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鹿鳴的要求
15鹿鳴的要求
“貓兒!”狗兒皺起眉頭,“你過了。”
嘉樂被迫與大地親密接觸,也因此他沒看見貓兒那剎那間變紅的眼睛。
“你以為你是誰?”貓兒呲着牙露出尖銳的牙齒,“你算哪根蔥?”
“我向你道歉。”狗兒朝貓兒彎下腰。
“裝模做樣,真惡心。”貓兒腳下愈發用力,嘉樂疼得“呃啊”一聲。
“你自己什麽東西自己還不清楚?裝什麽純良。”貓兒将嘉樂一腳踹開,氣沖沖離開。
狗兒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默默将嘉樂扶了起來,幫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然後一聲不吭地繼續搭帳篷。
“你沒事兒吧?”嘉樂緩了一會兒小心地看了狗兒一眼問。
狗兒朝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沒事兒。”
“那只貓太欺負人了。”嘉樂憤憤道:“等我找到我師兄,一定要讓師兄把他揍成貓幹兒!”
狗兒朝他搖搖頭。
“怎麽,你還可憐他?”
“我是可憐你。”狗兒嘆了口氣說:“你還沒搞清狀況嗎?我們要去的是決鬥場,在進入決鬥場之前你沒有半點自由。在沒有自由的情況下你如何去找你的師兄?嘉樂,決鬥場不是兒戲。進去的人只有兩條路,要麽被別人打死,要麽就一直将別人打死。”狗兒說着話音漸冷。嘉樂整個人像是落入冰窟窿中。
“沒有人能幫你了,嘉樂。”狗兒說:“你只能靠你自己。”
夜色漸深,嘉樂依舊毫無睡意。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開始回想狗兒的話……決鬥場,他真的沒有機會再見到師兄師姐還有小師弟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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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要死在那群以別人失去性命為樂的所謂貴族眼下嗎?
師父……我想回山竹小院。
不行……
嘉樂猛地睜開眼睛,他悄悄爬了起來,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他踮着腳,偷偷越過幾個并排躺着的男孩兒,然後悄悄掀開簾門一角。外面燃着一個火堆,附近坐着一個正在打瞌睡的青年人,想來是被安排來守夜的人。
嘉樂心中竊喜,蹑手蹑腳地走出去。
四周很安靜,不時能聽到柴火爆開的聲音,嘉樂提着心吊着膽,竟是十分順利便進到了林子裏。待到跟營地有了一段距離,嘉樂立馬撒丫子快跑,心中的喜悅之情難以言說。
“嘉樂。”
正在嘉樂沉浸在逃出生天之時,狗兒的聲音突然響起。
“狗兒?你也逃出來了?”嘉樂歡喜地問。
“逃出來?呵呵。”貓兒竟然也來了,一臉嘲諷地看向嘉樂,“他是來抓你的啊。”
“什麽?”嘉樂只來得及用疑惑的目光看向狗兒,便感覺脖後一疼,眼前驟然一黑。
“給人希望又親手折斷,就你這樣還整天虛僞的不要不要的。”狗兒什麽也不解釋,扛起昏迷的嘉樂就要回營地。
貓兒被他無視的做法刺激到,猛地欺身而上出現在狗兒跟前,一拳頭擊中狗兒的下巴。狗兒吃痛,因着肩上還扛着嘉樂,身子一斜摔倒在地。
貓兒還不放過他,狠狠踢了對方一腳。貓兒眼中彌漫着怒火,兩只手氣得發抖,低聲吼:“你他麽能跟他說一路就不能好好跟我說一句話?”
狗兒半垂着眼,一言不發。
貓兒看起來氣得要發瘋,卻沒有再暴力對待狗兒,反而退後幾步猛地跳進密林深處。貓兒猙獰着臉,一下又一下猛擊着面前的樹木,直打得手上鮮血淋淋,方喘着粗氣停下。他扶着樹,緩緩蹲下,鮮血淋漓的手狠抓着自己的頭發,像是要将自己的頭皮扯掉。
狗兒在貓兒離開後,保持原狀又休息了一會兒,才又扛起摔落在地的嘉樂,深一步淺一步地回去營地。
狗兒将嘉樂安頓好,睜眼到天亮,卻一直沒有見貓兒回來,但他知道,待趕路時貓兒一定會出現。不止是因為對貓兒理解,還因為他們根本離不開……進了決鬥場,除非死亡,不然誰也別想逃走。
第二天,嘉樂頹喪地起床,一句不吭地領了自己的早飯默默蹲到一邊開吃。嘉樂早上起來時以為自己會得到狗兒的一句解釋,哪知道狗兒根本不理他,氣得嘉樂也不想跟再跟狗兒說話。
原本嘉樂以為自己會和狗兒冷戰到底,誰知道待吃過早飯他便發現自己誤會狗兒了。
早飯過後,嘉樂以為便要立刻啓程了,卻不料一個看管者給他們每個人發了一顆小藥丸。有人問那看管者,“這是什麽?”
看管者冷哼一聲,“保命的。”說完将自己的那一份吞吃下肚。
其他人不知道看管者說着這是什麽意思,但見看管者自己都吃了覺得那藥丸可能沒有毒,卻還是猶猶豫豫沒有行動。
“不想死就都給我吃了。”是貓兒的聲音。他眼中滿是血絲,看起來更加陰沉了,手上的血已經幹了,但傷口沒有包紮看起來有些瘆人。衣服上濺上的血點已經變成了黑色,上面不少樹葉和細小的劃痕,好好一件衣服現在看起來跟破爛一樣,襯得貓兒十分狼狽。看管者自然看到了貓兒的狀态,但沒有管,或者說他的這種狀态只是平常。
少年人對于貓兒還是有些發怵的,聽了他的話又看到他現在這副模樣,生怕觸他黴頭,忙不疊地将藥丸吃了下去。
嘉樂看不慣貓兒,将他的話當耳旁風。貓兒似乎注意到嘉樂沒有吃藥丸,嗤笑一聲。
不過一會兒便繼續趕路了,一開始還好,嘉樂漸漸感到身上開始發熱,然後又開始變冷,骨頭裏仿佛有螞蟻在怕,又疼又癢,難受得他想要在馬車中打滾。
狗兒冷眼看了一會兒,過了許久才按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嘉樂,問:“藥呢?”
“什麽藥?”嘉樂難受得快要神志不清。
“早上發的藥丸。”狗兒道:“吃了。”
嘉樂現在也不想去思考那藥丸是好是壞了,忙将放在口袋中的藥丸逃出來一口吞下。效果立竿見影,那又疼又癢的感覺很快散去。
“這是什麽藥?”嘉樂恢複了一些力氣,盤腿坐好問。
“解藥。”狗兒解釋:“所有決鬥場的人體內都被下了一種毒,決鬥場老板會定期發放解藥,身份不同得到的解藥也不同,像你們這種剛被抓來的只能得到解一日毒的解藥。”
“解一日毒?”嘉樂忙問:“那豈不是說萬一有人僥幸逃跑了,最後還是會因中毒而亡?”
狗兒點頭。
“那你……”嘉樂想起昨晚狗兒将他打暈帶回去,今天早上他對狗兒那般冷淡,不禁心生愧疚,“你昨天……”
“我什麽都沒有做,你昨天安安穩穩在帳篷內睡覺。”狗兒淡淡地說。
嘉樂原本一頭霧水,後來想到馬車裏還坐着其他人,尤其是那個貓兒。可是昨晚他偷跑的事情貓兒也知道,萬一貓兒執意去告狀呢?狗兒看起來很平靜,仿佛沒有想到嘉樂擔憂的事情,又好像根本不擔心貓兒。
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毒?嘉樂一臉愁苦地想:在無時山的時候要是好好跟着師父學那些藥草知識就好了……
欸!嘉樂突然心中一喜,他脖子裏有個儲物戒,是當初師父出門時送給他們的,每人都有一個。他記得儲物戒裏不僅有藥草、丹藥,還有不少醫書之類的東西。
現在人多眼雜,絕不能暴露儲物戒,得找一個人少的地方……
經此一番,嘉樂越發信任狗兒。當他發現貓兒并沒有向看管者告密時,對貓兒的感官不免有些複雜。
“前面有個小鎮,要不要補充些給養?”一個看管者騎着馬跟另一個駕着馬車的看管者說。
“補充給養?我看你是想要洩火吧?哈哈哈。”另一個看管者笑他。
“去去去。自己忍不住,別想別人都跟你一樣,我婆娘還在家等着我呢。”
“嘁,耙耳朵。”
“你再說,再說一個姑娘也不給你介紹。”
“哎喲,好大哥,可憐可憐小弟吧。眼看着都二十五,再不成親就要光一輩子了。”
“這還差不多。你可管好你自己,想娶媳婦兒就別整天想着逛花樓。”那人哼一聲,“等會兒我們在鎮上住一晚上,把那幾個貨看好了,萬一跑了咱都等着死吧。”
“好嘞。”
鎮子并不大,還有些破舊,倒是來來往往的鎮民的精神面貌肉眼可見得好。看管者找了一個客棧,将十幾個少年分為五個房間,正好一個房間一個看管者看守。
晚上,嘉樂悄摸摸點燃一根香,除了被他提醒過用濕衣服捂住口鼻的狗兒,其他人全部陷入昏睡中。嘉樂拉着狗兒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謹慎地沒有吵醒其他房間的人,然後迅速下樓逃出客棧。
“就算我們逃出去,沒有解藥照樣會死的。”狗兒邊被嘉樂拉着跑邊嘆氣說。
“就那點兒毒,根本不算什麽。”嘉樂胸有成竹地說:“我不會故意害你的,而且我也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是不是?”
狗兒皺眉,但沒有再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