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番外三回憶與獨白

番外三 回憶與獨白

我曾經以為，我要孤獨的去面對這個世界，面對周遭與我不同的人，他們的歡笑不能感染我，悲痛亦無法讓我共情。我以為我要托着長長的影子，與黑夜為伴，和白日對抗。我以為，我始終都要一個人。

直到你出生的那一刻。

——秦弋征日記

溫阮出生那年，七歲的秦弋征跟随父母去溫家賀喜，尚在襁褓中的小溫阮掙紮着小肉手看着秦弋征笑，少年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碰了碰那只小手，結果卻被捏住手指，半天動不得。

他天生冷淡孤僻的個性使他不親近一切的人事物，卻在那一時刻，他對嬰兒車裏尚不能開口說話的小家夥生出了一點愛憐。

小孩子成長的很快，從小嬰兒到蹒跚學步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他在家中做功課發悶時就會找借口去溫家看看小溫阮。

溫阮會說話時開口叫的第一個人不是爸爸媽媽，而是哥哥，秦弋征有幸親耳聽到。

他心裏有極大的滿足感。

小溫阮學說話後時常躲在角落自言自語，懷裏抱着洋娃娃說着大家都聽不懂的語言。

她那時能說清的字只有“哥哥”。

家裏來客人，觥籌交錯間都是大人的歡笑聲，小溫阮從保姆視線裏脫逃，在餐桌下面玩紅酒瓶，腳踩在上面，嘴裏嘀嘀咕咕的說着：“咕嚕……咕嚕……”

秦弋征找了一圈才瞧見她，把小娃娃抱在懷裏，她嘴裏還在嘀咕着，秦弋征覺得好笑，就問她，你說什麽，她也不知是聽懂了還是怎樣，就看着秦弋征重複那兩個字，“咕嚕……咕嚕”

秦弋征很驕傲，因為他見證了小溫阮能說清的第二個詞。

旁人都說，男生天生粗枝大葉，少有心事。秦弋征卻不然，他有心事，所有的心事都密密麻麻的留在日記本裏。

他見證了溫阮的成長，知她歡樂、懂她憂愁。

旁人都說他性子冷，少與人親近，卻鮮少有人明白，他所有的熱情都系在一個人身上。

年少時第一次聽到命中注定這個詞，很多人提到這詞都是一臉不屑和嘲諷，無非覺得命中注定這詞太戲劇性，所有的注定都發生在故事裏，而非現實。

秦弋征默默記下，他想，他也有一個命中注定的人，命中注定想要呵護的人。

溫阮升初中時，個子拔高了許多，容貌也愈發清麗。

學校裏有很多蠢蠢欲動的少年明着暗着對她示好，偷偷的往她書包裏放禮物，課本裏夾情書，那會兒，她被送去外公家生活，秦弋征上大學之前三天兩頭往溫阮外公家跑，也是那一天，他第一次看見溫阮課本裏掉出來的情書。

他心裏不舒服，又不知該站在什麽角度去管教溫阮。

少年的心思，有時昭然有時晦暗，他第一次使手段竟是故意叫外公看到這封情書。

外公板着長臉，十分嚴厲的教育了溫阮，叫她學習應該專心，要心無旁骛，少年有萌動可以理解，卻不能越界，理應自省。

溫阮被罰去書房抄書，大叫自己無辜，她從來沒有歪心思，這些東西她不知道是誰給她的。

外公根本不聽她說什麽，老人家固執的很，溫阮那天晚飯沒吃，在書房抄書近三個小時。

秦弋征第一次感到後悔，可若再重來一次，興許他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他第一次想要為什麽事而去努力，是因為溫阮說她想要自由。

出國留學前，他跑去和外公要一張溫阮小時候的照片，外公那麽古板的人竟然問他，“弋征啊，你是不是喜歡我的小外孫女？”

秦弋征的心思一直埋得很深，被外公戳破的那一刻，他滿臉通紅，鮮少露出慌張。

老人家笑着拍他的肩，“孩子，別緊張，好好努力，未來的前途一片光明，等你歸國，再說愛意不遲。”

他的愛意一忍再忍，一藏就是多年。

後來他創業成功，終于有自己說話的權利。聽說溫阮大學畢業後會回到江城工作，他滿心歡喜回來見她，在斯裏蘭卡出差，聽說當地有一個關于月光石的美麗傳說，他果斷買下。

他想用這顆代表愛情的石頭來表達他藏匿多年的愛意。

最後，禮物送出去了，只是可惜，那禮物從告白禮變成了祝福。

後來他曾和溫阮隐晦的抱怨過這段往事，溫阮總笑着說：“辛苦秦先生始終沒有放棄我，一直等着我。”

那時，他怎麽說的，他說，比起等待，他更喜歡蓄謀已久。

“軟軟，這于我而言并非是貶義詞語，因為，旁人謀的是利益，我……謀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