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

大醉

顧錦澤發這句話,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本以為會借此等來她對這句問題的回答,但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白清許對這篇文章也是一眼定情,翻來覆去看了不知道多少遍,喜歡到能直接背誦下來的程度,因此她一眼就發現了其中的錯誤:【你看錯了吧?】

顧錦澤:【?】

白清許:【應該是,什麽時候再請我到你的家裏敘一敘。】

顧錦澤:【嗯,什麽時候再請你到我的家裏敘一敘。】

人稱代詞被他玩得那叫一個爐火純青。

白清許沒想到他還有這麽“無賴”的一面,控訴道:【顧錦澤!你犯規!】

顧錦澤看着屏幕上的字,想象着她說這句話的表情,笑得合不攏嘴:【好好好,我犯規。】

顧錦澤:【明天什麽時候過來?】

白清許:【嗯......我正要跟你說這件事。】

顧錦澤:【怎麽了?】

白清許:【我可能要出國一段時間。】

顧錦澤:【去工作?】

白清許:【算是吧,但我們這次過去主要目的是為了給唐納德教授過生日,但正好碰上意大利有一個藝術展,所以我們準備等參加完了再回來。】

顧錦澤:【和秦歲淮一起?】

白清許:【你怎麽知道?】

顧錦澤:【猜的。】

白清許:【猜得真準,大拇指比贊.jpg】

顧錦澤:“......”

那他倒也不是,很想收到這樣的稱贊。

白清許:【我出國這段時間,可以麻煩你照顧一下阿澤寶貝嗎?】

顧錦澤:【當然可以。】

白清許:【那我明早把它的東西送到你家。】

顧錦澤:【好。】

翌日早晨,因為定的航班時間很早,所以到了顧錦澤家之後,白清許沒按門鈴,悄悄地把貓包放在了門外,放好之後,給他發過去一條信息,想着等會兒他起床看到再接進去就行。

結果,沒想到,她剛把消息發送出去,門就從裏面打開了。

顧錦澤穿着一件黑色羊絨衫和黑色西褲站在那裏,手肘處還搭着一件黑色大衣,目光溫柔清亮,模樣肆意英俊,一看就是要出門的樣子。

白清許看着他,愣了愣神,心想大早上的,他傷還沒好,這是要去哪兒?

看出她疑惑的眼神,顧錦澤先行解釋道:“我送你去機場,等你回來我再去接你。”

說完,又補充一句:“我右腳沒事,可以開車。”

“不用,”白清許邊說着,邊把貓包往裏面拿,“秦師哥在樓下等我呢。”

顧錦澤:“”

把東西全部搬進去之後,白清許看了眼時間,沒敢多停留,笑着朝他擺了擺手:“那我先走了啊,拜拜。”

顧錦澤:“嗯,一路平安,落地了給我說一聲。”

“好。”進電梯前,白清許又匆匆看了他一眼,才擡腳邁進下行的電梯。

顧錦澤站在那裏,看着層數漸漸減少,直到下到一樓,才轉身進了家門。

樓下,看人回來,秦歲淮問:“東西都送到了?”

“嗯,”白清許拉上安全帶,“我們趕緊走吧。”

秦歲淮快速啓動了車子,結果,剛開出去沒多久,白清許忽然想起自己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往後座一看,果不其然,一個包裝精美的粉藍色袋子正安安生生地在那兒放着。

見狀,她無語地擡手拍了下腦門,輕啧一聲:“你說我這腦子,只顧着送貓,怎麽忘記把吃的送上去了。”

袋子裏放着的,是她昨晚連夜準備的食物,大部分都是蝦餃等營養豐富的半成品,吃的時候拿出來蒸一下就好,很方便。

秦歲淮聽了,安撫道:“沒事,我在前面掉個頭就行了。”

“不用,”白清許說話時,神情一副在自家小區的熟稔,“我等會兒直接放在門衛那裏就行。”

今天值班的保安正好是那次給他們送快遞的那位,高檔小區的工作人員各個都是訓練有素。

看到白清許降下車窗,便立馬笑着迎了過來,彬彬有禮地問候道:“顧太太,早上好。”

白清許從後座拿過那個袋子,雙手遞了過去:“麻煩您幫我把這個轉交給271202,裏面裝的是一些吃的,我要趕飛機,時間來不及了。”

“好,您放心,肯定送到。”

“謝謝您。”

“應該的,顧太太您慢走。”

“好的,拜拜。”

車窗一關上,秦歲淮便忍不住問:“顧太太?”

白清許輕輕眨了下眼,說:“是他誤會了。”

秦歲淮餘光一瞥,将她的所有細微動作盡收眼底,低笑一聲,拆穿似的問:“那你剛才怎麽不解釋?”

“......這不趕飛機呢,”白清許找補着借口,“我怕會晚點。”

到底年長她幾歲,再加上幾年的同窗歲月,秦歲淮一眼就把她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白清許。”

“嗯?”

“怎麽從來沒聽說,”他拐着彎問,“你願意給誰當私廚的。”

“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白清許這次沒敷衍過去,大大方方地應:“嗯。”

“那怎麽我上次問你你倆是什麽關系,”秦歲淮說的是那次在博物館碰到那一次,“你還說你們只是普通朋友。”

白清許:“那我現在還沒把他追到手,可不就是普通朋友麽。”

沒想到會是這麽個情況,秦歲淮目光一怔,音調也明顯一揚:“你是說,你在追他?”

白清許沒明白他驚訝的點在哪兒:“嗯?”

那不然呢?

要不她又送貓又送吃的幹什麽,她又不是閑的。

了解到事情真相之後,秦歲淮忽然笑了,轉身看了她一眼:“我以為他在追你。”

這次換白清許神情一愣:“什麽?”

“憑我一個男人的直覺,他百分之兩百地已經喜歡上你了。”

“真的?”

“嗯。”

“如果你說假話,我就在教授面前告你狀!”

“如假包換。”

“我才不要換呢。”白清許說着,嘴角的笑意收都收不攏。

秦歲淮看着她微笑的側臉,倏地感慨了一句:“沒想到啊。”

白清許問:“沒想到什麽?”

“原來你喜歡這種類型的。”

“什麽叫喜歡這種類型的啊,”她眉眼一彎,笑得比這天的日出都好看,“我就喜歡他一個。”

這邊,顧錦澤剛把貓貓從貓包裏抱出來,就聽到玄關處的可視電話響了。

接通後,發現是門衛處的工作人員:“您好顧先生,剛顧太太給您留了些東西,您現在方便嗎,我們送上去。”

顧錦澤跟白清許不一樣,他可不着急趕飛機。

但他依然沒有解釋。

外面天寒地凍,顧錦澤體恤他們工作辛苦:“等會兒我正好有朋友過來,車牌號您記一下,然後直接給他就可以,不用麻煩你們再跑一趟了。”

“好的,顧先生。”

到律所開了個晨會,徐濱松立馬就開着車過來了,池漾坐在副駕駛,後座坐着顧錦澤和池漾的助理律師,分別是蔣嘉末和孟仲季。

顧錦澤受傷這事,還是徐濱松昨晚跟他視頻的時候無意間發現的。

老大生病了,不來看看怎麽可能安心。

不過,知道顧錦澤不喜歡太多人來他家,所以徐濱松也沒告訴太多人。

到了小區門口,想到顧錦澤的囑托,徐濱松在門衛處停下,降下車窗問:“你好,271202,說是讓我幫他帶一些東西上去。”

“好的,我馬上給您拿。”

很快,工作人員就把白清許留在這裏的袋子拿過來了。

孟仲季看到,立刻探着半個身子,一臉好奇地往前看:“什麽東西?這麽粉嫩?”

工作人員解釋:“是顧太太留的一些食物。”

聽到這個稱呼的三人:“???”

徐濱松和池漾默契地對視了一眼,孟仲季也是瞬間瞪大了眼,三個人的眼睛裏都寫着如出一轍的驚訝:

什麽鬼?

別人搞地下戀,這人搞地下婚?

喜酒還沒喝呢,顧太太就有了?

至于蔣嘉末,驚訝倒是不驚訝,而是坐在後座,瑟瑟發抖。

——媽媽咪呀看來那天打的真的是老板娘!

——媽媽救我啊!

——寶寶要失業了啊!

車裏坐着四個律師,個個都是能言善辯的高手。

對于這樣的事,萬萬不能直接問,那會錯失很多樂趣,就是要打迂回戰術、最後殺他個措手不及才有意思。

于是,上樓之前,四個人便制定了以徐濱松為主、閑聊為煙霧彈的迂回作戰方針。

到了顧錦澤家,另外三個人假裝去廚房忙活,實則都翹着耳朵在偷聽。

徐濱松則姿态閑适地坐在了顧錦澤旁邊的沙發上,駕輕就熟地準備開始放煙霧彈,結果,還沒等開口,眼睛便率先捕捉到了一個細節,他湊近看了看,問:“你這身上粘的什麽東西。”

“嗯?”顧錦澤垂眸看了眼自己羊毛衫沾上的那一小段白毛,雲淡風輕道,“哦,貓毛。”

“貓毛?”徐濱松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不是不喜歡小動物麽,每次看到恨不得躲得八丈遠。”

顧錦澤:“那也得看是誰家的。”

“看是誰家的?”徐濱松笑着問,“難不成是你家的?”

結果,話音剛落,一聲存在感極強的“喵~”便從卧室裏面傳了出來。

徐濱松:“???”

什麽鬼?

這個重度潔癖加強迫症患者竟然真的養了貓!

究竟是誰改變了顧錦澤!

都這會兒了,還打什麽迂回戰術啊!

直接上吧!

“解釋解釋吧——”徐濱松慵懶地靠上沙發靠背,好整以暇地看着對面這個男人,“顧老板。”

顧錦澤:“不就養了一只貓而已,要我解釋什麽。”

“nonono,”徐濱松沖他揚了揚食指,“我是讓你解釋解釋——”

“顧太太是誰?”

顧錦澤聽了,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

見狀,徐濱松立馬開始給他打預防針:“別想逃避話題,你敢不說,我們就敢把那一袋吃的全部搶走。”

“說什麽,”顧錦澤懶得陪他演戲,淡淡掃了他一眼,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準備紅包就行了,哪那麽多廢話!”

家裏好不容易一下子來了這麽多人,“阿澤寶貝”充分向所有人展示了,它不僅是個粘人精,還是個人來瘋。

尤其是孟仲季和蔣嘉末,簡直要和它一起玩瘋了。

結果,玩得盡興後,兩個人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全然忘了只有幾個月大的“阿澤寶貝”還在旋轉樓梯上沒抱下來。

把他們送走後,顧錦澤返回家裏,就看到這只小小的紫金漸層,正站在旋轉樓梯上,蹬着自己的小短腿,結果,是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多次努力無果之後,只能眼巴巴地看向顧錦澤。

看到它又萌又窘的小可憐樣兒,顧錦澤嗤它:“小短腿。”

“喵!”

——我才不是小短腿!

“怎麽?你還不服氣?”

“喵!喵!喵!”

——當然!不!服氣!

“想讓我牽你上去嗎?”

“喵~”

——想~

說着,還伸出了自己的小梅花爪。

顧錦澤就跟個渣男一樣,畫了餅又不實現:“不行,第一次牽手,要留給清許寶貝。”

但好在我們貓貓“小貓有大量”,不僅不跟他計較,還開心地叫了起來:“喵!喵!喵!”

——這個可以!

顧錦澤樂了:“真是一只會護犢子的貓。”

“喵~”

——是噠~

“行吧,那獎勵獎勵你,把你抱下來,好不好?”

“喵~喵~”

——好呀好呀~~

顧錦澤是典型的給一紅棗打一巴掌,把貓從樓梯上抱下來之後,突然又來了句:“對了,正式通知你一件事,等清許寶貝回來,我們準備商量着給你改個名字。”

“喵?”

——為什麽?

“你這天天霸占着我的名字算怎麽回事?嗯?”

“喵~”

——俺木有,明明你叫阿澤,俺叫阿澤寶貝。

“這也不行。”

“喵......”

——好吧......

聽爸爸噠.....

我們單純的貓貓哪裏會想到,抱着它的這個律師可是兩幅面孔。

這不,剛控訴完它的霸道行徑,下一秒,又跟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假借着它的名字,開始行自己的方便:

【什麽時候回來?】

【阿澤寶貝想你了。】

阿澤寶貝:人類世界真的好怕怕!!!

咱就是說,文字游戲真的被我們的大律師玩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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