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成朋友

成朋友

答案是楚家五人,沒一個有金手指的。

不管是系統還是空間,連皮膚上每的一顆痣他們都摸過,可殘酷的現實只告訴他們……什麽都沒有。

因為太餓,他們一家人天還沒亮就全部清醒了。

直找到太陽高升才最終放棄,收拾完衣裳,只剩下幾套舊衣,其餘的全都打包背到鎮裏去賣。

五人的綢衣不少,付華英還提着個藍色小包袱,裏面是出嫁時付家給她的嫁妝。

一些大件都被當了,只餘下這幾件金銀首飾她還留了下來,那是原主留着走親戚時用來撐面子所用。

對于現在的付華英來說,什麽面子都沒有吃飽肚子來得重要。

記憶裏一出現這些東西,她毫不猶豫地就翻找了出來。

“小靈,你來背着這些東西。”付華英轉手就把包袱遞給了楚靈,三個孩子裏她最細心,對財物也比較敏感。

至于老二……

估計還沒到鎮上,東西就會遺落到不知名的地方。

還不知道自己在付華英心裏是個傻子形象的楚真磨拳擦掌興奮無比,穿來第二天,她終于要踏出這個大門,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原主的腦海裏,只有偶爾急促出門的記憶。

可大多數時候都是被抱着,滿腦子裏都是那些花花綠綠的布料,就連鎮上的街道長什麽樣都沒印象。

楚懷比楚真還興奮,雙眼亮晶晶地盯着大門,一條藍粉色綢褲特別的顯眼。

找遍了整個楚宅,他就沒找到一條自己完整的褲子,最後沒法,只得借了楚真的褲子套上,那褲子本就是夏日穿在長裙裏的,比一般褲子都要輕便……但也更加的透。

楚懷自己還沒意識到,穿上這條褲子後自走路都帶風,神氣活現得就差沒表演個後空翻。

楚真瞟了眼楚懷褲子裏兩條白胖的短腿,默契地和楚靈選擇了裝沒看見。

楚華茂背着個巨大的包袱從正房裏鑽出來,不知是扯了床單子還是被套充當的包袱皮。

反正講究的他還把綠色并蒂蓮的繡面仿移到了正中間。

遠遠從背面看去,就像是個巨大的……烏龜!

一家人收拾妥當,付華英抽出門栓,打開了大門。

興沖沖地剛跨了一步不巧就與門外提着個籃子的羅氏來了個對眼,對方下意識地縮了下身子,面上浮起害怕之色。

“楚……楚大嫂!”羅氏結結巴巴地先開了口。

光聽這稱呼就知道對方不是來找麻煩,付華英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算是應承了這聲招呼。

“我今日……是來向你賠罪的。”

羅氏快步走上來,取下胳膊上的籃子就塞給了付華英。

走得近了,楚真幾人才看到她臉上有幾條青紫色的痕跡,長得一條從耳後延伸到脖頸,分明是昨天楚華茂的掃帚所致。

羅氏就頂着一身傷上門來道歉……

“昨日你抓了我,我也打了你,咱們誰都不欠誰!”付華英也看到了羅氏臉上的傷,她送來的籃子怎麽也不肯收,說着就要塞回去。

羅氏哪肯,跟付華英你來我往地推讓了好幾回合。

直到付華英力氣都已加重,羅氏心一橫,終于是扯着嗓子喊出了真正的來意。

“我是代我娘來賠罪的!”

“劉婆子?”

“是!”羅氏趁這空當又把籃子塞了回去,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氣喘籲籲地繼續說道:“那張二留明日就到我們家來提親。”

羅氏圓圓的臉上露出絲笑意,看神色并沒有絲毫的羞意,一股腦地把昨日之事和盤托出。

村長帶着村民們到了周四家,路上還順便帶去了村裏的赤腳大夫。

這一把脈,肚裏的孩子還安讓無恙地懷着。

根本不用誰逼問,劉婆子就承認了她私會男人的事實,并且還表示坦然接受村裏的任何處罰。

村長本是怒氣沖沖而去,但一看到劉婆子那視死如歸的樣,一時間又心軟了下來。

狠狠瞪了劉婆子幾眼後,叫來了她的兩個兒子。

兩個剛得知這消息的兒子還處于蒙圈中,又羞又氣,根本拿不了主意。

最後還是村長搬出了付華英說的那幾句話,打消了兒子們的怒氣。

這世上女子本就活得艱難,劉婆子就更是難上加難,早死的周老四日日不務正業還磋磨劉婆子,家裏的大小事都靠她一人頂着。

周家兩兄弟都是靠劉婆子一針一線養大,地裏的活計也沒落下,硬是過了些年的苦日子。

這種情況直到兩個兒子長大才漸漸好轉。

後頭周老四死了,大家都覺得劉婆子的好日子就要來了,哪知又鬧出這等丢人現眼的事。

張二留是隔壁村排得上號的光棍,年近四十,因為家窮一直沒娶上媳婦,倒也不是什麽混潑無賴之人。

于是,在村長與周家兩個兒子商議下,幾人連夜就去了趟隔壁村。

羅氏不知他們怎麽談的,反正是敲定了明日找媒婆上門提親的事,成親的日子就定在下月初二。

此事就這麽定了下來,村長回到周家後就讓羅氏夫妻一定要親自上門感謝付華英。

所以一大早,羅氏就提了東西上門來感謝。

這倒是讓楚真挺意外,先不論大啓朝關于寡婦再嫁的律法如何,村長楚生和周家兩個兒子的做法就讓人好感倍生。

羅氏臉上也沒有絲毫芥蒂之色,說完還不好意思撓了撓自己的臉。

“如果不是楚大嫂,我娘恐怕會被趕出村去!”

“你不怪劉婆子丢了你們周家的臉?”付華英的想法顯然和楚真大同小異,她有些詫異羅氏作為兒媳婦竟沒有絲毫怨言。

“丢臉哪有人命重要!”

羅氏認真的說着,此時跟付華英說話的語氣爽朗得像是另一個人,“我娘這些年過得太苦,現在能找到個疼惜她的人,我這個做兒媳婦也歡喜。”

如此通透又大氣的話瞬間激起付華英大大的好感。

她笑着點頭同意,提着籃子掂了掂:“那我就收下了,到時喝喜酒記得叫我!”

“楚大嫂不介意我娘與你……”羅氏大喜,差點又提起兩人吵架的事。

“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哪值當記得!”付華英豪爽地一揮手。

“那感情好!”羅氏也笑。

兩人長得,一個尖嘴猴腮一個臉如銀盆,長相差異如此大的兩人笑起來竟有幾分意外相似。

楚真看她媽一臉找到知己的神情,就知道不出聲提醒的話又要沒完沒了。

小手忙拉了拉楚華茂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

“咳咳……”楚華茂輕咳兩聲,就在付華英投過來個不滿神色後,忙指了指他身後那個巨大的包袱,發出哀怨的一聲:“夫人。”

“瞧我這記性。”

付華英記起正事,邊拍着大腿邊跟羅氏說道:“妹子,咱們改日再聊,今日我們一家得去鎮上賣點東西。”

羅氏這才注意到了楚華茂身後的巨大包袱。

“嫂子這是……”

“家裏都窮得揭不開鍋了,我當點衣裳,買點碎布來做絨花賣。”

付華英也沒遮遮掩掩,直接把一行人的打算随口提了提。

“那我和嫂子一同去吧,我認識幾家布坊,賣得布頭可便宜了。”

羅氏也真是熱心腸,幾句話就把付華英當成了親近之人。

回家背了個背簍後挽着付華英的胳膊親親熱熱地走在了最前頭。

這一幕幕看得楚真真是哭笑不得。

她和楚懷落在後頭,仔細地觀察着壽山村的布局,争取一次就全部存進記憶裏。

楚靈緊緊跟着楚華茂,兩只小手護着自己胸口的包袱,十分警惕地四處瞅着。

壽山村背靠壽山,東北面環水,村裏土地肥沃又平,難怪會是周圍幾個村裏最富的。

村子環山而建,靠近河的一面都是田,他們一行人從村裏走出來時,田裏到處都是搶秋收的村民。

看到羅氏和付華英親熱地挽着胳膊聊天走路,不少人都好奇看了過來。

楚真和楚懷兩個豆丁落在最後面,沖着那些田嘀嘀咕咕地說着話。

“你看,這些田裏都挖了溝渠。”

一眼看不到頭的田裏到處都有溝渠穿過,村子東高北低,上游的水從東北入口流進溝渠又從北面出口流入下流。

既沒浪費水,又減少了村民們勞作時擔水的距離,溝渠裏還看到不少瓦罐和果子放在裏面。

構思其巧妙,讓楚真不由得啧啧稱奇。

“雖然舍棄了一小部分土地面積,倒真是方便了很多。”楚懷贊同。

田裏勞作的人紛紛直起腰,有些好事的還大聲問起羅氏:“昨個兒還打上門去,今日關系就這麽親熱了,羅氏你這臉變得倒是挺快呀!”

“要你們管!”

羅氏叉着腰大聲嚷了回去。

就這樣邊走着跟村民們互相笑罵着,昨日的付華英簡直颠覆了村民對她的認知,今日看她的眼神都熱情了許多。

不管是誰問,付華英都好聲好氣地回答,臉上未露出一絲不耐之色。

凡是有人大着膽子問起楚華茂,他也樂呵呵地回應,就算是挖苦的話,也都一笑置之。

對于自家的情況,夫妻倆毫不避諱,楚華茂還調侃起自己的敗家。

就在村民們疑惑的目光中,他拍着胸口大聲保證從今日起要重新做人,說着說着還讓大家都當個見證人。

“這事我爹拿手,爹你說是吧!”

一個黑壯的漢子傻笑着,邊彎腰割着稻谷邊說。

這人楚華茂認識,是楚生的二兒子楚唐仁,性子和他的長相一樣,是個憨厚的漢子。

平日裏見到楚華茂也是難得會主動招呼他的人。

唐生沒搭腔,楚華茂就先笑了起來:“那正好,二堂叔您可得幫幫我!”

“你這小子,倒是油嘴滑舌。”楚生擡頭,滿是皺紋的臉上終是露出抹笑意,看向楚華茂的表情也跟着緩和了許多。

“既然你小子都開口了,那我就代你爺爺好好管管你。”

“成!以後你就瞧好吧,我要是做得不好,您就拿煙袋抽我!”

楚華茂揮舞着手臂比劃,臉上信誓旦旦的表情瞬間逗笑了其他看熱鬧的村民。

“好!”楚生也跟着大笑。

也多虧了楚家老爺子當年在村裏做的好事,村民們或多或少都有受益,從情理上對楚家後人也比別人多了幾分期盼。

一天之隔,村民們再度看向楚華茂的臉,都有了種截然不同的親近感覺。

其中有個煞風景的聲音小聲和旁邊人嘀咕。

“爸媽不去當演員真是可惜了!”楚真搖頭。

楚懷贊同,不知什麽時候走到兩人身旁的楚靈也跟着點頭。

三姐弟就看他們那雙極不靠譜的爹媽在村民們中如魚得水地聊着,這架勢就和當年競選小區業主委員會會長時如出一轍。

“……”

明明是看得到村口的距離,硬是讓他們走了一盞茶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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