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

大醉

零下幾度的冰天雪地裏,她就穿了一件紅色的針織裙。

看着毛絨絨的,實則根本不夠禦寒。

顧錦澤看了一眼,很快就理智戰勝了感動,察覺到她掌心的涼意,他本能蹙了下眉,然後,動作利落地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大衣,往她肩上一搭,怕她冷,又趕緊把她整個人往自己懷裏帶了帶。

不過,沒敢帶得太近,怕冒犯。

還好,我們冰雪聰明的清許小寶貝立馬接收到了他想抱自己的訊號,趁勢往他懷裏蹭了蹭,頭埋在他心口,甕聲甕氣地感嘆了句:“突然變得好暖和呀!”

顧錦澤聽了,輕哼一聲,嗤她:“冷還不知道穿厚點,你知道今天多少度麽。”

白清許在他懷裏擡起頭,笑眼盈盈地跟他解釋:“我在車裏開着空調的呀。”

顧錦澤:“那下來的時候怎麽不穿一件衣服?”

“這不是沒來得及嗎?”兩個人許久未見,沒想到他一直在這件事情上糾纏個不停,白清許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作勢就要往外走,“你再兇我,我走了啊。”

顧錦澤一把把人撈了回來,心說我哪舍得兇你。

“不準走,”這次,終于是他主動牽起了她的手,“跟我回家。”

白清許聽了,搖搖頭說:“不行。”

要說聽到這個答案,顧錦澤心裏沒失落,那是不可能的。但這次,他一點都沒依她,牽她往家走的步履不停,語氣也是少見的固執和霸道:“不行也得行。”

手裏要一直是空的,也就罷了。

可突然出現了一份溫暖,沒有人能舍得放掉。

更別說他,本就對她思念已久。

“哎呀,我不是說不去,而是等會兒再去,”白清許勾着他的胳膊,讓他被迫止住了腳步,“我要去給你拿蛋糕,我給你買了蛋糕,還在車裏放着呢。”

聽到這個答案,顧錦澤瞬間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用眼神示意她先進去:“你去裏面等我,我過去拿。”

看他轉身,白清許又叮囑:“蛋糕旁邊還有送給你的禮物,你也要記得拿。”

顧錦澤:“知道了,快進去。”

燈光明亮、溫暖如春的一樓大廳裏,放了一扇巨大的單面鏡,既可放大雙倍空間,又可方便大家整理衣裝。

白清許在鏡子前站定,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她今天穿了一條酒紅色的針織長裙,下面配了一雙白色的短靴,外面則是顧錦澤剛給她搭上的黑色羊毛大衣。

這件衣服,他穿上是短款,剛好能蓋住腰線,一雙筆直修長的腿裸露在外,但她169的身高,穿上也只能到大腿根。

不過,這樣的長度配這條裙子,反倒合适得很。

看到這兒,白清許腦海裏忽然湧現出一個想法——

那就是,要不,借衣服之名撩他一下?

覺得此法可行後,“悠式戀愛哲學”的優秀畢業生白清許便立刻行動了起來。

“阿澤!”餘光看到他進來,白清許朝他擺了擺手,唇角漾着好看的笑意,“你看,這件衣服我穿上還挺好看的,紅配黑,經典配色。”

看她這樣樂呵呵,顧錦澤也跟着她笑了:“喜歡就穿着。”

白清許朝他走過去,循序漸進地問:“你要送給我啊?”

顧錦澤:“又不是新衣服,稱不上送,你喜歡穿一直穿着就是了。”

說着,他把所有東西都挪到了左手,騰出一只空的右手朝她伸了過去。

白清許走到他身邊,自然而然地把自己的手放進了他的掌心,然後,又自然而然地跟他吹着耳邊風:“那你送我一件新衣服呗。”

“今天來不及了,”顧錦澤答得很快,“明天吧,好嗎?”

“你沒有新衣服嗎?”白清許問。

“嗯?”

“我想讓你,送我一件你的新衣服,不是我的。”

“你要我的衣服幹什麽?”

“我想穿啊,又沒有規定說女生不能穿男款的,”白清許跟他說道,“你就送我一件,就當做是送給我的聖誕禮物,好不好?”

顧錦澤眼底覆着溫柔:“好。”

一回到家,白清許就撺掇着他,讓他把自己往二樓帶。

顧錦澤自然是順着她的意,把蛋糕和禮物往餐桌上一放,便拉着她走向了樓梯。

他家是個大複式,客廳與餐廳的中間,有一個白色的旋轉樓梯,一路蜿蜒而上。

走上樓梯之後,顧錦澤整個人特意往扶手邊靠。

這一靠,直接把白清許的上樓梯的空間給擠沒了,沒辦法,她只能可憐巴巴地跟在他屁股後面。

其實,眼前這種情況,還是讓白清許挺納悶的,心想他一向禮貌紳士,今天這是怎麽了?

結果,還沒琢磨出一個答案,就聽到頭頂落下了一個問句:“你怎麽跟着上來了?”

白清許仰頭,看着忽然停下腳步的顧錦澤,一臉懵:“嗯?”

要去二樓,她不上來,難道要她下去嗎?

“你走下面,我走上面,”顧錦澤憑借清晰的記憶安排着,“然後,等我拉着你轉個圈,我走下來,我們再一起上去。”

白清許:“??????”

這是在搞什麽?

反應了好一會兒,她才意識到,他剛才用文字講述的,是電影《羅馬假日》中的一幕經典鏡頭。

知道她喜歡這部電影,還特意提及過這個樓梯,顧錦澤便想順着她的意,和她重現一下這幕場景,圓她一個小小的夢。

沒想到,下一秒,他就聽到她果斷地拒絕了自己的心意:“可我不想跟你這樣。”

顧錦澤聽了,緊張得喉結上下滾動了下,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些忐忑地問:“不是說喜歡看《羅馬假日》?”

“嗯,是喜歡看,”白清許站在比他低一級的樓梯上,仰着頭,直勾勾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跟他解釋,“但我不想讓你牽着我的手上去。”

“為什麽?”

“因為最後——”她垂下眸,聲音帶了絲遺憾,“牽安妮公主上樓梯的喬,并沒有和安妮公主在一起。”

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解釋,顧錦澤目光一滞。

他剛才那麽緊張,那麽手足無措,那麽患得患失,就是因為他害怕聽到一個她不願意跟他在一起的答案。

可現在,她明目張膽地告訴他,我是想一直跟你在一起,所以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這種感覺該怎麽形容。

——失而複得。

七上八下的心緒就這樣被她輕而易舉地拽回,顧錦澤心一定,邁步下了層樓梯。在她面前站定後,他摁着她的肩膀,微微躬下.身,目光與她放在同一個水平線,語氣溫柔地跟她解釋:“可我不是喬,你也不是安妮公主。”

白清許一聽,瞬間不樂意了,胳膊一叉腰,問他:“我怎麽就不是公主啦?”

聲音俏得喲,把顧錦澤的耳朵都聽軟了。

鮮少看到她這般嬌俏的模樣,顧錦澤覺得特別新鮮,笑得合不攏嘴。

“我是說——”笑了好一會兒,他才舍得收了收唇角的笑意,“你不是安妮公主,而是清許公主。”

白清許聽了,傲嬌地揚了揚下巴:“這還差不多。”

“清許公主不想那樣走,我們就不那樣走,好不好?”

“嗯!”

兩個人就這樣愉快地達成了共識。

結果,正準備一起上去的時候,窩在衣櫃裏酣睡的某只小懶貓終于察覺到了外面的動靜,蹦跶着小短腿從卧室裏風風火火地跑了出來。

看到朝他們跑來的毛茸茸的這一團,白清許眼睛瞬間就亮了,然後,把顧錦澤的手一扔,在樓梯上半蹲了下來,拍了拍手,朝它張開了懷抱:“阿澤寶貝!”

突然“被甩”的顧錦澤:“......”

行吧,就它是寶貝。

白清許這會兒眼裏只剩下懷中的貓,手掌撸着它的毛,語氣親昵地跟它說話:“這麽多天沒見,想媽媽了沒有?”

一聽這稱呼,顧錦澤耳根一顫,再也做不到無動于衷。

媽媽?

還是阿澤寶貝的媽媽?

這都什麽狗血劇情!

但開口時,他還是裝得漫不經心:“對了,跟你商量個事。”

白清許抱着貓貓從樓梯上站了起來,邊往上走邊問:“什麽?”

“給它換個名字吧?”

“換名字?為什麽要換名字?”

“跟我重名了。”

“你不是說沒關系?”

“當初我又沒想過自己會養他,現在養了,我總是叫不出它的名字。”

白清許想了想,覺得這理由還挺站得住腳的。

“那叫它什麽呢?”白清許問。

顧錦澤稍微思索了下,說出了一個早就準備好的答案:“要不叫goodbye吧。”

“什麽?goodbye?”

“嗯,你沒聽說過一種說法嗎?”顧錦澤一本正經地跟她解釋,“一個人一生說再見的次數是有限的,你叫它goodbye,就不會真的跟它說goodbye。”

“好啊,”一聽這個解釋,白清許瞬間應了下來,看着懷中的小寶貝說,“以後,你就改名叫goodbye了,好不好?”

“喵~喵~喵~”

——爸爸媽媽起的就是最好噠!

所以,最後的樓梯,是一家三口一起上去的。

到了二樓,首先映入眼簾的那扇門就是顧錦澤的卧室。

雖然在他家做了不知道多少頓飯,但白清許一直都保持着合理的邊界感,從來沒有來過他的二樓,因此,這次,她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和一樓如出一轍的性冷淡風,淺灰色為主色調,不沉悶,卻也不明亮。

燈光一打,有一種清幽的美感。

卧室裏有一個內嵌的衣帽間,顧錦澤領她走了進去,大大方方地拉開櫃門:“想要什麽,盡管拿。”

白清許看過去,衣櫃裏清一色的西裝、襯衫、大衣,按照顏色,分門別類地擺放着。

中間的夾層則放着領帶和手表,最旁邊的櫃子裏放着睡衣和一些休閑套裝。

“顧錦澤。”她看着他的衣櫃,悄無聲息地開始布局。

“嗯?”

“你覺不覺得你衣櫃裏少了點東西?”

“少什麽?”

“高跟鞋和連衣裙。”

氣氛都到這兒了,他只要回得不是太離譜,白清許就能以一句“是不是等着我呢”将自己的撩人戰術實施成功。

結果,顧錦澤壓根沒往她那方面想,而是沉默了片刻,然後,以一種特別複雜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有些無語地回:“我沒那個癖好。”

——穿女裝的癖好。

白清許:“......”

啊啊啊她不是那個意思啊!

“悠式戀愛哲學”再次翻車了啊悠悠老師!

悠悠寶貝: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個樣子.jpg

事實證明,真的每對情侶都是不同的,各有各的魅力和相處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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