖了,怎麽也撞不開,他越發篤定裏面有貓膩,幹脆在附近找了塊石頭砸開窗子,破窗而入!映入眼簾的是被人按在帳中淚流滿面痛不欲生的許嬌荷,當即痛斥他色膽包天!

此人忽然闖入,又喚着小荷,明義越發覺得有鬼,“好啊許嬌荷,真是能耐啊!居然還有小情郎,難怪一直推三阻四不願意嫁給我!”

“無恥之徒,休要胡言!”見不得許嬌荷被人嘲諷,衛瑜迅速上前,明義眼看沒機會,準備開溜,卻被衛瑜一把拽住手臂,用力一擰,只聽咔嚓一聲,仿佛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疼得他尖叫出聲,冷汗直冒!仍不解氣的衛瑜又膝蓋上頂,猛地撞向他小腹,剎那間,明義只覺五髒六腑都在震蕩,痛得他緩了許久都直不起腰來!

“衛……”許嬌荷想喊他,卻發聲艱難,似蚊蠅一般細微,好在衛瑜看到她招手,忙停手過去瞧她。

此時不溜只怕又會挨打,恐慌的明義趁機忍痛往外跑,衛瑜剛想去追,卻被許嬌荷叫住,“別……別追了,扶我起來,我得……得穿好衣服。”

這幅模樣萬不能被外人瞧見,然而躺在帳中的她如泥一般癱軟,也就能動動手指,根本使不上任何力道,實在撐不起,只得讓他幫一把,衛瑜忙将她扶起,見她外衫滑落肩頭,本想幫她遮好,可伸出手後又覺不妥,怕她心裏介意,只好曲指收回,尴尬轉過身去,雙手無措的放着,眼神也有一絲慌亂,

“我不看,你且慢慢穿。”

坐起之後還好一些,雖然手不靈活,到底能拉衣裳,許嬌荷緩慢的整理着,卻覺呼吸越來越困難,眼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模糊,好似有兩個衛瑜一般,搖了搖頭,本想使自己清醒一下,孰料越發昏沉,就這麽斜斜的倒在帳裏的牆邊。

許久不聽動靜,衛瑜試探着輕喚一聲,但聞她發出微弱的聲音,他再不顧禮儀,忙回頭去看,就見她面色不對,雙頰通紅,痛苦的倚在裏邊,衛瑜忙去扶她,

“小荷!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咬牙堅持着,許嬌荷強撐着越來越薄弱的意識,輕聲提醒他,“出去,這屋裏……有,有藥,你會中招的,幫我……找豫王過來,救我!”

縱然她沒明說,衛瑜也能想象得到,所謂的藥是什麽,只因他才進來之時還能克制自己,現下越來越覺得丹田裏亂流湧竄,看向許嬌荷的目光也越漸熾熱,必須拼力壓制,再這麽下去,遲早防線會被摧毀!心知不能毀了她,衛瑜只好照她所說的去做,

“那你等着,我很快回來!”

然而剛松手,就見門口立着一道人影,竟是梁東揚!冷傲的目光緊緊的鎖向二人,陰沉得駭人!

梁東揚已記不清這是第幾回撞見他們在一起了,一次比一次過分!滿腔憤怒被身後的拳頭緊攥着,熊熊燃燒着,就快要按捺不住,眼看着自己的女人衣衫不整的和旁的男人同坐帳中,他只覺尊嚴被踐踏,忍耐已到極限,青筋暴跳,咬牙嗔目的緊盯着他們,似要将他們千刀萬剮!

“旁人跟我說你們在幽會,我還不信,沒想到你們竟然如此放肆!一個是表弟,一個是妻子,你們竟置我的臉面于何地?許嬌荷!你對得起本王對你的疼寵嗎?”

有人告狀嗎?究竟是誰?總不可能是明義,難道還有旁人知曉此事?這一切究竟是臨時起意,還是早有預謀?種種疑惑困擾着她,許嬌荷只覺自己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一個圈套!

“王爺……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可惜她聲音小,梁東揚根本聽不到,再不願見到這兩個人,污了雙眼,剜了赤心,冷然揮袖轉身!

見狀,許嬌荷只覺自己要完了!心如火燒般煎熬,可她此刻又無法追上去解釋,而衛瑜看她淚如泉湧,知她有口難辯,也不願看她這般被人誤解,當即跑出去追趕梁東揚,卻被他二話不說就甩了一巴掌!

倔強的揚起臉,衛瑜心知此刻不是跟他計較的時候,紅眼瞪着他,“即便你不信我的為人,也該相信你的王妃!我是喜歡她,你一早便知,我也沒什麽不敢承認的,但你也很清楚,她不是那樣水性楊花的女人,不可能做出背叛你之事!”

就是這幅篤定的态度更讓梁東揚厭惡,“你很了解她嘛!一心想得到是不是?”

不管他怎麽誤解,衛瑜也要堅持把話說完,“今日她是被明義下了藥,我正好路過,揍了明義一頓,本想帶她離開,可她的藥效不好解,她很難受,就囑咐我找你去救她,僅此而已!

那種藥想必你也了解,必須由男人來解,現下她正遭受着折磨,正等着你去解救,倘若你不信我的話,或是不信任她,那你大可就此離開。”

衛瑜态度強勢,自始至終都直視于他,并無任何閃躲或心虛之态,只求梁東揚能相信他的解釋,相信許嬌荷的為人!

倘若梁東揚真的狠心不管不顧,那他……他不會坐視不理,不會任由她那麽煎熬下去!

而此時的許嬌荷正歪在帳中,痛苦的抓扯着床鋪,鑽心的痛楚越來越強烈,急需釋放緩解,可是梁東揚就那麽離開了!

根本不問因由,絕情轉身的背影寒透了她的心,再回想曾經的甜蜜,越發覺得諷刺!那些所謂的疼愛和寵溺是那麽膚淺,真到了關鍵時刻,她最需要他的信任和幫助的時候,他竟走得那麽幹脆,根本不顧她的處境!

雖然心酸,但若設身處地的去想,她又覺得任何一個男人看到那種場景大約都會暴怒,會誤解,不可能再去理智的思考什麽因由,畢竟她的衣衫不整,而衛瑜當時還扶着她肩膀,難免被人胡思亂想!

她又有什麽資格去怪罪梁東揚?說到底才成親幾個月,夫妻情淺,感情不深,自然也就不會站在她的立場去考慮。

而她只覺渾身炸裂,似有熔漿快要爆發一般,大汗淋漓,衣服也粘在一起,難受得緊,再這麽熬下去會怎樣?她不敢想象,也不曉得清歌在哪兒,會不會在找她,找不到她大約很着急,意識漸漸失去的那一刻,不知是不是出現了錯覺,她似乎看到門被推動,吱呀一聲,有一道身影出現,迎着光,她也看不清楚,不曉得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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