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鹿鳴的要求
7鹿鳴的要求
耿介雖然看起來是個小孩子，可實際年齡卻已經不小了。不說他死前就已經二十歲了，後來又在第一個世界待了有兩年，第二個世界也有三個月，又在這個世界一年多了，現在怎麽也得有二十五了，哪裏看不出來唐鏡想與他親近又不好意思的模樣。
說起來耿介也是很喜歡唐鏡的，對方雖然不茍言笑，但是卻總在默默地關心着耿介，晚上幫他蓋被子，早上的粥裏總比其他人多加一勺糖，還有他房中各種各樣的書籍。或許連唐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好，但是耿介看在眼裏，感受在心裏。
他知道，唐鏡對他非常關心，唐鏡很好。
唐鏡覺得耿介這個小師弟可真不錯，心情一好話也多了起來。
“二哥帶你們去玩好不好？”
“好耶！”兩個人一直呆在燈籠架旁邊早就想走了，唐鏡一提他們便立刻回應，沒有半點猶豫。
處于興奮狀态的唐鏡完全忘記了還在與人争辯的霜楓和嘉樂，興沖沖帶着兩個小弟弟去玩。
“二哥，這裏這裏！”時刻一手拉着耿介，一手拉着唐鏡跑到一個正在雜耍的攤位。
只見一個打扮幹練的男子手持一個火把，不知道喝了什麽往那火把上一吐，火焰頓時高漲起來。這大約是開場，接下來一人搬來幾把椅子摞在一起，另一個女孩子一躍而上，下面扶着椅子的人扔上去一個盤子，女孩子腳尖一提便抛到了頭頂。待女孩子表演結束，幾個人拎着幾口大缸上來，不似家中存水的缸那般大，大約只有一半大。幾個人手中拎着缸，一會兒上抛，一會兒以缸為支撐站在缸上，像是在跳舞一樣。
周圍不斷發出陣陣高呼聲，耿介幾人同樣興奮。
待三人看得心滿意足，耿介突然想起了霜楓和嘉樂。
“二哥，阿姊和三哥呢？”耿介拉了拉唐鏡的衣袖問。
唐鏡一頓，這才方想起來剛才離開時忘記跟霜楓和嘉樂說了。
“回去看看。”唐鏡心中一緊，當然不是因為害怕走丢，而是怕霜楓。
“我們會跟阿姊和三哥走丢嗎？”時刻有些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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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有二哥在。”唐鏡悄悄咽了口口水，希望師姐一會兒別太生氣……
“嗯嗯。”
待三人回到燈籠架，霜楓和嘉樂也不見了蹤影。
“阿姊和三哥不見了……”
唐鏡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但又有些懊惱，拉着兩人的手稍稍握緊。
耿介感受着對方握緊的手，突然想起來他面前這位二哥也是打小很少下山的，想來這種情況也沒有遇見過。
“二哥，”耿介拉着唐鏡的手晃了晃，“阿姊和三哥肯定也去玩了。咱們在無時山山腳呢，師父就在大集中間，肯定不會有什麽危險。咱們放心去玩吧。”
唐鏡心裏是覺得應該先去找霜楓的，但耿介口中的“玩兒”又讓他覺得特別有吸引力。唐鏡咬咬牙，跺跺腳，“咱們先去玩兒。”
三人一路上走走停停，看了不少新奇玩意兒，逛着逛着發現不少人朝河邊走去。
“這是要做什麽呀？”時刻好奇地問。
“我們去看看！”耿介感覺自己完全變成一個小孩子了，有點什麽熱鬧都想湊過去瞧瞧。
“走。”唐鏡就是個溺愛弟弟的弟控，對于耿介的提議完全不會有任何拒絕的意思。
走到近處，耿介才知道他們是在放水燈。
“在放水燈呀。”耿介踮着腳看了半天說。
“放水燈？”
“嗯。在祭月節放水燈是一種用來表達對逝去親人的悼念和對于活着人們的祝福的活動。”
“為什麽要在水上？”
“可能因為無時山附近流行水葬吧？聽說也有放天燈的，不過我們這裏似乎沒有。”耿介看書的有些囫囵吞棗，聽見唐鏡的提問一時有些回答不出來。
“天燈……”唐鏡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燈籠，自言自語道：“這樣的燈籠要如何飛上天呢？”
“放天燈用的不是這種燈籠，是一種叫孔明燈的燈籠，它的樣子……”耿介想了想，将手中的四角燈籠提高說：“跟這個燈籠形狀很像，不過孔明燈上面的五面是用燈紙完全封住的，下面那一面沒有燈紙，用兩根竹子之類的小棒子架成十字，十字中間有一個燈座，裏面是燈油。放燈的時候，只要将燈油點着，燈就會飛起來了。如果漫天遍是孔明燈，就像一個一個大號的螢火蟲在夜幕中飛舞，又像是星星離開了天幕與人近距離接觸，總之那是相當漂亮的！”
“阿介看過嗎？”唐鏡順着耿介的描述下意識看了一眼天空，天上只有一輪明月。
“額……”耿介一卡殼，“沒，我看書上寫的，然後想象出來的。”他在之前的世界見過，但是這個世界沒有見過。
“想看。”唐鏡低下頭突然對耿介笑了一下，“想象不出那是何種模樣。”
耿介一愣。
“阿介！二哥！我看到阿姊和三哥了！”時刻突然指着前放聲喊道。
前面那人也聽到了時刻的喊叫聲，順着聲音轉過頭。五人分開了許久，終于又見面了。
“你們跑哪裏去了？”霜楓給了唐鏡三人一人一個二指彈，“尤其是你，唐鏡！帶着他們走竟然不說一聲，想讓我們擔心死嗎？”
唐鏡自覺有錯，垂着頭任訓。嘉樂抱着滿懷吃的，一臉幸災樂禍。
耿介暗中推了時刻幾下，讓他去勸霜楓。
“阿、阿姊……”時刻一臉欲哭無淚地被耿介推了出來。
霜楓是最疼時刻的，有時刻在對方肯定不願意說重話。果然，霜楓看見時刻看出來頓時收了脾氣，但還是指着三人道：“回去再收拾你們。”
說到這就代表霜楓已經不生氣了，耿介這時探出頭問：“阿姊，咱們去放水燈嗎？”
“你們想去？”霜楓挑眉問。
其餘四人點點頭，眼睛亮晶晶的。
“你們的燈籠能放嗎？”霜楓努努嘴，示意他們看自己的燈籠。
幾人相互看了看，發現似乎只有霜楓的荷花燈能放。
“走了。阿姊帶你們去放燈。你們負責許願，我負責将燈放水裏。”霜楓大手一揮，領着幾個弟弟去了河邊。
“什麽願望都可以許嗎？”路上時刻問耿介。
“可以吧？”耿介撓撓頭，“也許。”
“管他呢。”霜楓大大咧咧地說：“咱許咱的，月神看不看得着是她的事兒。”
周圍路人聽其童言，不由地一笑。
幾人閉上眼睛，一臉虔誠。
“你們許完沒？我要放了！”霜楓許完願望等了好一會兒，發覺除唐鏡外的那幾位竟然跟上瘾似的，還一直不睜眼了。過了一會兒，時刻與耿介陸續睜眼，唯有嘉樂還緊緊閉着眼睛。
“等等師姐，我還沒許完！”嘉樂大喊。
好不容易等嘉樂許完，霜楓托着蓮花燈将燈放在水面上。蓮花燈晃晃悠悠，映着燭光在水面上留下一個模糊的倒影。河水遠流，蓮花燈伴着它一同飄遠。
“你們許了什麽願望？”耿介好奇地問。
時刻舉手，興致勃勃地說：“我要呆在無時山，像爺爺一樣做無時山的守護神。”
“無時山有什麽好玩的？我才不要整天跟一群傻兮兮的動物待在一起。”嘉樂伸出一只手，豪情萬丈地說：“我要行走江湖，行俠仗義！”
“就你那三腳貓功夫。”霜楓搖搖頭，随後有些憧憬的說：“我倒是挺想開一家食肆，就憑我這手藝，怎麽着也能賺個盆滿缽滿啊，哈哈。”
“師兄，你嘞？”嘉樂問旁邊的唐鏡。
唐鏡抱着劍，看了一眼目露期待的幾人，淡淡道：“修行。”
“哎呀，師兄的願望還真是無趣噢。”嘉樂眼珠子骨碌碌一轉，興沖沖道：“不如師兄跟我一塊兒去江湖？這也是一種修行的說。”
“我看你是想給自己找一個保護神。”霜楓翻個白眼。
“欸，師姐！看破不說破！”嘉樂哀嚎，“你要不說師兄說不定還看不出來呢。”
幾人哄然大笑。
回山時已經很晚了，大集也幾乎散場。不過這個大集要進行好幾天，他們明天還可以再偷偷溜下來。
“欸，素娥呢？”回到無時山竟然沒有見到素娥，耿介有些驚訝，不自覺就問了出來。
“素娥是誰？”
“啊……就是狐貍，我給他起的名字。”耿介打個哈哈。
“不知道，你再找找，可能窩哪裏睡着了吧？”霜楓有些瞌睡了，“明天再找吧。無時山的動物不會随便傷害它的，早點睡。”
霜楓打着哈欠回屋了。
“阿刻，你先回去睡吧。”小孩子已經瞌睡得眼睛都要睜不開了，耿介便讓他先回去。
時刻還想要留下，但是實在堅持不下去了。嘉樂将時刻送回屋子後也回自己的屋子睡了，院子裏只剩下耿介和唐鏡兩人。
“下山的時候，我見到狐貍了。”唐鏡道。
“她下山了。”耿介有些驚訝，随即便釋然了，“那她可能已經離開了吧。”
“也許我見到它時應該把它抓起來。”唐鏡有些懊悔。
耿介笑呵呵的，說：“沒必要啦。她遲早都要離開的，想走就走吧。”
距離素娥已經離開六個月了，開始還會有人問上一兩句，随着時間的推移那只小狐貍也就漸漸被幾人遺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