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斷了他們的根……”
光聽到這句時，哪怕常平如今已是無根之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望向太子時都有些瑟瑟發抖。
太子殿下平日到底是怎樣跟太子妃相處的啊？以殿下這般柔弱難以自理的身體，莫不是被太子妃欺負了？
太子無視常平那略有些同情的眼神，輕咳了一聲，并沒有直接推門而入，而是聽着裏面的人瞬間安靜下來，很快便看到沈青葉開門相迎。
“殿下回來了啊！”太子妃笑容燦爛，仿佛根本不曾生氣，更不曾說過那般“殺氣騰騰”的話。
“今日讓廚房炖了枸杞羊肉湯，你今日回來的早，正好可以早些用膳。”
哪怕身體虛弱，如今的太子，只要沒卧病在床休息，還是有不少事做。
沈青葉算是佩服這皇帝父子倆，比後世的打工仔還要卷，當個昏君可以十幾年不上朝，還靠着平衡術帝王術把控朝政，可想要當個明君，真是每日都有看不完的奏折，偌大的帝國，南邊洪水西邊大旱，北有蠻族游擊戰，南有夷人叛了降降了叛，更不用說東海來的倭寇，西域來的沙盜，那都是操不完的心，幹不完的活。
皇帝自己就是個卷皇，把手下的文武大臣都使得累死累活，自然也不會讓太子輕省多少。
除了新婚那幾日假期外加生病休養了一個月，之後太子幾乎每天都是早出晚歸。
沈青葉的作息跟他正好相反，皇後免了她每日請安，要她照顧太子，她就每日早睡晚起，不光身體好還心情好，頂多操心下為太子“尋藥”連帶發展的相關産業外，日子還是過得很舒爽，就是因為作息不同，有時候太子忙起來，她一天下來連人都見不到兩次。
見她如此殷切關心，太子腦中不由浮現出枸杞羊肉湯的功效：益精明目、補腎強筋，專治腎虛精虧、虛勞體疲。
所謂久病成良醫，雖說身邊少不了太醫院的禦醫，太子還是自己看了不少醫術，從藥性到藥房，藥膳食補的功效，他記得不比一般大夫少。
就忍不住想：讓人給我炖了枸杞羊肉湯，她莫非是想要圓房？開始嫌我體弱了？
面上卻溫和致謝：“有勞太子妃挂心，以後我若是回來晚了，你自己先行用膳便可，不必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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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葉搖頭說道：“那怎麽行。殿下每日如此辛勞，臣妾也只能做這點小事略表心意，若是殿下沒回來，臣妾一人用膳也食之無味啊！”
她說得自然流暢，不見半分僞飾，聽得太子心中一暖，點了點頭，應了一句：“好。”
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以後我會盡量早些回來……陪你用膳。”
沈青葉笑得愈發燦爛明媚，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自己的付出有人領情，當然是好事。
等着晚膳上來的時間，她就順便将今日見教坊使的事兒跟太子說了，最後還将自己去找皇帝告狀的事也一并坦白，還頗為理直氣壯。
“紫蘇還說我這樣斷了那些女子的謀生之路，可我給她們的路，是她們自己不選啊！”
太子聽得哭笑不得，“她們大多是官員女眷，或許從未做過苦力，光聽說是在工坊做事，自然不會答應。”
他從當初沈青葉提出這個想法時，就曾如此勸告過她，但她執意要做，他也就由着她去做，甚至還幫她在父皇面前說話。
事實的确如他所說，在那些昔日的貴婦貴女，如今的犯婦眼中，貧賤的女工和官妓的地位，并無不同。
甚至正如一些人所說，“笑貧不笑娼”，享受慣了的人，又如何能忍受荊釵布裙，粗茶淡飯？
可沈青葉那般“單純”的想要拯救她們，他也就不去阻止，甚至覺得這種單純的善良，也是一種難得一見的品德。
似乎，并不像是個傳說中唯利是圖、無奸不商的商人應有的品質啊！
沈青葉點頭：“我就知道，肯定是那個教坊使從中搗鬼。他們靠着壓榨這些犯婦賺錢，又怎麽肯輕易把人交給我。”
“所以我才向父皇告狀，既然大昭的律法規定，官員不得宿娼，那身為秀才舉人這些準官員也應該不得宿娼嫖妓，既然如此，又何必再開設官妓，引誘這些官員和文人雅士們觸犯律法呢？知法犯法，可是得罪加一等呢！”
太子算是隐約明白她先前說的話：“所以你就請父皇下旨，關閉教坊司，杜絕官妓？如此一來，只怕有不少人會怨怪于你啊！”
“那又如何！我才不怕！”
沈青葉無所畏懼地說道：“我就是想斷了那些瓢蟲的惡念。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現在若是能取締官妓，斷了那些人糟踐女子來取樂的惡念，以後或有一天，再沒有女子會被賣入青樓，靠自己的皮肉謀生……”
太子驚嘆地看着她：“想不到太子妃竟有此悲天憫人之心。只是那些女子未必理解，也未必領情，甚至也不一定會覺得你是救了她，而會以為你斷了她們的生路，是害了她們……這般恩将仇報的人，你也願意幫她們嗎？”
“我幫的，又不是她們。她們只不過是順帶的而已。”
沈青葉認真地說道：“那些人裏，總有不甘于堕落，不願這樣過一輩子的女子。更何況，哪怕她們現在尚能靠姿色獲取金錢，再過幾年，青春不再，紅顏老去時，又當如何？”
“她們不懂的報恩，我也不在乎，她們領不領情是她們的事，我只要做我想做的事，幫到我想幫的人，問心無愧，便足矣。”
她坦蕩蕩毫無遮攔的模樣，令太子刮目相看，渾然忘了先前在門口聽到她要斷了那些瓢蟲的根時，身上那一激靈而生的寒意。
甚至有種敬意從心底萌生。
“太子妃所言甚是，是我狹隘了。”
沈青葉展顏一笑，“殿下何必自謙。若無殿下相助，我也無法說服皇上答應裁撤教坊司之事。”
“更何況，那些人要怨我罵我，只怕也少不了要怪太子，為何會娶我這樣不懂禮數的商戶女呢！”
“到那時，還望太子莫要嫌棄臣妾連累殿下呢！”
“豈敢豈敢！”太子被她感染得也露出了笑容，難得促狹地說道：“若無太子妃襄助，哪裏有燕雲之地的太平，有北疆邊關諸鎮的安寧。更何況，我還指望太子妃替我尋來良藥，讓我得以擺脫這惡疾呢！”
“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良藥，為你治好病的。”
太子說起自己的“惡疾”，已是輕描淡寫，在旁人看來關系生死無藥可醫的惡疾，已經在他一次次煎熬之後，變成可以當成玩笑的梗。
他看淡生死，沈青葉卻不，她可是還記得皇帝說過，若是太子死了，她也要陪葬的話。
這位皇帝，雖然是這個架空歷史小說中的人物，但她能看出他身上那個歷史人物的原型。
這本小說的作者也是偷懶，說是架空歷史，可實際上人設和背景大多都參考真實歷史，按照那位的性子，這位皇帝只怕也是真能幹出讓人殉葬的事來。
雖說歷朝歷代都有妃嫔陪葬之事，可那大多是死後陪葬，算是一種身後榮耀。
自漢朝以後，像夏商和秦國那種大型殉葬之事就很少見著于史書，到了元代開始死灰複燃，而到了明代，“太祖以四十六妃陪葬孝陵”、“成祖殉葬三十餘人”……
這大昭皇帝的人設既是參考朱八八而來，那說要她陪葬之事，就絕非玩笑。
她想活着，就不能看着太子再“英年早逝”，故而這話說來，自是出于內心，真情實感，毫不摻假。
太子十分感動，于是，當晚就多喝了一碗枸杞羊肉湯。
結果，上火了。
沈青葉梳洗回來，看到他白瓷般的面龐上微微泛紅，頓時就吓了一跳。
“不會又發熱了吧？難道連羊肉都吃不得？”
太子這幾月來調養得當，心情舒暢，感覺身體也好了許多，今日這略一進補，就感覺體內“熱血沸騰”，不料卻被她誤會成發燒，難得生出了幾分窘迫之意。
“不是……我沒事。過會兒就好了。”
沈青葉伸手放在他額頭上試了試，感覺溫度有點高。
再仔細看看，不光是臉上有點泛紅，連耳朵都開始發紅。
啧啧，要不是知道他的身體虛弱，那方面不行，她恐怕都要誤以為他是那啥了呢！
如此一想，再看他這會兒面紅耳赤，呼吸急促，可素來清淡冷靜的眼中卻隐約有水光潋滟，讓他本來就俊逸出塵的容貌更添了幾分誘人之姿。
就好像……九天凡塵之上的神仙被拉下雲端，變成了有世俗欲望的凡夫俗子。
“呃……”
沈青葉忽然有點心慌，感覺這發熱好像也會傳染，不光是放在他額頭上的手，連自己的耳朵，似乎也開始發熱起來。
“那你就好生休息……”
她正想去找點事做，以免自己胡思亂想，被誤會成女色狼，結果剛要收回手來，就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
“太子妃難道不休息了嗎？”
“我……我還有賬簿沒看完！”沈青葉胡亂找了個借口，卻下意識地回避他的眼神。
媽呀，明知道他是病人，可這會兒他用這種水汪汪好像還帶鈎子的眼神看人，真是讓人心口小鹿亂撞，有點難以招架呢！
“明日再看也不遲。”
太子難得強硬地拉住她，另一只手放下了拔步床外的簾帳。
“太子妃讓人特地炖了枸杞羊肉湯，難道不是要早些休息的嗎？”
“是啊……”沈青葉有點暈，忽然覺得，大家對“休息”這個概念的認知，似乎有些不同。
太子笑了笑，愈發笑得春色動人，“那就睡吧！”
“呃……”沈青葉迷迷糊糊地，就被他拉上了床。
這千工拔步床不光是大，裏面的明格暗格可不少，藏着許多沈青葉以前從未了解過的小東西，稀裏糊塗之間，從半推半就，到最後莫名其妙地，就将原本是名詞的“睡覺”，變成了動詞。
終于，将他們的夫妻生活，從名義夫妻，變成了事實婚姻。
直到紅日當空，腹中饑腸辘辘時，沈青葉才終于從夢中醒來，先是覺得渾身酸痛，繼而發現天光大亮，登時吓了一跳。
“辛夷！紫蘇！你們怎麽不叫我起來？今日該去向皇後請安啊！”
辛夷聞聲，笑盈盈地端着盆溫水從外間走進來，和紫蘇一起扶着她起身，替她洗漱更衣。
“太子妃不用擔心，早上太子起來時，就已經吩咐過，讓我們不要吵醒你。皇後娘娘處，他親自去請安，娘娘必不會怪責太子妃的！”
紫蘇甚至還沖她行了個禮，“恭喜太子妃！”
沈青葉伸手拍了她一巴掌，沒好氣地說道：“丢死人了，這有什麽好恭喜的！”
紫蘇眨眨眼，笑嘻嘻地說道：“太子殿下身體康複，太子妃如願以償，難道不值得恭喜嗎？”
沈青葉忍不住扶額，身在皇宮就是這點不好，完全沒有隐私，連這等房中私密之事，都能傳得人盡皆知不說，好像還會被記入東宮起居注。
這下好了，原本她只是想炫耀一下通往北疆的官道修好後，能夠運來新鮮肥嫩的小羊羔，結果這一鍋枸杞羊肉湯，卻勾起了太子殿下的誤會，以為是她主動相邀……恐怕還不止是太子殿下，連東宮的長史和禦醫，應該都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吧？
想想以後的東宮起居注裏，會不會寫上“太子妃獻枸杞羊肉湯，補腎益精，于XX年X月X日與太子同房，用水XX……”
掀桌！(╯‵□′)╯︵┻━┻簡直讓人羞憤欲死啊啊啊！
雖然但是，盡管是個誤會，可東宮上下所有人，竟然都為此而歡欣鼓舞，從宮女到內侍，每個人看到沈青葉，都會滿面笑容地“恭喜太子妃”，讓她吓得連門都不敢出了。
這……簡直比新婚次日還要讓人難為情呢！
畢竟，東宮所有人的未來，都寄托在太子身上。
而從前的太子，被太醫下了生死書，說他活不過三十歲，而如今他剛過本命年，已近二十五歲，按照太醫的預判，頂多還有五年時光。
以他聞風受寒，沾雨着涼，一點過敏都能讓他發燒咳喘到瀕臨死亡的身體，誰也不敢勸他與太子妃早日圓房，開枝散葉，就是怕他傷了精氣，愈發短命。
可作為一個皇子，尤其還是太子，若是連誕下子嗣的功能都無，又豈能坐穩太子之位？
也就是看在他命不久矣，或許還活不過自己的份上，皇帝才出于憐憫，保留這封號給他，反正等他死後，還可以再挑選合心的繼承人，又何必在此時剝奪了他的太子之位，傷及父子之情呢。
然而太子若無子嗣，那太子去世後，不光是太子妃沈青葉，甚至連其他“忠臣”暗衛和內侍宮女，都會被皇帝挑去“殉葬”，讓他在死後亦能享受如生前一般無二的服侍照顧。
若是太子有後，那太子妃和東宮諸人，就有了新的“主人”，要照顧和輔佐幼主成長，自不必再殉葬于地下。
這關系到自己的生死大事，就算是再忠心的奴仆，也忍不住會關心太子和太子妃的感情生活和房中私密。
知道歸知道，理解歸理解，只是沈青葉還是不習慣他們這般毫無掩飾地表達“恭喜”之情，就好像昨夜之事，完全是她主動暗示引誘造成的一樣。
“啊——我真沒想過啊啊啊！”沈青葉向紫蘇抱怨，“青黛怎麽也不提醒我，這枸杞羊肉湯還有補腎益精的功效？”
“還有，這是什麽枸杞啊？怎麽能見效那麽快，簡直比X藥還厲害！”
辛夷在一旁忍不住笑道：“這枸杞不過是普普通通的枸杞，哪裏有那麽好的效果。只不過因人而異，有心者，哪怕不喝湯，也一樣成事。無心者，喝多少湯也不管用。”
紫蘇用力點頭，“小姐昔日不是還說，太子殿下生就一副仙人之姿，可惜身嬌體弱……如今殿下大好了，小姐夙願得償，可不得恭喜小姐了嗎？”
她們幾個都是自小陪着沈青葉長大的貼身丫環，跟着陪嫁入東宮，就成了她身邊的管事大宮女，哪怕有了女官的品階，私下裏，依然習慣叫她“小姐”多過太子妃。
夙願得償嗎？沈青葉回想了一下昨夜的經歷，也忍不住有幾分臉紅。
不得不說，太子除了發病之時，平日的身體還真是不錯。
想想他從十多歲就開始獨立照顧弟弟們，在父母出征期間，還要負責後勤政務，獨當一面。
慕容荻也曾說過，他年少時還是太子教他射箭騎馬，哪怕後來太子病了，可箭術猶在，幾兄弟之中，論力氣他或許最弱，可準頭卻無人能及。
就為這，沈青葉還在暗暗想着是不是想辦法激勵一下兵器局的匠戶們，讓他們設計一把不用多少力氣就能用的機關弩，專門給太子配上。
她相信，就算身邊高手如雲，護衛無數，太子依然希望自己能擁有對敵之力，而不是完全将自己的安危托庇于人。
她也一樣。
雖然昨晚她的确是無心“引誘”，可最後的結果，不得不說是兩廂情願，水到渠成，作為一個在現代什麽沒見識過的新女性，本就不該為這點正常的夫妻之事而害羞怕人！
給自己做了無數的心理建設，理直氣壯地将其歸為正常的家務事之後，沈青葉總算能擡起頭無視東宮衆人熱辣的視線，去做自己該做的正經事……
就是內心已經尴尬得用腳趾快摳出整個一大明宮來了！
這種尴尬的情緒，直到午膳送來時，看到太子也回來，終于達到了頂峰，讓她忍不住脫口而出：“你怎麽回來了？”
太子意外地挑了挑眉，“怎麽？太子妃不希望我回來嗎？”
“不……呃……我只是想着，殿下近來事務繁忙，往往不到晚上不回來的……”
沈青葉差點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嘴比腦子還快的毛病，真是要命。
太子意味深長地看着她，在她對面坐下，任人服侍着淨手布菜。
“那是以前不知太子妃一直惦記着我，如今既然知道，自是要回來陪你用膳。”
沈青葉差點想要掐死昨晚那個嘚瑟得炫耀不成變勾引的自己，無比尴尬地說道：“其實我自己吃也沒事，不必勞煩殿下如此費心。”
“無妨。”太子親手給她夾了塊魚肉，說道：“我記得你說過，随心所欲，疏解心結之後，心情好，身體也會跟着好起來。我現在就覺得……很好。”
他擡頭望着她，笑意滿滿地從眼中溢出，“從未有過的好。”
噗通！沈青葉感覺自己心跳漏了一拍，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好吧，食色性也，她也難以避免人之本性。
反正……她本就已經與太子成親，既來之則安之，不管以後會如何，能夠快活一日的時候，且先享受着。
至于其他的問題，嗯，郝思嘉說過，明天太陽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誰能說，誰敢說，新的一天到來時，她不能将眼前這個令她賞心悅目，給她帶來快樂的男子，改變成她想要的模樣呢？
反正，未來會如何，誰也無法确定，能把握眼前人，抓住眼前快樂，又何樂而不為呢？
只是，天下人的悲喜，未必都能同步，她的快樂，換在別人身上，或許就成了揮之不去的夢魇。
有人為之同喜，就會有人為之惶恐，甚至為之憤怒，想要毀掉這一切。
就比如，同樣也度過了一個“新婚”之夜的楚雲若，此時此刻，就看着綻放血跡的床單悲憤難當。
她還是沒能擋住完顏族人的灌酒，聽信了他的鬼話，真以為他願意與她做一對假夫妻，等她扶持他成為完顏部族的族長，成為大昭冊封的遼東之王後，再放她離開。
她畫下的大餅，完顏真戎吃下了，可吃完這個大餅之後，他依然沒有信守承諾，而是将她連人帶骨都吃下腹中。
還得意地沖她笑：“按照你們中原人的說法，你現在是我的人了，那以後都是我們完顏部族的人，将來你若能助我為王，你便是王後！”
“這等榮耀，我願與你同享，你難道還不高興嗎？”
楚雲若何止不高興，她簡直氣得要死！
誰要當個遼東蠻子的王後，她扶持他是為了慕容荻，只有讓慕容荻成為皇帝，她以後才能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
這下，全被這個愚蠢的蠻子給毀了！
注1：出自《彤史拾遺記》中記載：“太祖以四十六妃陪葬孝陵，其中所殉，惟宮人十數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