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人魚的願望
4小人魚的願望
蕭乾屬于崩壞者中的一員,和其他人一起進入這個故事為了改變劇情原來的走向,但沒想到竟然碰到了秩序者中的“公主”。
“公主”是那個女人的代號,她武力強悍,做事情絲毫不拖泥帶水,天性冷漠,沒有人知道她的姓名。
崩壞者們無力抵抗,大部分被殺死,少部分重傷逃脫。蕭乾是幸運的一員,也是不幸的一員。他拼着被公主長刀劃傷的危險,使用魔法卷軸逃脫了死亡的命運,卻直接被傳送到了海中。如果沒有人救他,他只有死亡一條路可走。
蕭乾不願意繼續回想那幾天在海上的經歷,于是再次睜開雙眼。
身邊一聲痛呼,蕭乾低頭一看,看見一位穿着白色長袍的金發青年正蜷縮在他的身側,手掌無意識握緊,眉頭緊皺,看起來睡得十分不安穩。他起身仔細一看,發現青年的雙腳上有幾處傷口,對方之所以緊皺着眉頭,大概是疼的。
蕭乾拿出一瓶藥膏塗在青年腳上,然後用棉布包紮好,之前那種快速治愈的魔藥已經沒了,現在使用的這種雖然藥效一般,但能夠迅速止疼。
等蕭乾再看時,那青年果然舒展了眉頭。蕭乾便蒼白着臉色微笑了一下。
耿介是被一陣烤魚的香味喚醒的。
他睜開雙眼,一串魚已經遞到了面前。耿介愣愣地看了看魚,又看了看遞來魚的人,一時沒有動作。
“我剛剛烤的,謝謝你之前救了我。”蕭乾像是沒發現對方的猶豫,笑盈盈地說,又問:“我叫蕭乾,你怎麽稱呼?”
耿介默默接過烤魚——他實在太餓了,張張嘴卻突然想起自己不能說話。
耿介比劃幾下。蕭乾便明白耿介不能說話,說:“你的善良依舊讓你光彩照人。那麽,你會寫字嗎?”
耿介點點頭,用樹枝在沙地上寫下“耿介”兩個字。
蕭乾驚奇地問:“你會寫方塊字?”他看了看耿介的一頭金發,又看了看地上的字。
耿介一時卡殼,然後默默在沙地上寫下“以前遇見到的東方使者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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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乾便點點頭,他問:“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嗎?”
耿介在沙地上寫“海島”。
蕭乾搖搖頭說:“我不是問這個……你知道離這裏最近的陸地在哪裏嗎?”盡管被魔法卷軸傳送到不知名的地方,但是這場游戲中唯一涉及陸地的只有王子所在的國家,游戲不可能将他傳送到距離任務點過遠的地方,因此蕭乾推測最近的陸地大概就是他此行要去的地方。
耿介:……
耿介身上有人魚姐姐們下的禁制。
他搖搖頭。
蕭乾也有些崩潰,他問:“那你怎麽會在這裏?”
耿介繃着嘴沒有回答,沉默地繼續吃魚。蕭乾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太對,見對方沉默以為對方生氣了,讪笑一聲沒有再問。
蕭乾毫不顧忌地當着耿介的面在左手腕的部分點了幾下,然後語氣小心地詢問耿介,“我要去這裏附近的陸地上,你要一起去嗎?”
耿介擡眼看了他一下,點點頭。
蕭乾便高興起來,他又問:“那裏有我的朋友,如果你無處去到時候和我一起生活可好?”耿介想了想,點頭同意。
“你先閉上眼。”
耿介便閉上眼睛,等他聽到蕭乾的聲音再睜眼時,發現竟然已經到了人魚記憶中人類王子所居住的宮殿附近。
宮殿位于城市中心,但是在兩側種着大量的樹木,隐隐約約有将宮殿和平民的房子隔開的意思。耿介和蕭乾現在就位于作為隔離帶的樹林中,只消再往前走上幾分鐘,便到了宮殿門口。
見耿介一直沒擡頭,蕭乾以為耿介有些害怕,便揉了揉他的頭輕聲說:“剛才那是魔法卷軸,能夠将人從一個地方傳送到另一個地方。對了,這裏的王子是我的好友,我要去的地方就是他的宮殿。”
耿介當場就有些後悔,他本來只想好好生活一段時間等待人魚靈魂體的歸來,并不想牽扯進那場鬥争中,結果一個不留神竟然直接要去宮殿。
感覺到耿介有些不對勁,蕭乾問:“你不願意去嗎?”
耿介一開始确實不願意去,不過想了一會兒又覺得去了也好。宮殿中雖然有公主在,但是公主現在又不認識他,而且在宮殿至少不會遇見艾爾那群人。只要他僞裝得當,說不定還能在公主眼皮子底下溜上那麽幾圈。
耿介搖搖頭,又怕蕭乾誤會,便用手指了指宮殿的方向。
蕭乾便朝耿介笑了一下便要帶着他去往宮殿。
耿介擡步,還沒等落下去見蕭乾突然半蹲下來。
“我背你,你的腳受傷了。”只聽蕭乾說。
耿介低頭看自己的腳,這才發現還真被棉布包着。
耿介自己身上是沒有棉布,蕭乾……耿介一點兒也不願意去思考,一個在海中掙紮了許久的人為什麽會有幹淨整潔的棉布這件事兒,也不願意去想對方那神奇的魔藥還有魔法卷軸是怎麽回事兒。
問題是這顯眼得讓人不得不多想啊……
耿介覺得自己可能遇上艾爾所說的秩序者了,雖然之前的記憶中只有公主一個秩序者,但那只是人魚從艾爾口中得知的,難保不會出現其他的艾爾所不知道的秩序者。
公主在秩序者中的地位應該很高,不然不至于被艾爾那般忌憚,也因此除非對方是個獨行俠,否則必定會有其他秩序者也在這個故事中保護她。
耿介不動聲色,不讓蕭乾看出來他的懷疑。
這群人根本不是這個世界中的人,自然也不會在乎故事中的生命。耿介可不認為對方發現他的人魚身份後,會因為他救過對方的命就放他一條活路,最大的可能應該是直接抓起來然後祭天。
“怎麽了?”見耿介遲遲未動,蕭乾轉頭看向耿介奇怪地問。
耿介搖搖頭示意沒事兒,随後爬到對方背上。
想背就背吧,正好我不腳疼了。
同時耿介在內心告誡自己一定不能在外人表現出來自己走路會疼,因為外來者都知道人魚因為魔藥的關系,走在陸地上會腳疼。
蕭乾背着耿介到了城堡門口,稱自己是王子的朋友。
奴仆将此事告知王子。
王子名叫圖雅盧,聽到蕭乾的名字非常開心,大笑着來到宮殿門口。
“我親愛的東方友人乾,歡迎你的到來。”圖雅盧原本張開雙臂,看到蕭乾時又很快放下,他的友人乾現在的狀态顯然不适合擁抱。
圖雅盧說:“我即将舉行一場舞會宣布我的未婚妻,你來得真是太巧了。”
“恭喜你找到心愛之人。”蕭乾說道:“只是不知可否先讓我歇息一下?另外,希望借用一下宮殿中的治療物品,我的救命恩人需要重新包紮傷口。”
“乾,我們果然是最好的朋友!我的愛人将我從暴風雨中救下,最終我們成為了可以交付終生的伴侶,相信你們也會終成眷屬的。”圖雅盧道。
耿介忍不住抽抽嘴角,救命之恩與伴侶之間有什麽必然的關系嗎?
蕭乾靜默一瞬,耿介覺得對方可能沒想到王子竟然是這般性格。
“圖雅盧,我也有些累了。”最終蕭乾這樣說道。
“好的,我親愛的乾。埃利亞,帶乾上樓。萊瑞,将巫師找來。”圖雅盧微笑着說:“乾,我的舞會将在三天後舉行,到時你一定要來參加。”
“不必找巫師,請準備一盆幹淨的水、毛巾以及用于包紮傷口的棉布。”蕭乾朝圖雅盧道:“三天後的舞會我很期待。”
“聽乾的,萊瑞,你去準備。”
蕭乾朝圖雅盧謝過,背着耿介随女仆上樓。有其他仆人想要接過耿介,被蕭乾拒絕。
圖雅盧笑着望着蕭乾遠去,目光卻長久留在蕭乾背上的耿介身上。
埃利亞帶領蕭乾進入房間後便退了出去。
蕭乾輕手輕腳地将耿介放在床上,呆立片刻後才想起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腳還疼嗎?”蕭乾問。
耿介認真感受半天,搖搖頭。有些疼,但能夠忍受。
蕭乾松了口氣,至少證明他的藥對于原住民而言還是有用的。
蕭乾對耿介不是很了解不知道說些什麽,耿介一來因為害怕暴露自己人魚的身份,二來因為不能說話便也沉默着。
兩人之間的氛圍一時有些尴尬。
萊瑞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便将蕭乾要的東西準備好端到房間裏。
“如有其他要求,請随時吩咐。”确定蕭乾不需要自己幫忙,萊瑞随即離開房間。
蕭乾将水盆端到耿介面前,蹲下身要幫耿介解開之前包紮的棉布。耿介下意識縮了一下腳,他不是很習慣別人碰他。
“我幫你重新包紮一下。”蕭乾拉住耿介的腳踝,感受到手下光滑的皮膚下意識撫摸了一下。耿介的腳頓時縮得更加厲害。
我去?耿介內心吶喊,你他媽幹嘛呢?
蕭乾回過神,尴尬得不敢擡頭,手上解棉布的動作倒是快了不少。
“慢慢把腳放進水裏,如果疼了就趕緊擡起來。”蕭乾将染血的棉布放在一旁道。
耿介氣得臉頰都要鼓起來了,然而蕭乾沒有擡頭,自然也看不到。
最後耿介妥協,将腳狠狠踩進水裏,濺了蕭乾一身水。蕭乾笑笑沒在意。
不知道是不是耿介的錯覺,本來還有些疼的傷口被水漫過之後竟然不疼了,所以這就是人魚特殊體制帶來的好處嗎?
蕭乾撩起水為耿介洗腳,有次不小心碰到對方的腳心,立刻便能感覺到對方顫抖了一下。
只是這傷口……蕭乾皺眉多看了幾眼,為什麽沒有任何愈合的痕跡?
莫非他的藥雖然對原住民有效,但并不像用在自己身上時效果那麽明顯?
洗得有些時間長了,耿介晃晃腳表示自己的不耐煩。
蕭乾三下兩除二便将傷口重新包紮好,叫來萊瑞将東西打包帶出去。随後,蕭乾有些疲憊地倒在床上。
耿介此時依舊坐在床上,見他這般動作疑惑地看了一眼。怎麽,王子小氣地就準備了一個房間?
“你累嗎?要不要睡一會兒?”蕭乾發出邀請。
耿介看看床又看看蕭乾,所以是他想的那樣嗎?
蕭乾咳嗽一聲,“圖雅盧比較喜歡自作主張,他只為我們安排了一間房間,所以恐怕在離開之前我們都只能在一張床上休息了。”
耿介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直将蕭乾看得不敢擡頭。蕭乾還是有些心虛的,如果他要求圖雅盧再為他準備一間卧室對方不會拒絕,但他不願意,他想要跟耿介一起。
耿介的傷口有古怪,我只是要仔細研究一下。蕭乾自我催眠地想。好在耿介看了一會兒便移開了視線,蕭乾松了一口氣。
耿介其實并沒有在看蕭乾,他剛才走神了,回過神時又完全不知道剛才走神時想了些什麽。
耿介也有些累了,他揉了一下眼睛,爬上床掀開被子,不一會兒便睡了過去。耿介不是不知道應該戒備,只是他不想而已。當然這不是因為對于蕭乾信任,只是因為懶。
蕭乾閉着眼,一直等到對方呼吸平穩才敢睜眼。
醒着的耿介帶着一種看淡一切的不在乎,他總是淡淡地注視着面前的一切。或許他根本沒有注視,只是讓自己的視線有一個安放的地點。
蕭乾更喜歡睡着的耿介,像是完全沒有煩惱,乖乖的樣子讓人禁不住想要去疼他。
蕭乾無意識地擡起手,在即将摸到對方的臉時突然停住。
他在幹什麽?蕭乾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回想這一天,他都幹了什麽?
他竟然對着剛認識一天的人耍小心機,只為了和對方一個房間,換藥時不顧對方的意願,強行撫摸對方的腳踝,甚至就在剛才他還想偷偷摸對方的臉……
我這是瘋了麽?蕭乾想:一見鐘情也不至于這樣吧?
蕭乾正想着怎麽回事兒,耿介的一只腳突然橫了過來,緊接着是胳膊,牢牢扒住蕭乾的肩膀。
蕭乾:……
這模樣……怎麽跟我在家抱抱枕睡覺時的姿勢一樣?童話故事裏的人睡覺姿勢也這麽豪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