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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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是中秋節，溫阮公司休假，她帶着禮物開車去了秦家。
秦父秦母一直住在江城郊外的獨棟別墅，占地面積很大，該有的設施一應俱全，最主要是，沿路過來的風景很不錯，早晨在這附近晨跑也是一種享受。
秦弋征一般不回這裏住，為了工作方便，他一直住在市中心的銅苑壹號別墅群，但溫阮想着中秋節他應該會回這來和家人一起過。
她來的早，想在中午之前回去和父母吃個飯。
到了秦家，按門鈴是劉阿姨開的門，她在秦家做事有些年頭了，對溫阮很熟悉。
見着溫阮，她笑着招呼，“溫小姐來了，快進。”
溫阮把帶來的禮物交給她，見客廳裏異常安靜，便詢問：“伯父伯母不在嗎？”
“先生陪夫人去岳母家過中秋，很早就出發了。”
溫阮點點頭，又問：“那弋征哥呢？他也一起去了？”
“沒有，小秦總昨晚發高燒，這會兒還在樓上睡覺呢，我方才給他送藥去，見他還睡着就沒叫醒他。”
“又不是換季，也沒變天，好端端的怎麽發燒了？”
溫阮說着話在玄關換了鞋，“我去看看他。”
“哎，那溫小姐幫我提醒他吃藥，昨天他燒的厲害，不吃藥不行的。”
“好，劉阿姨放心。”
秦弋征睡的很沉，溫阮進門他一點察覺沒有。
走近去看，他臉色發白，許是高燒的緣故，唇色紅的不大正常。
溫阮湊近些，伸過手探了探他的額頭，被他頭上的溫度驚了下，正要收回手，男人卻睜開了眼睛，順帶着也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怎麽來了？”開口說話時才發覺聲音啞的不像話。
“我來看望伯父伯母，聽阿姨說你發燒，就上來看看你是不是還活着。”
秦弋征手撐着床，緩慢的坐起來靠在床頭上，“怎麽，就這麽讨厭我，恨不得我死？”
溫阮笑了，“開玩笑嘛，那麽認真幹嘛。”
秦弋征去拿燈櫃上的杯子，溫阮瞧見了，快他一步拿過來遞到他手裏。
“我爸媽不在，你還有別的事麽？”
瞧瞧，這是在下逐客令。
從小到大，他很少對她這樣說話，溫阮不适應，還覺着委屈。
“還生氣呢？”溫阮小心翼翼的去探他的臉色。
男人“嗤”了聲，放下杯子去看她，“我是溫大小姐什麽人，哪敢跟您生氣。”
溫阮噗嗤一樂，瞧他這麽大個人，生起氣來別別扭扭的樣子像個小姑娘，哪還是那個雷厲風行，殺伐果決的秦總。
他沒消氣溫阮能理解，今天來的目的也夠明确，她服軟，堆着笑臉去哄秦弋征，“那天的話，是我說重了，弋征哥就別生小孩兒的氣了。”
秦弋征哼了聲，“您還是小孩兒？二十四的老小孩兒吧！”
“跟您比起來，我不就是小孩兒麽。”
“溫阮，你今兒來，是想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我氣死吧！”
溫阮咯咯笑，“我來賠不是的，弋征哥能原諒我麽？”
“等我哪日心情好，再說。”
“成，那你好好養病，我就不在這礙你的眼了。”
溫阮退出門去，又恍然想起什麽，她兩步跑回來，到燈櫃上把已經沖好的退熱藥拿給他，“阿姨叫我看着你把藥喝了，你喝完我再走。”
秦弋征咳了兩聲，那藥看着都覺得苦，皺了皺眉毛，沒接，溫阮就這樣端着沒動。
“你放那吧，我一會兒喝。”
“我還不了解你，我要是真放這了，你不燒成猴都不肯碰這個藥。”
被她磨得無可奈何，還是把藥接過來，他看着那碗藥，忽然問溫阮，“你真的很了解我麽？”
“那是，不說我是最了解你的人吧，但在了解你的人當中，我絕對排前三。”
她自信滿滿，卻引來秦弋征的一聲笑，那笑頗有些自嘲的意味。
溫阮蹙了下眉頭，看着他将藥一飲而盡後，問：“怎麽，你不信？”
秦弋征放下碗，似乎是不想多說什麽。
“你回去吧，我再睡一會兒。”
溫阮走了，秦弋征站在窗前看了許久，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裏，他也沒有離開。
快到晌午，陽光很熱烈，他的臉被光烤的有點疼。
但更疼的，似乎又不是臉。
家裏管廚房的宋阿姨正在準備午飯，廚房雖緊閉，卻也能聞到彌漫出來的飯菜香。
秦弋征下樓時，劉阿姨瞧見了，問他怎麽不多休息一會兒，他說睡多了頭疼，想到外面走走。
到了這個時節，花園裏許多品種的花都已開敗，玫瑰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玫瑰失去了往日的嬌豔，就連花莖也是枯敗之相。
秦弋征站在花園外圍眺望花池中央，玫瑰的刺好像在那一瞬間，不在花莖而在他的心上。
……
中秋節有三天假期，溫阮打算趁着假期去一趟平城。
她一向是個做事幹脆利落的人，感情也是一樣。
和宋之南到底要不要繼續下去，她心裏始終沒有答案，但她總覺得，去一次平城，看望一下他的家人，興許，她的心裏就有答案了。
中秋節第二天，她坐飛機去了平城，沒有提前通知宋之南，她打算直接去他家裏。
宋之南沒有帶溫阮去見過他的父母，之前溫阮有提，但宋之南總以父母都在忙為借口，始終沒帶她去過家裏。溫阮也是偶然從宋之南朋友口中得知他家的地址。
宋之南家住在平城城東，比較老舊的小區裏。
溫阮打車過來，到了地方，她按照記憶裏的地址尋過去，七拐八繞終于找到宋之南家住的那棟單元樓。
樓裏沒有電梯，這是可想而知的，他家在六樓，溫阮站在原地喘了口氣，看着自己今天穿的高跟鞋，突然開始後悔。
她原地歇了片刻，正準備擡腳走，單元門“吱呀”一聲從裏面推開，她看到從裏面出來的兩個人時，那一瞬間，腦子都懵了。
宋之南和一個看上去年齡只有十八九歲的女孩子牽着手從裏面走出來，在看到溫阮的前一秒，他還在笑。
多燦爛的笑容，比陽光還刺眼。
“軟……軟軟……”
他身邊的女孩兒在看到溫阮時絲毫沒有意外的神情，只是有一點緊張害怕的樣子直往宋之南身後躲。
宋之南條件反射的甩開女孩兒的手。
溫阮看着他，不走也不動，一句話也不說。
宋之南慌了神，他跑過來解釋，“軟軟，你……你別誤會，我和她……她是我的粉絲，你知道的，我很喜歡寫一些散文啊，詩歌啊什麽的，她很喜歡看。”
溫阮略過宋之南，直接看向後面的女孩兒。
“你看到我似乎一點都不意外，所以說，你十分清楚他有女朋友？”
女孩兒低着頭摳着手指頭不說話。
“我不為難你，只想告訴你，女孩子要有尊嚴，先學會自愛，才會得到別人的愛，還有……劈腿的男人最惡心！”
溫阮轉身就走，宋之南徹底慌了，他失去理智一樣追上去抓着溫阮，“軟軟對不起，我，我喜歡的人是你，除了你我誰都不要，你原諒我好不好，她真的只是我的粉絲，我不會和她在一起的。”
她用盡所有力氣甩開宋之南的手，轉過身給了他一耳光，“啪”的一聲響，宋之南徹底傻了。
“你當我瞎嗎？”
那女孩兒突然跑過來，她抓着宋之南的手，哭着說：“你什麽意思，我們都已經……你說過會對我負責的，你說你挺喜歡我的，你怎麽可以說話不算數。”
溫阮忽然笑了，笑容裏都是諷刺。
“宋之南，我到現在才發現，原來我從沒了解過你。”
“你以為我想這樣嗎！”宋之南突然一聲吼，他摘掉眼鏡，滿臉猙獰的表情看着溫阮。
“你家有錢，你做什麽都有底氣，我和你在一起，時刻都要接受別人嘲諷的目光，我喜歡你又怎麽樣，你爸媽他們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堆垃圾一樣嫌棄，你知道你那個秦哥哥找我的時候對我說了什麽，他說我配不上你，我配不上，那誰配得上？他嗎？”
他一聲聲的嘶吼，周圍經過的人都在看着他們。
“所以這些就是你劈腿和欺騙我的理由嗎？”到了這一刻，溫阮反而平靜下來。
她面無表情的看着宋之南，在他逐漸崩潰的表情裏，她說：“借你的那十萬，你不用還了，就當還你曾經救過我的人情，從這一刻開始我們沒有任何關系。”
她往前走，宋之南瘋了一樣的抓着她，“溫阮……溫阮，我錯了……我錯了。”
“你知道嗎？你曾經……就像是我的英雄。”
宋之南突然就安靜下來了。
“大三那年，我去醫院陪室友做手術，回學校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在學校裏，我差點被一個大四的男生給……當時是你救了我，你還因此受了傷，我那時候就覺得，你這個人好有安全感。你因為借錢欺騙我，按照我從前眼裏揉不得沙子的性格，我應該不會原諒你，可我猶豫了，我總覺得，兩年的感情不該就這麽結束，我覺得你應該值得我為你打破底線，可是現在……”
“溫阮……”
“宋之南，我們再也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