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皇後和皇帝是糟糠夫妻,共患難同富貴,哪怕如今成了天下第一等人家,皇帝的後宮中亦添了無數美人,可還是給皇後留足了尊位。

這在皇帝看來,已經是對老妻最大的尊敬。

畢竟,身為皇帝,誰還不能有個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呢?

也就他那個倒黴兒子,體弱多病,吹風着涼,走幾步就喘,就娶了一個太子妃,為要個孩子還差點去了半條命,享不了那個福才沒得選。

可無論如何,能給皇家開枝散葉,添加磚瓦就是好事。

有皇後坐鎮中宮,她自己光是嫡子就有五個,小五年紀還小,跟兄長們差一大截,平日就養在長樂宮中,占據了皇後大部分的時間,哪裏還有心思去管皇帝每日睡哪個宮裏,又納了多少美人進宮。

從皇帝一統天下開始,橫掃周圍藩國,就連昔日縱橫四方無敵天下的北蠻鐵騎都被攆出關外,直到他定都回宮後不再親征,北蠻人才敢時不時地在北疆偷襲劫掠,卻再無當初提馬南下的勇氣了。

于是四夷皆服,俘虜來的各諸侯美人皆充入後宮不說,各地藩國每年都要進獻美人入宮,皇帝來者不拒,這幾年宮中妃嫔和皇子皇女的人數都開始不斷上漲。

其中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在于皇後。

皇帝一邊廣納美女,一邊還在嘴上标榜着對皇後的敬重,皇後也沒興趣打壓那些年輕得幾乎可以做她女兒的妃嫔美人,後宮中難得出現如此“太平”的氛圍,自然也就不會像前朝皇宮一般,到處都是夭折的嬰童和枉死的女人。

可沈萬年還是讓沈青葉多加提防,如今二三四皇子都已離京,五皇子尚未開蒙,嫡皇子之中只有太子尚在宮中,以往大家都覺得太子身體不行,注定英年早逝,哪怕皇帝再怎麽信重他,也是看在他命不久矣的份上。

後宮妃嫔們如今較着勁兒地生孩子,不就是看着皇後的嫡子們被趕去就藩,想要借着生子在皇帝心中多争取點位置,若是太子沒了,皇帝不喜幾個年長的嫡子,那她們這些新生皇子,以後不就有希望了嗎?

可現在情況不同了,若是太子有了太孫,以皇帝的脾氣,說不得就會越過一衆皇子,直接将太孫封為皇太孫。

沈青葉只能說,祈禱自己生個女兒吧!雖說這時代對女性太過嚴苛,可若是生個公主,她也能想辦法替為女兒謀出另一條生路來,總好過生個兒子成天在宮鬥中摸爬滾打的好吧。

太子對她天天念叨着要女兒不要兒子的話熟視無睹,只是默默地安排人又給東宮多加了幾分防衛,借口身體不适推拒了所有人的探訪,連給皇後請安都不再定時前去,而是由他親自陪着,抽空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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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便是想“偶遇”太子妃的人,也很難算到他們的行蹤,皇後被人煩了幾次,聽人說酸話,話裏話外的意思是太子妃不孝,連基本的每日請安都做不到,比原來的二皇子妃和三皇子妃差遠了。

皇後一聽,幹脆讓人給沈青葉傳話,到生産之前,都無需去長樂宮請安,就自己老老實實待在東宮養胎,平平安安的比什麽都強。

被怼回去的妃子,次日就被皇帝下旨降了兩個品級,從一宮之主貶去了一處偏殿,連每月一兩次的寵幸都被削減沒了。

出頭鳥被滅,衆人就知曉了皇帝和皇後對東宮的态度,更沒人敢再去冒險踩這個雷,都眼巴巴地等着,看太子妃到底能生個皇孫還是孫女出來。

沈青葉原本還能借着沈老爹不在京中,需要她看顧沈家産業的理由,時不時出宮一趟,雖然也少不了東宮的暗衛作陪,但也算是能出門放個風。

如今這一懷孕,就被關在東宮出不了們,先是焦慮煩躁了一陣子之後,看到皇後如臨大敵般将後宮清理了一番,還真從幾個宮女和太監的床底下翻出了能導致滑胎流産的香料和藥物,不管是針對她還是其他妃嫔,都不是件小事。

幾個宮女和太監被嚴刑拷問,最終牽連了數百人,皇帝出手素來都是雷厲風行,涉案人員一律抄家,男子流放女子罰沒入……原本是要送去教坊司的,可現在教坊司基本關門,除了面向宮宴的禮樂屬還存在之外,官妓全都被發配去皇家紡織工坊幹活。

這還是因為在沈青葉的提醒下,皇帝讓人拿來了教坊司的賬簿,看到那些當紅名妓的喝茶費就得五十兩銀子,過夜至少得二百兩起步,還不算其他打賞和酒水席面的花銷,可若是禮部和其他一些官員前去,就會記賬甚至免單,皇帝頓時就怒了。

在他看來,将犯人女眷罰沒入教坊司,固然有從她們身上賺錢的初衷,但更多的是為了懲罰和以儆效尤,讓那些官員們看到前車之鑒,為了家人族人,也當遵紀守法。

可現在變成這種情況,官妓備受追捧,不少人一擲千金為求這些才貌雙全的昔日官眷青睐,固然也有人是為了看這些昨日名門千金變成今朝青樓萬人枕的堕落,可總得來說,無論哪一種,都沒讓皇帝滿意。

尤其是得知那些禮部和教坊司的官員,居然還有臉去白嫖,完全無視大昭官員不許宿娼嫖妓的規矩,更是讓皇帝勃然大怒,下令大理寺和吏部嚴查京官,但凡有過以上記錄的,一律革職抄家,發配邊城充作軍奴。

這些不光是沒能給他守住朝綱朝紀,還敢私吞吃他的錢的,沒剝皮剖腹點天燈就已經算是便宜他們了。

只是流放充軍,已經是皇帝最大的容忍限度。

沈青葉倒是覺得,皇帝這是看到她安排沈氏開荒和開工坊賺錢後,終于反省到自己以前殺人如割草是有多浪費人力資源了。

經過了前朝幾次三番的天災人禍,到大昭建國初期與諸侯征戰,待到一統天下後,人口大幅度降低,尤其是青壯男子缺乏,大量的土地被抛荒,皇帝不得不再三減稅甚至免稅,休養生息了十幾年,才好不容易恢複了幾分人氣。

結果這太平盛世還沒到,皇帝就都發現跟着他打天下的官員們紛紛開始撈錢腐化了,于是這屠刀一拿起來,就殺得人頭滾滾,完全不亞于當初的争霸之戰。

雖說殺貪官沈青葉也很贊成,可連着親眷九族,甚至有些嚴刑逼供後無限擴大範圍的做法,就讓她很是不理解。

這麽多人,還都是以前做過官和勳貴的親眷,識文斷字能文會武,比當時九成以上的文盲而言,都是可以廢物再利用的人才,不論是發配實邊還是就地安置勞改,總好過二話不說菜市場砍頭亂葬崗喂狗。

真是太浪費了。

現在好了,到處缺錢的皇帝,總算看到了“死囚”的價值,那麽多荒地待開發,那麽多工坊需要人手,通往北疆的水泥官道一條怎麽夠?北疆收到的羊毛需要更多的女工紡織成保暖的毛衣毛褲……

于是皇帝大手一揮,不光是那些原本該被抄家滅族的死囚,就連一些小偷小摸、打家劫舍的犯人,也一并打包送去做苦工。

按照他的話說,關在牢裏還的管飯養着他們,不如讓他們去做苦工,還不用給他們工錢。

沈青葉深以為,最後這句才是核心思想。

當初白嫖官妓的官員們,如今也要嘗嘗被皇帝白嫖他們勞動力的滋味了。

只是從教坊司出來的官妓們,剛到皇家紡織工坊時,從震驚到不解,甚至還有些不情不願,千方百計地想要找昔日的“恩客”為她們贖身。

以前作為教坊司的官妓,她們的身價遠高于尋常青樓女子,就是因為教坊司需要向禮部和戶部交錢,她們都屬于官家財産,便是贖身的價錢,也要翻上幾倍不說,有些犯官家眷,還是由刑部和皇帝親筆簽署了“永不得贖”的文書,便是熬到紅顏老去,從頭牌名妓變成洗衣女工,最終油盡燈枯,也無法離開。

如今從教坊司被轉到了紡織工坊,從官妓變成了女工,她們就開始動起了心思。

昔日的恩客不敢贖官妓回家,并不代表不敢收個女工回家,她們也不敢奢求再為正妻,哪怕為妾,也好過做苦工。

畢竟,這些昔日的官員或勳貴女眷,對女工的認知,僅限于傳說中累死累活的紡織娘和洗衣婦。

就算是高一等級的繡娘,也往往是年輕時被榨取勞力,最後落得年紀不大眼都瞎了。

沈青葉便讓已經晉升為尚服局司衣女官的紫蘇前去負責管理皇家紡織工坊。

這工坊記在了東宮名下,仍有三成的紅利分給皇後,算是皇帝給皇後和太子妃的“小金庫”。

沈青葉就在心中暗暗吐槽:得我自己投資自己管理自己賺錢給自己的小金庫,還得挂名皇帝賞賜,真不愧是封建帝王的特權,凡事出個印章,就能坐等着收錢。

蘇萱娘原本是教坊司的紅牌官妓之一,素來以詩畫雙絕著稱于京城,早年蘇家未犯事時,她還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可如今卻成了教坊司頭牌。

不知被多少蘇家人罵她有辱家門,她就是不肯投缳自盡,甚至還設下了詩畫之局,若能與她聯詩作畫,得她滿意的才子,便可無需度夜資,亦可在與她春宵一度。

如此一來,她在士林之中名聲大振,無數上京趕考的才子都會想方設法前去求見,只要所作詩畫得到她的青睐,便可立即揚名京都,成為人人稱羨的風流才子。

誰能想到,一朝皇帝震怒,竟然将所有的教坊司官妓發配到這京郊的紡織工坊,讓她們這些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子去做那些下等女工才做的粗活。

就有不少女子前來找蘇萱娘,想要她一起向工坊抗議,願以金銀贖身,也不願在此做苦力。

在她們看來,她們的贖身銀子,足夠工坊再買幾十甚至上百個尋常丫環仆婦回來幹活,又何必讓她們這些只會琴棋書畫的纖纖玉手去做那些肮髒粗鄙的苦力活計?

那不是焚琴煮鶴、暴殄天物嗎?

蘇萱娘卻并未同意。

她比其他人看得更清楚,皇帝震怒的原因,是因為她們并未受到他所想象的懲罰,這只是原因之一,而另一個牽連到更多人的,則是因為那些曾經扒在她們身上吸食她們血汗錢的官員們。

尤其是看到昔日的禮部侍郎于清波的夫人和女兒,都被送入紡織工坊時,她甚至感覺有些快意。

這位于夫人,當初在蘇家未落難時,還曾經與蘇夫人是手帕交,讓女兒跟着她學習詩畫,成日吹捧着她,口口聲聲像她這般的人才,是打着燈籠都難尋的好兒媳的人選……

蘇夫人就讓她去打燈籠了,根本沒看上他家那個連秀才都考不出來,靠着父蔭捐了個監生在國子監混日子的兒子。

可一轉眼,蘇家被抄家,男子流放,女子罰沒入教坊司,于夫人就變了臉。

不光是在京城女眷的聚會上大肆說她早就看出蘇家女骨子裏的不安分,尋常女子無德便是才,像她這般成日學什麽詩畫還跟男子搞詩會的,分明就是不守婦道,活該進教坊司做官妓。

就連她不甘受辱自盡身亡的親娘,也被她編排成活活被女兒氣死。

可于夫人哪裏知道,蘇萱娘最初在教坊司組的局中,就是于家公子帶着國子監的同學們來撐的場面。

只不過,蘇萱娘依然沒選擇于家公子,就憑他那點草包文才,就算是一擲千金,也只配給她研墨鋪紙,做個陪客。

為此,于公子還偷着賣了自家妹妹和頭面和老祖母的私藏首飾,在上次太子妃掀起的京城勳貴清查鎮家寶時,才被揪出來。

只不過別人大多是上當受騙以假換真,而他是真的偷出去花天酒地,鬥酒賭牌,輸了個精光。

于夫人知曉後大怒,找了于侍郎,讓他将教坊司中給蘇萱娘定下的身價翻了兩倍,讓原本她再攢上兩三年就可以贖身的機會,徹底消失。

蘇萱娘本以為自己這輩子就要被困死在教坊司,誰能想到這風水輪流轉,于侍郎貪贓枉法,和教坊使勾結私吞官銀事發,于家男丁都被發配去北疆為奴,女眷自然也被罰沒入了教坊司。

于夫人最終還是沒有蘇夫人當初的勇氣一死了之,好在她還有個正值妙齡的女兒,靠着女兒的皮肉錢,在教坊司中也能勉強混個溫飽,無需去做苦工洗衣刷碗。

就這樣,每每看到蘇萱娘在教坊司的風光,她還是忍不住唾罵幾句,卻又背地裏讓女兒于九娘學着蘇萱娘的做派,若能勾引到個有錢的公子,說不定能給女兒贖身的同時,也買一送一地帶她逃出苦海。

她本以為這已經是最苦的日子,結果還能更苦——到了紡織工坊,可不管你是老是少,是美是醜,都得一樣幹活。

想要挑輕省活的,就得靠技術。

沈青葉為選這些官妓來做女工,也是煞費苦心。

一來她是看不慣皇帝這般作踐女子,見不得那些官員們在作踐她們的同時還吃着她們的血汗錢,二來是毛紡廠的确需要開發一些精品和高檔産品,才能夠站穩市場,獲取更大利益。

普通的紡織女工,做到熟練工的,無論紡線織布,甚至編織毛衣毛褲毛襪手套都沒問題,可涉及到高端毛絨制品和繡品,這些沒讀過書不懂書畫的女子,就缺乏技術上的突破。

尤其是在這個時代,便是請來名家作畫,想要成為繡品,也需要懂畫的繡娘。

蘇萱娘的出現,對沈青葉來說,簡直就是如獲至寶。

她不光懂畫,還擅長人物畫,繡出的童趣圖人物栩栩如生,連眼神都似乎明亮有光,能與人對視。

她還能自己設計花樣子和服飾,在那些普普通通的衣物上,添加幾處紋繡,就能讓尋常衣物多出幾分靈韻生動,甚至比那些鋪滿錦繡繁花和金蝶彩雀的華裳還要好看。

沈青葉相信,若是這位蘇姑娘生在後世,定然是個頂級的服裝設計大師,光是這眼光和畫技,就價值何止萬金。

對人才她是從來不吝付出的,不光是讓紫蘇給她安排了單獨的宿舍,配上了最好的筆墨紙硯,還向她承諾,只要她肯在皇家紡織工坊做事,最多三年,沈青葉便會設法向皇後求情,給她求個赦書,銷了她的奴籍。

蘇萱娘卻拒絕了。

紫蘇大為不解,“蘇姑娘是不信太子妃承諾,還是另有苦衷?”

蘇萱娘淡然說道:“昔日我在教坊司,苦求銷籍而不得。如今在這工坊,卻覺得,不銷也好。”

得了紫蘇的彙報,沈青葉大為好奇,便讓人去查了下她的經歷,才知道于侍郎一家做過的事。

甚至在到了工坊之後,那位于夫人,居然還有臉去找蘇萱娘。

“萱娘你的畫功了得,深得太子妃看重。若是你肯在太子妃面前求情,準許我等贖身,太子妃定然會恩準。”

蘇萱娘就笑了,“那又如何?贖身之後,難道我們就沒做過官妓,沒當過女工嗎?”

于夫人:“這個你且放心,就算別人看不起你,我也不會。等贖身之後,我便讓我兒娶你為妻,就算在邊鎮荒僻之地,只要有錢買個鋪子,做些布料和茶葉生意,也不是過不下去……”

蘇萱娘二話不說,就将桌上的剛剛磨好的墨汁都潑在了于夫人身上。

“你那狗不理的兒子,還是自己留着當寶吧!我可受用不起!”

于夫人氣得火冒三丈,破口大罵,結果被工坊的管事叫人拖了出氣,關了兩日緊閉,不給吃飯,這才總算安靜下來。

等她出了禁閉室後,發現女兒原本在輕松一點的繡房做事,也因為受她連累,被調換去了織布坊,才短短兩日,一雙手就被絲線和梭子弄得傷痕累累,看到她就嚎啕大哭,怨她異想天開找蘇萱娘的麻煩,結果卻累及她跟着受罪。

于夫人想去找蘇萱娘算賬,結果被于九娘死死拉住,只能咽下了這口氣。

先前被她鼓動的一些官妓,原本也想着找太子妃求情脫籍,如今看到她這般下場,都老老實實地開始幹活。

等真正經過篩選後,她們才發現,沈青葉并沒有把她們這些人當成苦力用的想法,而是先進行了一番考試,考的是她們的各種才能。

正如蘇萱娘的能寫會畫,還擅長設計服飾,其他官妓也各有特長。

就算不擅長女紅的,也有擅長琴棋詩書,或是服飾搭配的,畢竟無論是當初被養在深閨之中,還是後來在教坊司作為官妓,她們每日裏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梳妝打扮,變着花樣地琢磨如何讓自己更具有魅力更吸引人。

于是沈青葉就根據她們各自的特長,開發了新的産品線。

擅長彈琴下棋的,可以去研究琴譜棋譜,這些小衆愛好,其實有不少人願意為之一擲千金,只是昔日沒有專門研究的人才,便無法挖掘出更多利潤點。

而那些看似只會梳妝打扮一無是處的官妓,則讓她們去研發胭脂香膏等化妝和護膚用品,初期可以作為高端羊絨織品的贈品發放,等形成規模之後,就可以将化妝護膚品獨立出來,開個新的工坊。

再不濟的,只要能識字會寫字,還可以充當掃盲老師,給那些不識字的女工們教課,教她們能夠認字算賬,哪怕只是基本的能寫會算,也足以讓她們以後得到提升的途徑,從普通的女工,升職成為管理一個工坊車間的主管。

畢竟,沈青葉可不打算只開這麽一家工坊就完事,她要面對的不僅僅是大昭的市場,還有北疆和西域,還有五洲四海……需要的人手越多,就越需要能寫會算的管理人才。

讓每個人都能有合适的工作,就是紫蘇眼下最頭疼的事。

等徹底考完試選拔完人才,各自給她們安排了工作後,先前那些鬧着要贖身的官妓都悄默聲了。

能夠幹幹淨淨做人的,誰想再回到從前的生活呢?

看似風光的名妓生涯,裏面藏着多少血淚,只有她們自己最清楚。

只是紫蘇回到東宮時,交給沈青葉的名冊裏,特地标記了一頁紙,上面赫然是長興伯楚家先前被罰沒入教坊司的女眷名單。

其中第一個,就是楚家的嫡女楚雲若,被四皇子慕容荻贖身帶回當時的燕王府後,又因為設計報複太子妃,被識破奸計後,由四皇子親手處死丢去了亂葬崗。

而她的名字下面,還有四個庶女,兩個妾侍。

卻沒有楚夫人。

楚夫人:我和離了你們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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