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鹿鳴的要求
14鹿鳴的要求
“唐施主,別來無恙。”卻是那僧人先開了口。
唐鏡一眼便認出了那僧人便是不言,十年前替師父外出驅鬼,後來迷路的那個小沙彌,于是朝他點點頭。
不言眼中浮起笑意,朝唐鏡單手作禮,“十年未見,唐施主可還認得小僧?”
“不言。”
不言一愣,随即明白唐鏡是在喊他的法號,于是眼中笑意愈深。
道士震驚更甚,看着唐鏡的目光落在了僧人身上,又是一陣“你、你……”
道士一個鯉魚翻身,跳到唐鏡跟前咋咋呼呼:“你認得他?你們認識?還記得我不?唐鏡。”
“不言在無時山暫住過一段。記得你,虛谷。”
虛谷平衡了,攬着唐鏡的脖子笑嘻嘻地說:“一看到你我就認出來了,就你那個木頭臉,過去五六年可還時常出現在我腦中呢。”
“你們二位認識?”不言問。
“那當然!”虛谷擡着下巴道。
“為了只燒雞在無時山迷路,被我小師弟撿回去的。”唐鏡說了見面以來的最長的一句話。
“啊啊,別揭我短啊。”虛谷抓狂,“剛才唐鏡那句不算。我們可是一起打過僵屍的交情,是不是啊唐鏡?”
唐鏡點點頭。
“僵屍?”不言驚奇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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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谷添油加醋地将在無時山對戰僵屍那段講了一遍,随後在唐鏡身後探頭探腦問:“你小師弟呢?怎麽沒來?”
說起這個唐鏡眼中一暗,“師父命我們下山歷練,我和師弟師姐們被流民沖散了。”
“嘿,歷練嘛,”虛谷拍拍唐鏡的肩膀,“總會經歷些難以預料的情況。不用擔心,他們自有他們的奇遇喽。”
“師姐與師弟們從未離開過無時山。”
“你也沒有離開過嘛。”虛谷不是特別在意,“像你這根木頭都能活得好好的,你師姐比你聰明多了,你小師弟也不是普通人,還有你那個嘉樂師弟,就他那圓滑的模樣,不會吃虧的。”
“阿刻不行。”
“阿刻?哦,你師父的孫兒,他也出來了?”虛谷這下真有些擔心了。在無時山的時候虛谷就看出來了,時刻被所有人保護着。他那個純良的性子,又處在這麽個亂世,指不定會遭遇什麽呢。
“禿驢,該你出場了。”虛谷一推二五六,将開導唐鏡的任務交給了不言。
不言笑笑,掐指一算後告知唐鏡不必擔憂。
“你算出來什麽?”虛谷問。要說身為道士的虛谷也應該會推算,然而虛谷一遇見師父教他術數便跑出去玩,至今只掌握個皮毛。
“只道無礙,自有天緣。”不言單手作禮。
“看吧,不用擔心啦。”虛谷拍拍手,“各人各有自的緣分。”
唐鏡只得點點頭。
“唐施主若是擔心,不若往王城去。”
“王城?”
“這禿驢推算挺準的。”虛谷道:“這麽說來,說不定等你到了王城就能見到他們了。”
“王城在哪個方向?”
“喏。”虛谷指着北方。
唐鏡點點頭,話不多說擡腳就走。
“欸欸,你等等我們啊!禿驢跟上。”
“虛谷,莫要再叫這個稱呼。”
“你們也去王城?”
“反正我和不言也是被各自師父扔出來歷練的,去哪裏都一樣喽。對了,咱先去吃飯,完了再往王城走。”虛谷還是跟以前一樣吊兒郎當,快步走到唐鏡前面,轉了個身倒退着邊走邊問:“嘿,唐鏡你可行冠禮了?起了何字?”
唐鏡點點頭,道:“已行冠禮,字——問心。”
“唐鏡,字問心?不錯不錯,好名字。”虛谷眯笑着眼道:“日後我便叫你問心了。”
“問心。以人為鑒,自問吾心。确實好名字。”
唐鏡颔首。
“大人,大人。”有聲音這樣喊着。唐鏡回首,見鼠通天捧着一碗面正怯生生地往這邊看。
“你為何?”唐鏡有些意外。
“大人繞我一命,這是我特意獻給大人的。”鼠通天将面推到唐鏡手中,一溜煙兒遁地跑遠,只餘回聲證明鼠通天來過。
“大人,有緣再見。”
“那是誰?”虛谷好奇問道。
”咦?這面……“不言欲言又止。
“為我指路的一個小妖。”唐鏡看着手中的面,嘴角往上牽了牽。
“到了。話說我跟不言也是下的面來着,那小妖跟我們真是心有靈犀呀。”虛谷說着掀開鍋蓋,只見湯水中只餘幾片菜葉獨自飄零,鍋內一根面條也未剩下。
“啊啊啊,哪個不要命的偷了我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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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樂和自家師兄師姐還有小師弟們已經分開三天了,他當時被流民沖撞了幾下撞到了頭,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在一輛馬車中裏,周圍還有好幾名跟他年歲差不多的男孩兒,一個個目光冷漠。
“你可算醒了。”一個頭上有着兩只狗耳朵的少年蹲在他身邊說。
嘉樂捂着腦袋□□幾聲,想要坐起來。那狗耳少年見狀扶了他一把,讓嘉樂靠在他肩膀上。狗耳少年看似瘦弱,力氣倒是挺大。
嘉樂自行迷糊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清醒了便是一陣慌張,“你、你是誰?這裏是哪裏?我怎麽會在這裏?我師兄師姐還有小師弟呢?”
狗耳少年看似年齡不大,卻比嘉樂要成熟不少,看見嘉樂這般驚慌也不嫌棄,反而一一回答了嘉樂的問題。
“我是狗兒,這是前往王城決鬥場的馬車。你被帶來時便是昏迷狀态,我不知道你說的那些人是誰。”
“狗兒?決鬥場?”嘉樂喃喃自語,片刻哀嚎出聲,“這什麽玩意兒啊,我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就滾下去。”
嘉樂只感覺自己後背被人踢了一腳,他的身體便不由自主地前傾,等回過神,已經滾了幾圈後趴在了地上。馬車上傳來一陣哄笑,結果引起了前方看管者的注意。
看管者手持長鞭,兇神惡煞地策馬而來。
“嚷嚷什麽?”看管者罵罵咧咧,發現趴在地上的嘉樂更是氣上心頭,一鞭子抽了下去,“還敢逃跑?”那看管者還不解恨,揮舞着長鞭一下又一下落到嘉樂身上。
嘉樂吃痛,他雖然不是山竹小院中年紀最小的,但也是被師姐師兄們寵着過來的,哪裏受過這種罪。
“別打了別打了,”狗兒跳下馬車護住嘉樂,“這次人數本來就不夠吧大人。”
看管者似乎在忌憚些什麽,扭曲着臉收回長鞭。
“趕緊上車,耽誤了時間拿你們是問。”
狗兒一言不發,将嘉樂抱上馬車。
“沒用的東西。”
又是那個聲音!那個将他踢下馬車的人!嘉樂看過去,正見一個貓耳少年翹着二郎腿坐着。周圍的男孩兒似乎對他有些懼怕,小心着不去與他接觸。
貓耳少年高傲地一擡下巴,“看什麽看?”
嘉樂其實有些欺軟怕硬,被對方充滿攻擊性的目光一掃,心中頓時有些害怕,抿了抿唇最終沒有說話。
貓耳少年見狀愈發傲氣,撇着嘴怪叫:“哎呦呦,哪裏來的小老鼠?”
其他男孩兒跟随着貓耳少年哄笑起來。
嘉樂心中滿是屈辱,略顯豐滿的手握緊又松開,由此反複多次。
“夠了,貓兒。”狗兒打斷了貓兒的嘲笑。
“嘁。”意外地,貓耳少年——貓兒竟然聽從了狗兒的話。他将跟他坐在一起的幾個少年踹開,自顧自地躺下了。
“你還好嗎?”狗兒問嘉樂。
嘉樂點點頭,“我叫嘉樂。”
狗兒便朝他笑了一下,問:“傷在哪裏了?我幫你上藥。”
身上的傷很疼,嘉樂也沒有推辭。明明狗兒比嘉樂還有小上幾歲,可兩人相處起來狗兒卻更像哥哥。嘉樂疼得哼哼唧唧,狗兒便盡力安慰他,還給了他幾顆糖吃。
行了半天路,在天色将暗時馬車停了下來,馬車上的男孩兒如同趕羊一樣被趕下來。男孩兒被要求搭帳篷,幾個穿着布衣的青年人看着他們,其他人青年人則去打水拾柴。
嘉樂下意識跟着狗兒,在搭帳篷時嘉樂小聲地問:“決鬥場是什麽地方?”
“決鬥場……是專為王城貴族取樂的一種場所。決鬥場的老板在全國各地尋找孤兒,或者半妖等,然後在讓他們在決鬥場進行決鬥。戰鬥力強的生活會好過些,戰鬥力差的在決鬥中會直接死去。一場決鬥開始後,場上最後只能留下一名勝利者。”
“什麽?”嘉樂大驚失色道:“難道沒有人管嗎?”
“本來就是專為貴族取樂而設置的,怎麽可能會有人管。”狗兒道。
“真是豈有此理!”嘉樂氣得臉色通紅,狠狠掰斷手中的一個木棍。
“豈有此理?”貓兒一腳踏在嘉樂背上,“小老鼠懂得還挺多。”
“你放開我!”嘉樂奮力掙紮,可那貓兒明明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力氣卻大的驚人。
“哎呦,你放開我。”貓兒用怪腔學着嘉樂說話,“哼,你算什麽東西?”
“要是我師兄在……”嘉樂啃了一嘴的土,氣沖沖地說。
“你師兄?”貓兒笑眯眯地嘲笑道:“看你這模樣,恐怕你師兄也強不到哪裏去,老鼠的師兄不也是老鼠嗎?”
“你閉嘴!你不許侮辱我師兄!”嘉樂這下真的被貓兒氣到了。他自己貪玩武功不行被人嘲笑他認了,可對方不能侮辱他師兄!
“哎呀,小老鼠被踩到痛腳了?”嘉樂越是反抗,貓兒就越是要貶低他口中的那個師兄,直氣得嘉樂火氣蹭蹭往上竄,卻無論如何就是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