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魔尊篇(14)
魔尊篇(14)
望着容青萱的側臉,朝飲月忽然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這樣說了,豈不是也順帶着不在乎容青萱成為她的道侶?
向來殺伐果斷的魔尊第一次踟蹰起來,這不是她的本意,但以小女修的腦袋,确實很有可能琢磨出來那樣的意思。
就在朝飲月思前想後要不要補上兩句話的時候,容青萱忽然拽了拽她的手,朝飲月下意識地垂眸看過去。
煙花早已經放完,可容青萱的眼睛還是亮得出奇。
就是在蒼靈山,朝飲月也沒有見過如此幹淨清澈的眼睛。
容青萱藏不住事,她的眼神不太對,其中也有些踟蹰,同朝飲月一樣。
朝飲月問:“怎麽了?”
“我想問蒼靈山的事,你會不高興嗎?”容青萱小心翼翼的,連臉上的表情都收斂了幾分,仿佛不是要問事情,而是要拿刀子剜朝飲月的心。
容青萱咬了咬唇,眼裏已經盈滿了眼淚,她低着頭,朝飲月沒有看見,她說:“其實也沒什麽好問的。”
猜不出是什麽事情,但朝飲月想到容青萱是因為擔心她不高興才會這般謹慎,朝飲月便把旁的都抛開了。
“想問什麽?”
容青萱的手在朝飲月的掌心裏微動,她猶豫了良久,才問:“被誣陷殺人的時候,你也沒有解釋嗎?”
小小聲的,但朝飲月聽清楚了,她一頓,容青萱的眼淚落了下來,滴在她的手背上,大顆大顆的,朝飲月忽然覺得自己的喜怒哀樂是和容青萱牽連在一起的,容青萱可以感受到。
容青萱是在為她難過,容青萱從沒有從她那句話裏悟出什麽別的意思,她只是擔憂,擔憂朝飲月有沒有在被誣陷的時候解釋。
誰會在乎這樣的小事啊,解釋又怎麽樣,不解釋又怎麽樣,恐怕只有容青萱這樣的人才會在乎。
才會眼巴巴地等着答案,眼淚不要錢地往下掉,跟她又有什麽關系呢。
心口被戳的酸酸軟軟的,朝飲月更加用力握住了容青萱的手,她的聲音顯得有些缥缈:“我說我沒有殺人,我原以為師尊會信我。”
朝飲月是長明的親傳弟子,捅破這件事的齊落衡和白樂水也是他門下的,于情于理,都應該是長明親自處理。
看見長明的時候,朝飲月松了一口氣,當時一衆弟子跟在長明的身後,都是些熟面孔,打過幾次照面,會叫她一句大師姐。
他們烏泱泱地站在一起,朝飲月還沒開口,他們就已經三言兩語定了她的罪了。
魔女血脈,何其罪孽深重,可人群中的長明一直沒開口,朝飲月以為師尊是在等她的辯解。
她說她沒有殺人,但長明讓人将朝飲月打進牢裏,甚至沒上主峰與各峰長老一起審問。
師尊不信她,所有人都不信她。
臉上忽然被什麽蹭了蹭,朝飲月回過神來,容青萱貼着她的臉蹭了好幾下,溫熱的眼淚全都蹭到了她臉上,容青萱抽噎着道:“以後我給你解釋。”
容青萱用力點了點下巴:“說到他們信為止。”
只要有她在,就沒有人可以誣陷朝飲月。
就這麽個正道的小哭包一直說相信她,還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大概不是假的,她是小哭包,又不是小騙子。
“你解釋?”朝飲月不免覺得有點好笑,她捧着容青萱的臉,小女修還在委委屈屈地哭呢,她道:“你嘴那麽笨,吵不了幾句就要哭,怎麽解釋?”
那些人也不會因為幾句解釋就輕易放過她,但要是那時容青萱也在蒼靈山,朝飲月還是會有幾分開心的。
只是……容青萱這麽膽小,怕是人家往前一步就要吓死她了,更何況,朝飲月既然抓住了就不會放手,容青萱是回不了正道了,根本沒有吵架的機會。
容青萱抹了一把眼淚,“我肯定不會哭的,我吵完再回來哭。”
想了想容青萱的樣子,被蒼靈山的那些人逼得一直哭,朝飲月的臉色一下沉了下來,“我不要你去吵架。”
她挽住袖子擦了擦容青萱的臉,将她的小臉收拾幹淨,“以後別再哭了。”
“哦。”容青萱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朝飲月這才發現容青萱的臉都被她蹭紅了,要是再用點力,就該破皮了。
朝飲月将她扯過來,手覆上她的臉,沒好氣地問:“這一次怎麽不哭了?”
容青萱可憐巴巴地道:“不是你不讓我哭的嗎?”
朝飲月:“……”
“平時不見這麽聽話?”
容青萱抱住朝飲月的手臂,她不和朝飲月吵架,她好心疼她,她撒嬌道:“我一直都很聽你的話的。”
“這麽聽話是為了什麽,你心知肚明。”
不就是為了朝飲月不殺她?容青萱眨了眨眼睛。
小女修心虛了,果然是為了得到她的心。
浮瀾提着錢袋子追了上來,容青萱朝浮瀾的身後看了看,她嗓子啞啞地問:“浮瀾姐姐,你的花燈呢?”
浮瀾晃了晃手裏的錢袋,“都賣出去了。”
容青萱松開朝飲月的手,湊到浮瀾跟前去看那個錢袋,裏面滿滿當當的,應該有不少的錢。
“不過我留了一盞。”
浮瀾留下來的那盞是個月亮燈,裏面燭光亮起來的時候,還會有一只小兔子的影子,浮瀾有點遺憾地說:“我問那個攤主這裏面能不能放條蛇,他吓了一大跳,死活不願意為我做個新的。”
又是月亮又是蛇,誰都知道她這盞花燈是要送給誰的。
容青萱用手指戳了戳那盞花燈,裏面的小兔子跟着晃蕩,“阿晚姐姐這些日子去哪兒了?”
她繼續問:“她今晚要回來嗎?”
要是不回來,看不見浮瀾姐姐為她準備的月亮燈,豈不是很可惜。
朝飲月瞥一眼浮瀾手裏的燈,意味深長地道:“就算是不回來,有這盞燈,她心裏也會高興的。”
浮瀾迷茫地擡起頭,剛剛尊上是不是也打趣了她來着?