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人魚的願望
2小人魚的願望
在那段記憶中，小人魚如願參加了人類王子的舞會。
人類王子認出了這個陌生的青年就是救了他的小人魚，但是人類王子已經有了愛人，甚至願意原諒對方的欺騙，所以他無法回複小人魚的那份愛。
小人魚很失望，只好離開。可等他到了海邊，迎接他的卻是一片血紅的海水。
他那親愛的、忠誠的海洋朋友們，被漁民殺死、捕撈，沒有活下一只。小人魚憤怒到極點，但他從未生過氣，更不曾與別人争吵過。
他是善良的，也是軟弱的。
他看着那片血紅，唯一能做的只有哭泣。
等漁民們終于離開，小人魚跌跌撞撞地跑過去，入眼盡是殘骸。
小人魚傷心地哭泣，不顧開裂的骨頭将所有殘骸收集起來。沙礫磨傷他的手掌和腳掌，骨頭劃破他的小腿，鮮血與血紅的海水混成一片。
小人魚身上還有禁制存在，只要離開陸地太遠就無法再回到陸地。他只好挖了一個坑，然後将所有屍骸就地掩埋。
小人魚無處可去，傷心至極的同時又消耗了大量體力，最後只好蜷縮在掩埋着屍骸的那片沙地上。從夕陽到夜幕降臨，他一直在試圖溝通海洋，可是他的嗓子已經不能再發出聲音。
無法說話的人魚是被大海抛棄的孩子。
小人魚失去了他的海洋生物朋友，也失去了和大海最後的聯系。姐姐們施加在他身上的禁制依舊存在，即便他回到海中，他也再找不回從陸地回到海底宮的路。
第二天，小人魚驚訝地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子裏。房子中住在很多人，後來他知道他是被這一群人救了。小人魚覺得他們對自己十分友好，盡心盡力照顧不說，還特意選出一個人陪伴他，那個人說他叫艾爾。在艾爾的照料下，小人魚的傷漸漸好起來，對這群人類也愈加地信任。
有一天，小人魚聽到對方提到海底宮。小人魚向艾爾打出手勢，詢問他關于海底宮的事情。
“我們接到神谕，在大海深處，有着一座華麗的海底宮。它永遠沒有夜晚，因為碩大的夜明珠被鑲嵌在海底宮的任意地方；它看起來宛如玻璃制成，而實際上卻是透明的水晶；它時刻散發着柔和平和的光芒，因為它由強大的海神佑護。
Advertisement
然而，那壯麗且令人震撼的海底宮，現在正在經歷一場恐怖的厮殺。有七位美麗的、擁有着彩虹一樣色彩魚尾的人魚被抓，并将在不久後被處以極刑。
我們接到神谕——前往海底宮幫助美麗善良的人魚們，但是當我們順應神谕來到這座海岸時，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前往海底宮的道路。”艾爾苦笑着說：“我們每晚都會接到神谕，那七位美麗的人魚每天都在經受折磨。她們的魚尾已經破爛不堪，她們的長發與髒污糾纏，她們的傷口一日日增多，她們的生機一天天消逝。她們日日痛苦地□□，可我們卻因為無法找到海底宮的道路而只能眼睜睜看着。”
小人魚聽到這眼淚都要落下來，那是他的姐姐們啊。他從小被寵愛着長大，至今心智上仍像是個孩子。
“哎呀，我可愛的小王子，請你不要哭泣。”艾爾一副手忙腳亂的模樣，“我們已經查到，那七位美麗的人魚還有一位弟弟。她們的弟弟和巫婆做了交易，以自己和海洋溝通的能力為代價換取了雙腿，只為追求自己的愛情。只要找到她們的弟弟，并解除巫婆的魔法，讓人魚的弟弟重新獲得與海洋溝通的能力，我們必定能找到海底宮，解救那七位善良美麗的人魚。”
小人魚眼中亮起光，以手勢詢問什麽辦法能解除魔法？
艾爾眸中一閃，猶豫地說：“這……”
小人魚拍拍胸脯表示自己絕對不會說出去。
“那好吧。”艾爾像是妥協了，“我告訴你方法。只要人魚們的弟弟殺死他的愛人，就能解除魔法。”
小人魚大驚失色，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樣。人魚是長情的物種，他們很少袒露自己的情感，但若是愛了，卻也不會隐瞞，而且只要愛了那便是一生的事情。
一方是自己親愛的姐姐們，另一方則是自己的愛人，小人魚一時難以抉擇。
艾爾發現小人魚最近愁眉苦臉，便問：“我可愛的小王子，你最近怎麽了？為何整日愁眉苦臉？是我哪裏照顧不周讓你感到困擾嗎？”
小人魚信任艾爾，于是詢問他在親人與愛人之間如何選擇。
艾爾說：“當然是親人更加重要。可愛的小王子，親人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愛人卻不一定。”
小人魚被艾爾說服了，于是他向艾爾借一把短刀。
“嗯？我可愛的小王子，你為什麽要向我借短刀呢？”艾爾看起來似乎很疑惑。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辦。小人魚表示。
“不，你必須告訴你要去拿短刀做什麽，否則我不能借給你。”艾爾拒絕了人魚的請求。
小人魚還是信任艾爾的，但他依舊不能直言告訴對方他要去殺他的愛人——人類王子，于是他告訴艾爾他要去複仇，向那些傷害過他的朋友們的人類複仇。
“哦，真是勇敢的小王子。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我必須協助你完成願望。”艾爾從身上找出一把短刀，像是之前便帶在身上一樣，“這是一把十分銳利的短刀，上面塗滿了致命的毒液，只要劃開一個小小的傷口，對方便是天神轉世也無法存活。”
小人魚十分感謝艾爾，帶上短刀出發。他沒有看到的是，在他走後艾爾露出的表情，那種集可惜與嘲諷于一體的表情。
午夜，船上的聚會氣氛歡樂，王子與公主的婚禮已經完成。船上的聚會徹夜狂歡，王子與公主卻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昏倒在婚房之內。
小人魚十分順利地混上了王子與公主結婚的新船，順利到即便是天真的小人魚都覺得不可思議，但是他沒有時間去思考這是為什麽。他的姐姐們還在忍受痛苦，他必須在今晚殺死人類王子，恢複和大海的溝通能力。
然而人魚被抓住了，因為公主根本沒有昏迷。在小人魚想要刺破人類王子的胸膛之時，公主突然發難，一把扣住小人魚的手腕。
小人魚哪裏做過殺人之事，原本就已經十分緊張，現如今還被人發現，一時更是慌張不已。
公主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道：“啧，剛來時明明解決了一波，沒想到最後又遇上了反叛者。這群無能的反叛者，也就騙騙NPC了。”
小人魚驚慌又疑惑地看着公主，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麽。
公主傲慢地看了一眼小人魚，嘲諷地說：“愚蠢的人魚，要不是游戲設定你只能化成泡沫死亡，你早不知道死去多少回了。”
公主看也沒看昏倒在柔軟大床上的王子，反而将人魚用繩子捆了起來，然後通過窗戶扔到甲板上。
“等明天太陽升起，你就乖乖變成泡沫吧。”公主站在窗口，像看死物一般居高臨下地望着小人魚。
小人魚狼狽地倒在甲板上，完全搞不懂發生了什麽事情。他驚慌地扭動，想要解開繩子，可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解開，反而有種越掙越緊的感覺。
“唉，果然失敗了啊。”熟悉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
小人魚艱難地擡頭看了一眼，發現竟然是艾爾。他望着艾爾，眼中滿是希冀。
艾爾半蹲在小人魚面前，挑起一抹笑道：“我可愛的小王子，你還真是沒用啊。”
小人魚一臉茫然地看着艾爾，甚至沒能在第一時間理解對方的話中的意思。
艾爾似是無奈地搖搖頭，“雖然沒想過你能成功，但聽說你要去報仇時我好歹還是生出一絲希望。萬一你真的殺死了王子，恢複了人魚的身份了呢？那我也好坐收漁翁之利，不費一兵一卒找到海底宮。可惜，沒想到這次秩序者派來的竟然是公主。”
“唉，我可愛的小王子呀……”艾爾笑着捏住小人魚的下巴，“你長得這般精致，真是可惜了，只能怪幸運之神沒有站在你這裏。那就沒辦法了，除了你沒人能殺死王子，為了找到海底宮，只能等到明天你的姐姐們來給你送匕首的時候，再抓一條人魚了。”
艾爾手上用力，小人魚吃痛，痛苦地皺起眉頭。可聽到艾爾說起他的姐姐們時，小人魚渴望地望着艾爾。
看見小人魚這樣，艾爾裝模作樣地“哎呀”一聲，一臉懊惱地說：“你看我，忘記跟你說了，之前全都是騙你的呦。你姐姐們還有海底宮全都好好的，不過明天就不一定了。”
小人魚從艾爾口中得知之前的一切都是騙局，只不過是那群人在等待人魚姐姐們的到來時的一個消遣。
艾爾因為小人魚的美貌救了小人魚，卻偶然發現了小人魚的身份，便和同伴們商量了一個計劃。艾爾尋找美人也是常規操作了，其他人并沒有阻攔。當然其他人也沒有艾爾這個閑心，因此只有艾爾陪伴在小人魚身邊，獲取他的信任，把他耍得團團轉。
艾爾稱呼小人魚為“可愛的小王子”，那從來都不是什麽代表親昵的稱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