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翻窗

翻窗

果不其然!

吃中飯時,楚華茂就在飯桌上提起了此事。

“你們唐明叔估摸着過幾天就回來了!”

這位光從村民口中聽到過的堂叔終于要現身,而楚華茂之所以主動提起,是因為他們等了大半年的計劃就要提上日程。

一看楚華茂的表情,楚真就知曉裏面肯定有他們的事,碗一放抹嘴問道:“我們也要幫忙?”

“聰明!”楚華茂挑眉,右手腕一翻轉,輕輕磕了磕空空如也的煙袋。

也不知他是從哪裏學來的做派,明明就不會抽旱煙,也非要買了杆煙槍別在腰帶上,時不時拿出來磕那麽兩下,裝成一副深沉的模樣。

“你與叔爺是怎麽打算的?”楚懷也看不慣自家老爹裝老的模樣,伸手一把抓住還打算繼續磕的煙杆忙問:“半年前就商量了,怎麽這會兒才開始行動?”

“不是在等唐明落榜嗎!”楚華茂也不惱,就着手放下煙袋後繼續說道:“既然得到消息确認落榜,那邊也會開始有所行動,我猜他們肯定還有其他打算?”

幾人都知楚華茂說的他們是指吳氏一家子。

按照吳家人厚顏無恥的程度,楚真也猜他們要鬧出幺蛾子來,既然要嫁給舉人,肯定不能背上被休的罵名。

至于合離,只要楚唐明那不點頭同意,就離不了。

所以……

站到道德制高點提出合離讓對方啞巴吃黃連,還能落下個好名聲就是最好的辦法。

“爸,你是想讓我們去叔爺家找出他們的信?”楚真馬上點出。

“是!”楚華茂點頭,接着跟幾人細說了自己跟楚生的籌謀。

半年前,楚生夫妻從楚家回去後按照粗楚華茂的交代只裝着不知此事的模樣繼續好飯好菜的伺候着吳氏。

不僅如此,還從長女那接了外孫女羅秋芸來家裏小住。

吳氏千防萬防着楚生夫妻,可她也沒想到,早上做了什麽事,晚上準會被個小丫頭一五一十報告。

小姑娘還摸到了柳舉人派人送信來的規律,最厲害還要是她貓在西廂房後窗外的草垛裏幾個時辰,硬生生看清了吳氏收信的地方。

柳舉人與吳氏每七日會互通信一封,送信的正是那日楚真姐弟看到的媒婆。

而因為楚唐明落榜的消息傳來,不出意外,這幾日媒婆來得會更加勤快。

說到這裏,楚華茂捏着下巴做思考狀:“我們要怎麽才能讓吳氏那個奸夫被抓現行呢?”

“這還不簡單!”楚真往椅子上一靠,揉了揉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笑道:“找人告訴那個奸夫,就說吳氏生病了,家裏不給錢看病。”

“什麽意思?”楚華茂還是不懂。

“那個柳舉人能堅持六年都不放棄,恐怕對這個吳氏多少還是有些情分在……”

紅紅的小嘴一張一合,頂着張孩童臉的楚真一臉面無表情地給楚華茂出着主意。

“妙啊!”楚華茂左手握拳與右掌相碰,而後猛地站起身來提起楚真和楚懷的衣領:“楚靈下午別做花了,讓眼睛休息休息,你們倆閑着沒事就去幫忙。”

像是小雞仔一樣被提着的兩姐弟:“……”

“爸,我也去看熱鬧。”楚靈不幹,小跑着就追了上來。

“我也想去……。”付華英可惜地看着幾人沒有起身。

要不是她答應了下午帶羅氏一同去楚氏家裏學做衣裳的話,這會早丢了碗筷追上去。

要論起八卦,楚家的基因就沒輸過!

趕到楚生家院子,夫妻倆因為心裏不是滋味,中飯都沒吃,只是坐在堂屋裏唉聲嘆氣。

張氏來開門看到父子幾人還吃了一驚:“出啥事了?”

“堂嬸,沒事!”楚華茂應着聲,眼神已飄向東廂房。

“人沒在,被她娘接走了。”張氏擡高聲音,看神情好似還在努力忍着:“快帶孩子們進來,外面冷!”

大人的龌龊事,張氏不想讓孩子們看出,進了屋子又是抓瓜子又是抓花生地逗着幾姐弟。

“堂叔咋回事?”楚華茂直接問。

屋子裏到處冷冰冰的,不僅吳氏沒在,楚生的二兒子一家也沒看到人影。

看楚生欲言又止地看了幾眼孩子們,他忙無所謂地擺擺手:“這幾個猴比我都精,您就放心說吧!”

“……”

衆人無語。

“你怎麽能跟孩子們說這些糟爛事!”張氏微微有些詫異,再看三姐弟都是一臉波瀾不驚的神色,心下更是驚疑不定:“孩子們都知道了?”

“嬸子,我這幾個孩子吧……”楚華茂努力尋找着貼合的形容詞,頓了半天,最後幹巴巴擠出句:“家裏的大小事孩子們都知道。”

“你這幾個孩子……腦子真好使!”楚生吸着涼氣感慨。

可不是好使嗎!一個五歲的幼兒能倒背如流《三字經》,一個九歲的女孩靠一雙手做就能做出許多繡娘一輩子都做不出來的絨花和簪子。

而中間這個臉圓乎乎的,成日裏拖着個跟她身高差不多的籃子到處挖野菜,丁大點就知道掙錢養家。

養了這麽三個多智近妖的兒女,不知家裏祖上積了多少德。

一番感慨完,楚生也沒別扭,拾起桌上的煙袋邊裝煙絲邊說道:“早晨親家母來把吳氏接走了,說是住上兩日就回。”

“這還不算完!”張氏插話:“他們還打算送吳氏的表妹到家裏來借住幾日。”

“表妹不住自己家,為啥要住堂叔家?”楚華茂疑惑。

“我和你堂嬸也想不明白。”楚生疑惑,立在他身旁的楚真卻突然出聲問道:“叔爺,那表妹什麽時候來家?”

聽到問題下意識就回話的楚生:“明後天就會來。”說完,才發現問話的是楚真。

絲毫沒有膽怯的楚真想都沒想又緊接着說道:“唐明叔不是過幾日就回了嗎?估摸着沖着叔來的!”

一語落下,楚生夫妻震驚,嘴都還沒合攏,就聽楚華茂見怪不怪地馬上追問:“難道他們想讓堂弟背上罵名,好坐收漁翁之利?”

“或許還想從叔爺家得到點什麽!”楚真往最壞的方向考慮。

“最好查查這個表妹什麽來頭!”楚懷也插話,身旁的楚靈眨巴了兩下眼睛說道:“我也覺得,他們肯定是有了把握才會把人送來。”

楚生夫妻:“……”

又繼續說了幾句後,楚華茂沉吟着點了點頭,話鋒一轉又看向楚生:“叔,你說呢?”

“你們說得在理!”楚生能如何說,父子四人從頭到腳都分析了一遍,說得還句句在理。

“我估摸着那吳氏恐怕不會回來了。”望着安靜的東廂房,楚真努努嘴,小聲的嘟囔:“不知那些信有沒有帶走?”

“應該沒有帶走。”

這點張氏倒是很肯定,吳氏母女離開的時候只提了個巴掌大的包袱,估摸着是怕她起疑心,只帶了些金銀細軟離開。

“未免橫生枝節,屋子裏的信咱們還是要早點拿到手才行。”楚華茂提議。

在所有的證據面前,書信無疑是最強大的佐證,就算不小心落入對方的圈套,也能憑借着這些信,反身告之!

“那咱們就去找!”楚生拍板決定。

雖說偷偷闖入兒媳婦的屋子說出去太丢人現眼,眼下的情況也由不得他們猶豫。

靜悄悄的東廂房上一把大銅鎖明晃晃地挂着,張氏一看這把鎖,終于沒忍住罵出了聲:“這個賤婦竟買了把新鎖來防我們!”

銅鎖是比較複雜的那種,要麽用鑰匙開,要麽就只能把門給卸下。

此時楚懷才知楚華茂說要他們幫忙的意思,為了透氣留下的一條窗縫只有楚真和她勉強能鑽進去。

等她鑽進去從裏面打開木窗的栓子,衆人才得以看清屋裏的情況。

不過就算窗子全開,三個大人還是沒辦法從透氣的窗子裏鑽進屋子。

要說為啥進不去……因為照明用的大窗已經從裏面被人用魚鳔膠粘死,除非破窗,否則是沒法打開的。

“這個毒婦!”邊看着幾姐弟進屋翻找,張氏邊低聲咒罵。

有了羅秋芸看到的具體位置,楚真進了屋子就直沖挂着床帳的木床而去。

只能匍匐着爬進去的床底有不少吃剩的瓜子殼和各類點心紙包,楚真忍着發麻的頭皮終于摸到了粘在床板下的幾個油紙包。

吳氏做事十分小心,怕被人看出端倪,還把一疊信分成了薄薄幾包分散在四處。

所以就算大人佝下身子,也看不出床板下有什麽異常。

等她把幾包都摳下來丢出,渾身已沾滿各種污漬,其中還有種銷魂的尿騷味伴随其後。

“這個吳氏真是個表面鮮。”楚真扒拉着身上的頭發,嫌棄無比。

屋子裏到處都是衣裳,一股受潮後的黴味充斥着整個屋子,楚真還看到牆邊的書架上值不少錢的書本都長了黴。

“拿到就出來吧!”楚華茂也看不下去。

別說是他們幾個外人,就連楚生夫妻也是第一次看到東廂房裏的情況。

兒子如此愛惜的書被糟蹋成這個樣子,怎能不讓夫妻兩人怒火中燒。

等三姐弟從屋裏爬出來後,楚生使勁一捶牆面爆呵:“下午找人來砸了這鎖,既然要鬧,咱就鬧大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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