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實則也算不得什麽大事,梁東揚已然放棄衛瑜,也就不在乎他的選擇,但忠銳公一心忠于他,為着婚事心驚膽戰,豫王還是得說些場面話寬慰他,

“娶就娶吧!英王之女嫁過去,便是衛家的兒媳婦,只要表弟他有能耐,自能降服這郡主,與衛家一心,那也沒什麽好顧慮的,清者自清,咱們是一家人,本王自當信任。”

此言如定心丸一般,安撫了忠銳公的惶恐憂慮,沒兩日這賜婚聖旨還真就下達,衛瑜接到聖旨時,平靜謝恩,而英王府中,同樣接到聖旨的梁舒雯簡直氣炸了!

自上回她找過衛瑜之後,他說會考慮,未料結果竟還是這般!不願下嫁的她坐立難安,忍到傍晚實在忍不住,便又想法子出府去找他。

衛清梨一見她就恭賀連連,“皇上這聖旨可謂全了一段珠聯璧合的好姻緣,我哥能娶姐姐為妻,真是三生有幸!”道罷又覺不對,忙笑改口,“錯了錯了,而今該喚嫂嫂才是。”

梁舒雯卻是笑不出來,順手揪了路邊的一枝梅,左搖右擺,心煩意冗,“妹妹就甭取笑我了,哪是什麽天作之合,皇上這是亂點鴛鴦譜吶!”

“嫂嫂何出此言?你們不是兩情相悅嗎?上回不是還來看望我哥嘛!”

事已至此,她也沒什麽好瞞的,“上回我就曉得兩家人有這個意思,過來找他只是想讓他拒絕這門親事,他倒好,居然直接應承,可愁壞了我!”

衛清梨越發糊塗了,生怕郡主不悅,不敢亂喚嫂嫂,再次改口,“姐姐難道不喜歡我哥嗎?他人挺好的呀!文武雙全,如臨風玉樹,我那幾個閨中好友都對他有意呢!”

衛瑜此人如何,她還真不清楚,“沒說他不好,只是我們不适合,你是不曉得,我與他初見便鬧得不愉快……”總結一句話就是,“他看不慣我,我也不願讨好他,如何成親嘛!”

聽罷郡主的講述,衛清梨忍俊不禁,“我怎麽覺得這是歡喜冤家呢!證明你們緣分頗深啊!實則一回接觸并不能代表什麽,你們還算幸運,成親之前見過彼此,許多人未揭蓋頭之前都不曉得夫君品相如何,那才是悲哀呢!”

旁人也就罷了,衛瑜瞧着自負清冷,不像是容易妥協之人,“我就不明白了,他又不喜歡我,為何還要應承這樁婚事,非得找他問個清楚明白不可!”

郡主堅持要見衛瑜,衛清梨也不好攔着,只能帶她過去,離老遠就停下,沒敢近前,怕挨訓,“我只能幫你到這兒,免得大哥說我,你且進去,萬莫提我,我在這兒等你。”

感激點頭,梁舒雯已來過一回,是以不再拘謹,直接就往那邊走,隐約聽到管弦之聲,行至院門口,但見冬雪未消的清荷院中,一樹臘梅下,執笛而奏的清貴公子長身玉立,高潔盛放,混不似她之前所見的那個倨傲少年,側立低垂的眸中似蘊着幽幽心事,斂去傲氣的他沒了棱角竟覺順眼多了。

梁舒雯雖是個姑娘,卻一向不愛這些個書畫音律之類的,從不細聽,今日碰巧在此駐足,靜立間忽覺這聲音不但入了耳,還悄然入心,循着流淌在心間的哀怨旋律,似乎能體會到那吹笛人的柔腸百轉,正沉浸其中時,笛聲戛然而止,清泠的聲音驟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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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梨何時學會了偷聽?”

說話間衛瑜已然轉身,這才發現映入眼簾的并不是他妹妹,眉峰頓皺,“怎麽又是你?”

又是這幅不待見的模樣,瞬間戳散她才湧起的那份好奇,看來無需改觀,這人就是那麽桀骜!

“既然不想見到我,為何要答應娶我?”

如若有的選擇,他也不願娶這樣一個刁蠻女子,“太後的懿旨下達,已不是我肯不肯答應的問題。”

“你就不能去找皇上禀明,說你不喜歡我嘛!”

說得可真輕巧,衛瑜冷哼轉身,長指微轉,潇然收笛,向屋裏走去,“你怎麽不去,特來指我?”

被噎的梁舒雯立即跟上他,借口委屈道:“我一個姑娘家,也不方便入宮,哪能到皇上面前說這些?會被人笑的。”

原因很簡單,不消再問,衛瑜也了然,“不就是怕違抗聖旨會連累你父王嗎?你都會有所顧忌,我又怎可置忠銳公府于不顧?你做不到的事,甭來要求我。”

将笛子遞于丫鬟,丫鬟接過後擦拭幹淨,而後存放于鋪着綢緞的長盒之中,上罷茶後,丫鬟退離時準備關上房門,卻被少爺制止,

“郡主在此,關門像什麽話,惹人非議,有損郡主聲名。”

這話看似是說給丫鬟聽,實則正是在告誡她,梁舒雯不悅抱臂揚首,嬌哼道:“可不就是想說我不該來此嘛!”

“郡主曉得就好,尚未成親,還是不要在我房中待太久,以免旁人說閑話。”

來此之前她還想指望他,而今看來是沒戲了,“所以你真打算與我成親?”

擡眸瞧她一眼,衛瑜實在懶得再說廢話,“若要退婚,你自個兒想法子,我是沒意見,退不成就安生等着婚期到來,我是不會置家人于險境,你莫再指望我。”

這人究竟在想什麽,梁舒雯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他了,眼瞅着沒希望,她又一次無功而返,衛清梨候了半晌才見她出來,忙問她結果如何,“我哥怎麽說?”

搖了搖頭,梁舒雯十分失望,“他不肯退婚,讓我自個兒想法子。”

此乃啊人之常情,衛清梨深表理解,“能娶到郡主這麽漂亮又直率的好姑娘,換成是我我也不會退婚啊!”

梁舒雯自認不是壞女子,偏偏衛瑜瞧不上她,“得了吧!就你認為我好,你二哥可是十分嫌棄我,不退婚也只是因為不願違抗聖旨連累家族而已。”

人之常情吧!衛清梨認為無可厚非,“他對你尚不了解,待你們二人成親之後,日夜相處,自然會明白你的為人,繼而慢慢喜歡的。”

這妹妹慣會勸人,每句話都能說得她心裏暖烘烘的,可比她二哥嘴甜多了,梁舒雯不禁在想,有這麽一個小姑子陪伴倒也不錯,正對她笑着,忽又覺哪裏不對,她可是不願嫁給衛瑜的,怎麽都想到往後的日子了!

甩了甩頭,梁舒雯一個激靈,趕忙收回飄飛的思緒,無比惆悵,感覺前路迷茫,一旦嫁過來,她這輩子就這麽定了啊!可她父王那麽嚴厲,她實在不敢說自個兒不嫁,女兒家的命運果然是難以自主啊!

這聖旨一下,京都盡知,都曉得英王的寶貝女兒要嫁與忠銳公的兒子,許嬌荷也聽聞此事,倍感欣慰,衛瑜是個好人,值得擁有更好的妻子,實在不該再繼續執着于過往,料想他成親之後必能忘卻前塵,與郡主過着美滿幸福的日子。

至于豫王和英王的那些争端,豫王為何會同意衛瑜娶英王之女,這些關乎朝政局勢,她一個女人也不好多問,他肯說她便聽着,不說她便不多嘴。

轉眼間方悅容就要出嫁了,畢竟是從豫王府嫁出去的,嫁妝自是很排場,只是豫王不許方氏來送女兒出嫁,說她是出家之人,該了卻塵緣。

送走這位表姑娘後,許嬌荷頓覺舒暢,再不必擔憂被誰謀害,年關将至,本是喜慶的日子,卻突然傳來噩耗,說是方氏在雲隐庵中暴斃!

許嬌荷還以為是王爺動的手,然而豫王聽罷卻也心事重重,說不是他的授意,“我本打算年後再解決她,免得這個年還得因她而喪,未料竟出意外,我已派人追查此事,定要找出幕後那居心叵測之人!”

一介婦人,居然也值得暗殺?許嬌荷百思不解,“會是誰呢?為何要這麽做?難道方氏還有其他仇人?”

思量片刻,梁東揚心下已然有着落,“若本王沒猜錯的話,此人的真正目的不在方氏,而是想斷本王之路!”

不懂謀算的許嬌荷尚不能體會這話的含義,“哦?此話何解?”

“方氏若就此暴斃,定會有人來質問本王。”

梁東揚提點了這麽一句,許嬌荷頓悟,“常信!王爺才說要饒了他母親一命,這才月餘,他母親就突然沒了,常信必定也會認為是王爺的意思,從而記恨王爺!”

可不正是這個目的嗎?梁東揚暗自咬牙,緊握雙拳,“我的每一個兄弟,他們都想動,巴不得本王衆叛親離,所有的親人都收歸他們旗下!”

每一個?許嬌荷暗自尋思着,豫王指的應該是衛瑜吧?收買衛瑜的是英王,難道對方氏動手的也是英王府之人?又想離間豫王和他表弟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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